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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商娘子降夫 page 9 作者:温妮

  「蝶儿,妳别再逞强了,如果真的撑不下去,我就去拜托夫君,虽然他一向不太爱管宫中的事,但一点小忙他应该还办得到。」

  闻言,单蝶儿不由得笑了。

  「这件事妳不用担心,九皇爷已经帮我处理好了。」

  奇怪,说起这件事她应该要很开心才对,为何她的笑容却越来越僵硬,彷佛这并不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

  「是这样的吗?」楚娘翠愣了一下,然后才想起九皇爷也说过同样的话,但她当时为了单蝶儿的事心烦,完全没专心听他讲话。

  没想到禄韶居然会做这种与己无益的事,虽然她与他接触的机会不多,但听说他实在称不上善类。

  忽地,楚娘翠想起一件梗在她心头的事情。

  「妳的衣服是怎么了?为什么要穿这件不合身的外衫?」

  说着,楚娘翠伸手去拉,单蝶儿一时不察,衣衫被她拉开了!

  「我的老天爷,妳究竟是怎么了,妳受伤了吗?」

  楚娘翠被吓到了,为什么单蝶儿包裹成这样,她是受了什么重伤吗?

  「不,我没事,这布条只是缠胸布罢了。」单蝶儿急忙把衣服拉好,不想让楚娘翠更担心。

  「缠胸布?」缠胸布需要上下缠两层吗?这未兔也太奇怪了。「而且,妳的衣服是怎么了?那应该是利刃造成的切口吧?」

  「只是一点小意外,没什么大碍。」

  「意外?」楚娘翠一脸狐疑。

  「嗯……」单蝶儿扯紧披衫,不肯再讲。

  楚娘翠没再追问下去,马车继续载着两名心事重重的女子一路前进。

  第八章

  马车在单府门前停妥,单蝶儿和楚娘翠还没下车,就听到车外闹哄哄地,像是被炸开的热锅。

  单蝶儿一下车,单煦的四名小妾就一股脑儿蜂涌而上,将单蝶儿团团围住。

  她甚至不需要抬头,就可以从略带哭音的询问声中,猜出她们此刻肯定都红了双眼。

  「蝶儿,妳没事吧?」

  「蝶儿,妳有没有吓着?」

  「蝶儿,妳的脸色好苍白啊!」

  「蝶儿,九皇爷有没有为难妳?」

  嫂嫂们连摸带拉,彷佛不这么摸摸她,就无法确定她是否安好无恙。

  「我们先进府吧,站在这儿不方便说话。」单蝶儿低声制止,虽然这里是单府的势力范围,但是在大街上大剌剌地左一句「蝶儿」、右一句「蝶儿」,实在不怎么妥当。

  「对对,我们赶快进府。」其中一名嫂嫂如此说道。

  单蝶儿低着头,任由她们簇拥着自己往府中走去。

  想当然耳,大功臣楚娘翠就这么被拋在后头,也幸好楚娘翠谅解她们的焦急,所以并不在意自己被冷落。

  进门没多久,单蝶儿就开始头疼了,因为一踏进府里,嫂嫂们就失控的号哭,单蝶儿不由得怀疑自己是缺了胳臂、还是少了条腿?怎么能让她们哭成这样?难道是刚才在街上没让她们摸够?

  「怎么又哭了?我不是好端端的吗?」单蝶儿叹了口气。

  如果失去了可以依靠的人,她们恐怕只会哭,不会自立自强吧!

  再一次,单蝶儿深刻感受到哥哥离开后,留下来的责任。

  「可我们就是担心啊,妳无缘无故被带走,我们怎么能不担心?」一名嫂嫂如是说道。

  另一名嫂嫂又接着说:「是啊,对方只说妳昏倒了,却不让我们去接妳,直说九皇府会好好照顾妳。我们怕九皇爷会对妳不利,所以才请十三皇妃帮忙上门讨人,否则也不知道九皇爷什么时候才会放妳回来。」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

  单蝶儿点点头,没想到她们竟然能想到要找楚娘翠,幸好她们并没有脆弱到不懂得搬救兵。

  这时候,终于有人注意到单蝶儿身上的衣服并非早上穿出门的那件,待那件外衫再度被人扒下时,毫不意外地听到尖叫连连。

  「妳的衣服怎么会破成这样?」

  「不是说妳只是昏倒了而已,而且这伤口是怎么回事?」

  单蝶儿再次叹了一口气,她已经不想去讦算自己返家后叹了多少气,好象只要嫂嫂们继续待在她身边,她就永远有叹不完的气。

  「我没受什么伤,只是大夫太过大惊小怪罢了。」单蝶儿一边拉拢衣裳,一边暗自抱怨柳烟为什么把小伤包得如此夸张?

  她究竟是想给谁看?

  单蝶儿皱了皱眉,九皇府里只有柳烟和禄韶知道她是女儿身,禄韶也不大可能会让其它人近她的身,难道柳烟是想让禄诏看他把她伤得有多「重」?

  单蝶儿摇头,这实在太荒唐了,不可能!

  难道禄韶看到她被包得乱七八糟后,会感到不舍或抱歉?如果他真为她心疼,又为什么要对她持剑相向?!

  正当单蝶儿神游九天时,却被尖叫声拉了回来,

  「大夫?妳让大夫看过了?!」

  「是啊!」单蝶儿一时间没意识到嫂嫂尖叫的原因,连忙补上一句。「不过大家不用担心,他们会帮我保密的。」

  可单蝶儿没有想到,此言一出,嫂嫂们更是惨叫连连──

  「他们?!难道说,不只一个人知道妳是女子,这可怎么得了。」

  「是啊,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分危险,蝶儿,妳怎么会这么胡涂呢?」

  嫂嫂们的脸色一个比一个惨,对于她们悲观的想法,单蝶儿打从哥哥失踪以来就已经习惯了,可是每每看到,她仍忍不住想叹气。

  难道嫂嫂们就对她这么没信心,都不相信她事迹败露后会采取补救措施?

  「妳们不用担心,都已经没问题了。在『我』的身体休养好之前,暂时都不用急着尽皇商的义务了。」

  「这是什么意思?」她们呆呆看着单蝶儿,一时间无法理解话中的意思。

  「也就是说,『单煦』短期内都不用再上朝面圣。」单蝶儿得意一笑,这下子嫂嫂们就没话可说了吧。

  眼前最麻烦的问题已经得到解决,她既不用再假装哥哥,也不用再害怕被人识破。

  「真的吗?」小妾们大吃一惊。

  然后单蝶儿简单交代了面圣时的经过,以及九皇爷的帮忙……

  不出所料,听完她的叙述,嫂嫂们立刻笑逐颜开,显然大家都了解最大的危机已经过去了。

  看见众人欢欣鼓舞的模样,单蝶儿也跟着一起开心。可不知为何,她怎么也无法像其它人一样开怀大笑,心头似乎有些沉重,几乎让她喘不过气。

  她下意识抚着胸口,透过层层布条,她感受那道小伤口似乎正隐隐作痛,那感觉是如此明显,简直要让单蝶儿怀疑,那根本就不是小伤,而是深及内心的重大创伤。

  单蝶儿还来不及细思自己为什么会如此难受,就瞧见不远处,继母徐氏及其兄长徐大伦正一脸复杂地看着她,好象还无法决定要为她的平安归来感到喜或忧?

  喜的是,她若这么消失了,就再也没有人能阻止他们掌控商行,忧的是,她若不回来,那单蝶儿女扮男装,顶替单煦之事可能会因此暴露,最后连累众人跟着丢掉项上人头。

  一想到徐氏兄妹正等着看她历险归来的悲惨模样,单蝶儿立刻挺起胸膛,狠狠地瞪了回去。

  她非要让他们晓得,她现在可是活蹦乱跳得很。

  总之,只要她单蝶儿还活着的一天,就一定会为哥哥守住商行、守住单家,所以徐氏兄妹最好别妄想染指单家。

  见到单蝶儿投来不善的目光,徐氏兄妹自知没便宜可讨,便悄悄地离开了,单蝶儿这才稍微能分神听听嫂嫂们在说些什么。

  「……说起来,我们真该好好感谢九皇爷,若不是他的帮忙,我们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摆脱这个天大的麻烦?」其中一名小妾如是说道。

  「说的也是,要不,我们在府中设宴,请九皇爷过府一叙,好好谢谢他这份大恩情。」另一名小妾也大表赞同。

  「这样不好吧,也不知九皇爷知不知道蝶儿是名女子,如此贸然邀请,反倒露出了马脚,岂不糟糕?」较为懦弱的小妾担忧说道。

  大家妳一言、我一语,各有各的意见,最后,当中较为冷静的人干脆说道:「我们再这样猜来猜去也不是办法,不如直接问问蝶儿?」

  单蝶儿没想到话题会突然丢回自己的身上,不知该怎么回答。

  禄韶当然知道她的真实身分,但她不知道他是否还想见她?

  方才在九皇府一别,她的心还在隐隐作痛,只是她那样跟他道别,还怎么敢厚着脸皮见他?

  「蝶儿,妳还没回答我们吶!」

  小手在单蝶儿眼前挥了挥,将她从神游中拉回,单蝶儿有些茫然地看着大家,最后还是摇了摇头。「算了,或许他根本没放在心上,我们何必一头热?」

  她带着一脸哀愁回房,留下众人面面相?。

  在这欢喜的时刻,大家都不知道单蝶儿为何会如此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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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富丽宫闱、娇丽人儿,无数可供使唤的太监与宫女排排站立。

  卸去了总挂在脸上的笑容,禄韶凝着俊脸,绶步走向坐在上位的丽颜妇人。

  「伊贵妃,近来可安好?」

  禄韶状似恭敬地跪安问好,但那冷淡的声音却怎么也听不出一丝暖意。

  伊贵妃自然也感觉到了,她挑挑眉,有些不满。

  「你这孩子总是这么冷淡,见了娘也不会喊一声。」伊贵妃冷冷地说道。

  虽然禄韶是她亲生的,但他自小就与她不亲,忘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甚至不再喊她娘了,只是冷淡地唤她「伊贵妃」。

  虽然她是有些不高兴,可是看在儿子没有其它叛逆行为的份上,伊贵妃也就睁只眼、闭只眼,得过且过了。

  禄韶这个儿子在宫中为她争了不少光,比起许多毫无建树的皇子、皇女,禄诏深受皇帝宠信是无庸置疑的。

  只不过……

  伊贵妃微微垂眸,美得惊人的长眸射出精光,看向让她感到骄傲的儿子──

  「说说看,你到底何时才要去争夺太子之位?在我看来,你一点也不输给瑄贵妃的儿子,为什么你会把太子之位拱手让人?瑄贵妃不过是个小小的官差之女,比起我这个宰相之女要差得远了,凭什么小官差的孙子能比宰相的孙子强?」

  伊贵妃一想起这件事就有气,想她自幼娇生惯养,要什么有什么,就算被送进宫中,得与各色佳丽竞宠,凭她的美貌也颇得圣上欢心,后来更一举产下皇子,随后就被册封为贵妃。

  伊贵妃的人生可说是一帆风顺,只有一件事不如她的意,那就是──

  她生的儿子不是太子。

  如果当今太子是皇后所出,那伊贵妃或许还能勉强服气,可为什么偏偏是瑄贵妃的儿子?那个市井出身的女子凭什么成为未来皇帝的娘?她不服啊!

  禄韶不语,对他来说,娘亲的话都是无聊的抱怨,官差之孙,宰相之孙有何分别?还不都是皇帝的儿子。

  可惜的是,娘亲始终看不透,这么多年过去后,依然沉迷于后宫的争权夺势,也不想想她的双手沾染了多少无辜的鲜血?

  尤其是「那个人」……

  在这僩喧闹的后宫,唯一真正对他好的「那个人」。

  一思及此,禄韶就再也无法承认这就是自己的娘亲。

  见禄韶始终不开口,伊贵妃也仅是拧起秀气的眉毛。

  即使这个儿子总不让她称心如意,可起码「九皇爷禄诏」这个名号,抬出去仍是响亮得紧,无论何时都能让伊贵妃感到无比的骄傲。

  看在这一点的份上,她就不与他计较了。

  「罢了、罢了,跟你说这些,你也听不进去,反正你只要还是宫中人人尊崇的九皇爷,我就不会与你计较。」伊贵妃挥挥手。

  禄韶的眸子一黯,对自己的娘亲更加失望了。

  在许多年前,他以为自己早已绝望,但要儿子对母亲绝望,显然是件相当困难的事。或许正因为如此,他才没有将自己的发现张扬出去,搞得他今日即使想试图挽回些什么,也有心无力。

  「我正好要去晋见皇上,你也一起来!」伊贵妃一起身,旁边待命的太监随即机灵地上前搀扶。

  虽然伊贵妃已年近半百,但由于保养得宜,看起来不过三十出头,依旧是皇帝宠幸的妃子之一。

  禄诏本来并不想跟随,但一想到他这个儿子每个月仅向娘亲请安一次,便勉强依了她的意思,默默跟着她去见父皇。

  见到禄韶,皇帝似乎有些讶异,不过,难得一家三口团聚,皇帝也没多说什么了,只是径自向伊贵妃问道:「爱妃,妳说有事要找朕,究竟是什么事?怎么连禄韶也来了?」

  见禄韶的出现果然勾起了皇上的好奇,伊贵妃不由得庆幸自己的计谋成功。

  「臣妾有些事想跟皇上商量,因为臣妾听到了一些关于皇商单煦的流言。」

  闻言,禄韶表面上虽然不动声色,但心底微微一震,没想到母亲要谈的事居然与单蝶儿有关。

  早知如此,他应该先一步问清楚,而不是默不吭声地跟来。

  「单煦?单卿家怎么了?」皇帝看向禄诏,前几天他们才见过面,如果单煦真有什么问题,禄诏早就告诉他了。

  「是这样的,皇上还记得几个月前,有传言说单煦已死,所以您才特地召单煦进宫一事吗?

  最近臣妾又陆续听说,现在的单煦与他们以前所认识的单煦有些不同,他们怀疑这个单煦恐怕是另有其人,而真正的单煦或许早已失踪,甚至……病死。」

  伊贵妃彷佛在为皇帝分忧解劳,但只有禄韶看得出来,母亲的动机绝不是这么单纯。

  难道说,他花了这么多功夫,尽量不让单蝶儿拋头露面,结果还是被其它人给认了出来?

  禄韶感到颇为扼腕,他没想到事情会这么快就传入麻烦人的耳中──而这个麻烦的人,还是他的母亲。

  伊贵妃表面上说得道貌岸然,可禄韶清楚得很,母亲娘家那边,自从外祖父告老还乡后,便开始营运商行。

  外祖父充分利用当年为官所建立起来的强大人脉,让商行的营运蒸蒸日上,可不管这商行再怎么好,总还是比不上皇商单府。

  之前传出单煦死亡的谣言,这对京城内所有的商行而言,不啻是个大好消息,外祖父肯定也摩拳擦掌想争取皇商之职。

  之前单蝶儿有他的帮忙,才能在众人面前轻易蒙混过去,没那么快曝光,但如今已经不能再这么处置。

  这一回不是他想护航就能护得了。禄韶在心底暗暗烦恼着。

  「您的意思是说我识人不清?这几个月我与单煦同进同出,难道还会看不出他是不是个冒牌货?」禄韶半瞇起眼,口气相当不善。

  此言一出,让伊贵妃吓了一跳,没想到儿子会这么认真的反驳。

  的确,按照儿子的性格,倘若单煦真的是个冒牌货,用不着别人揭穿,禄韶就不可能会让他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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