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虽然羞涩,却很听话、很柔顺、很……磨人!
该死!他满涨的欲望,说明了自己有多想念她的身子!
朔扬天低首,就是给她一个炙烈扎实的热吻,热舌直闯她的檀口,与她羞涩的小舌相缠,勾挑着她的无措的脆弱,让她盈满他强悍的气息。
“咕噜咕噜……”似曾相识的声音,很不识相地从他们相贴的身躯间传出来。
“不、饿?”那这是什么声音!朔扬天咬牙抬头,一方面是因为欲望被打断而恼,另一方面是因为她饿着肚子而气。
搞什么!他干嘛因为她有没有吃饱而生气!朔扬天阴霾的脸色,被自己的念头搅得更为冷鸷。
佟念禧不希望惹他不愉快,她渴望碰触他,让他来温暖自己,一双纤纤莲臂主动环住他的颈项,拉下他——
“不需要停下来……”紧张的气息轻吐如兰,缓缓拂在他耳边。
朔扬天自喉咙深处闷吼一声,抛开乱如缠丝的思绪,一夜旖旋就此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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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热……
唔……头好沉……
晨曦初照,朔扬天皱眉翻身探向身旁,手一空,没有感觉到预期中的娇软,突如其来的空虚爬满他的知觉。
撑开沉重的眼脸环视房内——只有他,没有她。
他坐起身,任锦被滑下至腰间,露出赤裸的上身,不冷,反而浑身发热。只手按住额穴,想抵抗不习惯的昏沉。
一向健朗的他怎么会突然觉得虚弱?怎么了?
一点小头晕还影响不了朔扬天的行动能力,穿妥衣物,他走到屋外,问了个丫环。“夫人呢?”
“回爷的话,夫人在后院。”
一大清早的,她在后院做什么?自回府后,他的直觉告诉他,她似乎有事瞒着他。
太多纳闷,所以朔扬天不让人通报,直接举步往后院走去。
来到后院,他找到想找的人儿,却看见那个纤瘦的人儿,在井边拉着粗麻绳,和井里的水桶奋战,而四下没有半个奴仆帮她。
“在干什么?”朔扬天走到她身边,冷声问。
“我在打水。”佟念禧咬着牙回答,没注意到身旁来了谁,依然使劲地把盛满井水的木桶,一寸一寸往上拉。
“由你打,下人都跑去纳凉?”
“也不是……赫——夫君?!”
佟念禧总算意识到身边的人,惊讶地倒抽一口气,手上的绳子,就这么吓掉,“涮——扑通”一声,好不容易拉上一半的水桶,又笔直掉入井底,麻绳的力量擦过她之前伤口,愈合长了新肉的细嫩手心,她也差点连人带绳摔落井底。
“啊!”
幸好,朔扬天快手从她的纤腰一捞,将她圈在怀里。
性命无虞,但手心传来的刺痛让佟念禧痛呼出声,她轻轻握住粉拳,双手颤抖地忍过这一波疼痛。
“手打开,我看。”心脏似乎被辗过一回的朔扬天,发现不对劲,僵着嗓音令道。
“我没事呃……”
轮不到她拒绝,他一把抓过她的右手,游开她蜷曲的指头,掌心上处处明显是新生皮肉的伤疤,正微微红肿、渗血。他眉目一拧,似乎有某物正无情鞭答他。
“左手。
“真的没事……”
她在他威胁的眼光下,只好怯怯地摊开左手掌心,一样的伤痕展现在他眼前。
“怎么伤的?”他的语气有些森冷。
“不、不、不小心跌跤的,已经好、好了!”她急急收回被他紧握的手,湮灭证据。
朔扬天逡巡她慌张的神色,对她的刻意隐瞒很不悦。
“夫君怎么会在这儿?”被盯得不自在,她找话题开口。
“你又怎么会在这里,打水?”
“我、我看夫君热得难受,似乎是染了风寒,所以我才来打些水想帮夫君擦拭一下手脚。这口井很特别,大概是井深,都没有结冰,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喔?嘿嘿……”他的脸色绷得吓人,没有办法转移他的注意力,佟念禧只好干笑。
“这种事需要你做?”
“我……”他实在很会说话,简单一两句话又堵得她哑口无言。
“你有事瞒我?”
“没有!”回答得太快。
“不准瞒我任何事,你忘了?”京城首富的夫人独自出府、夜里饿着肚子、现在又自己做粗重的工作,他料下人没胆忤逆主子,这一切都不寻常!
“没忘……”但是,只要对他好、对朔家好,她做什么都无怨无悔。
“是不是‘她’要你做什么?”这里只有“那个人”敢这样对佟念禧,那好,会这么做就表示对佟念禧有所忌惮,事情发展得很顺利。
“谁?”佟念禧不懂,下意识以手擦了擦裙衫,不小心弄疼了伤口,手心的刺疼让她轻蹙眉头。
“疼就别再碰!”他低斥。
朔扬天的表情不似生气,反而很像她以前,若知道小三儿顽皮自己溜出去玩,却满身是伤回来时,她总会训诫小三儿不可以再跑出去,语气虽然凶,目光却吓不了小三儿。因为那是,担心。
“夫君……担心我?”她轻声问,心口微微撼动着,声音也不平稳。
担心?朔扬天被她一语打醒。
这种把心悬在她身上、为她着急的心情,就是担心?
不,他怎么可能自作多情的,去担心一个供他利用的女人!他可以对佟念禧有情,毕竟她是他的妻。
但她只是个被利用者,他理所当然对她无心。
朔扬天淡默以对,不回答。因为有情,所以不以否认来伤害她。因为无心,所以无可奉答。
“夫君?”怎么突然不说话了?
然,就是这道轻轻软软的声音,每每硬生生地戳破他筑起的心防。
“回房上药。”头有点晕,朔扬天烦躁得不想多说,率先迈步离开后院。
佟念禧有些困惑、有些欣喜,对于他忽冷忽热的态度,却有此一茫然。
夫妻,该是这般?
第七章
朔府内发生不得了的大事,那就是从小几乎不受病痛侵扰的朔扬天,居然生、病、了!
虽然朔扬天只是染了风寒,但也足以让朔府里的老老少少更加恐慌,全府笼罩在一种不安中。
大家都在揣测,甫过门的夫人,会克死夫婿的说法,难道开始应验?!
“这下子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姚桦的态度与前两天端汤给佟念禧时,完全不一样,睨向佟念禧的眼神是鄙夷而不屑的,甚至带了点胜利。
佟念禧无法辩驳,因为,朔扬天染了风寒是事实。
“我看你也不必说什么,可以走了。”姚桦从厅堂上的主位起身,转身走人内室,要佟念禧立刻离开朔家的意味很明显。
“我求求您,再给我一点时间好不好?”佟念禧当场下跪,拉住姚桦的裙角。
“把你的脏手拿开!”姚桦用脚端开佟念禧,指着她鼻子骂:“你嫁人朔家两个月未到,就克得扬天犯病,你还想待多久?把扬天克死才甘愿?”
“不是这样的……”
“不然是怎样?你说呀!”
“我……不知道、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佟念禧急了。
“还是你不打算遵守约定了?”
“我会离开的……可是求您让我照顾夫君,等夫君病一好,我马上就走,走得远远的,念禧只有这个请求!”
“表姨娘,表嫂若无缘无故离开,扬天表哥迟早会怀疑的,那样一来,恐怕会酿成更大的风波,对朔家并没有好处,您还是让表嫂留下吧!”
一旁的孟兰,虽如可能会引来姚烨不悦,想了想,还是壮起胆子开口替佟念禧求情。
姚桦思忖,果真改变了心意。
“兰儿所言有理。”她转向佟念禧。“既然顾虑扬天,那你就想办法让扬天休了你。”
休了她?!佟念禧与孟兰同时怔住。
“否则,别怪我不通情理,直接派人将你撵走。”
姚桦撂下话,往内室走去。
“表嫂,对不起,我不知道会变成这样……”孟兰有点懊悔。
“不,我应该要谢谢你,替我争取了一些留下来的时间。”
“把事情全同表哥说吧?”
“不可以!”
“为什么?”
“因为连我现在都开始怀疑我自己了,或许,我的命中真的带祸,我离开对谁都好……兰儿,什么都别说。”
“那你往后要怎么办?要上哪?”
“只要扬天平安康泰,我无所谓,真的。”佟念禧撑起一抹微笑。
“表嫂,你这是何苦……”
任谁都看得出来,佟念禧笑容底下的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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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天银雪飞舞,远处朦胧难辨。
回廊上,两个身影一前一后走着,走在后头的那个女子,不像前方颀长男子的悠闲自若。
她的双手端着食盘,食盘上有一个冒热气的碗,手肘上还挂了一件大毛氅,小心翼翼地跟在男子身后。
他右转,她就跟着右弯。
他左拐,她就跟着左转。
他自高起的回廊跃至地面,她就把食盘放在回廊边边,然后手脚并用地爬下地面,再端起食盘跟着他。
他走人雪地,她也跟着举步维艰地在雪堆中拔脚、踩人雪中、再拔脚,又不时地差点打滑,还要护住手中的碗,忙碌的身影有些滑稽可笑。
但看在朔扬天眼里,只有火冒三丈可以形容。
他大可加快脚步走人,以他的脚程,那女人绝对赶不上,自然就会放弃跟着他的愚蠢念头,但是他却老在她差点滑倒时,忍不住想上前扶她一把。
该死!这种大雪天,她把毛氅挂在手上不穿,像个白痴一样跟着他做什么!
“你到底还要跟多久!”
终于,在看到佟念禧差点又跌坐在雪中的窘样,朔扬天转过身来大吼。
佟念禧见朔扬天终于停下步履,心一喜,跨大步想追上他。
“夫君,外头天冷,喝这姜汤可以祛寒……啊!”
结果,绣花鞋底又打滑,眼见她就要往雪地里倒栽葱——
朔扬天心一窒,想救她,无奈雪地难行,只来得及赶至她身边,像拎小鸡一样从雪堆里拎起她。
这笨蛋!他的嗓音隐忍着想教训她的冲动,动手拍去她身上的雪花。
“呜……姜汤全洒了……”看着热姜汤洒了雪地一片,融了些许冰雪,佟念禧扁嘴,像个委屈的小可怜。
“洒就洒了,哭什么!”
“夫君,我没有哭,只是……”
“再煮就有,难过什么!”姜汤这种东西,不是随便煮都能煮出一大锅么!
与其说朔扬天的表情有点僵,不如说面对佟念禧的难过,他有点不知所措。
对喔!佟念禧茅塞顿开。“厨房还有一大锅,我去端来给夫君喝。”
“不用了。”他扯住她的手臂,阻止她离去的动作。
“可是天冷,姜汤可以——”
“你也知道冷?还把毛氅‘挂’在手上!”有没有搞错!
“喔,我差点忘了,这毛氅是给夫君穿的。”佟念禧摊开轻暖的大衣,想帮朔扬天披上,无奈身高只及他胸膛的她,怎么临脚替高大的他着装都还是有些难度。
“不必麻烦,我不穿。”他挥开氅衣。
“怎么不穿,夫君不冷吗?”见他只在衣上加了件外挂,她不放心。
“不冷。”他的身体好到不太怕冷,无缘无故变得虚弱,连自己都感到纳闷。
“怎么会呢?我都觉得冷了,夫君怎么不会冷?”
“你是你,我是我!”会冷还出来跟在他后头晃,笨女人!
朔扬天不悦的语气,刺伤了佟念禧单纯想照顾他的心,短暂的心伤被她压下,她依然不死心地奋战不懈,一心只为他好。
“夫君的病才刚好,得注意保暖。”
“好就好了,不必浪费心思。”他继续举步,把抱着氅衣的她抛在原地。
“可是大雪天的,夫君就穿上吧?”她还想跟上。
“你不要跟着我,回房去!”他横眉竖目转过头来喝叱,吓住她的步伐,随后又迈步向前。
“夫君这些天都在忙什么?”抱病却常常不见人影,她会担心的。
“我的事。”
“夫君要上哪去?”她在后面喊。
“马厩。
“我可不可以一起去?”
“不行。
大家一看到他就怕,这女人怎么反而只会缠着他?
三番两次的好意被拒,佟念禧脸上的光彩黯淡了下来,立在雪中的身影显得特别孤独寂寥。
前几日,朔扬天因发烧而昏昏沉沉的,她也只能安静地随侍在侧不敢吵他,根本没有机会好好说上话。
今日是他们这几日来交谈最多的一次,可是,最后还是弄得不愉快收场。
为什么他总是对她忽冷忽热?他喜欢她吗?如果不喜欢她,她自请休离,他是不是就不会,像她一样对分离感到那么痛苦?
若真是她所想的这样,应该要庆幸的,怎么反而愈想愈心酸……
朔扬天走了十几尺的距离后,感觉身后总算没有动静。
她走了?
理不清心头忽涌而上的落寞从何而来,朔扬天 微微侧头瞥向后方,没想到却看见佟念禧依然低着 头站在原地,根本没离开。
该死!再像个白痴一样站下去,她可能会变成一根冰棍!
“拿来。”他走回她面前,粗声道。
“嗯?”佟念禧不解地抬起头来望向他。
带着泪痕的小脸就这样撞进朔扬天的心,他的脸部线条更加僵硬。
“毛氅给我。”
闻言,佟念禧一喜,苦脸转成了笑脸,把怀里抱着的氅衣用双手递给他。
结果,却是他拂去了她身上碍眼的白雪后,替她把氅衣穿戴妥当,然后右手握过她的冰凉的左手。
她不走,他拉着她一起走总可以吧!
“夫君?”佟念禧不明所以,却觉得温暖。
“闭嘴。”朔扬天懒得解释什么。
任他牵着她走了一段路,沉默了一段路,想了一段路。
“夫君是不是不要我了?”
像只被抛弃的小狗儿,佟念禧怯怯的低语缓缓飘上来。
若是,提休离的事也许会好办的多,可心中就是那么那么的舍不得,日子一天天过去,她就一天天感到惶恐。
原来,爱,已经那么深,要拔除,是痛。
朔扬天没有说话,气氛依然绷得化不开。
答案,或许他也无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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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
进了马厩,朔扬天走进一间马房,靠近一只伏跪在干草堆上通体棕红的母马,佟念禧则是讶异地环顾四周。
他还是让她一起来了……
佟念禧紧咬颤抖的下唇,凝向朔扬天的健朗的背影,她多么希望上苍能怜悯即将失去一切的她,让这一刻的感动停留永远。
“咩……”
一道熟悉的羊叫声拉回佟念禧的思绪,佟念禧 低头一看——
“小三儿!”她开心地蹲下身,对小羊又搂又抱。
“咩……”小羊儿似乎也很兴奋,直舔着佟念禧 细柔的脸蛋。
“对不起,我好久没来看你,你过得好吗?好像 有长胖、长高了点喔?”
成亲后,她来看过小三儿几次,知道有专人看顾马厩里的动物,加上自己几乎天天忙得又饿又累,每夜睡前都想来探望小三儿,想着想着却总是睡着了,根本打不起精神走到马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