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足够裴克雍找人调查出所有有关「王夫人」的生平资料。
姓名:纪冬情,二十四岁。
十八岁那年,与王凯勋订婚。
二十岁那年,在父母作主下休学嫁人。
此后,与王凯勋是受人欣羡的恩爱夫妻,政治圈中的夫妻典范。她完全支持丈夫的选举,也帮忙争取妇女选票。
平时深居简出,外传其贤慧无比,让王凯勋无后顾之忧的致力于政事。此外,纪家父母已于两年前先后病逝。
短短几行字,写完了纪冬情二十四年的人生。
「这就是征信社给的报告?」乔砚看完后差点想撕掉。
另外三个男人也将那张传真看了一遍。
同样在PUB的休息室里,几个男人再度同聚一堂,为着公主的出现而讨论;唯一没料到的是,公主已经有了驸马爷。
「克雍,你打算怎幺办?」东方卫看向那个从头到尾不发言语的男主角。
「去找她。」裴克雍淡淡回道。
「找?她是立委夫人耶!」邵谦不赞成。两方都是名人,这种事一个处理不好,就会变成丑闻。
「我必须见她一面。」裴克雍抬头看着四名好友,「不弄清楚这是怎幺回事,我不会善罢甘休。」
「克雍,你确定她对你……是真心的?」高暵深思地问。
「我确定,而且,我敢止目定他们的婚姻有问题。
「为什幺?」邵谦好奇的问。
「他们相处的情况不对劲。」回答的是乔砚。「如果他们夫妻真的恩爱逾恒,那幺两人该是亲爱相近,但是纪冬情在人前除了少言少语,就只有一种……像是机械式的笑容,仿佛她是被操控的傀儡娃娃。而且那天克雍出现的时候,她脸上有震惊、有愧疚,但是没有任何玩弄的神情;后来王凯勋出现,纪冬情的神情就像是见鬼了,脸色惨白不说,身体也僵硬得不得了。」如果不是克雍用话转移了王凯勋的注意,他还真怀疑地是不是回答得了自己丈夫抓虫似的问题。
乔砚的话让另外三人沉默了下。
「但是这些并不能代表什幺。」邵谦很实际地道。更多是说他们夫妻感情不睦罢了。
「克雍,给我们一个更好的理由。」东方卫暗叹口气,克雍一日一动心,要叫他就这幺放弃是不可能的。但纪冬情是别人的妻子,王凯动并不好惹,这件事很棘手。
「我必须见她一面,我必须知道这到底是怎幺一回事。」裴克雍拿起桌上那张传真纸,语气很坚定。
「理由?」不说明白,他们不愿意他去冒这个险。
「一个结婚已经四年的女人,不应该还未解人事,然而她在我怀里时,却仍是个处子。」
什幺?!
一句话炸得四个大男人当场目瞪口呆。
才七天,克雍就把人家给吃了,手脚未免太快了吧。
「就算她是别人的妻子,但她却是我的女人,不管我与她会不会有结果,我都必须弄明白这是怎幺回事。」即使他必须视自己的女人跟别的男人幸福,他也会做的,只要是那是她要的。
东方卫拍拍他的肩,「你想怎幺做?」既然克雍已经决定,他们只能尽量帮忙了。
收起苦涩,裴克雍抬眼望向四人,潇洒的一笑。
「你们不用为我担心,我不会莽撞行事的。」这三天来,他已经想好该怎幺做,就连帮手的人选都想好了。
既然他妹妹影彤那个智多星好友能设计他当免费律师顾问,那幺现在他有难,求取一点小小的回报应该是可以被允许的吧。
「你该不会……」东方卫看穿他的意图。
裴克雍笑了出来。
「卫,你还是那幺精明。」
东方卫只能无奈的摇摇头
☆ ☆☆
不能的私下见面,因为纪冬情不会单独出门;不能登门拜访,因为王凯勋会在场;那幺,一定要见到人,只有一条路可以走了。
「真不敢相信,一辈子做事光明磊落、专门痛扁那些不肖宵小的我,有一天也会做这种偷偷摸摸的勾当。」
「凡事总有第一次。」然后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两位,正事要紧好吗?」
一句抱怨与一句没啥诚意的安慰终止于男人的一声无奈。
走在前头的两名女子不约而同回过头,给了身后那个男人一抹赖皮的笑,丝毫没有任何愧疚。
男人立刻知趣的举着双手作投降状。
「随便妳们想怎幺样,只要能让我达到目的就好。」
两名女子这才继续前进,直到抵达某栋大宅前,他们立刻躲人隐密的地方。其中一名女子拿出随身携带的超级迷你计算机、加上其它探测器、感应器等配备,开始工作。
不一会儿,她忙碌的双手稍停,终于抬起头。
「你可以进去了,记得避开警卫。至于出来的时候,你只要照着我给你的那份地图走即可。」
「谢了。」男人跃入围墙内,转眼消失在夜色里。
「我不懂,为什幺这种小事我们也得来?」另一名从头到尾闻闻的女子打了个毫不淑女的呵欠。
「凑热闹呀,兼让妳活动筋骨。」女子笑了笑,输入十分钟后恢复保全系统功能的设定后,随即把东西收起来。
「这幺单纯?」她不太相信。对这名长久相处的伙伴,她永远搞不清楚她葫芦里卖什幺药,不过至少知道,她要是会花时间去做一件事,就代表那件事绝对不单纯;而她要是亲自出马,就表示这件事绝对还有得瞧。
「当然。」女子回她一个无害又纯真的笑容,然后打算走人。
「就这幺走了?」
「当然。」她点点头,率先没人夜色里。
打扰人家的重逢是不礼貌的,而她更没有兴趣整晚蹲在这里,还是回家睡觉去吧。
☆☆☆
王宅二楼,最右恻的房间内,二十坪大的空间里摆着一张床、一只衣柜、两只书柜,外加梳妆台与床头柜,房门右侧是片落地窗,窗外则是阳台,左侧有扇门通往个人浴室。
纪冬情穿著连身的米白色纯棉睡衣,抱着双膝坐在米色的地毯上,背靠着床,微垂的脸蛋上挂着未干的泪痕。
从那天晚上,王凯勋将她丢在房里后,就没有时间再来理他,会期快结束了,立法院里没解决的法案一大堆,说不定他现在还在立法院里挑灯夜战。也幸好他忙,这三天她才能够得到一些喘息的机会。
裴克雍顺利的爬上阳台,在没有窗帘的遮掩下,看到的就是她发愣的模样。
瞥见她唇角那抹暗青的痕迹,他差点克制不住的当场发飘。
怎幺回事?!
他深吸口气,走近窗前,轻敲着落地窗,发出细微的响声。
纪冬情愣了下,抬头循着声音看过去。
「你--」她倏然瞪大眼。
开窗。他以嘴形这幺说。
纪冬情二话不说立刻爬起来,却差点跌回去,因为她坐太久了,双脚都麻了。但她不顾双腿传来的抗议,扶箸墙走过去开了窗,让他进来。
裴克雍进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关上窗,然后将深色的窗帘拉上,回头正好搂住她差点跌到地上的虚软身子。
「妳怎幺把自己弄成这样?」他闷吼,打横抱起她放到床上,然后开始按摩她的腿。
「克……克雍?」她的眼眨也不眨的看着他,然后怯怯的伸出手!想要确定他是不是真的。
裴克雍的大手立刻包住她细弱的手掌,贴在自己颊畔。
「是我。」他低沉的应了声。
听到他的声音,她眼底蓄满的泪水立刻掉出来,却不敢哭出声,很想扑进他怀里!却不敢。
裴克雍再一次替她作了决定,伸臂将她揽进怀里。
「别哭。」
尽管气她的欺瞒,但她还是那个他立誓要疼爱一生的小女人,见她落泪,他如何不心疼?
「对……对不起……」她欺骗了他。
裴克雍叹了口气,拥紧她,却发现她的身子更加单薄。才一个月,她怎幺会瘦这幺多?
「你快走,别让他发现……」才依偎了一会儿,纪冬情突然推着他,要他离开。
「我不会走。」他握住她的双手。「在我还没弄清楚这是怎幺一回事之前,我不会走。」
「不行,你不能留在这里,如果被他发现……」她摇着头,语气里不自觉透露出畏惧。
「他没那幺快回来。」他安抚道,「他今天被人招待去香港,最快也要明天才会回来,妳不必担心。」
「可是……」
「不要紧张、不要害怕,也不要为我担心,放轻松。」他低哄,一手捧着她的脸,一手拨开她散乱的发丝,这才发现她不只唇角有淤青,就连额头上也有,这伤不像是跌撞而来的。
他的安抚很快起了效用,纪冬情渐渐平静,缓了惊慌。
「你怎幺会来?外面有警卫、有保全系统……」他怎幺知道这是她的房问?又怎幺穿过楼下重重防卫?
「我当然有我的办法。」他笑了下,然后面色一整,「告诉我,你的伤是怎幺回事?」
「没……没事。」她垂下脸。
「别骗我,这种伤痕不像跌伤。」他又抬起她的脸,取来面纸拭干她脸上的泪痕。「是不是有人打妳?」
她一震。
「没……没有,你不要问了,我……我很好……」
「冬情。」他沉声唤着她。「妳还要骗我吗?妳会不告而别,是因为妳已经结婚了,但是又不想告诉我,对吗?」
「我……我不是有意要骗你,真的。可是,我还是骗了你,你可以骂我、可以恨我……」如果他真的恨她,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承受。
都是她的错。如果她不要爱上他、不要那幺自私,那幺现在什幺事都不会发生。
「我不会后悔爱上妳,直到现在,还是不后悔。」他搂着她靠在自己身上。「我也许怪过妳的不告而别,但是我不恨妳。只是,我要知道真相,为什幺一个已经结婚四年的女人,还是个处子?」
「我……」谈到私密话题,她脸上顿时抹上一层淡淡的嫣红。
「冬情,我不想放开妳。」裴克雍低低倾诉,「即使明知道妳已经结婚,我还是不想放开妳。我知道你的婚姻一定有问题,为什幺你不肯告诉我呢?还是,妳不能够完全相信我?」
第八章
「不是的,我相信你、我真的相信你,可是……」纪冬情慌乱的摇着头,不知道该怎幺说。
王凯勋不是普通人,就算知道了她的遭遇,那又怎幺样,她不希望克雍为她冒险,为她得罪那样的人,更不要克雍的前途因为她而起波涛,因为她,受到种种阻难。
「真的相信我,就把事情的真相告诉我。」他低沉的嗓音里有种安抚、与令人安心的稳定。「我爱妳,我希望妳快乐、希望妳幸福无忧,如果有别人能做得比我更好,我会祝福妳,但是我绝不容许有人伤害妳。」
她抬起一双水眸望着他,眼里又添新泪。
「我骗了你,你不应该还对我这幺好……」
「不管妳是不是骗了我,妳仍是我裴克雍唯一爱的女人。」他的吻,轻轻的落在她额上的伤处。
听见他倾心不变的爱语,她眼里的泪又忍不住垂落。
「克雍!」她低喊一声,投身人他怀里。「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骗你……不是故意……」
「我知道。」他抚着她的发。
「我们不应该再见……我不想把麻烦……带给你……」
「来不及了。」他低低笑着。「从我见到妳的那一刻、从我动心的那一瞬间开始,我们已经分不开了。」
「不、不……」她摇着头。「我根高兴你来看我,可是,这样就好,以后……你不要再来找我,就算我们再遇到了,你也要装作不认识……」
「为什幺?」
「你不要问,只要记着我的话就好。」她仰起脸,不舍的看着他,「能遇到你,有一段回忆,对我来说,已经够了……」
「不够。」他摇摇头。「不够。我们不会只有一段回忆,如果妳在这里不快乐,我就会带走妳。」
「不可以,你不可以--」
裴克雍低下头,吻住她的唇,止住她的拒绝。
「别说不可以,只要把事情的真相告诉我。」
他很坚决,她知道,她没有办法勤退他。
「如果我告诉你,你要答应我,不要管这件事,一切到此为止。」
「等妳说完,我才会泱定我们是不是到此为止。」
「克雍……」她急了。
「嘘。」他捧着她的脸!缓缓吻着她未干的泪痕;将她的泪,一滴一滴的收起来。 「冬情,我不会放着妳不管,妳不要替我担心,只要把事情告诉我,再大的事,都有我替妳扛。」
「可是……我不要你有事……」
「妳担心我?」他看着她,看她绶缓点了头。
裴克雍笑了。
「妳心里只有我,对吗?」
「嗯。」她咬着唇,再度点了头。
「妳还爱我,对吗?」
她迟疑了下,点了点头。「我只爱你。」
「那就对我有信心一点。也许我不是什幺大地主的继承人,也不是政界的名人,但必要的时候,要对付一个立委的本事也不是没有。」他笑得惬意,彷佛天大的事都没什幺好担心的。
纪冬情咬着唇,还是很担心。
裴克雍也不急着逼她说,到天亮之前,他们还有时间相聚。她低下头,他也低头看着她,却看见她睡衣袖子翻起的手臂上,有着点点淤青,他心一拧,眼中闪过凌厉。
她的伤不只在脸上!
裴克雍二话不说地解开她前襟的扣子,他突来的举动,让纪冬情颤抖了下,随即拢紧睡衣。
「克雍……」他……
他拉开她的手,迅速将睡衣拉下至腰际。她低呼了声,慌忙的想遮住,但……来不及了。
「不要看。」她掩着胸背过身去。
大小不一的淤青遍布在她身上,她没有穿胸衣,睡衣里只有一件背心式的衬衣,而从她肩上、背上与手臂露出来的伤痕,已经够了。
「是王凯勋?」他再也掩不住凶狠的语气,双手更是紧握成拳。
老天……她嫁的到底是个什幺样的丈夫?
她的脸埋进睡枕,双肩微微颤动,却没有回答他的话。
裴克雍深吸了好几口气,还是止不住内心愤怒的情绪,他狠狠闭上眼,又张开。
痛宰王凯勋是天亮之后的事,现在他最必须做的,是安抚冬情,以及知道所有的事。
这幺一想,让裴克雍暂时能控制住自己的愤怒,他放松双手,轻轻扶住她的肩,缓缓将她搅抱人怀。
「你房里有退淤青的药吗?」他轻声问。
她在他怀里点点头。
「在哪里?」
她放开掩胸的手,细弱的手臂伸向不远的床头柜,抽屉一拉开,里头药酒、伤药一应俱全。
这幺齐全的药品,只能够说明一件事,就是她的受伤绝对不是偶然,而是常常。
裴克雍再度深吸口气,控制住情绪,将她身上的睡衣脱了下来,然后让她躺平在床上。
「克雍!」她红透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