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戟国,位于北方,矿脉丰沛,君王不定,只要谁能灭了王,就能立即登基成王,现任君王骁勇善战。
齐陵国,地处东方,地势险峻,君王贤明,性情温和开朗,治国有道,深受百姓爱戴。
尧日国,五国中央,最为富饶,君王沉稳,却有人传言他在暗中做了许多不为人知之事。
刑阑国,位处西方,遍地黄沙,君王蛮横,野心勃勃,一心想挑起战事,侵略他国,一统天下。
舜天国,位于南方,气候宜人,君王和善,喜爱隐姓埋名、周游列国、欣赏各地姣好山光水色。
五国君王表面相处融洽,却是暗潮汹涌,战事随时一触即发。
第一章
东方欲晓,曙光印染半边天,雕梁画栋、金碧辉煌、巍峨壮丽的凌波宫矗立在晨光中,高大宏伟的城墙及雄伟壮观的城门皆显露雄姿,阙楼插满五彩缤纷的旗帜,悬挂大红灯笼。
金铺玉户,华榱璧珰,雕楹玉碣,重轩镂槛,墙上壁带以金丝为镂,嵌上珍珠、翡翠,富丽非凡,殿堂各处铺着红地毯,精美绝伦的陈设令人眼花撩乱。
数百名绝色女子,轻移金莲缓步进入逍遥殿,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成为舜天王的嫔妃,光耀门楣。
漫长等待,却未见王入殿。
许久过后,宫中总监入内,命命她们离殿返宅。
众女子百思不得其解,今日明明是王要选妃的日子,为何未见王的身影,便要她们离开?
但也没人敢询问宫中总监,只得领命退离殿堂。
待那群女子离开后,站于殿外的数十名宫监吓得冷汗不断自额间渗出,等着被责罚。
「怎么会在这么重要的时候找不到王?每个地方可都找过了?」宫中总监拉长老脸,神情不悦。
宫监们连忙点头,「都找过了,就是不见王的身影。」
蓦地,宫中总监念头一转,大声问道:「小业子在否?」
「不在。」宫监们纷纷摇头。
宫中总监无奈的仰首,叹口气。
他国君王早已立后,就只剩下王尚未立后,今日特地举办选妃大典,好让他挑选嫔妃,日后更可在其中选出王后,让舜天国皇族后继有人。万万没想到王竟又微服私行,摆明了对选妃毫无兴趣。
选妃立后一事势必得延期,何时再次举办?就怕遥遥无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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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山绕谷,林木蓊郁,丘陵起伏,石谷嵌岩,高低错落,一名身材高壮的俊逸男子在林间缓行,欣赏周边美好景色。
男子身着一袭深蓝云菱纹衣袍,脚踏龙鳞纹长靴,手执缀着金色流苏的绢扇,长发以浅蓝镶金发带束起。
性格有形的剑眉底下是双深邃迷人的黑眸,眸中带着温和笑意,高挺鼻梁底下的丰润双唇微漾着笑,器宇轩昂,丰神俊朗,不同流俗。
身后紧跟着一名矮小少年,神色不安,额间布满冷汗。
男子头也不回,轻声问道:「今儿个气候凉爽,你怎么满头大汗?」
少年讶异,以为男子背后竟生了眼,未转头就能瞧见他此刻的模样,但随即垮下肩膀,一脸哀伤。
「王,你私自离宫,将选妃一事置若罔闻,又命令小的陪你同行,待小的回去,一定会被总监责罚。」
「小业子,你忘了我说过的话?」男子眉峰一皱。既然已离宫,就别再提那里的事,以免惹他心烦。
小业子连忙用力掌嘴,「该打,真该打,爷……请你饶了小的一命。」还好此处四下无人,若是被人发觉王的身分,后果不堪设想。
「这次我就先不跟你计较,倘若再犯,就把你的舌头割下来泡酒。」玄郸径自往前迈步。
小业子噤若寒蝉,连大气也不敢吭一下,深怕再多嘴,自己的舌头真会被割下来泡酒。
玄郸环顾四周,此地虽位于舜天国境内,但他却是第一次来到。
「小业子,我们以前有来过此地?」
小业子连忙往四周望去,「回禀爷,并没有。」可别看他年纪小,记忆可惊人,哪儿去过,哪儿没去过,全记得一清二楚。
「是吗?」玄郸沉思一会儿,随即往密林深处走去。
他身后的小业子可紧张了,连忙问道:「爷,你打算上哪去?」他怎么越来越往内走去,要是一入夜,找不到路回来,该如何是好?
「怕什么?真要是找不到路回来,咱们就夜宿郊野。」玄郸轻笑出声。这小子在想些什么,他怎么会不明白。
小业子垮下脸,就怕听到他这么说,遂好心劝告,「爷,野地蚊蚋甚多,入夜后气温骤降,一不小心很容易染上风寒。」
「小业子,今儿个的你可真多话,舌头就这么想泡酒?」玄郸停下脚步,转过身,笑瞇了眼。
一瞧见他的笑,小业子吓得头皮发麻,直打哆嗦。他打从出娘胎,天不怕,地不怕,唯独就怕王露出笑容。
古人云:伴君如伴虎,此话真是说进他的心坎里。
前方不远的山林内,有道白烟袅袅升起,一定是有人居住于此,正准备烧柴煮食。玄郸见小业子脸上有些疲惫,两人也尚未用膳,遂朝密林深处走去。
小业子紧跟在后,「爷,你打算做什么?」
「你肚子不饿?」他笑问。
「饿,当然饿。」小业子点头如捣蒜,都饿得头昏眼花了呢!但随即念头一转,连忙问道:「你该不会打算要向人要些食物充饥?」
「正是。」玄郸的笑容更为扩大。
「爷,这可万万不行,要是你被人认出身分,在膳食中下毒,那怎么得了?」小业子连忙跪下,抱住他的腿。
玄郸低头看着他,眼底蕴含着怒火,「既来之,则安之。只要你别多嘴,说错了话,自然不会有人认出我的身分。」
小业子自然也看出王那双笑眼里所蕴含的怒气,连忙放开手,不敢再阻挠,起身与他一同迈步朝密林深处走去。
好半晌,抵达一间位于密林深处的简陋木屋。
耀眼阳光穿过林叶间的缝隙,洒落在一名坐于木屋前方的老妇身上,林间雀鸟仿佛早已与老妇熟稔,在她身旁啄食,毫不畏惧。
玄郸瞇起黑眸,看着眼前情景,并未往前迈步。在这林中竟会有如此年迈的老妇独居?
王怎么停下了?小业子不解的往前走去,双脚踏在落于泥地的枯黄落叶,发出沙沙声响。
雀鸟受惊,振翅高飞。
原本低头沉思的老妇立即抬起头,朝发出声响的方向望去,眼底有着讶异,似乎讶异会有陌生人来访。
小业子一见眼前是名满脸皱纹的老妇,立即笑着步上前,「抱歉,害妳受惊了,咱们可不是什么坏人,只想向妳讨些吃的,不知是否方便?」
老妇看了他们一眼,指着一旁的木椅,示意他们坐下,随即弯着腰,缓缓步入屋内。
小业子笑着朝身后的玄郸招手,「爷,你快来啊。」
玄郸对小业子毫无防备就奔向前的行径,与方才一脸担忧会有人在膳食中下毒的模样截然不同,不知该笑他还是骂他。
玄郸缓步上前,坐了下来,开始环顾四周的一切,暗自沉思不语。
好半晌,老妇自屋内步出,将两碗白粥递给他们。
小业子早已饿坏,趁着热,一口饮下。
但下一瞬,他将口中的粥全数吐出。
「哇,怎么这么难吃?」难吃到令人难以下咽,宫中给宫监的膳食可比这个好上千百万倍。
玄郸的视线未曾自老妇身上移开,眼尖的他自她的双手察觉异状,唇畔的笑意更为扩大,并未说破,端起碗,他尝了口味道。
呵……原来如此。
小业子气得想翻桌、想杀人,「老太婆,我们只不过是向妳讨些吃的,为什么要这样害我们?」
那碗粥是又咸又酸又苦又涩……可说是五味杂陈,粥竟能煮成这样,她这不是故意害他们是什么?
老妇却仿佛什么也没听见,对小业子的叫吼声置之不理,连看也不看他们一眼,径自做事。
小业子气不过,就要上前跟她理论,但他的手臂却被人一把握住,转头一看,只见玄郸正笑瞇了眼望着他。
「你说谁害你来着?」他笑问。
「爷,我劝你还是别喝那碗粥,那粥的味道真是吓人……咦?你手中的碗怎么空了?」小业子一头雾水。
「当然是全吃进肚内。」他说得理所当然,实则早已暗自倒掉。
小业子一脸难以置信,「怎么可能引那粥明明就难吃到难以下咽啊!」不禁暗自佩服起王的「铁胃」。
玄郸见那名老妇正提着水桶打算离开,遂扬声下令,「小业子,你去帮她提水。」
小业子讶异不已,愣住了。
要他帮忙提水?为什么要?他方才差点被那老妇所给的粥害死,死都不要帮她的忙。
「小业子,咱们受了人家的恩惠,自然就得报答,还不快去。」玄郸的笑容更为扩大,眼底的怒火更炽。
小业子见了却是冷汗直流,连忙往老妇的方向奔去,「请妳行行好,让我帮妳提水。」若不帮她,他就没命了。
老妇只得将手中的水桶交给小业子,伸手指向前方。
「妳是说那里就可以找到水了吗?」
老妇点头。
小业子不敢迟疑,连忙往她所指的方向奔去,怕要是耽搁了,一返回宫就会被王砍头。
老妇看着小业子离开的背影,随即转身返回屋内。
玄郸起身,跟在她身后,「可有需要帮忙的地方?」
老妇摇头,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
玄郸看着她拿取物品的双手,「如此光滑细致无瑕的双手,应该不属于住在山林中的老妇所拥有。」
老妇惊讶不已,连忙将手藏在身后。眼前这名相貌俊逸的男子太过精明,令她不得不提防。
玄郸半瞇锐利黑眸,仔细在她布满皱纹的脸上梭巡一回,瞧见下颚处有道细微接缝,又见她那双清澈眼眸尽是警戒,遂轻笑出声。「妳用不着那么怕我,我并不是什么吃人猛兽。」
老妇转身步出木屋,不愿与他太过靠近。
好半晌,小业子终于提水回来,交给老妇,深怕王不知道般,扬声说道:「爷,我把水提回来了。」
玄郸仰望天空,夕阳余晖落在西方天幕,东方逐渐升起一弯皎洁银月,笑看着站得离他极远的那名老妇。
「不好意思,可否在此借住一宿?」呵,她可真怕他啊!
小业子连忙点头,「是啊,妳就看在我替妳提水回来的份上,让我们暂住一宿,明日一早便离开。」
他一点都不想野宿,怕极了那些会吸人血的蚊蚋,光想起来,就全身发痒,难受得很。
老妇看着他们,想拒绝,却又无法开口,最后只好点头答允。
入夜,小业子可不敢再让那名老妇煮食,遂亲自下厨,以免他与王会因为食物中毒,丧生于此密林内。
用完晚膳,在老妇的坚持下,小业子与玄郸一同躺卧在屋内唯一的木床上,闭目休憩。
早已累坏的小业子,头才一沾枕,立即熟睡,传出均匀的呼吸声。
玄郸双目轻闭,呼吸声沉稳,久久并未睁眼。
趴在椅子上的老妇假眠,见他们两人皆已熟睡,这才缓缓站起身,轻手轻脚地拿着烛台推门离开。
待老妇一步出木屋,玄郸立即睁眼,看着那扇被掩上的门扉。深夜外出,所为何事?他一定会查明清楚。
原本高悬天际的银月被云雾彻底遮蔽,原本尚有月光指路的山林,顿时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在黑夜中更显诡谲的孤灯照映在面无表情、满脸皱纹的老妇脸上,宛如是从冥界而来的鬼火,在引导着一具僵尸,漫无目的缓缓前移。
老妇走到位在山林间的湖畔,将油灯放下,此时微风吹过,被云雾遮蔽的银月再次将银光洒落一地。
夜凉如水,树影扶疏,湖水清碧,满天星斗仿佛洒落在天幕间的璀璨宝石,银月倒映在湖面,宛如一只银盘。
老妇弯身洗净双手,再将手置于下颚,动手一掀,竟将脸皮与头皮整个撕下,并没有任何血肉模糊的骇人情景,老妇反倒成了艳丽绝伦的佳人。
黛眉朱唇,肤白似雪,秀发漆黑,犹如芙蓉出水,艳光照人,而那双流光四溢、蕴含灵性的清澈杏眸,更只需轻轻一眨,便可将天底下所有男人的三魂七魄勾去。
微风吹来,衣带飘飘而起,仿佛即将乘风而去,她美得令人再也移不开双眸,任谁也没想到在丑陋的面具底下竟隐藏着如此貌美若天仙的女子。
蓦地,一双强而有力的臂膀将她整个人搂入怀中,置于地面的油灯熄灭,她又惊又惧,连忙挣脱来人的手,便要转身奔离。
男子的动作快如迅雷,一把将她掠夺入怀,紧紧搂着,仔细观看她那巧夺天工、艳丽非凡的绝色脸庞。
在月光的照射下,她清楚瞧见来人的相貌,讶异得瞪大双眸。怎么会是他?他不是熟睡了吗?难道……他是故意装睡?
「妳叫什么名字?」玄郸柔声轻问,厚实大手搂着她的纤腰,怎么也不愿放开,深怕一放手,她便会乘风离开。
他对沐浴在月光下的她一见钟情,不惜一切代价,非要获得她。
女子轻咬着樱唇,怎么也不愿回答。
「妳是不能说话,还是不想说话?」玄郸笑瞅着她的媚眼,非要逼她开口,想亲耳听听她的嗓音。
女子又气又怒,眼底有着哀怨。为何他非要逼迫?
玄郸自然也瞧见了,但他就是不能放手,好不容易遇到一个让他有些心动的女人,自然不能让她离开。
「沓琉。」她的嗓音轻柔,悦耳动听。
玄郸微皱眉峰。沓这姓氏十分特别,而在舜天国境内,无人拥有此姓。「妳非舜天国之民。」他说得肯定。
沓琉讶异,瞪大双眸。
玄郸抿唇一笑,从她的表情看出他说中了。「妳故意拿那碗粥给我们吃,是想将我们赶走,避免我们识破妳的伪装?」
这方法或许对他人有效,对他却是一点用也没有,反倒引起他更大的兴趣。
沓琉俏脸绯红,低头不语。
玄郸讶异,「妳不是故意的?」而是厨艺极差。
「请你放开我。」沓琉挣扎。
她好怕……怕极了眼前这名男子,就算她不开口说话,他仍可看穿她的心事,在他面前她宛若透明。
「别怕,我叫玄郸,绝不会伤害妳,只要妳愿意,我可以给妳享用不尽的荣华富贵。」他紧握着她雪白的柔荑,轻声说道。
他在试探,她是否是他所要的女人。
「古往今来,多少人活着时有着享用不尽的荣华富贵,但到头来只是一堆青冢、一堆白骨。」沓琉轻笑,而这笑带着苦涩,仿佛看破一切。
玄郸笑逐颜开。「说得好,多少帝王将相、才子佳人,死后也只是一堆白骨,与常人无异。」
她果然是他所要的女人。想不到这回为了躲避选妃而微服私行,竟让他寻到了今生所要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