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一定舍不得杀我。」他很肯定。
「对!看在你我两家世交的份上,我就留你一条命,用七成功力打得你半身不遂就好。」这样罪恶感会少些,也比较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半身不遂?你要我下辈子躺在轮椅上,任凭仆佣推着四处走,你不如一掌劈死我算了,那样还有男子气概些。」
「这样啊……」她有些为难。要留口气让他喘,他还嫌没男子气概,真麻烦。「要不然……断手断脚怎么样?」
「断手断脚比半不遂还惨耶!」
「那断条腿好了。」她再往后退让一步。
「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杵着一根拐杖能看吗?」这样有损个人形象与尊严,打死他都不干!
「是不能看。」她简直无法想像他瘸了一条腿的样子,太……惨不忍睹了!
她杀他灭口的气势在不断讨价还中颓软了几分,仅剩该伤他哪里才能对得起良心,又不损他的男子尊严。
「少在那儿说废话了,接招吧!」
恋心运气行至掌间,使出浑身解数欲将他擒住,无奈他身手俐落,只管闪躲而不出招。
她与他过了几招,硬是测不出他的功力。她想,他的武功不是深不可测,就是毫无章法可言,她气送出一掌。
这一掌来得又快又急,教他闪避不及,只得本能的使出「修罗神功」。当她的掌风劈至他的胸膛时,他的身体迸发出一股强大的气流,将他的身体环绕其中,硬是将她菩云掌反弹回来,硬生生的打在她娇柔的身躯上。
「啊!」她痛苦的护住胸口,步伐踉跄的跌下屋顶。
「恋心!」宇文彻回过神,双脚一蹬,使出轻功,迅捷的接住她不断往下坠落的身子。
所幸,她并没有以十成的功力对付他,否则这一掌足以要她的小命。
她的身体安稳的落在他结实的臂弯中,娇颜因受了重伤而显得十分惨白,苍白的唇角也溢出鲜红的血丝。
「你……」到底是谁?她上气不接下气,一句话始终拼凑不完成。
「你的身体不要紧吧?」他无视于她盈满疑问的双眸,大手抚上她失血的容颜,内心如刀割般的疼痛。
她痛苦的喘息着,胸口郁闷得教她好难受,仿佛有千万斤的大石压在自己身上。
喝!原来这就是菩云掌的威力,虽然保住了一条小命,脸却丢到关外八百里去了。
她含怒的眼神因痛苦而显得有些涣散,目光开始无法集中,连说话都十分费力。
该死!她被这个家伙给诓骗了!
看来此劫难逃,这是她昏迷前最后的意识……
第五章
自从恋心不慎被宇文彻误伤之后,陷入昏迷的她被送回闺房静养,而爱她至深的宇文彻也拿出元神丹相救,这不仅让她的身体迅速恢复元气,功力也比往常多了三成。
她缓缓的睁开双眼,微启颤抖的唇角,「水……」
「小姐,水来了。」元宝赶紧扶起她,将水凑向她的唇边,润泽她干涩的喉咙。
恋心缓缓坐起身,发现脖子上多了一条银色的锁链,脑中的意识一点一滴的回笼,眼角的余光扫至坐在一旁关切病情的宇文彻时,旧恨与新仇同时涌上心头。
「恋心,方才大夫来看过你的情况,他说只要再多休息个一天就可以下床了。」宇文彻细心的禀明情况。
「猫哭耗子假慈悲。」她冷冷的瞪视着他,一脸的不屑。
「小姐。」元宝扯扯她的衣角,深怕她又得罪了他,「人家宇文公子不眠不休的照顾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待人家?」
「元宝,你不要被他那温文儒雅的外表给骗了。」她可怜兮兮的窝进元宝的怀里,「那个不要脸的家伙欺负我……」
欺负?宇文彻一脸的无奈。说要武力解决事情的人是她,现在打输搬救兵讨饶的也是她。女人真是善变又狡猾的动物。
「小姐,我看你一定是误会宇文公子了,他心疼你都来不及了,怎么舍得欺负你呢?」其实,元宝是想说:小姐,天底下有人欺负得了你吗?
宇文彻在一旁猛点头。幸好还有个小丫鬟明白事理,否则他的一番情意就将付诸流水了。
「元宝,他用奸计把我拐进地牢里,在里面狠狠的糟蹋了我……」她偎进元宝怀里告状,「他不是人,他欺负我这个手无寸铁的弱女子……」
糟蹋?!元宝惊愕的瞠大水眸,「怎么个糟蹋法?」
「还能怎么个糟蹋法?」她含怨的娇嗔,「呜……我一世英名全毁在这家伙身上了,你要替人家主持公道啦!呜……往后我没脸出去见人了!」她用力的挤出两滴眼泪,增加悲刻效果。
宇文彻见她还有力气又哭又告状,表示她的身体无大碍,便悄悄的退出房外。
「呜……他不是人,他根本连禽兽都不如……」恋心的纤纤玉指指着人去椅空的方向。「咦?他人呢?一定是畏罪潜逃了,我不管,今天你若不主持公道,我就跟你断绝主仆关系!」她使出杀手锏。
元宝感激的猛点头,黑眸泛着解脱的泪光,求之不得道:「小姐,元宝无才无德,身分卑微,说话分量不够,的确不能替你讨回公道,咱们就此珍重再见、后会无期吧!」
「你、你……」她抖着纤指指向负心人,「你要是敢离开,宝心阁里的宝物以及你向小金牌抽的佣金全部扣留!」
「我的好小姐,人家只是跟你开开玩笑,别那么认真嘛!快告诉我,你和宇文公子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自由诚可贵,财富价更高,这点元宝可没忘。
「他对人家使坏还不打紧,还很用力的欺负我,甚至把我弄得遍体鳞伤,流了好多血……」她主动跳过挑衅战败那部分的情节,转身在眼角涂了两滴口水当眼泪,企图博取同情,「到现在人家的身子还好疼喔!」
流血?元宝愣住了,「你是说你的身子被宇文少爷给……」她吞了口口水,试图找寻合理的形容词,「给碰了?」
「何止是被碰了!他对我又亲又抱的,最后还被他糟蹋的一身是血,现在想起来就好不甘心!」她恨得咬牙切齿,失血的容颜满是怨怼。
想着想着,恋心气得抡起双拳,仍无法接受她败给宇文彻的重大打击。那家伙一定是对她耍阴的,偷偷练神功护体等不为人知的功夫,所以她才会惨败。
「小姐,那该是落红……」元宝偷偷扬起嘴角暗自贼笑,不愧是宇文彻,手段和气势就是与众不同,懂得用这招征服她。
「流血就流血,说什么落红嘛!」好文言文,好饶舌喔!
「那……你当时有什么感觉?」元宝兴奋的挨在她身边,绯红着脸,小小声的询问。
「你在问什么感觉啊?」她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不懂她在说什么。
「就是他……碰你的时候,你有什么感觉嘛!」元宝好奇的要命,想看看实际情况与嬷嬷形容的有何差别。
「当时他的力气很大,我痛得快昏过了,而且身体又在流血,什么感觉全都不记得了,只知道痛。」她呆愣的回想战败时的情况。「就像身子被撕裂一样的痛。」
元宝羞涩的绞扭着衣袖,原来小姐的实战经验与嬷嬷说得一模一样,既教人期待又怕受伤害。
「你不知道当时他的力量有多大,压得我透不气来。」一想到他用内力震回她的菩云掌,她仍心有余悸。
哇!没想到宇文彻这么强,元宝绯红着脸,嘴角愈咧愈大,「现在生米都煮成熟饭了,你有什么打算?」
「饭都熟了,当然是直接吃啰!」恋心完全听不懂她的双关语,下意识的回答。
「那我懂了。」元宝开心的站起,走到桌案旁取出纸笔,开始研墨。
「元宝,你想做什么?」恋心好奇的瞅着她。
「我想跟老爷写封信,顺便请他到这儿替你主持公道。」元宝笑得极为开心,「你放心,我绝不会让小姐白白吃亏,一定会把你的事办得风风光光的。」哇!要是全长安城每户都发帖子的话,那喜帖得要写上三天三夜耶!
「一定要办得风风光光,才不负我长安之花的美名。」恋心得意的掩嘴偷笑。哈哈!宇文彻这回死定了!竟然敢打伤受万人宠爱的她,她一定要率领求爱大队踩平宇文府才行。
***
夜色沉沉,打更声由远而近的传入恋心耳中,就着暗淡的月光,她手脚俐落的翻身进入沁兰苑,直捣宇文彻的卧房,可惜落地时脖子上的锁链绊住了椅子,发出声响。
「嘘!」她下意识的把食指放在唇边,将椅子扶正后,蹑手蹑脚的走到床边,偷偷瞄着他的睡颜,而后开始翻箱倒箧,想找出巨天寒冰锁钥匙。
都是身上这条该死的锁链,一般的钥匙、发钗等能用来开锁的工具她都试过了,可就算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还锯不断,为了要摆脱它,她只好冒冒险了。
她从书柜、抽屉、衣橱等一个一个慢慢搜,几乎将整间房子搜遍了,就是没有钥匙的下落,唯今之计只有动手往他身上搜了。
她轻悄悄的翻身上床,小手往他的中衣深去,几乎摸遍了他的全身,眼看天将破晓,她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
「怎么可能没有呢?」她急躁的扯开他的中衣,露出他精壮结实的胸膛。
「没有什么呢?」慵懒低沉的男音突然响起。
「没有钥匙啊!」她下意识的回答,「找了一整个晚上就是找不到,真……」
咦?不对!怎么会有声音呢?她好奇的转过头,吓得瞠目结舌,「你……你什么时候醒来的?」
他慵懒的伸个懒腰,双手枕在脑后,「大概从你一进门绊倒椅子开始,又摔了两跤……」
她老羞成怒,绯红着俏颜,气道:「不要脸,藉着假寐偷窥人家。」她小手抡拳,击向他结实的胸膛,想来个先发制人以掩饰尴尬。
「谁偷窥你了?我明明睡得好好的,是你发出的噪音太吵了,吵得我连睡觉都不安稳。」他钳制住她的小手,提出反驳。
「还敢怪我?明明是你的错,要是你不把这条狗链套在我的脖上,我有必要大半夜不睡觉找钥匙吗?」她气鼓着腮帮子,数落他的不是。
「没办法,这就是驯服你的第一步,若是你的野蛮脾气能稍微收敛,我可以考虑解开它。」
她强悍的跨坐上他的胸膛,粗鲁的揪住他被撕裂的衣襟,「想驯服我,门儿都没有!快交出钥匙,否则今天你休想下得了这张床。」
她恶狠狠的提出威胁,盛怒的俏颜欺近他的睡颜。
他却一脸的悠然自得。「好啊!反正我也不打算下床。」他乘机偷了个香吻。
「你不怕被我打得三天三夜下不了床吗?」该死,没想到这个家伙比她想像得更难缠好几百倍。
「你确定打得过我吗?」他挑眉窃笑,乘机又索了一记香吻。
恋心挫败的起身下床,气闷的猛捶桌面,「到底怎么样你才愿意把这鬼东西拿掉?」
他温柔的走近她的身边,按着她纤细的肩头,浓厚低沉的嗓音在她的耳畔响起,「当你爱上我的那一刻,就是枷锁解开的时候。」
他浓厚的鼻息骚得她敏感的耳垂一阵灼热,让她满胸的怒气不自觉的消褪了几分,「为什么要这样整我?」
「我不是在整你,而是想让你尝尝被枷锁锁住的感觉。」他放柔了音量,从后方圈住她不盈一握的纤腰,「爱的枷锁比你身上的铁链更加沉重,是一种无形却甜蜜的负荷。」
他愈是靠近,她的心就跳得愈急,仿佛要迸出胸口一般,一股热流随着他的接近绵密的窜流进她的体内,传达至每个细胞,醺醉了她的防备之意。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她的意识变得极为混沌。
「等你明白我的心意时,就懂得我今天说的话。」他转过身,捧着她满是疑惑的小脸,「你总是这样无情且残忍的伤害每个爱你的人,所以,该有个人出面收敛你嚣张的气势了。」
收敛……哦~~这句她就听懂了,「所以,这是你报复的第一步,你以为把我链住,我就逃不出你的火掌心吗?」
他无奈的翻翻白眼,「我没有说要报复你……」原来她还是不懂他的意思,他颓然的垂下肩,「算了!你怎么想都行,至少目前为止我是不会将它解开的。还有,别再进来偷钥匙,你找不到的。」
她不服的紧皱起眉,竟敢小看鬼影神偷的偷功,真是太过分了!「也许我的武功不及你,但是论偷功,我若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我偏偏就要天天进来偷,吵得你睡不着觉!」
「那你最好要有心里准备,下回我一定不会让你全身而退,绝对要一口吃掉你。」他的黑眸掠过一抹邪恶的精光,轻咬她的鼻尖以示惩罚。
吃她?谈情说爱的神经比树干还粗的她,完全无法领悟这句双关语。她一脸白痴的盯着自己白晢的手臂。「人肉会好吃吗?还是你准备杀人灭口、毁尸灭迹?」
「上、官、恋、心!」他恼火的大吼,音量足以震破三座屋顶。
「干嘛这么凶啦?」她揉揉发疼的耳朵,「是你要我做好心理准备,问一下也不行吗?」
「你是真的不懂,还是在装傻?我都表白得这么清楚,可你居然可以误会得这么彻底!」脾气难得失控的他,这会儿居然激动地摇晃她纤细的肩头,大声质问。
「你今晚说了一堆我听不懂的废话,我怎么知道哪一句是你的表白啊?」她无辜的睁大水眸,怯怯的缩着肩头。表白是什么东西,她怎么一点概念都没有?
「算了!爱上你算我倒楣。」他气急败坏的转身背对着她,深伯自己忍不住掐住她纤细的脖子来发泄满腔的窝囊气。
唉!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此言一点都不假。
听见他的话,她火大的扳过他的身子,指着他盛怒的脸庞,「你以为我希罕你的爱吗?我倒了辈子的楣才被你爱上,还被套上劳什子的铁链,体会你莫名其妙的爱情枷锁!」
「你……」他恨恨的由牙缝里迸出话,深邃的瞳眸跳动着火红的怒焰,胸膛因怒气而起伏剧烈。
她得意的扬起下颚,「我怎么样啊?吵架吵输人就只会拿铁链锁住人家,放眼天下不可能有比你还无赖的男人,我瞧不起你!」她拉起脖子上的锁链,绕着手指玩。
「该死的!」他既气愤又霸道的吻住她微噘的红唇,以宣泄满腔的怒气。
他辗转的吮吻着她迷人的绛唇,火舌狂野的撬开她紧闭的牙关,贪婪的汲取她的馨香甜美。
「呜……」她紧握成拳的小手抵着他结实的肩膀,更加深了他想征服她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