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这就是所谓的“缘”吧!
云依婷笑着摇了摇头,不管怎么说,他们彼此合适才是真的,除了迪瑞,她要到哪儿去找一个象他这样充满爱心、宽容她又肯体谅她的男人呢?
表面上,迪瑞是有点美国式的天真,但他的热情而富于正义感的个性确实是十分令人温暖的。
十楼到了,云依婷走出电梯,掏出钥匙,一开门,她的宠物波比就迎了上来,这只棕色的逻罗猫,是迪瑞在他们相识三年时所送的纪念物,已经五岁了,非常善解人意。
她弯身抱起了波比,把皮包往沙发上一扔,顺手开了灯,灯一亮,好几乎惊呼出声。
沙发上坐着一个人。
“迪瑞!”她高兴地叫了起来,“你几时到的?怎么不打电话告诉我?”
“我要给你一个惊喜!”迪瑞象恶作剧的孩子一把拥住她:“我好想你,好想你!临时决定回来看你!”
她把头深深地埋进他宽厚的胸膛,又满足又快乐。那儿,是她的避风港,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
“记不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迪瑞轻抚着她的秀发,柔声地问。
“什么日子?”她嗅着他胸膛上的烟草味、古龙水味所交织出来的男人味。
“六年前的今天,我在巴黎和你相遇!”他充满了感情地说:“六年前的今天,我爱上了你!”
噢!天!她抬头看他,有些水意在眼眶中浮现。他记得!他竟然记得!她拼命咬住唇,怕泪珠就这么的滴落。
“迪瑞!”她轻轻地、轻轻地喊。
他柔软滚烫的嘴唇封住了她的。她好喜欢这样的感觉,可是她来不及思索,也立刻陷入他的柔情中。
那天旋地转的吻里,象是一个甜蜜的梦,也象是无人去过的天堂,那么的美呵!
“依婷!”他一边吻着她,一边口齿不清地说着:“你这个迷人的小坏蛋,你这个坏东西,我好想你!”
那种踏实的温馨,使得依婷几乎都要融化了,他们相恋六年来,他总是这么的热情,这么的善解人意。
她抱了他的肩,回吻着他,那结实的肩膀使她万分满足。
她是世界上最幸运的女孩!她在心底叫着,老天对她真是太厚待了。只要是一个女孩子该有的,她都有了,学问、阅历、事业、爱情……一项也没有亏过她。
她也同时感到惶然,除了美貌,除了才情之外,她真的一无所有,她怎么够资格接受这许多的幸福。可是,她又是这样渴望地抓紧这一份幸福呵!
她双颊酡红,双眼迷离,任由迪瑞由她的唇吻到了她的鼻梁,她的眼,她的眉,她的额,一直到她的秀发,那疯狂的吻呵,犹如雨点一般频频地落着。
“我要你!我要!”迪瑞轻喊着,呼吸开始浊重了,他不再是轻抚她,而是重重地抓紧她,他们不再互相深情地,爱情的节奏在此刻忽然有些意想不到的狂乱,她的心跳加速,甚至些微的颤抖,对他的热情也有着前所未有的反应。
她也想投入他,完完全全地属于他。
这个世界上,任何事物都不再存在了,任何声响也都不再存在了。
天与地,只剩下她和他,他和她了。
她强烈的热情激起了他男性的本能。他们的身体紧拥在一起时,激起了一阵讯号。
情人间最危险的讯号。
她已经强烈地发出内在的讯息了,迪瑞没有办法停止,为了这一刻,他梦想了很久。
六年,不是一个短时间。
迪瑞原本斯文的抚触,变成疯狂地探索,那重重的、又带点儿粗野的爱抚,使她情不自禁地叫出了声。她觉得快乐,而且十分兴奋,可是有一丝微薄的理智在制止她。
“迪瑞,我不能!”她抗拒这快乐的力量是那样微弱,以致于就被他的狂喜所淹没,象小水珠滑入汪洋般瞬不见。
迪瑞在她的失神中,解开了她的衣扣,他已经没有时间给她思想了,他要!真的!现在就要。
云依婷近乎完美的胸部自薄薄的丝衬衫内挣脱,乳白的胸脯上有着因兴奋而引起的桃红,微微地颤抖着,更引人遐思,他柔润丰满的嘴唇紧吻着她滑嫩的脖子,而且逐渐往下移,他的双手也跟着下滑,一直爱抚到她的敏感地带。
她抱住了他的头,手指缠绕着那微卷的发,那毛茸茸的感觉是如此之美,她忍不住叹了出来,当她触摸到他结实的肌肉时,他的反应如同电流般直通进心灵中,全部打碎了她的意志力,她开始溶化,溶化进他柔如丝绸的肌肤,奔流的血液。
那样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她又一次地轻轻发出呻吟,她不再思想,不再抗拒,只有本能的反应,一次又次的迎接着这诱惑。
世界宛若圣诞节在水上施放的烟火,那样充满刺激。
无数的星光云影在流转,无数的火焰在空中灿烂地爆发。而这一切,只为了整个新时代的开始。
云依婷的头往后仰,在他的手指下,全身痒酥酥的,真的,她象雪孩儿一样,整个要化掉了,她不再存在,飘飘荡荡的,没有一点依凭……
“依婷!依婷!”他狂乱地叫着,褪下了她裙上的拉链。
她半眯着眼,陶醉在快乐中,但她突然看到了镜中的自己。那秀发蓬松、衣衫凌乱的人儿是谁?她触电般的大吃了一惊,立刻推开了他。
迪瑞大惑不解地看了她一眼,但又立刻拥住了她:“依婷,别害怕,求你----”
那热热的呼气,缠绵的、带点喑哑的鼻音!象蛇似地落入她的耳朵,她几乎要被催
眠了!不!她狠狠一摇头,努力使自己清醒过来。
她深深吸了一气,往后倒退了两步,当她看到自己解开的扣子,那几乎是完全敞开的胸部,羞赧地低下了头。
“迪瑞,我们不能这样。”
“为什么?”迪瑞那仍残留着情欲的眼中是一片茫然,他不懂,真地不懂依婷为什么拒绝他。
“这是不对的,我们都已不是孩子了,应该有义务替自己的行为负责。”她背转身去扣好了扣子。相恋六年,这种超过未婚夫尺度的亲密行为是第一次发生,但她暗暗发誓,绝不会再有第二次了,除了他们结婚。
“不----不要我了?”迪瑞漂亮的脸上浮起挫折感,然后是一种无法遮掩的怒气。
“不是的!你明明知道我要你,事实上,我这一生只爱过你一个人。”
“那你为什么愚弄我?”他发出了一阵低沉的怒吼,脸上俊逸的线条几乎有些变形。
“我----看见你,一时情不自禁,这是我的错,迪瑞,请你原谅我好吗!”她诚恳地道着歉,可是声音恢复了镇定。
“你好冷酷!”他瞪着她,象在看一个陌生人,甚至是一个敌人。
“我是为了我们好,你想想看----”她试着要讲点道理。
“别唱高调了!”他受尽创伤的眼中,是不信任的,怀疑的表情:“你那些十八世纪的贞操观念去说给老古董听吧!”
“你生气了?”她愕然,迪瑞今天是怎么回事!
“当然,不过我不会觉得奇怪,因为你向来是冷冰冰的,我简直不相信你爱过我。”
“我是爱你的!”
“笑话!”他嗤之以鼻:“如果你爱我,拿出一点证据来。”
“很抱歉,爱是没有办法提出具体的证据。”她苦恼而沮丧。
“你认为我在逼你对不对?”他目光灼灼地逼视着她。
“我们明天再说好吗?你今天太累了!”
“不要逃避问题,依婷,你逃避了六年!”他站着看她,高大、冷峻,而且严厉!
“我不能再纵容你了,我要你睁开眼睛,好好面对现实。”
“我一直在逃避吗?”
“是的,但你究竟不能象泼一盆冷水般,每次在我想向你表达心中爱意时,一次再一次地泼熄它!今天无论如何,我都要你面对面跟我说清楚,你到底爱不爱我?”
“爱!”
“好!那我们立刻结婚!”
“迪瑞,你不要胡闹!”她哀求着。“你别逼我,你会后悔的。”
“我不会后悔!绝不会为了有勇气说出一句忍了六年的真心话而后悔,依婷!你只要回答一句,到底是要,还是不要!”
“你明明知道这办不到!”
“那就算了!”他冷笑:“我早知道你不会嫁给我,只是在愚弄我!”
“你怎么可以说这种话?”她也生气了。
“怎么不可以?这是事实。”
“不是的!不是的!”她用力的摇着头,想抓住他的手,可是被他摔开了。
“云依婷,请你记住!这是最后一次,我绝不会再把男人的自尊心放在脚下任你践踏,随你玩弄。”
“迪瑞,不要这样!”事情的发展,超过她神经所能负荷的极限,她抱住了自己的头,好怕马上会崩溃。“请你听我说----”
“你要说什么?”他不屑地看着她:“老实说,我太清楚你了,你是一个贪心的人,既要事业又要爱情,抱歉,我不是罗蜜欧!你另找高明吧!祝你成功!”他拿起了地上的皮箱,怒气冲冲地走了出去。
云依婷睁大了眼睛,六年来,迪瑞不仅没跟她吵过嘴,连重话都不曾跟她说一句,宠她,爱她,容忍她,宽谅她,她曾是如此的欣喜自己竟能拥有这样的幸福……
但幸福也这般的不可靠。
她张开嘴,想留他,但是一个声音都发不出来。
她太惊愕了,以致令她不知所措。
迪瑞竟然向她大发脾气!
男人!多么难以了解的人类呵!
他们心里想的到底是什么?只有“性”吗?一旦无法得逞,就会大发雷霆。
他爆发的岂是六年的怒气?
她陷在一片无法控制的混乱中,当他英挺的背影整个消失在长廊时,她一阵晕眩跌坐在沙发中。
小猫波比跳上了她的膝上,百般不解地用那圆溜溜的眼睛看她。
她的全身颤抖,两眼失神,好半天才抱住波比痛哭失声:“我好爱他,好爱他,为什么他一点都不知道呢?”
陈国伦坐在驾驶座上,看着一个男人从大厦的出口走出来,然后,属于云依婷那层楼的窗口灯光熄了。
他是来找她的?这么晚了才从她的居处出来,做什么?
他是谁?
陈国伦心中充满猜疑,也有股说不出来的酸意。
他尾随着云依婷回家,看着她一路飞车,就知道她绝对有事。
他就晓得,象她这样骄傲自负的家伙!其实不过也只是假而已。什么艺术家?满口艺术艺术的,哼!他鄙夷地想,还不是当场给他撞见了,去唬别人吧!
女人嘛!陈国伦冷笑了一声,就算她是女皇,他一样征服得了她。
他知道她要的是什么!
女人是顶顶现实的动物,这是种天性,因为她们要安全感。
她如果要假清高就让她清高到底。
要权势给她权势,要地位给她地位。
若是这些都奈何不得她,那么他会用钱。
用钱砸倒她。
世界是还没有用钱砸不倒的女人。
反正他有得是钱。
陈国伦阴森地看着那个提着箱子的男人,体格真好。他迅速地立刻做了个评估,虽然这家伙个子高大,英俊魁伟,是很多女人在深闺中梦寐以求的白马王子,穿的那身制服,想必是某航空公司的机长之流,职业蛮高级的,而且连衣服都来不及换就赶来看她,关系也颇不简单,可惜的是配不上她。
象这样的小子,就是十个加起来也比不上他。
他笑了。
也许他半夜守在这里等他出来,是有点卑鄙,他要打胜仗就不能够太故意作态,硬仗稳打,是他这一生一向的原则。
他虽然不过分高估自己,但也不能轻估对手。
云依婷是他想要的女人。
她跟其他的女人不同。
征服她,也比惹那没有内容的野花闲草有趣得多。
陈国伦扭动车匙发动车子,“咻”地一下自迪瑞旁边擦身而过,把心情沮丧,失魂落魄的迪瑞吓了一跳。他要让这个飞机师知道地面可要比空中危险得多。
哟!小俩口吵架了?该不是被扫地出门了吧!陈国伦看着迪瑞在车灯里无所遁形的面孔,轻蔑地笑了。
打从他出娘胎开始,对女人他就享有绝对的权利,并不止因为他事业有成,飞黄腾达,重要的是他懂得女人的心理。
而且,从不把她们当人看。
在他的观念里,女人是物体。要新鲜,要高级。
他永远不会傻得去相信什么爱情呢!那些都是无聊的文人杜撰出来的,要不然就是爱做白日梦的人自我消遣的产物。
什么叫做情?爱有多高?情有多深?鬼话!人类的世界中,只有竞争,只有狡滑,只有尔虞我诈的欺骗。……谁有智慧就会得到胜利。
就象是云依婷这样道貌岸然的淑女,在私底下,不也有见不得人的丑闻吗?
但这些不打紧,她的本身就是一项颇为刺激的挑战。
总有一天,这个出色的美女会是他的。
他相信到了那时候,要不要她,他有绝对的主权。而他也确信自己赢得起,更丢得起。
这是一场游戏----非常刺激也非常好玩的游戏。
没有规则,也没有任何的前例可循,他自己是裁判、是主角,也是观众。
下雨了。
雨珠凝在窗玻璃上,有大滴的也有小颗的晶莹剔透,只可惜是那样的易碎;大雨珠有时会和小雨珠在某一点上相遇,拥抱着滑下来,然后在窗框上,跌得粉碎。
有一点点象是爱情。
云依婷守在窗口看雨,她觉得自己就快要死了。
迪瑞在前天夜里一怒而去后他没有回来,而且电话也没有一通。
直到现在,经过了漫漫长夜的思索,焦虑的等待,她才发现,迪瑞在她心中竟有着这样重要的地位。
她甚至连她的摄影棚都不想,只为了守住这支电话,只为了再听一次他的声音。
她不相信他们的爱是那么脆弱。怎么可能呢?六年的感情会象玻璃一样,说碎了就碎了?
她不信!真的不信!依婷痛苦地抱住了头,小猫波比跳下了椅子,在地毯上不安地走来走去,女主人的反常使它也异常的烦躁。
雨继续在窗外落着,落不尽似的,依婷终于站起身,她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她会因焦虑、因痛苦而死去!她要找点事情做做,她冲进了浴室。
当她除去全身衣着,进入那只热气腾腾,同时充满雪白泡沫的浴缸时,热水与香气就象一只温暖的手,包容她整个娇柔的身体,也暂抚慰了她。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盈眶的泪珠成串地落了下来,她闭起眼,尽量把头向后仰,她的上半身用力的伸开来,到达肢体所能达到的极限,果然使她好进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