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这个时刻到了吧?!海芃深深明白,两人相爱相恋的时间已非他们所能预的!再说这一条导向欲望的浅沟,跳过或退缩,孙梵留给她自己作慎重的抉择。
而她并没有让孙梵等待太久,几分钟后,海芃就用一种以她这种个性的女子来说略嫌大胆的行为来表明她的选择。
她轻轻抽出自己停伫在他胸口的双手,咬咬唇,再毅然卷高自己那件贝壳粉红色的毛衣,由牛仔裤腰内拉出衬衫衣摆,最后她手抖抖的拉起他的手臂纳入衬衫内,让他宽大净洁的手掌静静的栖在她起伏的胸脯上,仅隔一层纤薄的内衣感受她的胸腔内不平静的跃动。
完成这些举动后,她才勇敢的看向他的眼睛,安静的说:“我也是认真的,如果你说,现在的你好需要好需要我,我就把自己给你!”顿了一下,她更大胆的把他的大手压在她扑通跳着的心口上,试着打趣:“还有,我把我的羽毛也藏在这里了!”
他注视她的眼睛,一眼就看出她的勇敢经过伪装。我并不想勉强她,他想:“我没有勉强你的意思!”他说。
“我一点都没有被勉强,只是对这种事的过程太陌生,有点恐惧、害怕!”她答得飞快,手更像有自我意志的再次溜进他的休闲服内,停在他的裤腰上,做一种坚持又煽动的说服。“我要你教我,用很多很多的温柔!”
孙梵仍注视着她,只是眼神不再深思。她毫无保留的话像簇火焰,自然而然激发他的欲望,烧灼他的亢奋。而她酡红细致而耐人寻味的脸庞及她正好盈握在他掌中的女性柔软,令他根本无法保持理性。
言语已成多余,他们宛若相吸的两块磁铁般贴近彼此。他在她耳边的敏感地带亲吻,再滑过她洁嫩的颊,掠夺她嫣红的唇。她则像只初次展冀的小小鸟儿,手掌轻轻溜向他光滑的背脊上试探性的轻扑,整个人,整颗心都毫不保留的反应他。
犹如两人重新跳过一曲华尔滋,当他们自然而然的拥抱着彼此,倒向那张仍铺着水银蓝丝床罩的双人床上时,他们已气喘吁吁,但接着的一段炫丽之旅正在等着他们。
孙梵第一次拉上大窗户的窗帘,把夕阳阻绝在窗外,但当孙梵开始温柔的解下两人的衣物时,海芃觉得房内并不缺乏光线,因为孙梵本身就是阳光,而她自己,则是一朵没有丝毫保留,向阳光绽放,敞开自己的花朵。
“我的头发,打结打得很厉害!”
这是海芃第一次领略了两性的奥秘后,唯一能在孙梵火热的眼光中嗫嚅出口的一句话;但她并非真的在抱怨!
孙梵的鼻息仍在她的颊畔,他整个人赤裸的紧黏在她的身侧,手正具占有性的据住她纤细的腰枝,而他停留在她脸上的灼炙眼神,令她几乎再度着火,令她只能手足无措,心慌意乱的拉高丝被缘,一脸赧然的垂下眼睑!
“我喜你头发打结的样子!”注视她被水色丝被及粉色灯光烘托得犹如凝脂的肌肤,他心动的附在她耳畔低语:“这让你看起来不再像个小女生,而是一个完整的女人,一个只属于孙梵的女人!”他邪气的补充,手则在她的曲线上熟稔的游走。
“我想——这全是因为三个字!”集中被干扰的心思,海芃鼓足勇气迎视孙梵,并让潜藏心中良久的话语脱口。“孙梵,我还没有告诉过你——我爱你!”
“这句话好耳熟,好像是哪部电影里的台词?”孙梵眼中蒙着笑意,假意忽略那最关键的三个字。
而他对那最重要的三个字恍若未闻的表情,教海芃打心眼恼了起来!“是“桃色交易”里的台词,而我只改了一个字”她赌气的答。
“今晚,我们也算做了一次“桃色交易”吗?”他换成一脸吊儿郎当。
“我是说正经的我爱你!”海芃强调。
“我也是就正经的——只可惜,我没有一百万美金来和你交易!”他自说自话!
简直牛头不对马嘴!海芃为他仿佛没有丝毫为意的样子感觉羞耻与懊丧!男人是不是都是这样?在未获得时巧言令色,在获得时又装疯卖傻,甚至还搞得彼此话不投机半句多?
“我并不贪心!”缩在被里的海芃几乎要哭出来!“我不希罕什么外在物质,我只希望在时间许可的范围内,让你明白——我爱你!”
这已是今晚第三次她让这三个字出口了,她暗誓绝不再羞辱自己的说出第四次!
“我早明白——你爱我,我更清楚我对你的爱!”决定不再逗她,孙梵让几个重要的字如行云流水般的脱口而出。可是他的脸庞却出现隐隐忧色。“正因为我们彼此相爱,我才担心,我父亲是个无所不用其极的商贾,而徐氏,要手段更是在商圈出了名,我开始害怕,区区的我们,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也许有一天,我们真的会栽在他们的手上!”
这是第一次,孙梵在她的面前暴露他的恐惧!而他的恐惧,也让她在刹那间感觉低落的情绪又回来了!她侧身瞅着他轻问:“你老实告诉我,假设现在的你身边并没有我凌海芃这个人存在,你还会坚持放弃唾手可得的财富与对你一往深情的徐姗姗吗?”
“说实话,我不知道!”孙梵回答得很老实。“但这种假设是无意义的,因为你一直很真实的生活在我身边,鲜明的在我心底;而徐姗姗对我而言,只是个陌生人,就算她当真对我一往情深,我也根本无从获知,无从感受!”
他这段话,海芃感觉回答得并不够教人满意,不够教人放心;不过人生里,有几段是真正教人放心的爱情呢?或者,爱情本就该在时间的洪流里反反覆覆?刚刚,在和孙梵发生亲密关系之前,她是那么笃定他们彼此之间的爱,但在他反应了她的爱并回应了她的问题之后,她反而产生了一股无以名之的惶惑!她想,她和徐姗姗都有因为爱孙梵,乃至为孙梵至死不渝的决心,但这反过来想,女人是不是都感情用事过度,痴愚过度了呢?今天换做孙梵是她,他有为她死的勇气吗?这种想法虽尚待考验,但她总是不禁要一次又一次的疑问孙梵究竟爱她多少?是否也如她一样,能生死相许呢?
想到这里,她有点消极起来,她仰头朝他牵强的微笑,喃道:“你我本来也是陌生人啊!但我们却因机缘巧合而相遇,相识,相恋了,谁能保证你和徐姗姗不会也有此等机缘巧合呢?”她轻触他的颊,悲哀的又说:“徐姗姗曾说过——只要有机会、爱与被爱大多是可改变可扭转的事。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对这句话记忆如此深刻?也许因为这是事实。爱是那么容易变质,那么容易随着时间与人事变迁而消长,有些事,是眼前都无法肯定的,谁还敢去奢求什么永恒呢?而如同你,在面对压力时,我也少不了我的害怕。如果有一天!我是说“如果”——有一天你被你父亲和徐家逼得走投无路时,你会不会屈服?又如果现在你因坚持我们的爱而不屈服,甚至因我而影响了你往后人生道路的平顺,你会不会由爱我而变成恨我?甚至变成仇目相向?”抖着唇,她说出她的担惊害怕,“有些事是需要考验才能臻于圆满,而我担心,我们没有太充裕的时间及信心来通过考验!”
定住她在他颊上游离的手,孙梵一脸他们刚重逢时的面无表情,他语气泛冷的说:“你的担忧我不是不能体会,但爱的变质有时并非单方面的因素,你刚刚一直强调你对我的爱,甚至还不惜把你自己交付给我!可是你却一直在怀疑我对你的感情,这犹如在怀疑我的人格,太伤人了!由此可见,你的爱太盲目了,也由此可见你并没有真正认清,也不信任我的爱!”
他生气了,她想。她好怨自己总在理应罗曼蒂克的时候,把事情弄糟。“对不起!”她自然而然的道歉!
沉默半晌,孙梵才放松紧绷的脸部线条,他苦笑着说:“也不完全怪你,因为在重逢之初,我在你面前的表现的确不怎么样,难怪你对我不具信心!”
说完,他突兀的松开抵在她颊上的手,坐起身,他自我挖苦,“其实,说你盲目,我自己又何尝不盲目?”边说着,他边令人惊讶的拨开由马尾中散下颊畔的几缕发丝,开始由耳上旋下那只K金耳环。旋下之后,他把它放在手心,半转身送至她跟前,低语:“这是多年前我为某个女孩保留的戒指,今天物归其所!”
执起海芃的手,他把耳环放入犹自发愣的海芃掌心中,半苦涩辛酸甜继续嘲弄自己:“我想你曾听说过花粉热、登革热之类的疾病,可是四年多前,我曾发过一阵子怪病,一种“青鸟热”,我为一个自称青鸟的陌生女子作词、写曲、编歌、甚至买了一只戒指,只想等有朝一日若能见面——哦!那是一种莫名其妙,着了魔似的感觉,没想到吧?外表粗犷如我,竟有如此多情的一面!”
海芃屏息听着,屏息凝视着掌心的耳环;确实,那是一只经过改良,可充耳环亦可当戒指的圆形K金饰品,但,上头只有简单的螺旋纹路,乍看,它一点都不特别,新新的在她手上闪耀金质的光华,半点都没有陈旧或纪念的感觉。
不过,当海芃把它旋过另一个角度看仔细一点时,她看见戒内镌刻着一行细细小小的英文字:“ForYou——TheBlueBird!”
这是个多么撼动人心的事实啊!海芃的眼眶开始发红、泪水不自觉的漫人眼眶!
曾经有一度,她相当好奇阳刚味十足的孙梵为何老是不男不女的戴着那只金耳环,她曾不以为然的认为那是一种不能看清自我的盲目摩登,她万万没想到,那只挂在他耳上的耳戒与她竟有如此深刻的渊源。
“当你打造这只戒指时,你……曾经想像过我吗?”竭力抑制泪水,她抖着唇问他。
“确实想像过!”他承认。
“你想像中的我——是什么模样?现在的我,是不是与你想像中的不一样?是不是让你失望于你的想像?”
她绕口令似的慎重追问,令孙梵几乎哑然失笑,但她发丝凌乱,只半绕着丝被单,裸露出全部香肩又泪盈于睫的不设防样子,却让孙梵再次产生想不顾一切拥她入怀的冲动!
但一想到她才初为女人,他就不得不稍微控制自己的“好色”,他拿起她手中的耳戒,有条不紊的调整至适合她无名指的宽松,再好整以暇的套入她的指间,慢条斯理的回答她那不知过了几个时空的铙口令,“不论是外表或内在,你都没有让我失望,你甚至超乎我的想像!”
他的话,似乎让她稍微放心了,可是她仍不改好奇本性的含泪追问:“你究竟把我想像成什么德行?”
“起先,我把你想像成一种头圆圆的、嘴尖尖的、眼骨碌碌的、浑身被满青羽的……动物,后来,逐渐的,那圆圆的头变成瓜子脸了,那尖尖的嘴变红艳艳的小樱桃了,那骨碌碌的眼变成水汪汪的一泓深潭了,至于那浑身的青羽则被长长亮丽的青丝取代了!”顺了顺她柔细的发丝,他柔情之至的打趣。
“听起来,你这两种想像中的我都像极了怪物!”她带泪的朝他吐吐舌头,想笑,然而再次接解到无名指上的戒指时,她的眼泪又没来由的决堤,心则几乎被满溢的柔情淹没。她半坐起身,轻触他光滑有力的臂膀,在他看向她并朝她张开臂膀时,她毫不犹豫的扑入他怀里,闷在他温暖的心口,毅然的却不失天真的喃道:“今生我注定必须为我们的爱情而战,就算搞丢了我们的爱情,也绝不让你失掉你最看重的心性自由!”
“爱哭的小女性,你在咕哝什么?我的胸口被你哭湿了一大片!而我还分不清楚那是感动于我的泪水还是垂涎于我的口水呢F二”孙梵在她头顶上促狭她。
海芃破悌为笑,她收拾起可能引起孙梵疑窦的自语,决定以一种不再被动,较大胆的方式向孙梵表达爱意,“当然,你得相信,打从四年以前,我就一直很“垂涎”你了!而正巧,你刚刚也说——你喜欢我头发打结的样子!现在,我只是想问你——介不介意让我的头发再打一次更严重的结?”
这不啻是一种邀请了!
而她的邀请总是那般含蓄醉人,孙梵托起她低垂、艳红的脸,明白这已是她这种女子大胆的极限;也唯因如此,她注满水波的盈盈双眼,明媚光泽的诱人红唇,还有那在丝被单包里中若隐若现的乳沟,才会那般矛盾的真纯迷人又魅惑耸动!
在不可抗拒也不想抗拒的情感挑动下,他如她所愿的再次轻柔的把她按入水银丝床被间,让床垫在两人剧烈的运动中震动得更厉害,也让她的发——打结打得更厉害。
第十章
寰宇企业,是个专营开发电脑有成的显赫企业!
但在唐秉文的心目中,它不仅是一份承嗣而来的事业,它更是他耗费了毕生青春与年少时婚姻自由换来的事业,因此,他对这份事业始终有一份狂执与骄傲。
虽然,他是这产业的第二代传人而非创始人,但他对寰宇所付出的重重心力,的确是有目共睹的,寰宇在他的掌控中,业务更形扩张,业绩蒸蒸日上。
目前,他对自己的成就不打满分也打了至少九十几分,唯一让他最困扰的事是——他生了两个并不怎样听从他的儿子。
自小至大,谨遵长辈训示,是他们这种家庭延袭的规条。大儿子唐世杰,正是在这种教养下长大的孩子。他长得极像他的母亲,有时虽难免骄矜,但他的外表斯文软弱,对他这个父亲更是自小唯命是从,难有拂逆,唐秉文是做梦没有想到——绰号叫“乖杰”的阿杰竟有那等胆量违悖他,违背已和他订了近半年婚的赫赫有名的徐氏千金,和一个藉藉无名,没没无闻人家的女儿私奔了!
他更没想到的是他们私奔的手法竟如此干净利落、不着痕迹,仿如一眨眼就从台湾这个小小的岛屿失去踪影,连他花钱请来的征信社人员都无法有效的查出他们的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