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捣蛋一下又何妨 page 6 作者:关静

  「你怎么知道这张椅子是好的?」

  「当然是刚才坐过,所以才知道这张椅子是好的呀!」笨蛋,在她的厢房里,

  哪张椅子是好的、哪张椅子是坏的,她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呢?

  「夫子,你这么辛苦,怎么能坐一把烂椅子呢?来来来…快坐下吧!」米香表现得十分殷勤,手拉着湛瑀戢就要往那把「好」椅子坐上去。

  愈听米香这么说,湛瑀戢愈不信那把椅子是好的。

  「我坐这里就好了。」他十分固执,其实,也不能说是他固执,只能说是米香坏事做太多,让人不太敢相信她。

  湛瑀戢执意要坐先前的椅子。

  「可是,那把椅子是坏掉的啊!」她皱着眉,还大声的说。

  他这个人怎么这么奇怪啊?就跟他说椅子坏掉了,他还要坐在坏掉的椅子上!

  他是脑子有问题啊?

  「若是坏掉,你为何不按人拿去修理?」湛瑀戢问。

  「忘了。」她爬了爬头,说出一个很好的理由。

  「忘了!你每日看着这把椅子,还会忘了吗?」湛瑀戢才不信米香的说词。

  没办法,谁教米香的前科累累,他栽在她的手上太多次了,所以,这次才不得不防着她一点。

  「可是,它是真的坏了啊!」米香手指着那把坏掉的椅子,表情很诚恳地要湛

  璃戢相信她。

  「别人说的话我都相信,就只有你米香说的我不信。」以这种情形看来,她分别就是想暗算他,他才不会那么笨,真听她的话,着了她的道。

  「你不信就算了。」米香挥着手,不再理会湛瑀戢了。

  反正待会儿他坐上去,就会知道什么叫做「不听米香言,吃亏在眼前」。

  而不知道是凑巧,还是怎地,现在花厅里就只有三张椅子而已。

  一张让米香坐去了,另外两张则是留给湛瑀戢选择。

  「你说的这张坏掉的椅子,在我看来四脚皆完整。」湛瑀戢仔细的审视了一番。

  米香不想管湛瑀戢了,她觉得他这个人「刚愎自用」外加「龟龟毛毛」,衰的是太难沟通了。

  「反正你要是坐到这把坏掉的椅子,等一下怎么样的话,别说我米香是故意想暗算你,或是没有事先告诉你。」

  她的话听进湛瑀戢的耳里,根本就是要他坐她说那把好的椅子,但湛瑀戢就是认为这其中必定有诈。

  他再度看了这两把椅子一眼,最后选择了米香说的那把「坏椅子」,并且准备四平八稳的给它坐下去,突然……

  「砰」地一声!四根椅脚的其中一根断了,湛瑀戢整个人跌坐在地上,发出了一声巨响。

  他的样子看起来可怜极了。

  「哇哈哈哈…笨蛋、笨蛋!」指着湛瑀戢的丑样!米香控制不住的大笑起来。

  她都已经警告过他椅子坏了,他还偏要坐,结果变成这等丑模样,这不是笨蛋是什么啊?

  「米香,你故意的,是吗?」湛瑀戢怒不可遏的指着米香的鼻头,气得头顶直冒烟。

  米香简直可恶透了!竟敢如此捉弄他!

  「非也、非也。」米香的手指头摇了摇!认真的看着他。

  湛瑀戢由地上站了起来,要不是他头上正戴着官帽,他相信自己真的是会怒发冲冠。

  「这不是你做的好事吗?」

  「哪有啊……」冤枉啊!他不是人称青天大老爷吗?怎么现在反倒冤枉起她这个小老百姓了呢?

  「我哪有做什么好事啊?不对、不对……」她仔细想了一下,「我平日是做了很多好事没错,不过,我总是秉持着[为善不欲人知]的个性,我才不会将我所做的好事到处去和人说呢!」

  「我指的是这把椅子。」他额头上的青筋都浮现了。

  「这把啊…」米香的眼珠子溜了一圈,状似无辜地嘟着嘴说:「我哪有做什么事啊!」她终于知道他说的好事其实指的是「坏事」,「这张椅子我又没有对它做什么。」

  「没有?」湛瑀戢根本就不信她的话。

  「嘿!湛老爷、湛青天,你知道你现在的表情很侮辱人哟!你是不是不信我的话,以为那把椅子是我搞的鬼?!先说好,我没有哟!」

  「没有才怪!」湛瑀戢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怒着一张脸。

  「青天大老爷,您可真的是冤枉我了。」被人这么诬赖,米香也觉得自己挺可怜的!「你看到我流下雨滴晶莹剔透的泪水了没有?这全都是因为我正在指控你诬赖好人。」湛瑀戢那张不以为然的俊脸让米香的心灵受到了严重的创伤及打击。「你说,你自己说,刚刚我有没有警告过你那张椅子是坏掉的?你自己摸着良心说说看。」米香一字一句的逼问湛瑀戢。

  唉!她是字字血泪呀!

  米香拿着手绢,状似委屈地捺了捺眼窝下方,像是在擦泪;其实手绢后头,她抖着两肩!笑到快不行了。

  哇--她怎么这么厉害,现在演起戏来都不会笑场了邪!

  厉害、厉害,连她自己都忍不住要佩服起自己来了呢,而米香的指控真的让湛瑀戢哑口无言。

  没错,米香刚刚的的确确警告过他,那张椅子是坏掉的。

  「说啊!你怎么不说话了?」哼!还说她咧!分别就是他这个人孤僻,才会不相信别人说的话。「你自己说,我有没有警告过你?」

  「你是有说。」他沉声的说道。

  「喂!现在是你自己承认的,可别再怪我,说我害你了;我早就叫你坐好的,是你不要,才跌成这样,你再来怪我,就是要让别人看笑话了,所以我笑你是应该的,如果你刚才听了我的话,你是不是不会被我笑了,你说是不是?」

  湛瑀戢生平第一次被人说得哑口无言,不知如何以对。

  「说啊、说啊!你说我说的对不对?」米香愈说愈大声、愈来愈得意;哇……

  这种爬到湛瑀戢头上撒野的感觉真是好极了。米香得意嚣张了起来,只差没仰天长啸给他听。

  「我应该听你的话。」湛瑀戢低头认错。

  刚刚要不是他将米香想得太恶劣,不肯接受她的忠告,他也许不会这么惨才

  是。「我错了。」

  「对咩、对咩!就是你的错咩!你下次就知道要听我的话了吧?」米香再看了湛瑀戢一眼,「别站在那里埋怨我了,我们再来念[三字经]吧!」米香大方的施恩,不再取笑湛瑀戢。

  其实--呵呵,这一次又是她整他的诡计,只是湛瑀戢不知道而已--

  **********

  「小心肝儿,我来找你了……」一名全身穿著黑衣的男子轻功十分了得,潜入门禁森严的一位苏州巨富林大富所住的大宅子,没多久便翻入其中一个有着花园及小桥流水的独立院落中。

  深夜里一片漆黑、寂静无声,只有偶尔听到打更声。

  「啊……」

  暗夜里突然听到一声姑娘家的惨叫声,没多久,东苑厢房内走出一名黑衣男子。

  穿著夜行衣的男子翻墙离开了这座大宅。

  就在男子离开的瞬间!林家的宅子灯火通明,只看见几个家丁拿着腊烛,朝小姐所住的院落冲去。

  「快啊!那是冰儿的声音,快啊……」林员外大喊着,刚刚那声凄厉的嗓音惊醒了睡梦中的他。

  林员外一听到这个声音,立即冲出自己的厢房。

  「服侍小姐的丫鬟呢?快去叫啊……」

  顿时,整个林家深陷在一片混乱当中,一群人移到小姐所住的院落前,由丫鬟欣儿敲门,其馀人则在外头候着。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作了噩梦吗?」

  欣儿拿起打火石,点着腊烛,走入内室。

  「小姐,你怎么没有回答我的话呢?」欣儿用手轻轻的推她家小姐的背。「小姐、小姐--」

  林冰儿让丫鬟这么一推,背对着的身子翻了过来

  待丫鬟欣儿看清眼前的一切,她也发出了一声惊惧的叫声。

  天哪--

  「老爷、老爷,快进来啊……小姐、小姐她……」欣儿吓得连话都说不清楚。林老爷率着众人冲入厢房,见到里面的一切后,林夫人当场昏厥,而林员外则是抱着女儿的尸首痛哭失声。

  他的女儿、他的女儿呀--

  *********

  「要磨墨吗?这个我最行了!」一看到湛瑀戢拿起毛笔,米香便自告奋勇的要帮湛瑀戢的忙。

  吃了米香几次暗亏之后,湛瑀戢再也不敢让米香随随便便动他的东西。

  「不用了,我自己来。」湛瑀戢拿起墨在砚台上磨着。

  但米香却一把抢过去,「都说我要帮你了,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奇怪啊?这点小事我还能做,你别怕我累嘛!」

  拜托!他哪是怕她累啊?他是怕她惹祸好不好!但这话湛瑀戢是万万说不得的;说了,只怕米香这个小妖女会想出更极端的法子来治她,所以,他只好变个法子来让她打退堂鼓。

  「米香,这里是我的书房,你回你的厢房去念书。」

  「不要咧、不要咧!我就是要在这里。」米香开始要无赖。

  「等一下县令会来这里,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县令!县令要来干嘛?」

  「这是官场中的事,你不宜过问。」

  「好呀!官场的事我不过问,那我在这帮你磨墨,这总可以了吧?」

  「不可以。」

  「为什么不可以?」米香就是不懂。「你平日教我背一些[女则]、[三字经]什么的,是那么辛苦又那么劳累,而我现在只是小小的报答你一下下,帮你磨个墨,这样有什么不好的?我告诉你,我米香之所以这么做,只是不希望听到有人说我只会占你便宜而已。」

  「没人会说这种无聊的事。」这种无聊的事,只有她那颗不知道装着什么渣渣的脑袋才想得出来。

  「总之,你出去就是帮了我的大忙,你快出去」湛瑀戢动手要推米香。

  「不要。」米香闪过了身,避开湛瑀戢赶人的动作。而后!她又见到湛瑀戢要伸手来抢她的墨,她的手就不停的挥舞着。

  在这个过程当中,她还不忘要加一点水磨墨。

  瞧!她这么能干,他竟然还不让她干活。

  「回你的房里去!」湛瑀戢抢不到墨条,火气随着上来!这是他第三次叫米香回房去,但她就是不甩他。

  「我说不要就是不要。」她呀!不只不走,还拿起他的毛笔。

  「你别动我的东西。」看到米香又拿起他的毛笔,湛瑀戢非常不高兴,一双眉毛高高的挑起。

  看他这副凶相,米香不禁嗤之以鼻。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小气啊?这东西借我玩一下会怎样?」只是文房四宝而已,让她玩一下会死吗?

  顶多东西让她玩坏了,她赔他嘛!

  「要玩去玩你的。」

  「可我没文房四宝。」

  「那就出去买,别在这烦我。」湛瑀戢不耐烦了,起身要抢米香的东西。

  就在湛瑀戢起身要向米香讨回自己的毛笔及墨条时,他的手肘不小、心撞到砚台,而米香手中的毛笔也在他的脸上画了几下。

  「啊!你看,画到了吧?」帮他磨墨他偏不要,现在弄成这样,怪谁?呵呵!

  活该。

  「米香,你看你……」湛瑀戢火大地擦着脸,一边还死命瞪着米香。

  等一下苏县令就要来与他商议要事了,而他现在却一身都是墨汁,脸上也被画了几撇,他要不赶快处理,这副模样若被苏县令见着了,搞不好人家还会以为他都这么大的人了,写个字还弄得满身都是脏污,这岂不是要闹笑话了吗?

  湛瑀戢急急忙忙的起身,正要去梳理干净时,苏县令却已经进来了。

  「巡抚大人……」苏县令穿著整齐的官袍,走入湛瑀戢的书房,突地看到他这副狼狈模样,连忙的低着头,闷着笑。

  「呼呼!被笑了吧?」米香唯恐湛瑀戢没发现苏县令的两肩微微发抖,还指给湛瑀戢看。

  湛瑀戢都快让白痴的米香给气炸了。

  他一向都是有威严的人,百姓皆称呼他为青天,他从来不做丢脸的事,而今天,米香却让他在苏县令面前丢脸了。

  这事要是传出去的话,岂不是落人笑柄吗?

  湛瑀戢恶狠狠的瞪了米香一眼,他这一眼杀气腾腾,看来,真的是被米香气到极点了。

  米香连忙闭上喋喋不休的嘴巴,当成没事人一样站在一旁。

  「苏县令,你请坐!我去洗个脸。」湛瑀戢招呼苏县令落坐之后,才迅速走出书房。

  「哈哈!苏县令,你看到了没有?我知道你看到了,我也有看到你在偷笑耶……」米香拍着苏县令的肩膀,笑嘻嘻的说道。

  湛瑀戢一走,米香就不畏天、不畏地了,一直在湛瑀戢的背后取笑他说:「他那一脸黑很好笑吧?不过,那张黑脸比起他平常惯见的臭脸实在是好看太多,而且,他的脸没有臭臭的,他身边的人也觉得舒服多了,不是吗?」

  「是啊、是啊!湛大人没了平时的威严,的确是平易近人多了。」苏县令对于米香真的佩服到了极点,敢这么对他们青天大人的也只有她一个而已。

  而且,以刚刚湛大人极度隐忍的态度看来,湛大人对这位姑娘着实特别。

  「来了、来了,我听见脚步声了,咱们不能再在他的背后说小话了,省得他待会儿以为咱们在说他坏话。噤声、噤声。」米香提醒苏县令。

  果然,湛瑀戢没多久便出现在书房里,身上的衣裳已换过,脸也洗过了,他尽量将刚才的事当作没发生一般,大步的走进来。

  「苏县令,你说有什么急事要与我商量的?」他坐在书案前问道。

  纵使湛瑀戢气米香气得牙痒痒的,但是,现在苏县令在这儿,他也不便发作。

  「对啊、对啊……是什么事啊?莫非是隔壁前三户的母猪快生小猪了?如果是这种事,那我可以帮忙接生哟!」米香躲在湛瑀戢身旁胡诌着。

  湛瑀戢里的很受不了米香,转过头去瞪她一眼。「你不要听就出去,要听就闭上嘴认真听。」

  「我可以留在这儿听妈?」米香的双眼倏地亮了起来。「你真的要让我留在这里?」吓!真是难得一见,他竟然对她这么好!

  「我若说不让你听,你会出去吗?」他反问。

  「不会!顶多我就留在外面偷听你们说话。这是我最后的底限了,再多我就不能忍受了。而现在你既然主动要求我留下,我当然会留下来。」

  米香自动自发的搬了张椅子坐在他的身旁,催促道:「苏县令,你快说吧!我要听。」

  「是的,巡抚大人,下官要开口了。」原本苏县令是要很严肃的说出一件恐怖的命案,但是,看到米香这么张大双眼、摇头晃脑的样子,他就觉得说不太出口。因为,这件命案极有可能会吓坏这个小姑娘。

  见到苏县令面带为难之色,湛瑀戢就算是用膝盖想也知道苏县令顾忌的是米香,他叹了一口气道:「苏县令,你别介意米姑娘在这儿,有什么事直说无妨,她呀,胆子大不大,我是不晓得,但好奇心绝对是旺盛得不得了。」言下之意,就是说苏县令别想赶米香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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