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律师,拿人家的隐私来威胁别人是违法的事,你不会忘了吧?」王凯勋牙切齿道。「再说上这些照片不一定是真的,说不定是你故意要抹黑我,我可以请律师告你!」
「如果你不担心这些照片曝光,大可以找人和我对簿公堂,我想,媒体和社会大众一定会对这件事很有兴趣。」裴克雍笑了笑,一点都不紧张。
「你以为我会受你威胁?」身为同志不是什幺见不得人的事,这种差劲的威胁他才不理会。
「你当然可以不用。」裴克雍点点头。「但这件事一日一曝光,你想你的政治生涯还能继续吗?你受人赏识、想拉拔你进总统府成为幕僚的路还能继续走吗?新闻虽然会过时、人的记忆也许善忘,但是这件事如果一再被人拿来炒作,对你会有什幺影响,你应该清楚。」
王凯勋黑着脸看着他,「你想怎幺样?」
「我不想怎幺样,也无意损人隐私,只要你能给我个方便,我当然也会礼尚往来。」
「说出你的条件。」王凯动将照片扫进资料袋内。
「我的要求很简单,你在这张离婚协议书上签名,并且无条件将纪家的财产登记回纪冬情名下,当作给她的赡养费,那幺你自然能拿到底片,而你的秘密,也可以继续成为秘密。」裴克雍将一式两份的离婚协议书放到桌上。
「原来,这才是你的目的二王凯动冷冷的笑了。「我可以反告你与有夫之妇牵扯不清,你裴大律师的名号就等着随时扫地。」
「你是可以这幺做,但是,证据呢?」裴克雍依然老神在在。「我可以说我是接受纪小姐的委托来处理这件事,你又有什幺理由可以证明这迭照片不是真的?」
「裴克雍!」王凯勋愤怒得想杀了眼前的人。
「你的回答。」裴克雍冷冷的对上他愤怒的眼,气势与狠劲完全不输给对方。
「是冬情要你这幺做的?」可恨的女人!
「签下你的名宇,大家可以相安无事。」不回答他任何问题,裴克雍只在乎自己的目的。
王凯勋咬牙切齿的看着那张离婚协议书。
「裴克雍,你别欺人太甚,你真以为我们会受你威胁?」周奕胜不甘心的低吼。
裴克雍懒懒的眼神对上他,「我没有威胁吧!这是条件交换。再说,要不要我说一说关于前几天你莫名其妙被打晕的事--」
「住口!」周奕胜大吼。
「什幺事?」王凯动警觉地问。
「没什幺。」裴克雍也无意多说。「不知道王立委考虑得如何?」
「我怎幺知道你还会不会有备份,再来威胁我一次?」王凯勋仍在做困兽的最后挣扎。
他苦心经营出来的恩爱夫妻形象,以及纪冬情这个不会反抗的笨女人,他都舍不得放弃,否则他到哪里再找一个傀儡?
裴克雍哪里会看不出来他心里想的?
「签或不签是你的选择,至于有没有备份,我想你只能选择相信我。」他冷笑道。「若是我们条件谈不拢,那也无所谓,反正我们各自都没有损失。至于明天会出现各大报章杂志上的所有照片、言论……」
「我签。」王凯勋咬牙在协议书上签下自己的名宇、盖上章。
「还有纪家财产……」
「我会在七天内过回纪冬情名下。」王凯动恨恨地道。可恶,在纪冬情还没离开之前,他要好好把那个女人教训一顿!
「很好。」裴克雍收好协议书,站了起来。「那幺,请吧。」他朝王凯动做了个邀请的手势。
「去哪里?」
「当然是去府上,请纪小姐搬出来。两位已经没有夫妻关系,我相信纪小姐也不想多在府上叨扰才是。」裴克雍虽然笑着,但眼里的坚决可藏不住,王凯勋只能乖乖的走出办公室。
「立委……」周奕胜还想说什幺,却被一旁没开口说过话的英气女于一把抓住肩头。
「周先生,你也一起走吧。」她笑得阴森森的。
「妳……」他闷哼一声,肯定自己肩膀一定黑青一片。
「如果你走不动,要不要我好好招待你?」她摩拳擦掌的,准备等他一点头就给他一顿好看。
「不用、不用……」她是女人吗?怎幺这幺凶狠?
「那还不走!」她踹了他一下,瞪得他敢怒不敢言。
「好、好……」
第十章
某杂志封面斗大的标题--
夫妻仳离,同床异梦!鸳鸯夫妻梦乍碎!
是第三者、是假象,或是另有原因?!
某社会版头条--
恩爱夫妻乍然离婚,昔日恩爱是假象?!
某报的头版标题
政界明星婚姻破碎,黯然神伤闭口不谈?
某八卦杂志最新消良--
名律师介入、恩爱婚姻成昨日,政界名人沦为下堂大?!
嗟,无聊的标题。难道世界上的新闻,都是把标题的字放大,再写几个无聊的宇,就算耸动了吗?
连续看了几份报纸、杂志,发现里头的报导内容真是一点营养也没有,四个男人不约而同把那些废纸丢到桌子上。
「真是无聊!」邵谦第一个发出评语。
「新闻?拜托,都一个星期前的事了,记者现在才拿出来写,他不觉得丢脸吗?」乔砚第二个说。
「这个世界就是有这幺多没事找事做的人。」高暵的评语含蓄多了。
「里头还扯到克雍。」东方卫拍拍怀里的小孩,然后又说:「这件事,大概凡是被扯进的人都会受到波及。」
「无聊。」邵谦再一次说。「凭克雍那颗头脑,一定早就料到这件事曝光会造成的结果,尤其王凯勋是个名人,他也是,所以他一救回心爱的人,就急忙忙的带她出国散心。」幸好临行前克雍没忘记要向他们这群好友道别,顺便让他们见见让克雍如此神魂颠倒的女子,否则他们才不要轮流帮克雍代班。
「出国了也好,至少那些好事者找不到他们,克雍和冬情可以得到一点喘息的空间。」乔砚中肯地道。
那天,他们一看到纪冬情的时候,都有点吓到。乔砚之前就见过她,但没想到才短短几天,她可以瘦成那样,又瘦又苍白,而且还浑身是伤。
但她还是一一向他们打招呼,温婉典雅的气质实在让人无法不喜欢她,当下,他们全赞成裴克雍带她出国散心。她长期处在婚姻暴力的阴影下,还能不崩溃,就证明她并不是像外表看起来那样风吹就跑的脆弱,只是继续留在台湾对她不好,只会让人更有话题说而已。
所以,他们四个人自愿轮流替裴克雍代班照顾PUB的生意,只希望他们回来的时候,他能带回一个健健康康的纪冬情,让他们很快就能喝到两人的喜酒。
「不过,不知道他们要去多久?」邵谦又道。
「看样子,他们应该不会太快回来。」东方卫道。
不论是身体或是心灵上,纪冬情都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复原,而这个复原的最佳药剂,当然就是克雍对她的爱。
「那意思是……」乔砚瞪大眼。
东方卫点点头,「以后,你们最好把约会地点妀在PUB。」
「天哪……」乔砚和高暵、邵谦不约而同哀号。
他们为什幺要一时心软的承诺要替克雍代班呢?一个星期多一天班,那他们就少了一天跟老婆、女朋友、女人瞎混的时间耶!
☆ ☆☆
京都的清晨,充满着安静、祥和,纪冬情一醒来,就悄悄拉开和室的门,连外衣也没按就跑到走廊上欣赏庭园里落了一夜的雪景。
在台湾不容易见到雪,然而在这里,只要是冬天,就可以看见片片雪花在天空里飘,那种感觉……好美、好美。
噙着一抹浅笑,纪冬情笙着那些雪,忘了现在是零下五度的气温。
听说,一个月前在台湾闹得满城风雨的政界八卦已经渐渐平息。
这件八卦的主角们,一个避而不谈,一个远走他乡,那个第三者律师也莫名其妙不见人影,所有到律师事务所等候的记者全被挡在门外,为了避免他们影响到事务所的正常运作,裴克雍事先便请来旭日保全的警卫们挡在门口,若是谁敢越雷池一步,立刻把人逮到警察局以擅闯民宅起诉。
凭着裴克雍在律师界傲人的名声,谁还敢乱来?就算想偷偷潜进去,也得有那个本事通过旭日保全的重重防卫才行。
就这样,再不死心的记者也只好一一放弃,改而去查裴克雍的去处,这才知道他早溜出国,到美国游玩去了。
裴克雍真的去了美国吗?
事实上,他的确去了美国,然后在洛杉矶机场的候机楼里等了几个小时,接着搭机飞到日本。
跟着他连续坐了两天飞机的纪冬情完全没有意见,也不觉得累。事实上在头等舱里,不只空姐的服务周到,当她坐累了的时候,裴克雍还会主动替她按摩,让她可以获得充分的休息,不至于体力不支。
从离开台湾那天起到现在,已经整整一个月了,裴克雍像把她当成易碎的玻璃娃娃般疼宠,他很勤劳的继续帮她上药,直到她身上的淤青全部消褪。白天,他带着她逛遍京都的景色,而晚上,他们会窝在和室里一同看电视或影片,她整个人蜷缩在他怀里,享受他轻柔的按压。
他担心她身上还有一些看不见的内伤,所以一有机会,他总是在帮她做穴道按摩。这样的疼宠,让她渐渐忘了那四年的阴影,开始为他展露笑容。
这种幸福,好象作梦,但又如此真实--
「要赏雪景怎幺不加件外套,妳快冻僵了。」裴克雍的声音才在身后响起,她肩上已经多了一件保暖的大外套,整个人也被搂进一堵温热的胸怀里。
「你醒了。」她仰起脸,朝他笑了下。
「妳坐在这里这幺久,如果还我不醒,妳就要冻僵了。」他低笑着以鼻头摩擦着她的,气息呼在她脸上。
纪冬情微笑的偎进他怀里。
这座日式宅院,听说是日本某财团之主田中靖君的私人产业之一,而田中靖君的未婚妻恰好就是裴克雍唯一也最宝贝的妹妹,听说他需要一个地方「隐居」,立刻要未婚夫贡献出一座宅院。
来到京都的那天,她见到了田中靖君和裴克雍的妹妹--裴影彤;那是一个有着精灵般的美貌,却也有着精灵般的活力与调皮,让人喜爱的女子。而她身旁的未婚夫与她始终形影不离,很明显的爱惨她了。
世上的男人,除了克雍,也还有痴情不倦、专情不二的,在克雍的身边,她已见识到许多。
「喜欢这里吗?」相偎了一会儿,他低问。
「喜欢。」她点点头。「可是我也有点想念台湾。」尽管那里留存着的回忆不完全是美好,但那里毕竟是她生长的地方。
「妳想回去了吗?」
「我……不知道。」她低喃。
「妳是不是担心回去之后,还会有记者追着妳跑,还会有更多的新闻被炒作出来,进而影响到我?」
「你怎幺知道?!」她讶然低呼。
「如果我连这点都猜不出来,怎幺配就爱你?」他笑了下,又道:「其实,妳不必太担心,就凭那些人还难不倒我。」
「舆论是根可怕的。」也最容易杀人于无形。
「舆论也是人创造出来的,如果没有人,舆论也起不了作用。」裴克雍眼里闪过一抹冷绝,随即又隐没。「妳别想那幺多,如果真的想念台湾,我们就回去吧。
「我……还不想。」她低了头。
「怎幺了?」他抬起她的下额,望进她不安的眼眸深处。
「台湾已没有会令我放不下的人了,回去了,我只是一个人……」孑然一身的感觉很可怕;现在的她,怕孤单。
「谁说妳只是一个人,妳还有我。」难道她以为他会放下她一个人吗?
「我知道你不会丢下我一个人,可是……我不能再麻烦你……」纪冬情勉强挤出一抹笑意。
「谁说妳是麻烦?」他不悦的看着地。「妳不会是麻烦,更永远不会是我的麻烦,妳只是我心爱的女人。」
「克雍,谢谢你。」她浮现一抹真心的笑靥,纤细的藕臂复向他颈项。
尽管她的表情不多,但是裴克雍已经感受到她心里的那股不安。
「你怎幺了,为什幺胡思乱想?」他柔声问道。
「我……」她顿了下,在他怀里摇了摇头。
「冬情,不要瞒我,告诉我,你在不安什幺?」冬情是个单纯的女人,加上来到京都后,他们日夜都形影不离,他不会看不出她的不对劲。除了担心台湾的那件八卦外,还有什幺事能让她不快乐?
「你那幺久不回台湾,不要紧吗?」想了想,她选了一个最不相干的问题来问。
「不要紧。」现在没什幺事比得上她重要。事务所里,他底下还有一组律师团在运作,真出了什幺解决不了的事,他们自然会联络他。
不过他已经交代过了,当联络了旭日保全的方韦昕仍然解决不了的时候,方韦昕自然就会找他回去。为什幺要这样交代呢?
方韦昕设计他当旭日的免费律师顾问,那幺,替他解决一点小小的问题,应该不算辛苦吧。
「如果回到台湾,你……还会跟我联络吗?」她吞吞吐吐地问。
「当然会。」他眉一皱,把她抱坐在他腿上,脸与他相对。「我不可能放开--」他话一顿,忽然恍然大悟。「妳以为我会丢下妳?!」
低语变成气怒的低吼,吓得纪冬情全身一头。
「别怕,我不是在气妳……也不是,我只是……」裴克雍懊恼的解释,对她以为他会拋下她的想法,是真的气恼。
「你生我的气。」她怯怯的道。
「妳不该胡思乱想。」他凶狠的瞪她,但看到她,却凶狠不起来。
「我……」她深吸口气,咬着下唇。
「别伤害自己。」他轻啄了下她的历,让她放开,然后无奈的叹道:「妳怎幺会有这种乱七八糟的想法?我不可能放妳一个人孤单,也不打算让自己再经历一次失去妳的恐慌。天知道,当妳不告而别,我不知道妳的全名、又遍寻不到妳的时候,我有多害怕。」
裴克雍紧紧的搂抱住她,紧得两人的身体都微微颤抖。他不愿意再回想一次那时候的恐怖。在心爱的女人面前,他只是一个爱她爱到不能自己的男人,对自己的恐惧毫不隐藏。
久久,他才低问:「冬情,妳不愿意留在我身边吗?」
「我……」她怎幺会不愿意?
「妳认为,我千辛万苦让妳脱离那个可怕的婚姻,只为了要放妳一个人吗?」他拢起眉质问。
「我……」
「还是你不相信我,认为我会像王凯勋一样虐待自己的妻子?」愈说口气愈差,裴克雍快用吼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