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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细熬慢炖 page 16 作者:几禾

    “妈的,晚餐没吃嘛。”瞧着他含笑的眸,耿玉宇尴尬为理直气壮。

    真不敢相信,她和他竟然真的……“那个”了……

    “想吃什么?”欧阳逐顺手整理着她“轻轻一拨,就回复原来样子”的发丝。

    喜欢这种家居的温馨感受,醒本第一眼见着的是她,下厨喂饱的对象也是她。

    “都可以啊。”她端凝着他和悦的神色,终于鼓起勇气扯住正要转身的他:

    “钦,我们……和好如初吗?”可耻地发现自己竟出现小少女般的扭捏与娇怯。

    一场逾越分际的行为让他们的关系彻底改变了,那种相契令她对他的情深有了概念。可她就是有一点迟钝嘛,现在想开始全心酝酿爱情会不会太晚?

    “不然呢?”他笑着掐掐她水嫩的脸颊。情人间能做的事全让他们给做尽了,能不和好吗?“要像谢安室和陶美惠那样两手圈成心型才算数吗?”

    “咦,你有在看电视哦?”

    “又不是生活在荒岛上的原始人,怎么不看?”他在她心中那么不食人间烟火吗?“因为还和妈是忠实观众,前些日子回台湾的时候就跟着看过两三次了。”

    “妹也很喜欢那个节目耶……”她正迳自碎念时,忽然被他拆沙发布套的举动吓了一跳!“喂喂,先生,你在干嘛?”

    “拿去洗衣机洗啊。”他倾向她的耳畔,难得玩心大起地逗弄她:“除非你可以保证下次坐在上头的时候不会脸红心跳、想入非非喽。”

    “杀千刀的你这死色情狂——”羞恼的她一拳飙出。

    他则精准地截住。

    “而你是死色情狂的共犯,小姐。”顺势一拉,轻柔地将她纳入怀抱。“以后,别再吓我了好吗?凡事量力而为就好,丢了一地烂摊是小事,我还要你长命百岁呢。”因为,他想和她白头偕老。

    “好啦。”哎,随便哈啦两句都能绕回这难堪的话题。其实她也不是个特爱无理取闹的女人,只是——唉,自尊强了点,“勇往直前”了点;既然那个没做错什么的男人都对她这个“前科累累”的女人软下声息、好言相劝,她要再摆个臭脸拒绝就显得很过分了。“你呀,个性、脾气都好得一塌糊涂……”她嘟囔。

    “会被某人吃定到死吗?”他笑弧浅浅,忆起八年前兄长的忠告。

    “拜托,还不晓得是谁吃谁咧。”她嗔了他一眼。这扮猪吃老虎的家伙!

    赫地,由后门传来的细微宪牵让他警觉了起来——

    “怎么了?”耿玉宇感受到他忽然收紧的臂弯。“妈的,又有小偷?”

    “嘘。”示意她噤声,欧阳逐迅速将她推进一边的书房里。“锁好,别出来。”

    “妈的,你又藐视我!”她叉着腰,颇不服气。

    唉,他就知道她这种性子很难改变的。

    “是,我阵亡的话再请你后方支援好不好?”来人虽只有一名,却是不折不扣的练家子呀。

    “没事咒自己干嘛呀?”她扁扁嘴,还是屈服了。“喂,你要活着回来呀,本姑娘不收尸的。”说完,便认分地将自己关进书房里。

    他于是得以心无旁骛地隐在客厅一角,留心专注着来人的一举一动。由于自两人醒来之后再没开过灯,漆黑里,勉强构得上敌明我暗的优势。

    此时,一道人影正迅疾闪入客厅,戒备地一阵逡巡后,露出面罩外的瞳光倏然一亮,显然相准了目标。

    阔步迈向玄关,拎起了鞋柜上的——

    一只兔子?欧阳逐微敛的剑眉隐约蹙起一丝讶然。那不是莉莉安送给他的米菲兔吗?假若来人真是个贼。偷保绒毛玩偶能有何用处?是特殊癖好,或是?然面,瞧那人的背影却仿佛得偿宿愿般的舒了口气,捧着玩具兔像捧着什么稀世珍宝似的……

    细瞧来人的态势,他直觉便想到了一个人——但是,可能吗?“他”有何理由来这儿偷兔子?难道……

    霎时间一个诡异且大胆的假产、设在脑海里成形,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测,趁着蒙面人因欣喜而防备尽松之时,欧阳逐自匿处凌跃上前、抄起米菲兔、翻身、在另一端落地,动作连贯、优雅利落,那样不凡的身手搭配上八年来没变过的温煦斯文,差点令来人在认出他的当儿伴随下巴脱卸、眼珠暴凸!

    正因认出了,所以在不敢置信之外更加不能忍受,那人疾厉地向他展开猛攻,欲将遭劫的兔子重新纳为己有,顺便以武会武、一较高下——

    欧阳逐并不特别使出什么防御,只是神情淡然地避开一轮拳脚齐飞,然后在书房外站定——

    “别来无恙,尹学长?”拒绝迎战,并非不敌,而是不想让尹飞由他出招的路数辨出曾在向宅与他交手的是他。

    “咦,尹——飞?”耿玉宇原就难耐好奇,听欧阳逐这么一唤,更是光明正大从门后探出头来,长手穿过门缝往墙壁胡按一番后,将客厅数盏大小灯会给点亮了。

    这么一照,明晰得像大白天似的,即使来人包得再密不透风也是枉然。

    “妈的,你这人怎么这么喜欢擅闯民宅呀?都跟你说了没窝藏嫌犯嘛。”

  但窝藏了个男人!还是他最不愿见到的那一个!尹飞一阵气愕,一把摘掉覆面的黑巾。

    “为什么欧阳逐会在你这里?”阴美的长蛑来回审度着并立的两人,那股胶着在其间似有还无的默契与情愫使他不禁握紧了拳。

    “我家那,应该是我问你来这里干嘛吧?”她瞠着灿朗凤眼作茶壶状。

    “你练了武?”这话是针对欧阳逐而发的。“八年前,懦弱地逃了;八年后,你还天真地以为凭这花拳绣腿就可以保护得了她吗?”自负地将他适才的得逞归为幸运,绝不承认习了二十年武术的自己会栽在他的手上。

    “喂,不要顾左右而言它!”她抢走欧阳逐的发言权,口气可差了。“还有,什么叫‘花拳绣腿’,麻烦你给我解释清楚——他,呃,逐可是一等一的高手咧。”

    逐?“从前老是学弟这样、学弟那样的,什么时候你和他的关系进展到可以直呼其名了?”听了,刺耳,极刺耳。

    “呃……钦,你管我!”由气弱到气强,耿玉宇的转变向来都在一瞬间的。“妈的,你总不能限制我非你不嫁吧?该死的别净耍些下三烂手段,前任男友被你搞鬼撵走,我不计较,反正本来就快分了——但不代表我就得容忍第二次。”

    “你不需要容忍第二次,因为总有人会知难而退的。”尹飞别有深意地望着静立一旁不搭腔的欧阳逐,然后潇洒转身离去。

    是的,这样一个火焰般奔放无羁的女子只有他牵制得了;也唯有他具备足够的能力可以替她摆平层出不穷的祸事。从高中时就认定她了,不论她间“误入歧途”多少次,今生今世,她必定会回到他身边的。

    “妈的咧,你半夜摸黑到我家不对在先,这笔帐我都还没跟你算清,靠!这会儿居然畏罪逃走了?钦,喂,你关灯干嘛?”对着空气大嗓半天,居然发现顶上的大片光明消失了,幕后黑手正是身畔的男人。

    “来试试那一句‘知难而退’。”欧阳逐微哂,先是掂掂掌上小兔子的重量,再是细查着每一处接缝——某种正确率高达八成的推测让他心情甚好。

    瞧着他把米菲兔搁往茶几的动作,耿玉宇大大不解:“你好像很开心哦?”

    “因为有人来了。”

    “又有人来了?”有没有搞错,那有啥好开心的?她家变成观光胜地了耶。在脑中毫无概念之际,她便被他再度拉进书房躲着了;只是这回,他也陪着她一起。“你不用出去奋勇抗敌,杀他个片甲不留吗?”

    “谁像你这么嗜血?”他取笑地凝着她。“我可不想耿爸耿妈度假回来发现自家的屋子成了惨遭查封的凶宅……嘘,访客上门了。”

    “钦钦,你这张嘴真是愈来愈犀利喽!”她贴在他颈边喷着气音。想他以前就只能呆呆站在那里被她东念西念念不停,完全没有任何回嘴的余地。不过现在这样也挺不错的,觉得他像个会笑会闹的凡人——她的男人呵,而不是高攀不起、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的优质菁英。

    透过书房门上的猫眼小孔向客厅窥去,只见两尊黑色木乃伊正警戒地查看四周,再三确定安全无虑后,其中一人方自怀中掏出一只同款米菲兔,与原置放茶几上的那只掉了包;接着,相视的两人互相把头一点,便快速循来路撤离了这幢房子,显然训练有素且不打算惊动作何人——的确是向静涛的作风啊,只要钦点的东西得了手,总不至于闹出人命平添麻烦。这也可以见得,上回他老人家在“天色”竞价会场大开杀戒是多么失常的状况。

    “妈的,到底是走了没啊?”视野全让他占走了,毛躁心急的她只有晾在一旁跳脚的分。没办法,她又没他那种能在黑暗中视物的红外线电眼。

    欧阳逐率先开门走了出去,拎起了这只调换过的小兔子塞进她怀里。“向老先生真是礼数周到,连不起眼的小玩偶都可以折旧换新呢。”

    耿玉宇仿佛接到烫手山芋似的回扔给他。

    “我才不要小女生的白痴玩意儿。”特别是那个有恋父情结的小女孩抱过、亲过——说不定还加持做法过咧!

    他一眼洞悉了她拒不吐实的别扭,大掌于是揉上了她的发顶,扑熄她冲天冒烟的气焰。

    “放心,我只对年纪大的有兴趣。”唉,这样一个藏不住心绪的女子呵。

    “靠,该死的你给我说清楚,什么叫年纪大?”像颗跳豆般、她不服气地蹦来蹦去。“我不过多你一岁而已,叫做‘年纪大’吗?算那么仔细干嘛,四舍五入的原则你懂不懂啊?这样赤裸裸地评论女性年纪是很伤人的你知不知道?再说你老是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人家搞不好还以为你大我十岁咧。”

    优雅的唇形扬泛起一抹宠爱。

    “那我改口,我没恋童癖。这总行了吧?”他有她就够了——她的率性、她的坦然、她的一切。

    “那最好,至少我可以确定男朋友不是变态。”她睨了睨笑意盈眼的他。“喂,你究竟在高兴什么?瞧你乐的咧。”从没见过一向温雅自制的他笑得这么奔放。

    “我想,我找到‘天色’了。”他愉快地送上一吻给她——“日”这下可料错了,他遇上的是幸运星,而非灾星呀。

    “天呀,真是愈来愈三八了你。”她睐他一眼,问道:“那什么‘天色’就是你三番两次闲逛向家的目标物?究竟是什么东西?”

    “都不晓得是什么东西了,你跑去向家卧什么底?”他摇头,真不要命了她。

    “哎呀,我只是想看看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嘛,既不偷又不抢,还有终点费可以赚,也満顺利的啊。”硬要说有啥不顺心的地方,大概就是她误交匪类,还一度把那长得一脸可爱无辜的小女孩当成好朋友,哼。“你快讲听,那是什么东西?”

    “裸钻。一颗约莫鹌鹑蛋大小、成色是介于宝蓝与海水蓝之间相当罕见的晴空湛蓝,因而被命名为‘天色’,是欧洲地中海边陲M国皇室格尔马伦迪家族的传家之宝,也是黑市、收藏家、珠宝大盗最为觊觎的首选梦幻珍品;但因皇室将防护措施做得极好,自一六一二年建国以来倒也保存得安安稳稳。”他解释着:“自去年十二月‘终于’被窃失踪以来,掌政的雷亚尔四世始终低调处理,除派出自家特务奔波世界各地寻找之外,也向国际刑警组织的高层备了案,并且约定严禁泄密,以免夺宝的势力一多,索回‘天色’的机率更加渺茫。若非几个月前我负责的一趟任务意外扯出‘天色’和向静涛,国际刑警和M国特务恐怕至今仍是毫无头绪吧。于是这案子便被移转到‘无限’,接着就落在我的业务范围里了。”

    哇咧,他的生活还真精采刺激……“可你不是一直遍寻不着吗?怎么又突然找到了?”不过能这么近距离讨论他的工作内容,她赫然有了一种归属与被信任的感觉——忖着想着,她不知不觉地憨憨傻笑起来。

    “尹学长的拜访点醒了我的疏忽。”两位应是向静涛派出的蒙面客则证实了他的揣想——好一个最不起眼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藏匿处。但,倘若有人为了这样毫不起眼的东西而大费周章,那就很值得玩味了。

    “妈的,他的拜访也太自助化了吧?深更半夜的,不但不按门铃,还从后门翻进来!”好好一栋屋子任他当公园踩来踩去的,真令她十分不爽。

    “学长来……找‘天色’的。”技巧性地将“偷”字换成了“找”,让她听起来顺耳些。“他会接下向静涛的古董保全工作,恐怕也是有预谋的卧底吧;或许探知了某些讯息,所以才抢先一步过来——”

    “不——会——吧?他是像你这样的特务,还是真正的飞贼?”

    “我猜是赏金猎人一类的散户吧,尹学长那样自负傲骨的一个人,不会没事去盗取别人的东西,也不会愿意被任何组织束缚的。‘天色’为向静涛捕获的内幕消息走漏,吸引的不仅是神偷大盗之辈,当然还包括想追回失物好讨取巨额赏金的高手。”

    “去,三不五时私闯民宅、耍心机坏人姻缘的也叫‘自负傲骨’?亏我当他是朋友呢。”薄美的唇弧挑成一种讥讽的角度,耿玉宇没好气地道:“我看他根本是被爹娘宠坏的大少爷好不好?尹家又不穷,什么巨额赏金在他眼里根本是个屁,闲着去做什么赏金猎人八成只是无聊找乐子,顺便炫耀他高人一等的武艺吧。钦钦,说了老半天,‘天色’究竟放在哪呀?从头到尾没看见东西啊。”

    “兔子里。”欧阳逐捧起这只身穿橘衣、嘴上打着X的白色绒偶。

    “啥?”莉莉安爱不释手的米菲兔?她狠狠地倒抽一口气——不是因为惊讶,而是当兔子被当成谢礼送到他手上时,她上度曾计划将之踹到月球跟玉兔那家伙一同以捣麻曙、卖麻曙度过余年。天哪,她差点就把一颗价值连城的钻石给扔掉耶!女人的嫉妒心真要不得啊。“真的埋在这一堆棉絮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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