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么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
「我只是在想,如果我告诉你实话,你会有什么反应。」
「所以这件事真的跟我有关?」
「跟你有没有关我不知道,但是跟芮家二王子有关倒是真的。」她犹疑的看著他。
「说来听听。」他完全不动声色的说。
她迟疑了一秒。「听说二王子相当中意我二姊,也许过不了多久他就会登门向我二姊求婚,所以才要重新装潢房子。」
芮凯难以置信的瞪著她,简直就不敢相信会听到这么夸张的流言。
「妈的!」他倏然愤怒的骂道,「谁会喜欢那个白痴、疯子呀!即使这个世界上的女人都死光了,我也不会向她求婚的!」
闻言,杜瑞菈不由自主的轻声叹息,原来他真的是芮氏企业的二王子。
第七章
虽然早有预感他的身份不平凡,但是经过确定证实之後,感觉却又更加复杂了。
自从有了这份工作後,杜瑞菈还是第一次在早上醒来睁开眼睛时,有种不想去上班的感觉。因为她真的不知道要如何去面对芮凯,以及如何和他相处。
二姊在芮氏企业里自导自演会嫁给他的戏码让她觉得很尴尬,不知道该怎么向他说抱歉,而知道他是姊姊们觊觎要嫁的人、妈妈心心念念的准女婿,更让她不由得产生与他保持距离,以策安全的念头。
可是即使如此,她还是舍不得啊!
因为芮凯是除了爸妈之外,第一个毫无条件、毫无要求就对她好的人。这样的一个人,叫她怎么舍得为了另外三个根本就不曾真正关心过她的人,而与他保持距离呢?
经过一整晚的辗转反侧,杜瑞菈始终没能拿定主意,不过这倒让她发现自己竟然忘了房间被毁的事,没再一夜垂泪到天明。
轻叹一口气,她再不愿还是从床上爬起来准备上班,因为她是真的很喜欢这份工作,可不想为了自寻的烦恼而丢了这份工作。毕竟从头到尾芮凯都知道杜美奂是她二姊,也没说她什么,她又何必如此矫情,顾虑东、顾虑西的呢?
所以说穿了,她一整晚都是在庸人自扰就是了。
摇摇头,她走出房门做早餐。
早餐快做好时,杜美奂从二楼走下来。她和大姊的房间因重新装潢的关系,所以她们俩暂时都和妈妈睡在同一间房间里。
「早安,二姊。」她微笑的说。
「早餐吃什么?」杜美奂问。
「我做了鲔鱼三明治。」
「鲔鱼三明治?」杜美奂皱紧眉头,「一太早你就要我吃这么腥的东西。」
「鲔鱼不会腥呀,而且,二姊,这是你昨晚跟我说你今天早上要吃的早餐。」杜瑞菈眨了眨眼提醒。
「我哪里有说过?」杜美奂不悦的瞪眼。
杜瑞菈想了下,然後微笑地改口道:「那你吃肉松三明治好不好?我还做了肉松三明治。」她已经很习惯二姊的反覆无常了。
杜美奂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眼,这回倒是没说什么,便拉开椅子坐了下来。杜瑞菈急忙将盛著肉松三明治的餐盘递到她面前。
「二姊,你要喝鲜奶还是果汁?」
「给我一杯鲜奶。」
「好。」杜瑞菈立刻又为她倒了一杯鲜奶,确定该端上、呈上的东西都就定位後,这才走到自己的位置拉开椅子,坐下来吃她的鲔鱼三明治。
「昨晚我看到有人开车送你回家,你交男朋友了是不是?」杜美奂突然开口问道。
「啊?」杜瑞菈猛然抬起头来,表情看起来有些愕然,但一颗心却剧烈狂跳得差点没跳出她胸口。「没有啦,那只是……只是同事而已。」
「你同事这么有钱,开BMW啊?」
她突然有种脖子被人掐住的感觉。
「怎么了,即使你真的交了一个有钱的男朋友我也不会拿你怎样,你为什么不敢承认呢?」杜美奂缓慢地抬起头来,皮笑肉不笑的盯著她。
昨天在巷口看见她从一台价值好几百万的名车走下来时,她还以为自己眼花看错人了,没想到她下车後却笔直的走进巷里,然後走进她绝对不会认错的大门——她们共有的家里。
那个从百万名车下来的人的确是她没错,但问题是,那台百万名车的车主是谁?她为什么会有机会认识这样的人,而对方又为什么会送她回家呢?
这些问题让她的心情在顿时之间变得非常的糟,因为她进芮氏企业都已经超过三个月了,别说是想坐上二王子的名车了,偶尔才来公司一趟的二王子甚至连正眼都没瞧过她一眼。
这还不打紧,近来同事们也开始从原先的客气巴结态度,变成以怀疑与嘲笑的目光在看她。这些委屈她都默默地承受下来了,也都没有说,因为她觉得这只是过渡期,她相信迟早有一天,王子一定会看见她这个蒙尘公主的。
可是让她气愤不解的是,为什么杜瑞菈不像她受过这些委屈,却比她更早拥有被名车接送的好运?她到底凭什么能比她先拥有这样的幸福?
「不是,他真的只是同事而已,不是男朋友。至於他的车,我不是曾经跟你说过吗?我上班的公司只有三个人,一个是董事长,一个是总经理,另外一个就是我。我同事他——事实上我应该叫他总经理才对,他是为了公司的面子才会开那种名车的。」杜瑞菈勉强的想了一个可以让人信服的理由胡诌道。
「为了面子花好几百万买一台车,那他家一定也满有钱的吧?」杜美奂目不转睛的看著她说。
「不。」杜瑞菈急忙摇头,「事实上那是台二手车啦,只花了他二十万而已,而且还是贷款买的。」
「是吗?那他还真是辛苦呀。」杜美奂倏然咧嘴微笑的说。
原来是个打肿脸充胖子的穷鬼呀,配杜瑞菈还真是适合。
「是啊、是啊。」杜瑞菈急忙点头陪笑,全身细胞大概死了一半。
但愿这个谎言永远没有拆穿的一天,否则的话她就死定了。她在心里不停的祈祷著。
餐桌边沉静了一会儿,心情回异的两人各自安静的用餐。
「好了,我要出门了。」杜美奂用餐巾擦了擦嘴,好心情的起身道。
「好。二姊慢走,开车小心。」
挥挥手,开门,关门,杜瑞菈蓦然无力的瘫在餐桌上。
天啊,差点没被芮凯给害死,就跟他说她可以自己坐车回家嘛,他偏要以顺路的理由硬是要送她回来,结果你看,差点没害死她。
真是的,以後她打死也不搭他的便车了啦,太危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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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说了不搭他的车,没想到当天下午就破功。
杜瑞菈无奈的看著坐在她身边一边开车一边哼歌,看起来心情好到不行的芮凯,轻叹了一口气。
虽然又要开车又要哼歌感觉很忙,但是芮凯仍然相当注意她的一举一动,一见她叹气便立刻出声问道:「干么叹气,不喜欢跟我出来呀?」
「现在是上班时间。」她告诉他这个事实。
「我们是出来办正事的呀。」芮凯咧嘴微笑。
当初由他出面开立的银行入汇出了点问题,需要有公司负责人的签章,所以他便带著刚好要到银行办事的她一起出门办事了。
「那已经是一个小时前的事了。」杜瑞菈忍不住皱眉。「芮凯,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这条路是要去淡水的。」
「我就是要带你去淡水呀。」芮凯微笑道。
「去淡水?我们为什么要去淡水?」
「因为要去吃鱼丸还有阿给。」
杜瑞菈突然有种想要昏倒的感觉。他到底把公司工作当成了什么啊?
「芮凯!」她忍不住大声的叫道,有些遏制不住的发火。「你平常已经很少到公司帮石大哥的忙了,现在却还拖著我跷班,把所有工作丢给石大哥一个人做,你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到底还有没有一点责任感?」
「干么这么严肃嘛!」他嘻皮笑脸的对她说。
「你要去淡水吃鱼丸自己去,放我在路边下车,我要回公司。」她深吸一口气,一脸严肃的要求。
「你不是认真的吧?」他仍然带著笑,挑眉看她,「我们都已经快到目的地了。」
「把车靠边停。」她面无表情的指示。
「你真的生气啦?」他逗她。
「把车子靠边停。」她再次强调,还把声音提高了几度,大有一副你可以不停,但是我能跳车的绝然神态。
看她一脸认真的严肃样,芮凯不敢再与她开玩笑,急忙收起嘻皮笑脸的神情,改以正经却讨好的语气开口。
「好啦,我投降,我老实说,你别生气。」他安抚的说,只见她完全不为所动,仍是一副严肃的表情。
「我是特地带你到淡水来散心的。」他看了她一眼,一本正经的说。「虽然带你出门散心的主意是我提的,但是也经过石杰的复议和同意,事实上淡水这个地点还是他提供的,所以严格说起来我们并不是跷班,应该说是请公假出公差吧,因为经过上级许可。」
杜瑞菈愕然中带点怀疑的看著他。
「你要是不信可以打电话问石杰,看我有没有说谎。」芮凯认真的说,以为她不相信他,还将自己的手机递给她。
「为什么突然想要带我来散心?」杜瑞菈微微地皱起眉头,缓慢地开口问道。
「当然是因为看你心情不好呀。」他回答得理所当然。
「但是这并不是你的责任,你不用这么做。」
芮凯轻愣了一下,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不是他的责任是吗?可是他也从来没想过这跟责任有什么关系,他只是单纯的想让她开心,不喜欢看见她愁眉苦脸的模样而已。
可是话说回来,他为什么要带她来散心?为什么不喜欢看见她不开心?为什么会对她受委屈而感到不爽、生气,甚至於不顾形象、身份、地位,而公然的在大庭广众之下让杜美奂难堪,只为了要帮她出一口气?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他为什么这么在乎她,为什么愿意为她做这么多?她对他而言难道不只是一个有趣的员工和小妹妹吗?如果真的只是这样的话,他有必要为她做这么多吗?
芮凯看了她一眼,发现自己的心情竟然连一点茫然或错愕的感觉都没有,有的只有愈来愈明朗清楚的感情。
她对他而言已经不是一个单纯有趣的人了,而是更重要的人,重要到他愿意为她做任何事,只为换她一笑。
天啊,他一向自诩自己知情识趣,是个对爱情身经百战的恋爱达人,结果竟然连自己在何时坠入了情海都不知不觉,真是个笨蛋!
原来他喜欢她。
「哈哈……」他倏然放声大笑。
杜瑞菈则被他突然发出的大笑声吓了一跳。
「怎么了,什么事这么好笑?」她一脸茫然的看著他。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很高兴而已。」
「什么事让你觉得很高兴?」她又问。
「我发现我爱上了一个人。」他笑著回答。
杜瑞菈一怔,心底蓦然有股奇妙的感觉在发酵,她迅速的将它抑下。
「真的吗?」她微笑道,然後改以开玩笑的语气斜睨著他说:「那个人该不会是我二姊吧?」
笑容瞬间僵在芮凯上,他觉得自己好像被她重重的踢了一脚,好心情彻底被摧毁殆尽。
「是呀,」他看了她一眼,故意谎称说是,想知道她的反应是什么。「欢迎我做你的二姊夫吗?」
「当然欢迎。」她撑起笑容应道。
「所以,你要改口叫我二姊夫了吗?」他微笑,皮笑肉不笑那种。
「二姊夫。」
「……」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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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高高兴兴出门,却黑著脸回来的好友一进公司就往阳台方向钻去,石杰轻叹一口气,认命的起身也走向阳台。
他呀,真是命苦,又要忙公事又要忙私事,这回还得化身为好友的心理医生,真是忙呀!
一踏上阳台就见芮凯在那边狂抽菸,石杰轻撇了下唇办走上前,先从他胸口的菸盒里拿了根菸,然後就著他的菸头点著火,再缓缓地抽了两口菸之後,这才缓慢地转头看向他。
「怎么了?」石杰问。「你不是带她去散心吗?怎么散完心回来,她的心情没变好,反倒是你的心情变得—落千丈,发什么了什么事?」
芮凯闷不吭声,只是一劲的猛抽菸。
「你们俩吵架了?」
他仍然不发一语。
「你是不是开快车超速被警察拦下来,所以——」
「我现在没有心情跟你说冷笑话,你让我一个静一静可不可以?」芮凯烦躁的开口打断他的话。
石杰轻挑了一下眉头,用力的吸了口菸再缓慢地吐出来之後,将香菸捻熄,安静地转身走回屋内,将阳台留给他。
看样子情况好像有点不妙,因为他从来不曾见过芮凯露出这么忧郁烦躁的模样来,他总是嘻皮笑脸、开开心心的,即使遇到再大的困难或难题,也总是能以最轻松愉快的心情渡过难关。他一向很佩服他这一点。
可是向来泰山崩於顶而面不改色的好友,现在竟然露出愁眉苦脸的表情,由此可见这回绝对是有大事发生了。
只是到底是什么事呢?
石杰带著压抑不住的关心——诚实说应该是好奇心——回到办公室的座位坐下,挣扎了半晌又犹豫半刻之後,最终还是忍不住的朝另一个当事人开了口。
「瑞菈,淡水不好玩吗?」他问。
「很好玩。」杜瑞菈微笑著回答,但很明显看得出来她脸上的笑容是硬挤出来的。
「很好玩的话为什么你们这么早就回来了?事实上呢,我很怀疑你们俩究竟有没有到淡水。你们有去吗?」石杰直视著她问。
她蓦然抿紧嘴巴。
「你们俩到底是怎么了?」他乾脆直截了当的问。
「石大哥,我们可不可以不谈这件事?」杜瑞菈沉默了一会儿,请求的说。
石杰轻怔了一下,没想到她的反应竟然和芮凯一样都不想说。他们俩到底是怎么了?
OK,既然她不想谈这件事,那么谈一谈别的事总可以吧!
「好吧,不谈这件事,不过我倒是有另外一件事想问你。」石杰说。
杜瑞菈看著他,不知道他想问她什么事。
「你昨天说你二姊有个同学家里收了个养女是不是?」
「嗯。」
「你说她的年纪跟你差不多对不对?」
「嗯,好像跟我二姊同年,比我大一岁吧。」
「你说她原本家里很有钱,後来因为生意失败、父母双亡才被收养是不是?」
「听说好像是这样。」
「那么你知道她姓什么吗?」
杜瑞菈眨了眨眼,摇头道:「这我就不清楚了。石大哥,你问这个做什么?」她忍不住疑问。
石杰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问:「你有办法帮我问出她姓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