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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心热爱 page 4 作者:季蕾

  更别说,他还是华宇最大股东的亲爱夫君了。

  依他平步青云的速度,欧洲商界人士已有人偷偷下注,赌他什么时候能正式登上华宇总裁宝座。

  他们一致认为,那一天,不会太远了——

  对这一切纷纷扰扰的流言,堂本彻只是由着它们拂过耳畔,丝毫不曾萦绕胸怀。

  他只是拼命地工作,拼命地参加各种交际应酬,拼命地累积自己在欧洲商界的资历与人脉。

  他是那么地拼命,甚至,逐渐忽略了总是大力支持他的娇妻。

  他,忽略了梁冰——

  以工作忙碌为借口,他已经好久不曾与她共进晚餐,难得几回碰面,也总是匆匆忙忙。

  他忙着工作,而她,也忙着准备毕业考,两人着实有好长一段时间没好好坐下来聊聊了。

  所以,这个下午他在办公室接到梁冰电话,一点也不感到意外。

  “嗨,明天有空吗?”即使遭他有意冷淡好几个月跟他说话的嗓音依然那么甜美,那么温柔。

  他心一紧,“有什么事吗?”

  “明天是我毕业典礼呢,你要不要过来看看我戴学士帽的样子?”

  她轻轻笑着,仿佛撒娇的笑声不知怎地,令他浓眉紧紧一蹙。

  “我明天要跟客户开会。”

  “哦。”他冷淡的回应似乎令她怔愣半晌,好一会儿,才重新扬起清柔的嗓音,“很重要的会议吗?不能……走开吗?”

  “冰,别任性,这个客户很重要。”他沉声道,语气已有一些不耐。

  “……是吗?对不起。”顿了一会儿,“那你今天会回来吃晚饭吗?”

  “今晚我有个应酬,你不用等我了。”

  她默然半晌,“我知道了。再见。”

  吐落最后蕴着惆怅的道别后,她静静切断了线。

  嘟、嘟、嘟——

  规律却冰冷的断线声传人他耳里,他听着,思绪瞬间迷蒙,像跌入了久远的过往。

  好久以前,他也曾怔怔地听着电话断线声。

  就在那一刻,他的心凝结了,而他决定永远冰冻它。

  永远——

  *  *  *  *  *  *

  “怎么?冰,没人来为你的毕业献上一束花吗?”爱莉嘲讽的言语毫不客气地掷向梁冰面上。

  她静静承受着,樱唇勾勒的浅浅笑意不曾稍敛。

  她望着跟她就读同一科系的爱莉,明白从很久以前开始,自己就是她嫉恨的对象,而她的骄傲决不允许自  己在她面前流露一丝丝内心的脆弱!

  她是有些失落,是有些遗憾心爱的人因为工作关系不能前来观礼。

  可她决不会让爱莉看出这一点。

  “你呢?男朋友没来吗?”她镇定地反问爱莉。

  “他等会儿就来了。”爱莉瞪她,“倒是你,你那个亲爱的老公怎么不来?”

  “他抽不开身,有个重要会议。”

  “重要会议?”爱莉扬眉,嘴角忽地拉开不怀好意的微笑,“是跟客户还是跟女人?”

  梁冰频眉,“什么意思?”

  “哦,冰,你该不会真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人吧?”爱莉夸张地叹道,望向她的绿眸像充满同情。

  梁冰暗自深呼吸,命令自己冷静,“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听说你那个年轻有为的英俊老公,在外头养了个情妇。”

  恶意的言语像炸弹,狠狠在梁冰耳畔爆开,却没有让她晕头转向,她只是淡淡一笑,“什么时候你也会去注意这些难听的谣言了?”

  爱莉面色一变,“你不相信?”

  “我相信彻。”

  “是吗?”爱莉冷哼一声,“奉劝你没事常常打电话给你老公秘书,看看他是真的加班,还是会情妇去了。”

  “谢谢你的关心,我会记在心里的。”

  梁冰静静微笑,其实根本不把这些恶意中伤的言语放在心底。

  她也许年轻,可还不至于分辨不出是非,她知道爱莉一向嫉妒她,自然,从她口中说出的话,也就不具备任何意义。

  她只是轻松地扬眉,轻松地参加自己的毕业典礼,轻松地和同班同学在校园里四处合影,然后,轻轻松松地捧着男同学送给她的花束走出校门。

  她把占满一怀的花束随手全交给前来迎接她的司机,看都不多看一眼。

  因为这些花束,没有一束来自于她真正在意的男人。

  司机打开后车厢,将众多花束仔细放好,而梁冰,则闲闲落定后座,等着他开车。

  可司机仿佛被什么事耽搁了,迟迟没回到车上。

  她打开黑色车窗,扬声喊,“彼得,怎么了?快开车啊。”

  正呆呆站在后车厢附近的司机闻言,先是一愣,接着仓皇应道:“是,小姐,我就来了。”说着,他急急忙忙回到车上,迅速发动车子。

  可这一回,却是梁冰止住了他,“先别开车。”镇定的嗓音沉沉扬起,语调平稳,听不出丝毫起伏。

  可彼得听了,却心跳一停。

  他抬高眼眸,从后照镜中梁冰无表情的容颜,确认了她看见他方才看到的画面——

  英俊挺拔的姑爷跟一个女人在一起,一个身材火辣的美女,她紧紧勾着他手臂,饥渴的眼神像恨不得把他吞了似的。

  他深吸口气,暗自在心底祈祷这一切只是那女人主动氢怀送抱,不干姑爷的事。

  他拼命祈祷,拼命说服自己,可却不敢轻易相信。

  因为那女人的手虽然是主动攀住姑爷手臂,可他的手,也紧紧搂着她水蛇般的腰——

  她不相信。

  她一定是看错了,那不可能是彻,不可能是那个告诉她今天要跟重要客户开会的彻。

  那只是个很像彻的男人,他们长得太像了,所以她才会认错。

  不错,一定是这样的——

  梁冰仓皇地想,不停在心中说服自己。

  可泪水,却不知不觉滑落,烫上她的颊。

  她一惊,蓦地跳起身,一面伸展衣袖,急急拭去颊畔的泪。

  她怎么哭了?怎么能哭?

  哭了,不就等于承认她看到的那个男人是彻,哭了,不就代表她这个做妻子的不相信自己的丈夫?

  不行,她不能哭,决不能哭……

  “你在这儿做什么?”

  清冷的语音忽地袭向梁冰,她呼吸一颤,半晌,才扬起脸庞望向让她痴痴等了一晚的男人。

  “我在这儿——赏月。”她轻声回答,柔唇,竟还勾勒着笑。

  “赏月?”堂本彻蹙眉,“三更半夜你坐在花园里赏月?不怕着了凉?”

  “不怕。”她浅浅地笑。

  他瞪她,接着恍若不耐地摇了摇头,“算了,随便你。”说着,他举步就要离去。

  她心一沉,没有跟上。

  “怎么?”他蓦地回头,“你不回屋里还想继续在这儿吹冷风?”

  沉落的心微微翻扬。

  他还是——关心她的。

  “彻,陪我聊聊好吗?”

  “我很累。”

  “只要一会儿就好了。”她软软恳求。

  他眉头皱得更紧,“你想聊什么?”

  “都好。”他冷淡的表情令她有些心慌,“我们久没好好聊聊了。”

  “我最近很忙。”他依然板着脸。

  “我知道。”她连忙点头,半晌,扬起澄澈星眸望他,“彻,今天的会议——顺利吗?”

  “还可以。”

  “你很早便开完了吗?”

  “我若很早开完会,还会忙到现在才回来吗?”

  “嗯,那么……你在会议室里待到很晚了——”她沉吟着,轻轻咬住下唇,“可是我打电话到你办公室,你的秘书说你很早就离开了。”

  黑眸倏地一冷,“这算什么?你查我勤吗?”

  “我……不是的。”她心跳凌乱,不知该如何解释一切,只觉得冷汗一颗颗占据额头,而她修长的身子,似乎也冷得发颤,“我只是——”

  “只是什么?说啊!”

  “我——”她别过头,不愿看他凌厉的表情,“今天下午看见你跟一个女人在一起。”

  “哈!”他冷哼一声,语音充满不屑。

  她倏地闭眸,“那女人——跟你是什么关系?”

  “你说呢?”他不答反问。

  她禁不住悄悄握紧双拳,“你看起来——跟那个女人很亲密。”

  “是又怎样?”

  梁冰闻言,面容蓦地刷白不敢相信他竟如此回应她,她扬起眼眸,好半晌才找回说话的声音。

  “爱莉告诉我,外头传言你有个情妇——”

  “哦?”他的反应是淡淡挑眉。

  “是……真的吗?”她紧咬牙关,“是……她吗?”

  “如果是,你会觉得意外吗?”他冷冷睨她一眼,跟着迈开步履,坚定地朝豪宅大门走去。

  望着他挺拔冷肃的背影,梁冰似乎听见了清脆的裂声。

  有某种东西,在她胸膛里,碎了——

  她蓦地摇头,阻止自己去深思那东西是什么,只强迫自己提起颤抖的双腿,匆匆跟上他毫不迟疑的步伐。

  “彻,告诉我,那个女人真的是你情妇吗?”

  他不答,穿过门厅,拾级上楼,一语不发地回房。

  她在身后迫着他,每走一步,她就觉得他离自己更远一步,每走一步,都让她呼吸更加短促,胸口更透不过气。

  每走一步,她视界便更朦胧一分。

  终于,她跟着他回到了主卧房,颤抖的手落上了锁,将外界的一切紧紧隔在门外。

  心痛难忍的她,与冷漠严酷的他。

  他默默地卸开领带,深色西装外套随手往沙发上—搁,衬衫与长裤也任意抛往床上。

  她望着他的动作,望着他宛若花豹般优雅而迅捷的动作,他的表情漠然、冷静,仿佛她方才质问他的话他完全不放在心上。

  数秒后,他只穿着内衣裤的结实身躯忽地一转,直直走向浴室。

  她再也忍受不住了,忍受不了他的冰冷与漫不在乎,忍受不了他的沉默与有意忽视。

  “回答我的问题!堂本彻!”激昂愤怒的质问一字一句自她齿间进落,“那个女人跟你是什么关系?”

  他凝定身躯,却不肯回头。

  “你说呢?”她得到的答案依然只有这三个字。

  她全身发颤,情绪濒临歇斯底里,“我要你回答我的问题!”

  “我何必回答?”他冷冷一哂,“你已经有了答案,不是吗?”

  “回、答、我!”

  “我不!”凌锐的语音忽地射向她,他转过身,捷豹般优雅的身躯一步一步逼临她面前,“别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梁冰。”阴沉的眸光看住她,亮着某种危险的光芒,“永远永远不许命令我。”

  “你——”梁冰怒视他,眸中点亮激愤的火焰,她知道自己有权驳斥他,有权要求他的答案。

  可在他阴鸷又霸道的气势下,她发现自己竟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她恨自己的心慌,恨自己的软弱,恨自己如此在乎一个男人。

  她深呼吸,凝聚全身力量瞪视他,狠狠地瞪着,清锐的眸光像两道利刃,冷冷挑衅着他,而那样的眼神竟刺痛了他的心。

  他忽地暴怒了,低吼一声,伸臂往她身上用力一推。

  她猝不及防,柔软的娇躯被推倒在床,还来不及反应,他倾长的身躯便压上了她,紧紧箝制住她。

  “你做什么?”她惊喊一声,却无法阻止他沁凉的唇粗鲁地在她身上蹂躏,由她柔嫩的唇瓣,到颈侧细致的肌肤。

  “放……开我——”她挣扎着,试图推开他沉重的身躯,可不论怎么用力,就是无法移动他一分一毫。

  最后,她只能紧紧咬住牙关,消极地抗拒他唇舌的侵略。

  “张开嘴!”他命令她。

  她撇过头,仍然紧紧锁住唇。

  “该死!”他低声诅咒,忽地伸手攫住她下颔,强迫她分开嘴唇。

  “嗯……”她拼命抗拒,终于阻止不了他灵动的舌长驱直人。

  泪水,烫上她的眸。

  这是个充满惩罚意味的吻,她感受不到一丝柔情蜜意,只有完全的冷淡。

  只有让她全身颤抖的疼痛……

  泪水,一颗接一颗逃逸眼眶,就算她用尽全身气力想忍,却终究锁不住满腹的委屈与伤痛。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彻,为什么?

  她在心底无声地问着,视线,逐渐失去了焦距——

  *  *  *  *  *  *

  月色凄清,当淡金色的新月逐渐隐入浓厚的云层中,他汗湿的身躯也终于离开她。

  火热的激情过后,留给她的不是仍旧暖热的体温,而是完全的冰凉。

  她坐起上半身,抓住薄被掩住自己赤裸的身躯,紧紧地、紧紧地裹着,徒劳地想让冰冷的身躯得到一些些温暖。

  而她身旁的男人却恍若没注意到她的举动,迳自燃起一根烟,静静地吸着。

  她看着,喉头一哽,“彻,你对我……有什么不满吗?”

  “……没有。”

  “那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她低声问他,语音凄楚,“为什么要在外头——有另一个女人?”

  他没回答,蓦地转过头,湛幽的黑眸在苍茫深夜里显得格外清冷诡谲。

  她不觉呼吸一颤,身子更加蜷缩。

  “这不是你们这些豪门世族最爱玩的游戏吗?”他淡定开口,嘴角牵起似笑非笑的弧度,“我有了钱,有了地位,在外头养几个宠物伺候我又有什么奇怪?”

  宠物?他是这么看待他的情妇吗?

  她闭眸,深吸一口气,“那么,我又是什么呢?”细微的嗓音发颤。

  “你当然是我亲爱的老婆啦。”他微笑,忽地伸手拍拍她苍白的脸颊,“放心吧,无论我在外头有了多少女人,你永远都是我正牌发妻。”

  她默然不语。

  他一字一句说来仿佛漫不经心,可却每个字,每句话,都狠狠撕扯着她柔软的心。

  “……我不能忍受这样。”半晌,她终于开启芳唇,吐落坚定的语音,“我不能忍受跟任何女人分享我的丈夫。”

  “是吗?”他扬扬眉,“太骄傲对你没有好处的,冰。”

  “这跟骄傲没有关系!”她悲愤地喊,简直无法理解身旁这个男人奇特的逻辑,“如果你真的爱我的话,就不应该在外头还有别的女人!”

  “我当然爱你,冰。”他淡淡地笑,低柔的嗓音仿佛有意安抚她,“可是你知道,男人欲望很强烈的。”

  “什么……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他闲闲抽了一口烟,“你无法完全满足我。”

  “我……不懂。”

  “你是真不懂还是假装的?”他翻翻白眼,右手忽地往前一窜,捏住她一只小巧的乳峰,“这么平板的身材,你以为男人会喜欢?”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轻易拧碎梁冰的心,她愕然望他,不敢相信方才听到的话,好半晌,才困难地从齿缝逼出话来,“你以前……从来不曾介意——”

  “我当然不介意了,冰。”他轻轻笑着,笑声宛若恶魔,“你虽然身材平板得像个男孩,可完全不影响你的魅力,毕竟,哪个女人能像你这样有财有势?”

  她闻言,倒抽一口凉气,迷蒙的眼瞳紧盯堂本彻的侧面。

  这样俊逸却冷漠的侧面,真属于那个曾经在沙滩上将一颗炙热的火心送给她的男人吗?

  不!她不愿相信……

  “你——难道你是为了钱才娶我的?”

  “你说呢?”

  短短三个字犹如最残酷的落雷,劈得她头晕转向。

  她摇摇头,已然心痛得无法呼吸,“彻,我们——离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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