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她追问,江野就先开口解释道:“你可能会想,我对婚姻及爱情为什么抱着怀疑的态度?原因无他,找有一个不如你们想像那么完美的家庭,它甚至不够完整。”他的声音变得冷硬,又沉吟半晌才轻描淡写的说:“我母亲并非死了,她丢下我爸、我和我妹妹,跟另一个男人走了!”
以菱惊讶的看着面无表情的江野一眼,心疼的想着这个生活看似幸福、单纯的男孩子背后却有多少复杂的故事在进就他多变的个性。她甚至能体会他说出这件事需门多少气力及其后的痛苦,虽然他面无表情。以菱但侧的把脸颊占放在江野的手背上,做无声的安慰。
“这件事情,对我的成长过程影响太大。她走时,妹妹江心才四岁,什么都不懂,而我已经十岁了,我什么都懂。你想,会是什么样的女人,才会做出抛弃丈大及幼子这件狠心的事?我不会原谅她!也不相信婚姻能有多少好的本质,它只不过是人们为了延续浪漫从唯美的想像所产生的怪异行为。我不想要婚姻,因此,我也不想误入情网或者谈爱。”
“你太以偏激了!”以菱辩道:“并不是所向女人都和你的母亲同出一辙,你不能一竿子就打死一船人,也下能因为这样就否定爱情与婚姻的神圣。”
“不,爱情太容易变质,尤其在走进婚姻这个胡同时,”江野冷冷的说?抿紧双唇。
“那么,你要怎么样来进行我俩的下一步?各走各的?还是回到开端做一对永远的普通朋友?”以菱为他的坚决语气感到不安和悲惨。
“由你决定!”他压力沉重的举手轻抚她的脸庞,低叹一声说:“我不想要爱情,你却可能是老天爷派来要整治我的,我不能违心的承诺一定给你婚姻,却也不能违心的不承认我喜欢你。你是这么多年来最让我心动的女孩子,我不想放你走!”他用双手抬起她的脸颊,眉心微轻的看着她的眼说;“你喜欢偶尔赌一赌吗?我很自私的希望你在我身上下注。给我时间适应我们的爱情。可能有一天,我也能适应婚姻。”
以菱咬着下唇回视他,她沉默的评估他话里的可行住,她苦笑的告诉自己,她怕的不只是江野的力量,也许怕自己的欲望。这就是症结所在,她知道自己会答应下注的,就如同她知道自己渴望拥有江野的爱及他所愿意给她的一切。
一大段沉默过后,以菱把手叠在他放置放自己面颊上的手徐徐摩学,半甜半苦的柔声说:“你十分自私!对我而言,你是一个非常危险的男人,理智告诉我,和你保持适度的距离才是上上之策。从小到大我最怕做没有把握的事,我真怕了你,我知道我如果下了这个赌注,不是赢得自尊荡然无存就是输得尸骨荡然无存。我还得担心,如果多年以后你对婚姻还是抱持这么消极的态度,我们的爱情也会因为年久失修而没有维持的本钱,真的,我们无法预知将来的事。如果我够理智,我不会考虑你的提议。”’她很理性的分析着,并感觉江野的无言及凝注在她脸上莫测高深的表情,只有他逐渐紧绷的身子泄漏出他极力克制的紧张。
以菱在此刻才肯定他是真的看重自己,这大大的提升她对即将做下的抉择的信心,她用严肃的口吻继续剖析,“可是你说我是这么多年来唯一让你心动的女孩子、这句话对我真是很大的恭维。我不否认这种虚荣诱使我不想断然拒绝你的提议、经过我感情与理智短暂作战的结果是——”以菱看看江野那种聆听宣判的表情,她的手滑上他的脖了圈住,再朝他无力的一笑。温柔的轻暗道:“理智输了!我下注了!谁教……谁教我爱你呢!”
江野松了一口气,放松紧绷的身子,他从未如此紧张过,仿佛生杀大权操在另一个人的手上;也从未如此轻松过,轻松得他想放怀高歌。谢天谢地,他一直对自己这种自私的想法不确定、不乐观,没想到以菱却真的愿意把自己这么托付给他,他奇异的感觉心被填得满满的,又无比的沉重。
“谢谢你,以菱。”他沙哑的说,眼睛不由自主的沉溺在她盈盈流转的眼波中,更被她含笑的唇吸引。他俯下头,饥渴的将吻细细腻腻、缠缠绵绵的压在那朵笑容上。
这天之后,他俩的感情正式谱上序曲,以菱深刻的享受拥有爱人与被爱的欢欣。
江野宠她,对她无微不至,虽然他从未如她坦承爱
他一般的对她说过一句“我爱你”,可是以菱直觉的安慰自己,那不是他习惯的方式,她会耐心守候到他愿意说这三个字。
而在她情有所钟、心有归依之时,她多情的想为这段感情开端留下一点纪念,破是她灵感泉涌的作了一首歌,一首仿佛在询问江野什么,也在向自己保证什么的歌。
如果爱情像人们所说是连串的奇迹
你会不会更珍惜
想和你谈一次恋爱使脸上笑容可掬
朋友们说我找错对象
早晚将变成爱的奴隶
唉!我信仰了爱情也信仰了你
爱如潮涌时
如果爱情像人们所说是偶然的堆积
想和你谈一次恋爱却害怕只是梦吧
唉!谁让我信仰爱情也信仰了你
情意精魂时
本来,她想把这首歌分成三个段落,可是她又矛盾的留下一段,这一段想写江野和她的结局,也许这将是多年以后的事,但她仍固执的留下此段空白给“结局”,不论它是喜剧或是悲剧。
她把这首歌定名为“缠绵曲”。
第六章
当江野开着红色的跑车进入这座位放台南乡下的仁爱之家的院落后,吸引了不少院童好奇的围观。
以菱甚觉荒唐的坐在车内,想到三个钟头之前,江野开着这辆拉风的红色跑车来接她时,她当下吓了一跳,并傻不得登的告诉他下次别跟人借车,尤其是这么一辆看来所费不发的名贵跑车,万一出了毛病可能赔人不起。谁知江野竟面色微赧,油油的笑着说,车是他爸爸提前送给他的毕业及生日礼物。以菱冷淡的在心里嘲讽着,有个有钱的老爸真好,可以二十三岁大学未毕业就变成有车阶级,这辆跑车看起来不便宜,她坐在里面更是另扭得很。
沿路她就一直在思考该用什么话阻绝他再把金钱花在自己身上。尤其花的如果是他爸爸的钱时。以菱看着自己身上高雅的淡紫色洋装及白色皮包,是江野买来送她的。她曾问他是不是觉得她寒地?他就一遇笑着抚慰她的自尊,并说明他希望送一些小礼物给自己亲爱的人。仿佛能猜透她的想法,他也说明了他买礼物的钱都是他打工赚来的。以菱变成无法拒绝觉他送的任何“小礼物”,而这些小礼物包括吃的、用的,甚至鞋子、皮包都设想周到。她深觉和江野谈恋爱以后,自己变成要大费周章的做人。有时看着他为自己所做的一切,她也不确切自己是拥抱着他的关怀,还是怀抱着受伤的自尊在接受他给予的一切。
他总是有办法安抚她受伤的自尊。可是,她不由得会怀疑一个男人能对一个女人表示这种关爱多久?
以菱略微苦笑,眼睛看向江野,正好接触到他若有所思的眼光。
“在想什么?”他问,眼睛漫不经心的掠过她的脸庞,看向车窗外驻足的小朋友。
“我在想——自己有点近乡情怯吧?”她心虚的解释。脸也转向车窗外向一个认识的小朋友招招手。看他仿佛很惊讶的认出自己,然后又叫又跳的跑住院长室的方向,以菱的心又怪异的瑟缩了一下。佛要金装,人真的需要衣装,不是吗?她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交了一个阔气的男朋友,然后开着跑车回孤儿院招摇。
“再怎么情怯,也要下车啊!”他伸手拍拍她的手背,微撇嘴角,有趣的看着外面愈聚愈多的院童说:“再不下车,我们就可以开始收门票了。我从没想到自己这么有看头,会吸引这么多小朋友的好奇心。我长得这么有趣吗?”
以菱看着他戏德的脸,低声嘟哝着,“谁教你开这么招摇的车?!”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没什么,下车喽!”她突兀的打手车门。
江野如获大赦的随后下车,他知道以菱为了这辆突然出现的跑车心里不平衡,而他也尽量少在她面间摆阔。只是,物质生活差异极大的两个人,对金钱的运用总有很多不同的见解。
他拉起后车盖,提出预先准备的大包小包,以菱无可无
不可的过来帮忙提着,他沉默的看着她微颦的眉,仿佛他也是如她所的说“无可救药的自以为是的社会善心人士”。他是同意她的看法,但那是站在她的立场,来这里之前他不得不两难的考虑孩子毕竟是孩子,他们需要能看得见、摸得着、用得到的东酉,他总不能两手空空的来吧?那孩子们将会多么失望是可以想见的。有谁不喜欢收受礼物呢?除了江以菱。
江野无奈的摇摇头盖下车盖,讶异的看着以菱放下手提袋,高叫着奔向某个人并拥抱。他几乎没见过以菱对别人有这么直接的热情举动,尤其是在这么多人面前的表现出来更令他惊讶。他惊鸿一瞥见以菱拥抱着的是一个头发斑白、又瘦又小、穿着朴素的老人家。
他微笑的走近她们,沿途还伸手摸了摸那些探头探脑的小脑袋。
走近时他肯定他是以菱口中的高婆婆了。江野看见的是一个和自己的想像截然不同的老人,她留着一头齐耳的短发,身高仅及他的胸膛,最引人注意的该是她仍然宏亮的声音及精神至铁的眼睛。
他听见她哺哺念着,“我的小女孩长大了,也更漂亮了,你忍心这么久不来看婆婆幄!”
高婆婆拥抱过以菱后,疼爱慈蔼的审视半晌才回过头微笑而热忱的打量江野说:“不帮婆婆介绍一下这位英俊潇洒的男士?”
以菱嘻笑出声,声音清越的像铃铛,她说:“婆婆羞羞,不卖文诌诌的文章!”她转向江野嘲笑道。“这位英俊潇洒的男士,麻烦你自我介绍罗!”
江野微晒,真的自我介绍起来,“我是江野,江水的江、旷野的野,常听以菱提起高婆婆您!”他谦,克有礼的说着,并手忙脚乱的腾出手握住高婆婆伸过来的手摇了摇。又说:”‘这些东西是给小朋友们的一些小礼物。” 。“以后来就来。别这么大包小包,是自己人,就不用刻意客气。以菱哪!最受不了爱送礼的人。”高婆婆笑着说。
江野瞄了在一旁做鬼脸的以菱一眼,心想高婆婆倒真的很了解她。他又发现以菱回到这里变活泼了——一些平时不常见的小动作也出来了,例如高声叫着拥抱个人,例如放情的笑,又例如做鬼脸。
“婆婆,您不知道,他最爱和我作对了,明明知道我不喜欢收受贿赂。又最爱收买我!”她拉着高婆婆的手,身子撒娇的扭来扭去,像个小女孩。
“羞羞哦!收受贿赂又被收买还敢大言不惭哦!”高婆婆取笑的刮刮她的脸,凑到她耳畔悄声问:“他都用什么收买你?收买些什么?”
以菱蓦然脸色潮红,捂着耳朵低嚷道:“婆婆。你为老不尊,哪有人问这种问题?”
高婆婆呵呵笑着,江野感动的看着这一幕,深深体会这个老人才是以菱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她帮江野接过几包,摇摇头叹道:“以菱这丫头实在太任性了,江先生可别介意啊!来来,太阳愈来愈大,进屋里喝杯茶。”
等放下物品,江野才轻松落坐,并愉快的打量起室内。这里应是一间办公室,简单的木造房子,里头陈列数量可观的奖状、奖杯、奖牌、锦旗。墙上仅有两幅简洁的字画。江野坐着的这套本质茶几组合是放在办公桌的右侧,这便是屋内仅有的摆设。值得一提的还有一盆放在门边的荣莉花,它们
正散发着迷人的清香。“江先生第一次来台南吧!您是哪里人?”高婆婆边递茶水边问道。
“高婆婆,你别忙。”江野慌忙起身接过茶杯说:“我是道地的台南人,台南市。”
“好巧。”高婆婆笑着说完,两人就不约而同被门外的笑声吸引。
以菱紫色的身轻轻盈的带着一串小朋友们移向树荫下,她纤细的胳臂上还抱着一个年约两岁的孩子。江野的心倏然深一紧。早上去接她时,乍见她穿着这袭飘逸的紫色洋装,那股占有欲望又突然衍生。若不是因为她一直那么在意那辆跑车,他早把她拖入车内好好吻个够。此时此刻他不由得会遐想,和以菱生几个可爱的宝贝应该是不错,他更向往制造的过程,只是,一想到婚姻这个步骤,他又不敢任性而为。他略微烦躁的掠掠掉落额前的头发。换个坐姿。
高婆婆早由以菱身上收回眼光,她暗中观察坐在自己对面的男孩子,她已盯着以菱有一分钟之久,眼睛不曾须臾离开。而那种眼神高婆婆认得出来,是充满占有欲望的情人眼神,她满意的想到以菱的终身若有这个看来这么出色又正派的男孩子可托付,那她也可以安心了。她深知以菱如果不是真的喜欢或爱上某个男孩子,她不会把他带到自己跟前。只不知道这个男孩子到底对以菱用了几分心?
仿佛感应到高婆婆探索的眼光,江野回过神拿起茶杯喝了一口,不自然的掩饰自己的失态说:“孩子们都很可爱。”
“也很可怜,”高婆婆很快的接口,慈蔼的双眼变得犀利。“江先生,我可以冒昧的请问你两件事吗?”
“你请说。”江野坐正身子,不安的揣度高婆婆的问题。
“以菱的个性我相当了解,这个孩子如果不是认真了,她绝不会带你来和我见面。但她突然带你来到我面前,着实吓了我一跳。”高婆婆真挚的望着江野接着说:“你可以告诉我你和以菱是如何认识的?你又对她知道多少吗?”
“她是我的学妹,我们在一次聚会里认识的。至放您所谓的知道,是指她的身世或性情吗?”
“哦!我指的是身世。唉!其实以菱也没有什么身世可言,连我都不知道她的父母是谁?从什么地方来?她才三个月大就被丢在院门口,身上只有一张纸条,上面是‘江以菱’三个字。现代人有办法生却没办法养,真是造孽啊!可是以菱是我带大的孩子里最善体人意也最善良的一个,也许她有一些倔脾气,却是我最钟爱的孩子。”高婆婆略微停顿,试探性的看江野一眼,又说:“如果能,我希望她可以有个美满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