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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君冰妻 page 5 作者:霁玥

  她大咧咧地走进去,一点也没被捉到的窘态。

  “就知道你们有事瞒我,果然没错!去捉老贼也不找我,真不够意思。”

  她替自己倒杯茶,咕噜地一口气喝光。

  “我们只是去探查情况,带着你不方便。”任无欢解释。

  岳莲楼气呼呼地瞪他一眼,“不方便?哪不方便呀!上次你们连妓院都带我去呢!”

  “随你怎么想!”任无欢仍是一派悠闲。

  上回云截出巡,的确是带着她,但那是在没有任何危险的情况下,这次说什么他也不会让她涉险……

  这样的对白,早已不知出现过多少次,云截和连风落早就习惯了。

  岳莲楼对他扮个鬼脸,蹦蹦跳跳地拉住云截的袖子,对任无欢怪异的样子视而不见。

  “云截哥哥,让人家去嘛,这两个月都快闷死我了。”她撒娇地嘟起红唇。

  “是吗?可我怎么听说你玩疯了,天天缠着烟沉嫂子?”任无欢落井下石地说。

  “不关你的事,你闭嘴!”岳莲楼恨恨地吼道,转而又对着云截哀求:“人家烟沉姐姐不同,她纤弱沉静,韶奕大哥当然不舍得她去,但我不同,我有武功的呀!”

  “哼!真是大言不惭,就凭你那三脚猫功夫!”任无欢讽刺地说。

  “任无欢!”岳莲楼有些伤心地红了眼。

  总是这样!他就是喜欢伤害她。

  这突来的眼泪倒是让任无欢慌了手脚。

  “莲楼!”

  她跳起来,泪珠滚滚落下。

  “不去了,再也不去了广

  她快步跑到门边,“我为我那三脚猫功夫替你们惹的祸道歉,以后再也不会像跟屁虫似的跟着你广

  最后那句话是针对任无欢说的。

  淡紫色的身影消失在掩苍斋门口。

  “你们的结还没解开?”云截问道。

  任无欢昔笑地摇摇头,眼底净是落寞。

  “恐怕是怎么解也解不开。”

  “或许我能帮上忙。”云截关心地说。

  他和四府几人可说是一同长大的,无欢和莲楼的心结怕是他也有责任。

  “不!”任无欢坚持地说:“一切都怪我自己,所以我不想再通她了,不论这结如何千头万绪,我也会努力去解开它的。”

  连风落望着任无欢,思绪也跟着飘远。

   

  ☆  ☆  ☆

   

  栖霞小筑中,言韶华正安慰着曲倩。

  “倩儿,你就别难过了,我哪知道白烟沉竟是神绣的弟子嘛。”

  原先是想让她难堪,却没想到反而让她露了一手。

  更懊恼的是,她见到云公子眼中对大嫂的欣赏。

  自从八岁那年在岳家,见到当时十二岁的云截时,她小小的一颗心就暗许了他。

  虽然她和他见面的次数很少,但是看见母亲和大哥对他的礼遇,她肯定云截的地位一定很高。

  自视很高的她,别的凡夫俗子根本看不上眼,只有他能配上自己。

  “可是就连那位云少爷都赞美她,看来她真的比我好。”

  曲倩委屈的声音拉回言韶华的思绪。

  “别灭自己威风嘛,不过是会刺绣罢了,我们也会啊!”  “可是那位云公子……”曲倩仍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别可是了,我一定会整倒她的。”

  说完,言韶华在心烦意乱下,也没多坐就走了。

  曲情遣下香阁,独自一人坐在窗边。

  原本柔弱的神情顿时变得狰狞,唇边含着得逞的笑容。

  她是故意提起云截的,韶华那点小小心思,哪能赢过她的眼睛。

  第四章

  许多人都感觉得到言韶奕的改变。

  虽然他依旧不多话,但眉宇间却多了一份柔情,尤其是在有白烟沉在场的时候。

  言府人不多,但是管起来仍很费神。

  以往吉老夫人不爱管事,所有大小事都由霍天福总管负责。

  如今有了白烟沉,担子当然由她挑了。

  而她也没被难倒,毕竟在白家所有的事也是由她处理的,所以她做起来驾轻就熟。

  “少夫人,这是这月的开销,请您过目。”走进沐风居,霍天福恭敬地将账目放在桌上。

  “天福叔请坐。”白烟沉指了指对面的位子。

  “是!”

  “天福叔请喝茶。”霜清递上一杯茶。

  “谢谢!”

  霍天福啜口茶,看见白烟沉黛眉轻锁,“夫人可有什么疑问?”

  她斟酌了会儿,“上个月我便觉得奇怪,怎么玉呜楼和栖霞小筑的开销那么大,每月都大过老夫人的宜芸馆和其他各院?”

  霍天福为难地说:“这事我好几次想提,以往是怕老夫人生气,所以就按下了,后来又怕少夫人您为难,就没提起。”

  “到底是为什么?”

  “其实是因为大小姐和曲姑娘,她们每月都做新衣服,而且每回都是订自锦织坊。那锦织坊是白阳城里首屈一指的,绣工是特别贵,王鸣楼和栖霞小筑的开销,大多是因为做衣服。”

  “我明白了!”

  “少夫人,您要怎么做?”

  “一切我自有主张。”

   

  ☆   ☆   ☆

   

  老夫人一则开心儿子回来,二则高兴有贵客临门,一时玩心大起,要大伙到落月亭赏花。

  就连平常不爱热闹的连风落,也被她三催四请地抓来,只除了曲倩和言韶华没到。

  并非她老人家偏爱韶奔,而少疼了韶华。

  就因为太过疼惜,导致她的任性胡闹,性格上总是娇悍了些。

  加上言老夫人本来就不太喜欢曲情,而韶华又偏偏爱跟她混在一起。

  于是这次老夫人是谁都邀了,就独独没找曲倩!

  言韶华一赌气,也就跟着不来。

  想到这,她就喝不下手上的那杯茶,重重地叹口气。

  “太君这是怎么了,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这会儿叹起气来了?”云截问道。

  老夫人将手中的杯子递给天香,“不就是韶华。”

  “娘,韶华又惹事?”育部奔悒郁地问。

  “这倒是没有,只是担心她那别扭的性子,再加上曲倩那阴沉的个性……”一向乐天的她,开始为女儿的未来烦恼。

  一旁静默的白烟沉却开了口:“娘太多虑了,韶华只是年纪较轻,说话直率罢了,依我看她本质倒是天真烂漫。至于那曲倩姑娘,也只是比较沉静。”

  “你别替她们说话,你以为我当真不晓得,私底下华儿常找你麻烦。”她真替自己的女儿感到丢脸呢。

  “有这等事?”言韶奕冷眉轻挑,看得出他的怒气。

  白烟沉盈盈目光望着他,心里思索着该不该说出那问题。

  韶华的确是来闹过几回,但却都没捡到便宜就回去,因为她总是说不过自己。

  几次下来倒也显得无趣,也就没再生事了。

  “是有些意见不合罢了!”白烟沉还是决定不说。

  “哼!岂止是意见不合而已,那根本就是无理取闹。”岳莲楼不服地补充道。

  好几次韶华上沐风居吵,碰巧她都在,每次都差点闹翻。

  要不是白烟沉挡下,她想自己一定会忍不住挨揍韶华的屁股。

  ‘太君若真如此担心,那不如等正事告一段落,让韶奕送她上我家,让令媛跟在我娘亲身边,我想不出数月肯定有所改进。”云截提议说。

  谁都知道,宫中那个太后可比言老夫人厉害多了,年少时还曾是个行侠仗义的侠女呢!

  “真是这样,我先在这儿谢过你了。”老夫人总算眉开眼笑。

  “好说、好说!”

  话锋一转,他们聊到苏州的风光,也暂时缓了气氛,只可惜好景不常。

  “娘!”言韶华气冲冲地跑到落月亭。

  她拉着曲倩冲进亭子里,才发现云截也在,急忙又缓下步履,但脸色仍是不快。

  “女孩子家这样莽撞,成何体统!”老夫人斥道。

  “娘,人家是太生气了嘛!”她向母亲先撤撒娇,再转回头瞪一眼白烟沉。

  “什么事?”老夫人问道。

  “都是大嫂啦!”言韶华跑到白烟沉身边。

  她用力拍一下桌子,愤恨地说:“你为什么叫吕总管去锦织坊说什么以后我和曲府的衣服,每个月只能订三套?”

  看着韶华的理直气壮、曲倩的一脸无辜,和随后赶来的霍天福,白烟沉明白她们铁定才刚和天福叔吵过。

  任无欢在一旁似笑非笑地看着这一幕,好似他已期待很久。

  连风落则仍维持他的冷漠本色,只是难掩一丝嫌恶。

  岳莲楼则瞪大双眼,因为她可是头一次见到韶华不顾淑女身份地发标。

  言韶弈未出声,他想看看他那聪慧的小娘子,要如何摆平娇蛮的小恶霸!

  “先别动气,冷儿,为韶华小姐斟杯茶。”白烟沉柔声淡笑地说。

  “是广霜冷正想倒茶,就被言韶华推开。

  “不喝!我要知道为什么。”

  想她堂堂吉府千金,做件衣服还要被限制,传出去不被笑死才怪。

  “烟沉,这是怎么回事?”言老夫人一脸迷糊。

  “娘,是这样的。从我嫁进言家,承娘抬爱,将府内的事交给烟沉管。可是这几个月下来,我发现玉呜楼和栖霞小筑每月出账都超出,问过天福叔,才知道是因为韶华和曲姑娘,每月都向锦织坊订好几套衣服。”

  言韶华被说得有些心虚,但又咽不下一口气,仍强撑着。

  白烟沉继续说:“我也问过冻香,韶华许多衣服订了是从来不穿,想想后,才交代天福叔去锦织坊,将她们每月的六七套衣裳改为三套的。”

  “真是太胡闹了你厂言老夫人气极了。

  虽然是被御封了府,但言府一向持俭治家。

  “不过是多订几件袍子,这样也能大惊小怪吗?又没花多少银子。”她仍然不觉得自己有错。

  “是几件衫袍没错,但你们选的全是上好锦绮布料,一件花费就要五十两银。在白阳城,五十两银能济助多少贫民,能让多少人有饭吃呢!”白烟沉仔细地解释,希望能让韶华明白,对她而言微不足道的几两银子,对一些穷人而言却是救命钱。

  可惜言韶华并不领情,她只感到被羞辱了一顿。

  柯况还是在她心上人面前!

  “娘!”她再度转看向老夫人,希望能从她那里得到支持。

  “你嫂子处理得好极了,这事要是先让我知道,我就连一件也不给你做。我们言家祖训说的就是勤俭行善,每年布施说有多少就有多少,而你竟然一件衣裳就花五十两,真是荒唐!”

  “娘!”言韶华红着眼,想作最后的挣扎。

  言韶弈明白该他出面了。

  “韶华。”他双眉凝敛。

  “大哥!”言韶华怯怯地说。

  她其实挺怕言韶奔的,每回瞧见他的眼神,她就觉得自己像做错事般。

  “你说这事该怎么善后?”

  听起来像是在询问,但明白人都知道,这是言韶奔生气的语气。

  言韶华的气焰顿时去了一半,她知道大哥一开口,是不会留下半点余地的。

  ‘大哥……”早知道她就不选在有他在的时候开口。

  ‘你回房闭门思过吧!”他冷严地说。

  ‘’娘!”言韶华霎时惨白了脸。

  要她闭门思过会憋死她的。

  “就依你大哥的话吧!”言老夫人轻叹口气。

  看来她真得好好考虑考虑云截的提议。

  一看大势已去,言韶华恨恨地瞪白烟沉一眼,莲足一蹬,转身就跑出去。

  曲倩眼见韶华跑了,她也没借口停留,流连地望一眼言韶奕,才依依不舍地离去。

  ☆  ☆   ☆

  深夜时分,隐约只听见虫呜。

  一座华宅里,一位身穿盘领右衽常服,颇具威严的老人,正饱含怒意地瞪着跪在地上的一群人。

  “王爷恕罪!属下原先已快得手,怎知半途竟杀出三个程咬金……”其中一人抖着身子说。

  “可知任务失败的人会有什么下场?”坐在扶手椅上的一名年轻人阴柔地开口。

  一地的黑衣人全吓得趴在地上,头磕个不停。

  “世子饶命!世子饶命!”

  一阵掌风击出,求饶的声音全不见了。

  “云旗,我可没说要他们死!”八王爷不悦地回头望向朱云旗。

  “不过是替您解决善后的麻烦。”

  轻松的语气,仿佛他不是杀了人,而是踩死只蚂蚁。

  那是一个浑身充斥邪佞气息、狂肆的男子,五官中隐约有云截的影子。

  他正是当今八王爷的儿子,云截的堂弟。

  “我送你去学各门派的奇学,就是要你有朝一日能替我杀了朱云截,怎么你老是让这些小卒去对付他,更何况还有四府的人在。”

  想当年,所有的皇子里就属他的战功最为彪炳辉煌,其他的皇子根本比不过他。

  他也一直认为,以他的功劳,帝位最终定用于他。

  没想到,先王驾崩,遗诏中册立的新帝居然是所有皇子中最文弱的四哥!

  不服!他当然不眼!

  那样软弱的人,凭什么取得他打下的江山。

  无奈他当时被迫交出兵权,手无寸了又能如何?

  于是,他开始暗中策划,将年仅七岁的朱云旗送到各门各派学习武功。

  又暗地里收买人马,表面上仍装作谦顺,使皇帝轻心。

  两年前,他的四哥也崩逝了。

  他欣喜地认为机不可失,毕竟世局就属此时最为不稳。

  何况朱云截只有十八岁,他以为毛头小伙子能有何作为?没料到,他兵马尚未调齐,京中就传来消息,说是新帝强力整治守军,似乎早有防范。

  他老了,当年万夫莫敌的勇气早已锐减,但想当皇帝的梦却从未停止过。

  所以,他将希望放在儿子身上,希冀有朝一日能穿上龙袍、坐上龙椅。

  但他却从没想到,聚少离多的亲情,难免会因时间而变得淡薄。

  如今的朱云旗,是无法让他一手掌握的。

  “父亲大人不用着急,你毕生的愿望,做儿子的定会替你达成!”

  当八王爷还沉浸在回忆中时,朱云旗阴邪的声音突地飘进他耳里。

  摹然回首,早就不见朱云旗的踪影。

   

   ☆  ☆   ☆

  因为锦织坊的事,言韶华一直和白烟沉赌气。

  就连吃饭都不愿意和她同桌,整天就窝在曲倩的栖霞小筑中,言老夫人骂过她几回,她也不听。

  在她心里,就觉得白烟沉这么做是给她下马威。

  “倩儿,你倒是想个法子呀!我一定要整倒白烟沉。”她从来没被人这样羞辱过,更何况还在云截面前。

  “韶华,她可是你大嫂呢!言大哥又那样宠她,谁能动得了她?”曲倩一副怕事的模样。

  她的确是忌讳着的。

  谁会料到言韶奕那副冰寒的外表下,含着的是一颗火热的心,她原先还以为,他连心都是冰的。

  不只是他,就连最没表情的连风落,在见到白烟沉后也会露出笑容。

  有一回,她还偷看到白烟沉和连风落在下棋呢!

  “就连云大哥也是!为什么大家都喜欢她?她总是冷冰冰的呀!”言韶华皱起秀眉。

  她其实不是真的那么厌恶白烟沉的,毕竟仔细一想,从头到尾只有她骂白烟沉,而白烟沉从未回过嘴。

  她总是噙着笑,柔柔地向她解释。

  曲倩见她的心正动摇,忽然心生一计。

  “韶华,我曾听说那个云公子好像是个高官,这次南巡好似有什么密务。如果我们能拿到机密文件,然后嫁祸给白烟沉,说是她泄的密,就算言大哥再怎么宠她,也护不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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