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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笑城主 page 10 作者:湛露

  「另有盘算?盘算什么?」雪染看着她,表情古怪,「他除了用剑伤妳之外,还对妳做过什么?」

  「倒也没什么。」她甚至都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被黑罗剎伤到的。「不过,公子,这次的事情应该可以证明,武十七的魔杖之事从一开始就是有人精心策划,说不定黑罗剎早已得到魔杖,所以串通古董店老板引公子上钩,意图挖掘魔杖中的秘密。」

  「真是聪明的丫头,分析得脉络清楚,条理分明。」枫红在外面鼓掌笑道。

  雪染皱起眉,「你能不能闭上嘴?」

  侍雪微微怔住,枫红的那句赞扬让她隐约想到什么……丫头,是的,黑罗剎就喜欢叫她丫头,只是黑罗剎的声音中是阴冷的嘲讽,并没有枫红公子这般的恣意痛快。

  「公子,你真的想得到魔杖吗?」她轻声问。所有的矛盾、所有的麻烦都来自那根魔杖,如果没有它,他们现在还平静地在雪隐城生活。

  「嗯。」历代城主的遗命他一直谨记在心,历经百年,属于他们雪家的雪玉也该拿回来了。

  「行歌他们回来了。」枫红扬高声音通知他们一声,顺道问向来人,「初舞那家伙现在怎么样了?」

  「我们没有见到初舞公子。」薛墨凝的声音听起来好像惊魂未定,「我们半路又遇到了黑衣人,应该是黑罗剎的手下,幸亏行歌公子保护我,才得以平安无事。」

  侍雪闻言一惊。黑罗剎居然又分出人马去攻击行歌公子和薛小姐?那初舞公子呢?会不会初舞公子又再遭毒手?

  她推了推雪染的手臂,「公子,你去看看薛小姐吧。」

  他没有动,大概已料定外面的人会走进来。

  不久,行歌和薛墨凝同时进屋。

  「你们刚才去了哪里?」薛墨凝刚问完就看到在床上躺着的侍雪,「侍雪怎么了?」

  「我们也遭到黑罗剎的偷袭,他把侍雪的脚砍伤了。」枫红充当解说者。

  行歌看了他一眼,「你当时跟在身边?」

  「是啊。」

  「为什么你不帮忙?」行歌的眼神每次看到他的时候,并不像面对别人时的温和友好,他好像总在戒备着枫红,连嘴角温暖的笑容都很僵硬。

  「我当然在帮忙啊,不过雪染说他们雪隐城的人不需要外面的人帮忙,就连侍雪这个丫头都是他亲自抱回来的。」

  此话一出,侍雪和薛墨凝同时变了脸色。

  行歌的目光还是直看着他,「你不是想去见初舞吗?为什么半途离开?」

  「怕他们走错了路,所以特地跑回去帮他们带路,谁知居然会出这种岔子。」枫红笑嘻嘻地迎视着他,「其实我就算是不回头找他们,也一样见不到初舞,对不对?」

  深深地看着他,行歌几不可察地一笑,「倒也未必,那些黑衣人偷袭我们的时候,如果你在身边,也许可以尽快把他们打跑,就不会耽搁这么久了。你知道,我向来不喜欢杀人,所以下手太轻才会多费了点手脚。」

  「也许吧,」他耸耸肩,「没发生过的事情谁又知道呢?」

  薛墨凝悄悄走过他们身边,定睛地看着躺在床上的侍雪和坐在床边的雪染。

  「她的伤势严重吗?」

  枫红代为回答,「伤口虽然深,但是还没有割断筋脉,也算是手下留情了,而雪染也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冰块,一直帮她镇敷止疼。」

  「还需要我找大夫吗?」行歌问。

  「不必。」雪染头也不回地问:「你们不觉得屋子里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吗?」

  行歌率先会意,静静地退出房间。

  枫红则边走边哈哈笑道:「这主仆情深的场面还真是感人,幸亏我知道你已经有了未婚妻,否则我肯定会以为你要娶这丫头呢。」

  在他远去的笑声中,薛墨凝脸上的血色一点点退却,她伫立在那里,怔怔地看着床上的侍雪。

  侍雪强笑着对她说:「薛小姐受惊了,赶快回去休息吧。」

  她将视线转移到雪染的背影上,「雪公子,你没有话要对我说吗?」

  「没有。」

  他冷漠的响应终于引起薛墨凝的反弹,「难道只有外人才知道你我的关系?难道只因为我姓薛,就得不到你应有的一丝垂怜和关切?难道我竟然比不上这个丫头吗?」

  侍雪看到雪染的脸色变得阴沉僵硬,知道公子动了气,急忙给薛墨凝使眼色。

  她却丝毫不领情,「我和妳家公子的事情用不着妳从旁提醒。」

  「出去,别逼我说出更难听的话。」雪染霍然起身,虽然依旧背对着她,但他的怒气连薛墨凝都感觉到了。

  四周的空气霎时变得冷凝,冷得似乎随时都可以落下凝结的雪花。

  薛墨凝捂着脸,转身一路狂奔出去。

  侍雪松了口气,低声说:「公子,你对薛小姐不应该这样冷淡,即使你给不了她想要的温存,也不要太伤她的心。」

  「要嫁给我,就已经是她的悲哀,这世上有谁能不被人伤心?难道就因为她是个大小姐我就得迁就?」

  每次侍雪想为薛墨凝说话时,雪染的脸上就会露出那种寒如冰封的冷漠。

  她耸耸肩,唇角不自觉上扬。

  「妳最近笑得太多了。」雪染忽然按住她的嘴,「到底有什么事情值得妳笑的?」

  侍雪愣了下,「没有什么。」她笑过很多次吗?想了想,似乎是的。

  面对枫红公子的时候她笑过,面对黑罗剎的时候她笑过,面对薛小姐的时候她也笑过。她的确笑得太多了。

  「公子,天色有点晚了。」她提醒他,外面已经夕阳西下了。

  「肚子饿了?」他误会了她的意思,「我叫行歌的人给妳准备吃的。」

  「不是不是,」她现在哪有心思吃饭?「我是说,天色晚了,公子你、你该休息了,如果公子精神还好的话,可以和行歌公子、枫红公子聊一聊,黑罗剎之后肯定还有别的行动……」

  雪染俯下身,脸贴得她很近,她的呼吸骤然像被夺去似的,眼睛不知道是该张开还是闭起来。

  他的双手忽然从她的身下穿过,将她横抱起来。

  「公子!」侍雪惊呼,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但他只是把她抱进里间的大床,轻放在床的内侧。

  「公子……」

  「这张床可以躺两个人。」他说着,竟然和衣躺下。

  「公子,不可以的!薛小姐就在外面,今晚我若睡在你这里肯定要惹她不高兴……」侍雪急切地说。

  「闭嘴!」他低喝,「妳以为我还会给黑罗剎机会伤害我身边的人吗?」

  「但是……」

  一只手臂从她的背后环过,将她密密地搂住,她心跳瞬间加速,身子颤抖了下。

  「公、公……」

  「是脚疼?还是冷?」

  公子的呼吸紧贴着她的脖颈,她从来没有靠他这么近过,这一刻,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颤抖绝不是因为脚疼或是冷,而是太过激动,天知道,她的心从来没有这么温暖过!

  「公子,黑罗刹说他知道公子的弱点,他还曾经偷窥到公子的雪隐七式。或许他最想夺取的目标并不是武十七的魔杖,而是公子的雪隐剑法.」

  侍雪背对着他,看不到他的表情,雪染只是收紧手臂将她更深地拥入怀里,从微冷而又沉静的声音里,透出一股让她安定的力量——

  「我的东西,从来就没有任何人可以夺走。」

  第七章

  这一夜侍雪睡得很沉,不知道是因为伤痛让她疲惫,还是雪染的怀抱太过温暖,清晨吵醒她的是窗外的小鸟,醒来后,她迷迷糊糊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该给公子准备洗脸水。

  揉揉惺忪睡眼,发现公子的手犹抓握着她的耳垂子,她忍不住偷偷的扬起一抹甜笑,对喔,昨夜她是在公子的怀抱中睡着的。

  轻巧的翻过身面对他,她贪恋的看着公子的睡容,睡着的他就像个……无害的孩子!他的肤色异常白皙,比起一般男人的粗犷未免显得太精致了一些,这也是他看上去总是很苍白柔弱的原因之一。

  她的视线慢慢往上移,移动到他长长的睫毛上。她一直没有注意到,公子的睫毛竟然比女孩子家还长。

  忍不住她噗哧笑出了声,那两排羽睫抖动了几下后忽然张开,幽冷的瞳孔中还有着几分迷蒙的睡意。

  「公子早。」她习惯性地道了声早,双颊瞬间一片嫣红,身处在这种暧昧的状况下说出这句话,听起来实在是暧昧到了极点。

  雪染并没有立刻反应过来,只是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才忽然开口,「脚还疼吗?」

  也许是因为刚醒来,他的嗓音有些沙哑,却带着撩拨人心的魅力。

  「好多了。」她想起昨天敷在脚上的冰块,「公子从哪里弄来的冰?」

  他没说话,只是深深地看着她,抬手轻揉握着她的耳垂。

  一股暗潮透过他的手隐隐流动在两人之间,她的心跳动得厉害,公子这是在高兴她的脚伤好得如此快吗?一向冷如冰的公子其实也有属于他的喜与乐,只是他从不表露于外,十二年的相处,他一个细微的动作她就可以清楚知道潜藏在他冰冷面容下的情绪。然而此刻他的高兴却换来她的担忧。「难道,公子您又随便使用雪隐七式了?」

  他还是没说话,不否认也就是承认。

  「老城主说过,不是最危险的时刻,公子绝不能使用雪隐七式,这不单是因为怕剑法泄密,更因为它关系公子……」

  「我爹已经死了。」雪染捂住她的嘴阻止她继续说下去,「不要拿死人的话来约束我。」

  「但是公子……」侍雪觉得如果不多规劝公子几句,他可能会引来更多的祸。出城不过几天的光景,他连续两次使用雪隐剑法都是为了她,既然黑罗剎已经盯上了他们,那公子的一点大意就可能惹来更多的腥风血雨。

  但他摇了摇头,翻身起床,走到桌旁坐着去了。

  侍雪也拖着伤脚坐起来,刚想再说点什么,房门忽然被人从外面猛地推开。

  「你们两个昨晚竟然睡在一起?!」薛墨凝瞪大了眼珠子,眼前这一幕着实叫她不敢置信,全身气血翻腾得几乎让她站不住脚。

  她隐隐就觉得他们主仆俩之间有种不寻常的暧昧,却怎么样也没想到已亲密到这种地步!若不是她经过一夜沉淀,对于自己昨日在雪公子面前情绪失控,惹怒他之事深感不安,起了个大早去找侍雪想询问她未来夫君早膳惯吃什么,想前去示好,也不会发现侍雪根本没回房睡,进而发现眼前这伤人至极的事实!

  雪染眉梢一动,还没有说话,就看到几个人闻声跑了过来。

  除了行歌和枫红之外,薛笔净和薛砚清也到了,他们站在门口一眼就看到屋内所有的情景,于是众人都变了脸色。

  薛墨凝深深看了雪染一眼后,不置一词的咬着唇转身跑开。

  行歌微微一笑,对所有人说:「你们先谈正事,以防黑罗剎再来袭击,我去陪陪薛小姐,以策安全。」

  「多谢行歌公子。」薛笔净急忙道谢。

  雪染瞥了几人一眼,「找我有什么事?」

  这几人中,就数薛砚清的脸色最为难看,他指着床上的侍雪问:「她怎么会在这里?」

  「她是我的贴身丫头,当然应该和我睡在一起。」雪染毫不避讳他们昨夜的亲密。

  侍雪不由得暗暗叫苦,不知道是不是该埋怨公子过于坦白。

  看他们现在的装扮——倒还好,只是衣服有些折绉,而她头发散乱,又是清晨初醒,若说他们一夜无事谁也不会相信。

  此刻薛家人气势汹汹地逼问,薛小姐又负气离开,他们一副奸夫淫妇被捉奸在床的样子,这下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还是薛笔净沉着,深吸口气安慰胞弟说:「男人三妻四妾,砚清不用太生气,墨凝也不是小心眼儿的人,自然不会和侍雪争宠的。」

  虽然看似安抚,口气倒是十足当家做主的样子,似乎是认定了侍雪这个贴身丫头的地位最多不过是个小妾,就算再得雪染的关爱,也不可能爬到未来雪夫人——他妹妹薛墨凝的头上。

  雪染不愿与他们理论,更不屑多做解释,而他的问题刚才已经问完,所以他是不会再重复一遍给他们听的。

  他的冷漠总是让人尴尬,连薛笔净都觉得面子有些挂不住了,只好说出此行的目的,「我们得到消息,知道你已经救出了墨凝,所以特地赶来接她,不过来这里也是想向雪公子讨一句话……」

  雪染抬眼看他,等他把话说完。

  「墨凝已经十八岁了,别家的女孩子十六岁前都已出嫁,不知道雪公子到底还想让墨凝等多久?今天我见到墨凝时,她说……」薛笔净犹豫了一下,后半句话没有立刻出口。

  「说什么?」雪染丢给他一句。

  薛砚清接过话尾,「墨凝说,雪公子对她总是不闻不问、冷漠如冰,似乎对她有什么不满,或者,是对我们薛家有什么不满?」

  「没有。」他简短地回答,嘴角又泛起那抹不着痕迹的嘲讽。

  看着刺眼,薛砚清更替妹妹打抱不平,「既然没有,公子今天一定要给我们一个明确的答复,究竟准备何时迎娶墨凝过门?」

  「我不喜欢被人逼婚。」雪染冷冷说道。

  薛笔净拦住还要冲口而出的弟弟,沉声说:「我们并非要逼婚,只是雪薛两家联姻百年,公子与我妹妹的关系更是天下皆知,如今……该不会是要反悔吧?」

  侍雪默默地抓紧胸口的衣襟,像等待一个命劫般等着他的回答。

  雪染没有停顿太久就给了所有人答案,「雪隐城人说出口的话,从不会反悔。」

  她的手骤然松开。虽然明知道事情从一开始就是这样的结局,为什么刚才还有不切实际的期盼?

  愚蠢啊,她真的很愚蠢。

  薛家两兄弟微松了口气,薛笔净又说:「那么,公子可否现在就定下婚期?」

  雪染沉思片刻,「七天之后。」

  「嗄?」薛家两兄弟吃了一惊,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虽然不想妹妹的婚期被拖来拖去变成老姑婆,但是七天的时间是不是又太快了?

  薛砚清说:「雪公子是在和我们生气,还是在和我们开玩笑?七天的时间怎么够筹备婚礼?雪薛两家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光是发婚宴请柬给各界人士,就得要花上个把月了。」

  雪染冷冷地说:「我成亲为什么要昭告天下?」

  两兄弟又愣了愣,「那是因为……」

  「七天之后,我在雪隐城等她。」雪染回身走到床边,看着侍雪,「今天我们就回雪隐城。」

  她的双手冰冷,不知道自己的脸色是不是比公子的更加苍白,她僵硬地点点头,但是心底却有着深深的悲哀,像是绝望的痛楚在抽搐着,不断地提醒着她,与公子单独相处的两人世界,只剩下七天的期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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