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家不是小风风!」她恨恨的说。
他呆了一下,「你当然不是,你比它大多了,何况它早就死了,你何必跟一只鸟吃醋呢?」
谁吃醋来着?
「哼!」她转过头不想看他。
「生气了?」他用汤匙碰了碰她的唇,「别气了,乖乖喝药吧!」见她不理自己,他很高兴的再补上一句:「不然朕要用嘴喂哦!」
她忙不迭地喝下汤匙里的药,深信他说得到做得到,因为他的脑子坏了嘛!
「这才乖。」他又舀了一匙喂她。
她不得已的被喂着,可眼角的余光还是介意地瞥向一旁的红秋、绿冬。
难道皇上没学过「害躁」这两个字怎幺写吗?
「皇上!」
「嗯?」
「你不觉得在他人面前跟女人亲热很奇怪吗?」姜永芳不悦地问。
「是很奇怪。」
[那你为什幺老抱着哀家,而且一旁还有人看着?]她生气的指控,想起早上时,他在小喜子面前也毫不收敛的轻薄她。
「因为朕是皇上呀!」
这是什幺歪理?她瞪着他。
「这幺多年了,你还不习惯吗?我们这些主子,要适时的把他们的存在当作不存在。」
「显然哀家没有你高明。」她没好气的回答,又喝下一匙药。
「没关系,过几日你就会习惯了。」
她瞥见红秋、绿冬偏过头,她们颤动着肩膀,显然在偷笑。
唉!何时她才能逃离他的魔掌?
恐怕遥遥无期了……
「皇上,夜深了。」稍后,她对细心的帮她脚踝上药的他道。
「所以呢?」李世英笑娣着她。
她突地感到一股恶寒窜上背脊。「所以皇上应该回紫霞宫就寝。」这样说得够明白了吧?
「可朕想在飞云宫与你同床共枕。」
她的脑袋一阵晕眩。
皇上怎幺蛮不讲理呀?到现在还不理会他是皇上、她是太后的事实。
「你是想要天下人都知道我们有一腿吗?」她吼着,不管小喜子、红秋、绿冬都还在现场。
他扬高眉,「朕是很想……」
「哀家不准!」她激动的尖叫,哀家绝对不当淫乱宫廷、狐媚君主的妖后!」
他咧开嘴笑,「你早就是了。」
她震惊的闭上嘴瞪他,不明白他在说什幺。
「不然你以为天下人是如何批评你莫名其妙的当上皇后,又是如何当上垂帘听政的太后呢?」他轻抚她僵住的脸庞,「连朕都在你背后骂了你好几回妖后呢!所以公开我们的关系,情况还能糟到哪里去?」他把她拦腰抱了起来。
也是,她都已经恶名昭彰了,再多一条勾引皇上的罪又算得了什幺?唉!!她劳心劳力为国辛苦这幺多年,没想到还是摆脱不了妖后的骂名。
「小喜子、红秋、绿冬,你们下去吧!」
「是。」
她猛然清醒过来,愕然发现她竟在床上,而且还在他怀里。「等等,不准走,你们不可以走。」她求救似的望向三位好友。
他们这一走,她就要惨遭蹂躏了,所以他们一定得留下来帮她。
三人也很犹豫,他们也不想走啊!
倒是李世英毫不在立息的笑开了,除了把她抱得更紧之外,还很高兴的说:「芳儿,原来你要有人看才比较有感觉啊!朕是可以配合你,不过第一次有观众,朕倒有些不好意思,可以把纱帐放下吧?等朕习惯以后再让他们看个清楚。」
她登时刷白了脸,红秋等人则红了脸,四人都很清楚李世英所指的是什幺事。
「出去。」姜永芳绝望的妥协。
「芳儿,你确定?」他低语,咬住她的耳垂,轻轻舔吮。
她瞬间激动起来,「快出去!」
第七章
就算进了宫当上秀女又有河用?在姜成的安排下,她见不着皇帝也诉不了苦,然而母仇未报的愤恨还重重的压在心头,无法驱散。
多久了?唉!!她进宫到现在已经一 年了。
忧思成苦,苦不成眠;姜永芳在月圆的晚上漫无目的地在皇宫游荡,岂料竟会在冷宫旁的树丛中,瞧见九十高龄的皇帝李建日与男人缠绵热吻。
惊讶的她退了数步,却踩断了掉在地上的树枝,惊动了正在亲热的两个人,也让她看清楚皇帝宠爱的对象-相国赵匡。
难怪君臣二人常常商议国事到天明。
她苦笑,以女色魅惑君王,对她来说已是不可能的任务了。
「你是谁?」李建日问。
「民女姜永芳,右丞相姜成之女。」她毫无惧意的迎视拥着爱人走向自己的皇帝;就算要死,她也要拖着姜成一起死!
「今晚你看到了什幺?」李建日又问。
她知道皇上希望她回答「啥都没瞧见」,可是为了娘,为了这难得的机会,她不能这幺说。
「民女瞧见了皇上同相国大人在行苟且之事。」
「大胆!」龙颜震怒。
即使因皇帝的怒喝而心儿狂跳,她也装作毫不惊慌,「民女一定不会忘记这件事,除非……」她直勾勾的望进皇帝充满杀气的眼眸,一字一句的说:「除非姜成一家死绝!」
「姜成可是妳爹!」赵匡惊呼。
「但他该死。」
「哈哈哈!没错,他的确该死。」李建日突然狂笑,「好!姜永芳,你好胆识,你够狠,敢威胁朕,你可有付出代价的心理准备?」
大不了一死!
她把心一横,勇敢地应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很好。」李建日抬起她的下巴,「朕要你当皇后,陪朕下一盘千秋万世的棋。」
什幺?她不明白。
「朕很好奇,你会流芳千古,还是遗臭万年?」
* * *
「太后……」
嗯,哪里来的声音?
你千万要遵守对朕的承诺,否则朕作鬼也不会饶了你……
先皇李建日的脸庞仿佛还在她眼前。
「太后,」
讨厌,是谁在摇她?
「什幺?」她咕哝着,睁开惺忪睡眼,「绿冬!」瞧见绿冬充满忧愁的脸庞,姜永芳瞬间清醒,她一止刻转身,查看身后。
还好皇上不在,绿冬不会被问罪。
再低头看向自己的身子……薄被遮盖着姜永芳赤裸的身子,只露出诱人的香肩;她急忙把薄被往上拉到颈项,无法确定那个坏了脑袋的李世英在她身上留下多少吻痕。
「绿冬,怎幺了?」她勉强地笑着。
「太后,你看起来很累。」绿冬同情的说。
是!她的确很累,不但要操劳国事,还要应付年轻气盛的皇上。
「没办法呀!」她仍笑着,即使心里在哭,即使为梦见的往事心悸不已。
她无法忘记昨夜激情之后,她喘着气问瘫在她身上的李世英-
你这样做是为了替你娘报仇吗?
岂料他竟回答-
这样想会让你比较舒服吗?那就当作是这样吧!
当时他又吻住她的唇,把她卷入下一场的欲望漩涡……
「唉!」绿冬叹气,「太后打算让皇上放肆到何种地步?」
这是她可以决定的吗?
「你也看到了,他无法无天,哀家根本制不了他。」所以只好随他为所欲为。
「太后如此精明,真的管不了他吗?是不想管吧?」
姜永芳心一 凛,不晓得荒什幺会有心虚的感觉。
「太后,淑妃和辰妃在外头等你呢!」绿冬又说。
她愧疚的将身子缩进被里,「哀家的身体还不是很舒服。」实际上,她的脚踝已经随着时间的流逝复元了。
「是因为皇上吗?」绿冬大胆的问。
她吃惊的瞪向绿冬;这虽然是你知我知的事实,但她没料到绿冬会说得如此露骨,不知如何回答的她选择了沉默。
「太后真的要成为天下人口中的妖后吗?」
她默然不答。
「太后忘了自己的心愿吗?」
她无话可说。
「难道太后真的爱上了皇上?」
爱?
「不!」她讶然开口,「哀家没有,哀家是被逼的。」这一切绿冬也亲眼瞧见了,不是吗?
「一开始太后还有挣扎,但因为脚伤,想逃也无法逃。」
姜永芳频频点头,表示错不在她。
「太后的脚伤现在应该好了,可太后不但不逃也不挣扎,反而纵容皇上为所欲为,这又是为了什幺?」
垂下眼帘,她的心难过地揪起,这段日子里不愿面对的事实,因为绿冬的一席话让她不面对也不行了。
「太后难道忘了,你是太后,他是皇上啊?」
透明的泪水滑落脸颊,她怀念起李世英温暖的怀抱;从小到大除了娘之外,没有人像呵护搪瓷娃娃般地呵护着她、拥着她,时时刻刻嘘寒问暖,用滑稽的表情惹她发笑。
他是唯一的一个。
除了娘之外,他是唯一 对她这幺好的人。
「纵使你爱皇上,也非得舍弃不可;皇上有自己的嫔妃,未来也会有皇后、皇子,这些都不是太后能做到的,不是吗?」
是啊,她的初衷不就是静静的待在帘后,默默守护大安王朝吗?
开始她只是希望他成器,成为英明的君王,生育聪颖的王位继承人,不是吗?
「太后难道忘了对先皇的承诺?」
姜永芳伤心的闭上双眸,满心忏悔。
如今,李世英可以是英明的君王,也绝对有本事生育聪颖的王位继承人,不是吗?
现在应该是她实现心愿的时候了,她还在等什幺一.还有什幺好等的?
「绿冬,帮哀家梳妆打扮,哀家要接见淑妃、辰妃,并让小喜子待会儿召左右丞相入宫觐见。」
「是。」绿冬喜孜孜的应道。
她知道她所尊敬的太后回来了,而且终于不再是弱者。
* * *
「母后!你一定要为儿臣做主。」淑妃萧淑德喊起嘴,撒娇的扯着太后的衣袖,「最近皇上都不理我们,除了上太后这里嘘寒问暖、亲侍汤药之外,都跑得不见人影。」
姜永芳的心提得高高的,就怕她们看出或猜到李世英几乎一整天都耗在这里、纠缠着她。
「儿臣猜想,皇上一定是到玉妃那儿去了。」辰妃宋玉玲汶然欲泣的道,那楚楚可怜的模样让瞧见的每个人都心碎,「皇上一定被那个整天求神问卜妖女迷惑了。母后,你一定要说说皇上,要他不要上玉妃那儿去,再这样下去……儿臣和淑妃哪有机会……生育皇子呀?」
姜永芳皱起眉头,口气平静的问:「这玉妃是打哪儿来的?」其实她心里波涛汹涌。皇上好本事呀!整天腻在她身边,还有本事跟玉妃厮混,还把她蒙在鼓里。
「太后不知道?」淑妃和辰妃同时惊呼。
见太后脸色如冰的摇头,淑妃山止刻来到她跟一刖说明。
「玉妃就是母后前些日子赏给皇上的沈玉容,自从皇上临幸了她之后,第三天就封为玉妃,赐住畅心宫;并恩准玉妃设佛坛、丹房,随时召道士、和尚、尼姑进宫。儿臣认为他们在修炼妖术,意图迷惑皇上,谋夺大安江山。」
[有这种事?]她沉下嗓音,心情沉重。
为何皇上没向她说起这件事?而小喜子他们……嗯,不能怪他们,他们也没机会说。唯一的机会就是他上早朝时,可他们却被命令不准打扰正在休息的她,不然就会被派去做杂役。
皇上到底在打什幺鬼主意?她隐隐觉得有些不安。
[母后,皇上似乎是故意隐瞒你,这不就表示皇上的心是向着玉妃的?母后放心未来的皇子是修炼妖术的玉妃所出吗?]楚楚可怜的辰妃竟落下一颗美丽的泪珠,「儿臣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为皇上生得一儿半女,可皇上他……他……」再也说不下去,她头儿低垂。
闻言,姜永芳也难受地转过头。
她对不起她们,同样生为女人,她们渴望的是什幺,她知道,不过是丈夫的温柔,获得依靠的安心,以及身为母亲的温馨。
可因为她,她们的丈夫不再亲近她们,也剥夺了她们成为母亲的机会。
她是太后,无论承受皇上多少恩泽柔情,也不能为他生下皇子啊!
她的心底有一个洞,渐渐的扩大,把这些日子的记忆一点一滴的吸进去,掩埋、封闭。
心逐渐蚀空。
她是一国的太后,得放下女人追求幸福的私欲,扛起家国大任。
「哀家知道了,哀家会好好说说皇上。」
「说朕什幺?」
李世英踏了进来,冲着姜永芳甜蜜一笑。
她寒着一张脸,什幺反应都没有,让他楞了一下。
「皇上万福。」淑妃和辰妃一起向他请安。
他瞥了她们一眼,没好气的说:「你们来这里做什幺?」
辰妃脸上的泪水掉得更凶了,「皇上,臣妾犯了什幺错?竟让你这样冷淡臣妾?」
「你自己心里清楚。」
「皇上!」姜永芳很不以为然的说道:「她们好歹是你的妃子,你就不能对她们好一点吗?」
他谴责的目光扫向姜永芳,似乎在怪她为其它女人说话,有失「妻子」本分。
姜永芳对他的瞪视视若无睹,「听说你立了玉妃,这事为何不曾向哀家说过?」
「区区小事,不足为道。」他答。
「皇上这些日子都夜宿何处?」淑妃气愤的质问,「可是在玉妃那儿?」
他故意看着她,难道是要放肆的说出同她一起吗?不行,绝对不能让他将这件事说出来!
「皇上,你的妃子不只玉妃一人,不能因她一人而冷落了淑妃、辰妃。你封沈玉容为玉妃,哀家不反对,但皇宫岂能让闲杂人等随意进出?哀家要你下旨禁止那些修道之人进宫。」
他生气的瞪着姜永芳,「是!」
「母后!」淑妃提醒似的出声,「儿臣想服侍皇上。」
「朕没心情让你服侍。」他不一局兴的吼道。
姜永芳的心慢慢地被绝望蚀空,但伤痛依然深刻,要让脸上的表情显得平静、无动于衷,更是苦。
[皇上,今晚你就好好的陪淑妃吧!]但再大的苦都得忍,毕竟她是太后。
「太后!你……」他气得咬牙切齿。
「多谢母后。」淑妃喜孜孜的朝她福一福身。
姜永芳看着李世英,表情平静、嗓音平淡。「明儿个夜里,就让辰妃陪你聊聊吧!」
「多谢母后。」辰妃喜极而泣。
[太后此话当真?]他愤怒地望进她平静无波的眼里,不敢相信她会毫无感情的要他去陪其它女子。
难道她不嫉妒?不难过?那幺……这几天的恩爱甜蜜算什幺?
「没错!还有……皇上,哀家的伤好了,从今以后你不需要来请安、不用亲侍汤药,你该做的事是处理好国事,以及不要辜负了辰妃、淑妃、玉妃。」
「太后好大的雅量,」他气得想杀人了。
她的嘴角却漾起了笑容,「多谢皇上称赞,哀家领受了。刚退早朝,你也累了吧?就让淑妃、辰妃陪你到御花园散散心,如何?」
他瞪着她。
她故立息望向小喜子,「左右丞相来了吗?」
「已经在凝心厅候着了。」小喜子答。
她在他的杀人目光中起身二哀家好久没找他们聊聊了。」
姜永芳一步步踏出,拉远了他们之间的距离,固执的拉开他们原本可以亲近的心;千般痛心、万分不舍,但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