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什么条件可心答应?”
“你的实务经验是国内企业界数一数二的。”
“你在恭维我?”
“只是就事论事!”
“我答应你的话,我又有什么好处?”
“你可以得----到我。”依婷的脸涨得通红,她痛恨这种以自己为条件的利诱方式,可是除此之外别无良策。
“我随时都可以名正言顺地得到你,用得着这般费事吗?”他嘲笑地。
“你害怕了?退缩了?”她挑战地看着他:“本来你以为是可以敷衍我,现在发现我很认真。”
陈国伦笑了,笑得满屋子震动。那开朗的样子,象是全世界都踩到他脚底下。
在他的笑声中,她所有的傲气,锐气都被击败了,她发现自己处在很不利的地位,而这一切“挨打的姿势”都是她自找的,怨不得别人。她想起他从前说过的----云依婷,我可以很正确地告诉你,你不是那种传统的中国女子,你有野心,为了你的自私,为了维护某种尊严的假象,你的牺牲完全是咎由自取……
“你太天真了!”陈国伦笑完之后冷冷地注视她:“你知道吗?一直你都被娇生惯养,被包围在许多甜蜜的谎言中长大;你懂‘得到’与‘失去’的真正意义吗?算了,千金小姐!你怎会懂得?”他挥了挥手。
“我到这里来,并不是听你的羞辱!”她气忿极了,不顾一切地站起来。
“等等。”陈国伦一把拦住她。“你想就这么走了?你不担心大云企业会陷入什么的困境吗?”
“我自己会想办法!”她努力挣扎。
“就凭你!”他轻蔑地由鼻孔中哼出一口气:“除了我,这世界上还有谁帮得上你的忙?”
“你管不着!让开!”她倔强的。
“你是我的未婚妻,我当然管得着!”陈国伦的手臂象铁箍,把她箍得紧紧地,这么近的距离中,她能够感受到他身上的热气,那种男人味,把她逼得透不过气来。
“放开我,你这个混蛋!”她伸出小小的粉拳,死命捶打着他,在他面前,她已失去所有的自信与尊严,他是魔鬼,竟然如此羞辱她。
“你一生恐怕还没碰到过真正的混蛋,我倒要让你知道混蛋是个什么样子!”他手下一用力,她就整个的倒进他的怀中,再怎么挣扎都没有用。
“你叫吧,喊吧,看看有没有人会来救你!”他霸道地、专制地扳起她的小脸,当她惊悸得象一只被猎人追捕的小鸟时,他重重地吻了下去。
云依婷要反抗,可是全身被他夹得紧紧的,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陈国伦的吻,虽然专横,但相反的充满了男人气味,对少女来说是难以抗拒的,他不仅强吻她,还狠狠地揉着她,象是要她揉碎似的,那样的用力啊!她突然觉得晕眩。
“不准反抗我,你这个迷人的小妖精!”陈国伦呼吸浊重,口齿不清地喊着,那双大手在她的腰际游动着,不断试图挑起她的情欲。
她想起迪瑞,可是对他的印象在陈国伦的霸道中已经模糊不清了,她觉得恐惧,然而谁也救不了她,连她自己也不能。
在他强而有力的怀抱中,她最怕的是自己。
他有种别的男性所没有的自信心,那种自信足以折服任何一个女人,有多少女人被他这样抱着而不失去自己的?她痛苦地想,情欲却已象是火焰一般,由心里淌了出来,如火燎原般一发不可遏止。
她全身在这种难忍的欲望下酥软了,陈国伦的吻由繁密而深长,并且成功的进入她的口中,不断地搅拌着,令她一阵魂荡神驰。
那感觉多么的美妙呵!她没有办法不去接受他。
两个年轻的躯休在这样的吻中几乎融合为一。依婷的体内一直有个小小的声音在喊她拒绝,可是她怎能拒绝?在陈国伦富于技巧的吻中,她快要失去了自己。当她完全闭起眼睛,放弃所有挣扎时,突然发现他猛力的放开她,张开眼,他正虎视耽耽地瞪着她。
那一瞬间,她觉得万分羞愧,恨不得立刻钻进地里。
她在做什么?天哪,她到底在做什么?
依婷转过脸,两颊立刻可怕地发起烧来。
“你走吧!我们暂时不要见!下次再给我机会的话,我就不能保证象这次这样不侵犯你了。”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眼睛中却喷出愤怒的火花。
老天!他在说什么?依婷几乎全身颤抖,这个天使与魔鬼的混合体,他在指责她?指责她勾引他?
泪水冲出了眼眶,但是依婷竭力地忍住了。她向来洁身自好,从没想到过要玩火,他却凭自己的武断,把她想成天下最淫荡、下贱的女郎。
她拿起手袋,头也不回地走出他那号称为全国最摩登的办公室。
“云依婷----”方仁杰从他的小办公室里探出头来。
不能在这儿闹笑话,对不对?依婷止住了脚步,深深吸了一口气。他们是老同学,她不愿意落一个坏印象或疑问给他。
“你的脸色很坏,要不要我送你回去?”方仁杰关心地。
她摇摇头,勉强保持着镇定。
“听说你要暂时离开工作室?”他问
“是的!我预备整顿大云企业。对不起,我还有个约会,改天再聊,再见!”她匆匆地对他摆了摆手,进入电梯间。
电梯中一个人都没有,可是她不能放任自己,她绝不会脆弱地靠在壁上痛哭失声,无论发生了什么事,她都决定要保持她的与骄傲,一直到死。
是的!保持尊严与骄傲,一直到死!
她抿紧嘴唇,冷漠地正视前方。云上峰去逝时,她一滴泪都没掉,现在,前面危机重重,到处是挫折、打击,她怎能轻易言输?
依婷用力地挺直了脊背。那傲然的姿态,曾使心洁骇然,曾使吕承达懔怖,但,她已顾不了一切,她要不负云上峰临终所托,不仅成为大云企业真正的首脑,更要成为大云血肉的一部份。
如果陈国伦把她当作取乐的玩具,把她当做愚弄的对象,那他是看走了眼。
他总有一天会知道----云上峰的女儿可不是那么好惹的。
“我到摄影工作室去找过你,也到从前住的大厦找过你!”方丝莹拿掉了墨镜,炫丽的装束,象一头夺目的孔雀。
“哦?”依婷冷冷瞧她一眼,毫不感兴趣地朝前继续走。
“要不要知道我如何找到你的?”方丝莹紧紧地跟着,她那走过街道不断闪现在商店豪华大玻璃窗中的倩影,更引了许多路人的注意。
依婷没有心情理她,快步地走向停车场。
“我从报上知道你回到云海山庄,还和国伦----订了婚”她干笑一声,那笑声很是怪异刺耳。“可是云海山庄门禁森严,我没有办法进去,只有选择下策----雇用私家侦探。”
依婷停下脚步,直到现在,她还弄不清楚方丝莹真正的身份,虽然她帮丝莹设计过新形象,全套的造型及拍摄中以正确表达她性感的照片,但这并不就代表她们是知交。可是,她提到了陈国伦,这----意味了什么?
“你有话直说,大人犯不着玩这种无聊游戏。”依婷有点恼火,她凭什么雇用私家侦探跟踪她?
“好!我站在女性的立场上,请你把国伦还给我!”方丝莹放肆而大胆地注视她。果然是绝色,但对付男人,跟她比恐怕还差得老远,她方丝莹不仅面孔美丽身段一流,和男人上床的本领足可以作云依婷的老祖宗。
“为什么?”依婷的眼光仍是冰冷的。
“我爱他!这个答案够充分了吧!”方丝莹得意洋洋的。“如果不是你突然出现勾引了他,他会爱我一辈子的。可是我不计较,因为他只是一时迷惑,一定会回头的。”
“那是你的事!”去依婷厌烦的,这个方丝莹的美貌多姿是一流的,但幼稚、无知、愚蠢也是一流的,站在马路上跟上人家争男人,恐怕也只是她这等没教养的女人才做得出来,简直跟泼妇没有两样。
“那也同时是你的事!如果你不答应的话,我会叫你吃不完兜着走。”方丝莹全身的羽毛都竖起来了。
“你威胁我?”
“识相的话就闪开点。”方丝莹凶巴巴的样子,活像在西门町混的小太妹。
“你的烦恼、你的困难老实说都跟我没有关系,如果你有委曲有不平有怨恨,为什么不去跟陈国伦算账?”依婷觉得她可怜又可笑,口气反而放温和了。对一个可怜又可笑的人,你能逼能她吗?
“他不理我!”方丝莹大叫了起来,更加引起路人的往目。
云依婷想去上峰曾经告诉过她的一句话----世界上有三种人最可怕,不要命的人,不要钱的人,不要脸的人。
不要命的人把一切都豁出去了,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没人愿意惹;不要钱的人为了强调自己的清高,做事往往又狠又绝,违背情理。
方丝莹属于最后一种。
当一个女人能舍弃自尊心与颜面时,谁知道她会干出什么?
她----真的爱他那么深吗?她迷惑了。
“我警告你!”方丝莹抓住了依婷冰肌玉骨的肩膀。气力好大,几乎把她捏碎。
“你在这里做什么?”一声大喝插进了她们中间,同时迅速地分开了她们。
是及时赶到的方仁杰,他----看到了一切?
当他架住已经有些狂乱的丝莹时,云依婷连一都没有多望就离开了现场。
她不是制造是非的人,无奈她已卷进了是非的漩涡中,就如同她不爱陈国伦,却必须答应陈国伦结婚的结婚的要求。
命运的摆布人,是多么可怕啊!
无奈她已身不由己。
“放开我!放开我!”丝莹的叫声仍然一波波地传进耳中,当依婷打开车门,发动车子时,才舒了一口气。
她希望再也不要遇见方丝莹,但她看她的眼光是那么狂乱,日后她必须小心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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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云上峰终于下葬了。
依照他生前的愿望,葬在他一手辟建的家园----云海山庄中。
参加葬礼的,只有寥寥几个人。
他去逝了,无论在世间有多少恩怨,多少仇敌,谁也无权随便打扰他。
云上峰生前不是任何教派的信徒,所以依婷也没有举行宗教仪式。
只是很安静、很温馨的,用家庭的方式让他的骨灰长眠在云海山庄的小湖畔。
那里有美丽的柳树。早晨,这儿是整个山庄最早迎接到晨曦的地方,夜晚,是仰望星辰最佳的视野。
他永远是云海山庄的家长,他有权利待在这儿。
心洁由老家屏东起来了,自从她的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病人去逝后,她就除下了护士服,退出医护行列,情感的折磨,使她永远无法再面对之外的生离死别。
每个来参加葬礼的人,都遵照依婷的请求,在他的墓前种一株去上峰最喜欢的金叶黄槐。
到六月的时候,云海山庄的湖畔会开满了如黄蝴蝶般的花朵。
葬礼结束时,陈国伦出现了。他在这时刻出现,有他的道理,云依婷明白他的心意。名义上,云上峰是他的老丈人,但实际上,他们曾是商场的死对头,错综复杂的关系,他却能拿捏得恰如其份。
“我会好好照顾你!”他靠近了依婷,在她耳边低说着,阳光很眩眼,她看不到他的眼睛。
“谢谢!”她讨厌他的厚颜无耻,却没有赶他走的理由。
“那天----丝莹的事我很抱歉!”
“那件事与我无关。”她冷冷地。
“与我有关。”陈国伦英俊的脸上有抱歉却毫无愧赧之色。
“那也是你的事!”依婷的脸色更冷漠,根本看不出喜怒哀乐。
“我会补偿你的。”
依婷没有回答,只是迳自的走进大厅中,宽广、清凉的礼堂把所有的暑气留在门外,她挺直的身影象一名女神。
吕承达正坐在沙发上啜着一杯加了冰的啤酒,当她进入时,眼神由窗外调过来,同时紧紧跟着她,那份爱慕与苦恼虽是一刹即逝,但陈国伦利如鹰隼的眼睛已看得一清二楚,象X光穿透一切矫饰般的,直视入他的灵魂中,他们互相以不满的眼光注视一眼,只不过陈国伦的轻蔑多过一切。
“对我的出现不必做出那么惊奇的表情!”陈国伦自顾的坐下来,“我也是这家中的一份子。”
“你是吗?”吕承达的回了一句。
“是的!”陈国伦毫不在乎的:“除了云上峰,谁能够否认我,现在他已去逝了,更没有人可以阻止。”
“你太狂妄了!”吕承达已经快克制不往。这个陈国伦是什么东西!竟然如此的挑畔。
依婷对于两个男人的剑拔弩张丝毫不感兴趣,无论是谁对她个人来说,都没有任何意义。从前没有,现在没有,未来更没有!
她的心迪瑞含愤离开是已经死了。
依婷走上楼,她需要休息一下然后她要前往大云的城内办公大厦,从今开始,她要执行大云企业总裁的任务。她有太多太多的事要办,不管有没有人能出手帮她,她都决心硬干到底。
当她再度下楼时,客厅中只剩下陈国伦,显然地,他已成功的把碍事的吕承达赶走了。
“你是来参加丧礼的,现在丧礼已经结束了。”她仍是冷冷的。
“可是与银行的谈判却才刚刚开始。”他毫不以为忤,那自尊自大的派头,是典型大男人主义的作风。
“你有把握吗?”她心中激动万分,表面仍维持着一贯的冷淡。
“你一点也不高兴?这不是你这些日子最希望解决的困难?”
“困难是的!但我还不至于事情没有解决之前就敢先乐观。”
“你可以百分之百地信任我!固然银行那批人物难缠,事情也相当棘手,但直至目前还有什么事是我办不到的。”
“你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她想弄清楚他那样傲慢竟做了三百六十度的大转变。
“因为你!”
“你太会恭维人了!”
“是真的!”他双手抱胸,充满了兴趣地望着她,那眼光是百分之百的男人。“我并不是改变主意!你也知道我要你!不仅要你的身体还要你的心!”
“你相当有手段,不过我替你担心你会白费力气!”依婷白嫩的脸庞充满了不屑。
“我不会的!那天我吻你时你不是很热情吗?”
会议室里早已布置好了,看情形,陈国伦虽然是大云过去的劲敌,但此时他成了云家的女婿,一切都有巨大的转变。
呈马蹄形的会议桌是谈判典型的排列,云依婷和陈国伦坐在正当中,吕承达与会计师分坐两旁,董事会与银行代表们面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