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恨我吗?」听他说完话,她沉默良久之后问他。
「恨妳?」他对她的问题感到惊讶。
「嗯,就是--分手以后。」她想了一下,还是用了分手一词。
听到「分手」二字,他的心依旧疼痛难忍,那是他最感遗憾的一件事。
「不,对妳,我没有恨,只有心痛。那时我的确是气愤到了极点,可是后来我平心静气地想过,也许是我太早把妳绊住了,没有给妳机会选择,也许妳可以找到更适合妳的人了,妳爱他多过爱我,也许……」他缓缓地说着,语气里没有丝毫激动。
「也许你没有爱我爱到不能失去我,所以你选择了放弃我。」她接着他的话说下去,泪水也顺着眼角滑下。
「不,我没有放弃妳。只是为了妳,我情愿寂寞,只要妳过得比我好。」见她流泪,他轻拥她入怀。
「你以为我过得很好?」她伤心失望地问着,泪眼看他。
「原谅我,好吗?」他搂紧她,沉痛地说。
「你没有回头找过我,你不要我了。」她终于说出埋藏在心底的话,放声大哭。
「要的,我要的!我只是一直欺骗自己,以为可以没有妳,可以忍受失去妳的痛苦和寂寞,直到我又遇见了妳,才知道我根本不能没有妳。」他用手托着她的下巴,让她的鼻尖碰着他的,对着她的唇诉说着:「妳看,老天都可怜我,让我与妳重逢,而且让我明白妳从来都只属于我一个人,我从未失去妳,不是吗?」
「文倩走了,妈妈也走了,你又离开了我,我一下子好象什么都没了,那种绝望无助的痛苦,你能体会吗?」伤心往事历历如绘,每想一回就痛一回,她再也载不动这许多愁了,于是她抱住他,释放了所有的泪水,让所有的痛在这一刻里得到真正的纡解。
他知道她原谅他了,因为她愿意把所有的委屈宣泄出来,她愿意拥抱他了。他几乎是怀着一颗感激的心拥着柔弱纤细的她。他终于了解到她紧紧关闭的心门,其实是一直在等--等他的不问、等他的不忍、等他发现她的认真、等他发现如果有来生,她依然爱他最深。
「我再也不会离开妳了,相信我。」他以无比虔诚的语气对她立下一个温柔而坚定的誓言。
他温柔的话语让她彷佛是摆脱了一个缠绕她已久的梦魇一般,余悸犹存地颤抖着身子。
从她的战栗中,他可以感受到她在令人极度恐惧绝望的酷刑中曾受过的折磨。善良却倔强的她把一切全承担了下来。柔弱如她却是这般坚强,怎不教他心疼,疼得他眼眶跟着红了。他不断搓揉着她的身子,恨不能将她揉进他的身体里,他不要她再为他流一滴泪了。轻轻地,他吻去她的泪,顺着她粉颊上的斑斑泪痕,一点一点地吻着;他没有碰触到她的唇,细碎的吻一个接着一个,缓缓地沿着她的唇缘围绕着,他用深情将她慢慢融化。
见她不再哭泣,他将她横抱而起,没有移动脚步,只是凝视着她清澈澄亮的双眸。她伸手抱住他的颈项,把头往他肩窝里一靠,让自己完全放松在他的怀里,重享那温柔臂弯里的安全感。他走进卧室里,轻轻地将她放在床上。
「嘘--」他用手指轻按住她的唇,嘘的一声打断她正要开口说的话。「今晚妳睡这儿,我睡书房。」五月的北京,夜里的空气中依旧透着微微的凉意。他拉过薄被温柔地替她盖上。
她的目光一直跟着他移动,安静地接受他对她所做的每一个动作。
「妳先睡,我洗澡去了。」安顿好她,他拿了换洗衣物就冲澡去了。
他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虐待自己,只能跟她分房睡却又留她住下。他正接受着一个严苛的考验,但他顾不得那么多了,即使不能与她同杨而眠,今晚他也绝不让她离去。就让冰凉的水暂时冷却他灼热的体温吧。
他悄悄地推开房门想再看她一眼,发现她竟不在他的床上,失望的情绪顿时将他包围,难道她还是不愿留下?他已是这样克制自己不去侵犯她了呀。他正垂头丧气地想着,书房里传来传真机的声响,他先是一愣,但随即冲向书房。
珍藏第一瓢弱水、第一瓣红蕊,等你为我战栗--
是她发的传真!那上头每一个字都像一团熊熊烈火,燃烧着他的心、沸腾了他的血,他终于等到她了是吗?
一九○二的门为他敞开着,关上门后他没有开灯,他知道她在哪里。
她背对着卧室的房门,站在落地窗前等待着他。
他徐徐地走到她身后,从背后将她圈入怀里,将脸深埋进那蓬松的柔波里。过了许久,他像是呼吸够了那属于她的芬芳,才扳过她的身子将她抱住,开始他千万遍也不厌倦的亲吻……与她顺势倒在柔软的大床上,耐心细腻地为她褪尽衣物,再迅速脱掉自己的,开始与她缠绵……
她任凭他温柔的摆布,让自己细致的肌肤抵着他强壮的身躯,一点一滴沉浸在他营造的浪漫激情里。甜蜜的呻吟伴随着他手指间美妙的韵律而渐渐狂乱,唇齿之间气息相接,纠缠的舌尖挑动彼此嘴里的甜蜜;她拱起身迎接他的热情,他开始深入探索她的身体,以他灼热的男性气息与坚挺--他就要饮取那第一瓢弱水,摘下那第一瓣红蕊了……进入疯狂的喜悦之后,他低喘着激情,温柔地问她:
「疼吗?」他没有忽略聚集在她眼中的泪水和她为忍住疼痛而轻咬着唇。
「疼过这一回,我就是你的新娘了。」
她没有退缩,勇敢而甜蜜的声音让他又高亢起来了,在由缓而急、灼热摩擦的悸动中,彼此合而为一、相互解放了。
他们依然紧紧相拥,拥紧永远的温馨与缠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