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对我做什么,而且因为我失忆了,他还好心的收留我。〞高易齐不想再跟他讲下去,开始一小步、一小步的往后退。
他不想接近他。
高易照察觉到高易齐的举动,又往前逼近了一步。〞你很怕我吗?〞
〞没……没有〞
〞如果没有,你为什么要往后退呢?〞
〞那是因为我在等人,而且我不认识你!〞
高易齐转身想跑,却被高易照拉了回来。
〞谚明!〞高易齐紧张得大叫。
高易照将高易齐紧紧的锁在怀里。〞你一定要回到我身边,我只剩下你一个人了,你不能再离开我。都是那该死的家伙,都是他抢走了你,害得我们一家人支离破碎,我不会再让你离开了……〞
〞放开我、放开我!〞高易齐听不懂他到底在喃语些什么。〞谚明!〞
从停车场开车出来的曲谚明,远远的就看到高易齐被另一个男人抱住;他想也不想的就跳下车,直奔高易齐身旁。
〞放开他!高易照。〞曲谚明直指着高易照。
这几天他都没有看到高易照,本来以为他没有行动,他也就暂时放心了;但万万没想到才几分钟的时间,高易照就出现在高易齐面前。
〞他是我的,没有人可以抢走他。如果不是你,我们的父母亲怎么会死?〞高易照仍是将高易齐紧搂在怀中。
〞死?〞突然,高易齐像想起什么似的抬起头看着高易照。〞高易照?〞那不是和他的名字只差一个字吗?难道他真的是他的哥哥?
〞把小齐还给我!〞
〞你还有脸向我要小齐?如果你能把我们的父母还给我,我就把小齐给你。〞这是每个人都心知肚明,根本办不到的事。
〞放开我!如果你是我哥哥就放开我。〞高易齐隐约知道,今天可能是他寻回记忆的关键。
〞小齐?〞高易照放开高易齐。〞你知道我是你哥哥。〞
高易齐一脱离高易照的掌控,想也不想的就跑回曲谚明身边。
〞小齐!〞高易照来不及捉回他。
〞你没事吧?〞曲谚明安抚着似乎受到惊吓的高易齐。
〞没有,可是他说他是我哥哥。你认识他吗?〞
〞不算认识。〞在他们交往的那一段日子,他约略只知道高易齐家有哪些人,却从来不了解,也未曾与他的家人见过面。
〞那为什么他说他是我哥哥,而且他的名字只和我差一个字?〞
〞我不知道。可是如果你想寻回你失去的记忆。也许就必须靠高易照。〞曲谚明真的不知道高易齐是如何失忆的。
当高易齐看到项链都没有办法恢复记忆时,他真的不知道还有什么方法能让他恢复记忆。
〞高易照。〞曲谚明大声叫着。不让高易照接近高易齐半步,他将高易齐守护在自己身后。
〞把小齐还我,他跟着你,只会遭到厄运。〞高易照伸出手,想要把弟弟要回来。
〞你知道小齐是怎么失忆的吗?〞
〞我……我不知道。〞高易照在思考了一下后,说出来的答案就如同曲谚明所预料的。
〞你不知道?我相信你应该知道,否则小齐不会什么事都忘记了,而且连看到你都没有感觉。〞
〞那他看到你就有感觉了吗?〞
〞他说在他的记忆里,我们是一对恋人。〞曲谚明大声的说。
而高易齐就像是要认同他的话,一直在他身后猛点头。
〞恋人……哈哈哈,你想知道你的恋人是怎么失忆的吗?〞
〞你果然知道。〞
〞我是知道,那又如何?〞
〞那就说出来。〞
〞你把小齐还给我,我就说。〞
〞你没有筹码跟我谈条件,就算小齐一辈子都失忆,他还是会跟着我。〞虽然少了一些他们共有的回忆,可是最起码,他们可以从现在开始重新当一对恋人。
〞你就这么有自信?〞
〞我们走吧。〞曲谚明拉着高易齐的手准备离开此处。
〞可是……〞高易齐吞吞吐吐的。
〞是你自己说过的,就算你没有恢复记忆也没有关系,只要确定我们曾是恋人,现在或以后都是一对恋人。〞
〞嗯。〞听着曲谚明的誓言,高易齐拋开了他的不安。
〞等一下。〞高易照叫住两人。他万万没想到,小齐真的就这样跟着曲谚明走了,难道他真的不想找出他失忆的原因吗?
〞你愿意说了?〞曲谚明转过身,挑挑眉。
〞我们可以找个地方坐下来谈谈吗?〞高易照像是战败的公鸡,语气不再那么高昂激动。
三人找到一家咖啡店坐了下来,一路上高易齐始终紧紧跟着曲谚明。
※※※
咖啡店内--
"说吧。〞曲谚明不想浪费时间,于是先开口。
〞你记得我们父母去世的事吗?〞高易照问。
曲谚明摇摇头。他怎么会知道,他曾经失去高易齐长达两年的时间、而这两年能发生的事有多少?
〞那你知道他们是怎么去世的吗?〞
〞不知道。〞
〞他们是被酒后驾车的人给撞死的。〞
〞怎么会!?〞高易齐惊呼出声。
〞还不是因为你。〞高易照指着曲谚明。〞若不是因为你,小齐怎么会离家?怎么会和我们的父母吵架?〞
〞我们父母的死,和我有关?〞高易齐扶住头,好象有什么东西在脑中呼之欲出。
〞不是你,小齐,是他!是你身旁这个该死的家伙!两年前,若不是他,你怎么会变坏,怎么会一天到晚不回家,怎么会变成一个爱说谎的小孩,非要父亲以病危作借口,你才肯回家看看?〞
〞父亲病危?〞高易齐好象被什么人给撞倒似的,突然狂后一仰。〞头……好痛……〞
〞那一天你回到家,爸妈要求你离开他,但你不肯,与爸妈一言不合之下便跑了出去。〞
〞你没事吧?〞曲谚明伸手将高易齐拥人怀中。
〞我……没事。〞高易齐勉强露出一抹苦笑。
〞爸妈跟随在你身后,正当你跑过红绿灯时--"
"啊……不,不要说了!〞
他的头好痛,那个恐怖的画面他不要想起来,不--
那不是他的错,不是!
如果爸妈承认他和曲谚明的恋情,他就不会和他们吵架,他们也就不会……不,不要让他想起!
〞你幸运的躲过了迎面而来的车辆,但车子却撞上追在你身后的两个。〞高易照彷佛没见到高易齐的痛苦,仍径自讲下去。
〞不!〞高易齐突然站起身大叫出声。
曲谚明看到高易齐站起来后,人却像失了魂般慢慢下滑,他及时抱住了他。
高易齐昏了过去。
〞你怎么会知道这一切?〞曲谚明恶狠狠的瞪着高易照。他总算了解高易齐失忆的原因。
〞因为我就跟在他们后面。〞
〞所以,你也看到了你父母亲的死状?〞曲谚明紧紧护住高易齐。
〞是的,而小齐在看到那一幕之后就昏倒在路上,我匆匆忙忙跑到他身旁,害怕他也……〞
高易照眼中似乎只看得到高易齐,当他描述他的父母亲时,是如此的轻描淡写。
〞所以他是因为受了太大的惊吓而失去记忆?〞
〞可以这么说。你已经知道了一切,可以把小齐还我了吗?〞
〞不,他是我的。〞
〞可是我是他惟一的亲人啊!〞高易照激动的抓住曲谚明的衣领。
〞如果你连你的父母死在你面前都没有感觉的话,你会怎么对小齐?〞
高易照的眼中的确是有高易齐,但高易齐却害怕高易照。
〞他是我的弟弟,我们要生活在一起。〞
〞我不会让你带走他的,你死了这条心吧!我想你应该知道他为什么不认识你的原因。〞曲谚明拍开高易照的手,抱着高易齐离去。
高易照一个人站在原地。
〞不可能……他不可能猜出来的……〞
※※※
高易齐再度陷人昏迷,发着高烧,口中不时发出呓语。
曲谚明也守护在高易齐的身边好几天。
〞唔……〞
〞小齐!你醒了吗?〞曲谚明一听到声音,就迫不及待的开口询问高易齐,想要知道他是否已经清醒。
〞这是哪里?〞高易齐张开眼。
他的头好痛,而且他总觉得他睡了好久。
〞这是我家,你没事吧?〞曲谚明抚着高易齐的头。〞还好,烧退了。〞
〞没、没事。〞高易齐摇头。
〞你已经想起所有事情了吗?〞
〞嗯。〞若不是哥哥的言词太过刺激着他,也许他根本不会记起他父母是怎么死的。〞是我,是我害死他们的!〞
〞没这回事,小齐,肇事的是那个司机,不是你。〞曲谚明将高易齐拥进怀中,他不想看见他哭泣的脸,更不希望他为以前的事悔恨。
〞不,是我……〞他的父母因他而死。
〞小齐,你不要这么想好吗?〞
〞他们会原谅我吗?他们会原谅我吗?〞
〞小齐,你是你父母的儿子,他们怎么会不原谅你?〞
〞可是我--"
"不要再说了。〞
高易齐昏迷的这几天,曲谚明已经概略拼凑出他失忆的原因。
因为自己的父母就死在面前,再加上把父母亲的死因归咎在自己身上,因此造成了高易齐强迫自己失忆,避免想起那段痛苦的回忆。
可是惟独不解的是,为什么高易齐是两年后才找到自己?
〞不,我要说,因为我完全想起来了。〞
〞小齐……〞如果回忆是痛苦的,那让他一个人承受就够了。
〞父母死后,我昏迷了好几天,最后是易照将我接回家。〞高易齐陷入回忆中。〞我忘了父母的死因,也忘了你。那一段日子,都是易照在照顾我!他不停的告诉我他只有我。我也只有他,我们两个人要相依为命。〞
〞你说你忘了我,那为什么我还会在你回家后,收到你的传真呢?〞
〞易照说我昏迷了好几天,我怎么可能会传真给你?我的确是忘了你,可是每个夜晚。我都会梦见你。〞
〞那……那一条项链又怎么说?如果传真不是你传的,又会是谁?〞
〞我猜应该是易照吧。我可以下床走动的那几天,易照把我关在家里,他一直要我不要再去找那个男人,他会负责把一切的事情都办妥。可是当时,对于易照口中的男人,我一点印象都没有,所以易照说什么,我都没理由拒绝。
他每天都在念着要我远离你,直到有一天我受不了了,也很想找出那个让易照这么愤怒的人,还有一直出现在我梦中的人,所以等易照去上班时,我逃了出来。〞
〞所以是高易照将那张传真传给我的啰?〞高易照也真有本事,还可以找到他的传真号码。
〞嗯。〞
〞那你怎么会倒在我家门口?〞
〞我想就算我失了忆,可是之于你,也许心底还是有忘不了的事。我是凭着我的记忆前来寻找你的。〞
〞那项链呢?〞
〞不知道为什么,在我离开你的那一天,我就隐约有感觉,我可能再也回不来了。因此在我临走前,就随便放在一个喇叭里头。〞
〞所以……〞
〞嗯,就是这样。〞
〞小齐……〞曲谚明将高易齐整个人转向他。〞从现在开始,我希望你不要再自责了,你父母的死和你没有关系。〞
〞可是若不是我……〞
〞小齐,人死不能复生,你抱着遗憾活下去一点意义都没有,而且你现在有我啊!〞
〞谚明…〞
〞所以,别再想那些会令你伤心难过的往事了,好吗?〞
〞我……〞高易齐突然想起了高易照。〞可是易照要怎么办?〞
〞你还念着他?他是拆散我们的元凶耶!〞
〞可是他毕竟是我的哥哥,他曾经说过,他也只是为了我好,男人爱上男人在这个社会是不正常的。〞
〞那你觉得呢?你爱上了我是你的不幸吗?〞
〞不!怎么会?我很庆幸自己爱上了你,就是因为你,我才知道什么叫爱情。〞高易齐拥住了曲谚明。
〞小齐……〞曲谚明吻上高易齐的唇,就像一把火燃烧起所有的热情。
两情相悦的时候最美,尤其在知道了所有的不愉快皆苦尽甘来之后……
尾声
在高易齐恢复记忆几天后,当他们走在路上时--
"谚明,我想问你一件事。〞
〞什么事?"曲谚明微笑看着高易齐。
〞就是……有关你失忆的事。〞接收到曲谚明的目光,他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失忆?〞
〞嗯!你为什么也会失忆?〞
〞我想过很多我失忆的理由,结果只有一个。〞
〞什么?〞高易齐突然抬头看着曲谚明。
〞因为……我太爱你了。〞说着,曲谚明吻了一下高易齐的额头。
〞太爱我了?〞这跟他失忆有啥关系?
〞我说过我收到传真那一件事吧?〞
〞嗯。〞
〞收到传真后,以为你从此离我而去,我十分气愤的砸毁家里所有的东西。〞
〞可是……与这个有什么关系?〞
〞我还没说完嘛。隔天早上我清醒之后,赫然发觉家中凌乱不堪,我却想不起来是怎么一回事。〞
〞所以,你断定你失忆了?〞
〞不,那时候我并没有这样认为,只是觉得大概是自己喝醉酒发酒疯而已。直到我再度认识了你……〞曲谚明停下脚步,转头凝视着高易齐。
他们的爱情路原来有这么多的石头,但现在都豁然开朗了。
两人继续向前走,此时有人叫住了高易齐,转头一看,才知道是高易照。
〞你还来做什么?你害得小齐还不够吗?〞
〞我是来道歉的……〞高易照愧疚的低下头。〞这几天我想了很多,我不应该把过错都推到你身上,也不该囚禁小齐。〞小齐恢复了记忆,那他就应该知道,是他把他关起来的。
〞你既然都这样说了,我想你大概也看开了吧。〞
〞嗯。〞高易照点点头。〞只是……有空的时候,我可以来看看小齐吗?〞毕竟小齐还是他唯一的亲人。
〞可以。〞说话的是高易齐。
高易照毕竟还是他的哥哥,只要把误会解释开就没事了。
〞谢谢你,小齐……〞高易照差点淌下泪。
三人尽释前嫌,曲谚明不想去追究什么,只要高易照真的放开就够了。
〞那我们先走了。这是我的电话。〞也许是不忍心看到高易齐失去唯一的亲人,曲谚明大方的给高易照一张名片。
〞谢谢你……谢谢。〞高易照接过名片,不停的道谢,直到再也看不到两人的身影。
他会像发了疯似的说他喜欢小齐,也许多少还是受了父母车祸的影响。因为失去了父母,他只剩下弟弟小齐;或者再加上因为小齐的恋人是男人的缘故,因此他才会监禁小齐,想让他看不到他,也许就会忘了。
不过现在误会都解开了,而曲谚明和小齐正幸福的迈向他们的未来。
〞学长,你怎么会在这里?〞突然,有人跳上了高易照的背。
〞是你。〞高易照转过头,一个面孔在他眼前放大。
〞当然是我啊!〞来人跳下高易照的背,来到他的面前。〞我们不是约好了要见面吗?不过你到底在看什么?〞他一把抢过高易照手上的名片。〞曲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