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这么惨吧?”柳慕帆收起玩笑的口吻,看着她的眼眶中闪烁着泪光,着实令他于心不忍。
“当然有这么惨,而且更惨的还在后头,这是我第五十一次相亲,我已经失败了五十一次。”想到这惊人的次数,她的心情就显得格外沮丧。
“而我只搞砸了一次。”
“却是最重要的一次,你说的那些话已经毁了我的名誉、尊严,若是传出去,我不仅没了相亲对象,还有谁敢娶我进门呢?以前我还有待价而沽的机会,而你却残忍的连它都剥夺了。”若婕一副痛不欲生的表情。
“你不该踢我的重要部位。”
“而你也夺走我的贞操,我坚守二十七年的贞操。原本我是想把最宝贵的第一次留给我未来的丈夫,但是这一切都让你给毁了。你拿走我那么重要的东西,我踢你一下也不过份,况且你连我的初吻都夺走了,算来算去你还是赚到耶。”
柳慕帆听到她这段真情至性的话,忍不住想笑的冲动,原来她真的单纯的以为……
“你在笑什么?”她对于他的笑容感到十分反感。
“没有,我没有在笑。”他立即矢口否认,暗忖自己该告诉她事情的真相吗?他其实没有赚到那么多,除了那一吻之外。
“你不止没有良心,我看你连肝、脾、肺、肾样样都缺,听到我这么悲惨的事没有侧隐之心就算了,还幸灾乐祸。”
柳慕帆看到她忿怒的表情,决定将事情的真相隐瞒到底,要是现在揭开谜底,她肯定会把自己给杀了。他可不想再低估女人的复仇心,上次他牛刀小试一番,却换来难以言喻的痛楚,这次他不想再贸然尝试。
“你让我离嫁不出去的境界又近了一步。”她忍不住又数落一句。
“有这么严重吗?”他认为自己尚未到罪不可赦的地步。
“当然有这么严重,我母亲好不容易才帮我找到一个对象,而你却恶意的坏事,看来我准备被逐出家门好了。”
“逐出家门?!”他一脸疑惑,只是相亲失败,有必要说得如此惨吗?
“我母亲逼我今年一定要出嫁,否则就要和我脱离母女关系,而你却把我仅存的一丝希望绐毁灭了。”
听到她被逼婚的悲惨景况,他心有戚戚焉,原来大家都是天涯沦落人。
“为什么你非得在今年结婚呢?”
“因为我们于家最晚结婚的年纪是二十八岁,而我今年已经二十七岁了。”
“就算对方是赵仲凯也无所谓?”他怀疑她是否想结婚想疯了,还是相亲相傻了。
“无所谓,也许有点所谓,但他的条件还算过得去,我配他虽然有点暴殄天物,不过还是可以勉为其难的接受。”
“你不觉得这种行为太……”他找不到适合的词句来形容她的疯狂举动。
“我只是想结婚想疯了,这样也不行吗?”她没好气的投给他一记卫生眼。
“即使没有爱也无所谓?”他试探性的问她。
“爱?”她一脸疑惑。
“爱情啊!很重要的不是吗?”
“嘎?”若婕以不屑的口吻问:“你相信那玩意?你居然会相信这世间有至死不渝的爱情?那些都只是感情激素中某种错觉,世界上真有几对夫妻是因为真心相爱而结婚?大部份的人,都是心中有一分爱,却表现出九分的热情与情感。”
现在和她谈论爱情似乎是太杀风景,因为她当了太久的绝缘体,已经很难相信世间真有教人生死相许的爱情。
柳慕帆大悦,原来这世界上真有人同他一样不相信爱情,而且还迫切的要结婚,看来这一切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和我结婚吧。”他握住她的手。
“嘎?”若婕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
“我说嫁给我吧!”他再一次重申。
若婕愣了三秒钟,立即恢复意识,她抽回自己的手。
“你是耍我耍得还不够吗?你以为再说这些低级谎言,我真的会再一次愚蠢的上当?今天不是四月一日,别跟我玩这些花招,我受够了。”
“我是认真的。”他十分诚恳的为自己辩解。
“少装蒜,你知道我一心一意想结婚,所以故意说出这种话来证明自己的魅力,认为我会像哈巴狗一样,摇尾乞怜求你娶我?我不会上当的。”
“不是的。”他急忙否认,“绝对不是你所想像的那样,我是十分诚恳想向你求婚。”
“敢情你是良心发现,要为自己的恶行恶状负责?”
“也不是……”他老实的承认。
“我说过你没有良心,自然你也不会负责,那你娶我的动机是什么?该不会是还想报仇,想凌虐我一辈子吧?”她好奇的猜测着他的动机,却发现他的眼神出奇的真挚,不像是在说谎。
“因为我必须要在这个月之内结婚,而你也一样想要结婚,所以我觉得我们会是不错的组合。”
“原来你是因为‘必须’才想和我结婚,看来我还是有机会成为别人的必需品嘛!”她故意自嘲的说道。
“和我结婚的时间不会太长,最多是一年的时间。到时候,我可以付给你三千万的赡养费,而你也可以免于被逐出家门的窘境。”
柳慕帆大胆的提出协议,他自认为这样的条件相当诱人。
“你认为我很拜金吗!”她反问他,一想到三千万那可观的数字,她就忍不住想点头,毕竟她这辈子可能没有办法赚这么多钱。
“这代表你并不是嫁不出去的女人,而且还有机会成为富豪之妻,别人想都求不来的机会啊!”他诱之以利。
“这其中一定有诈,你从来就没有对我如此友善,这会儿你究竟是存什么心?动机又为何?”
“我没有存什么心,纯粹是因为我必须结婚,而我又取走你的第一次,照道理我是应该负责任。所以我认为我是你结婚对象的最佳人选。”只怪他之前说了太多谎话,现在说实话反倒没人相信。
“我说过你没良心,你怎么可能想好心的负责任呢?”她还是不相信他的话,毕竟他前科累累。
“人是会改变的。”
“但不可能在短短的几十分钟有如此大的改变,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
“其实你是在怕我吧!这一点你用不着承认,我们大家心知肚明就好。”他改弦易辙换个说话方式,也许激将法会带来令人意想不到的效果。
“我怕你什么?”她嘟着嘴巴问。
“怕我会像蓝胡子一样,把你吊死在更衣室中,也许怕……”
她立即打断他的话,“开什么玩笑,我这辈子只怕过一个人,她叫沈湘琪,是我的母亲大人,其余的人我皆不放在眼里。”
“那你有胆子和我结婚吗?”他打铁趁热,挑高眉毛问她。
“结就结啊!难道我还怕你不成?”她赌气的答应他的求婚。
柳慕帆离开座位出其不意的将她拥进怀中,将唇不偏不倚的落在她的唇上,给她一记热情且浪漫的深吻。
良久,他才满意的离开她的唇,“我必须赶回公司开会,再见了,我的小新娘,准备等我将你迎娶过门吧。”
若婕愣住了,他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与她接吻,她傻愣愣地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唇瓣间似乎还留有他的气息,耳边还萦绕着他温柔的耳语。
第四章
若婕站在建筑雄伟有如城堡的别墅前,这是她第一次仔细观看柳慕帆的豪宅,随着应门仆人的指引,她快步穿越客厅,走进柳慕帆的书房中。
在穿越客厅时,她显得战战兢兢,她可不想在这个节骨眼碰上管家张伯和那个女佣,上次在这里闹出的笑话,真让她不知该如何面对他们。
“你来啦!”柳慕帆坐在书桌前研究着企划书。
若婕看他并无招呼自己的意思,有些不悦,她双手环抱在胸前,踱步靠向书桌。
“你是全世界最大牌的新郎,居然要我来这里找你。”她揶揄着他。
“我派人去接你,可你拒绝了。”他低着头答话。
若婕很讨厌他漠视自己的态度,出手大胆的阖上他桌上的企划书。
“我希望你和我说话时,能稍微注意一下礼仪。”
“为什么?”他倚靠在椅背上,夸张的挑了挑眉。
“因为我即将成为你的妻子,你必须尊重且在乎我的感受。”
她移开目光,没有勇气一直注视他的眼睛,那太具有杀伤力,会使得她的理智背叛她逃离。她可不想回到家之后,满脑子全都盘旋着他的身影。
“那也麻烦请你说话时直视我。”他似乎看穿她的心思,故意和她卯上。
“要我直视你的前提是,你先别用那种眼神看我。”她有些心虚的别过头。
他站起身绕过书桌前,明知故问,“哪种眼神?”
她咬咬下唇,总不能教自己老实回答他挑逗的眼神,那会增加他该死的虚荣心和自以为是的魅力。
她推开他,绕过他的身体走到窗户前,赶紧转移话题。
“言归正传,你找我来有何贵干?”
“和你讨论婚礼的事情。”他也不想再紧迫不舍,令她难堪,毕竟有些事情是该心照不宣。
“我说过,我要请巴黎的时装大师为我设计一套全新的礼服。”每次谈到婚礼的细节,若婕都会坚持这一点。
“我们没有那么多的时间。”他找理由搪塞。
“我想要一件全新的礼服,这是我仅有的要求而已。”她再次重申自己的意愿。
“太奢华了。”他想不通,同样是礼服,有那么大的差别吗?
“那我就不结婚。”她赌气的想走出书房,却被他一手拦住。
“你玩真的?”
“当然啦!因为我这辈子可能只会结这一次婚,我当然想当全世界最美丽的世纪末新娘,而且你也不会希望将来的柳太太在别人眼中是个寒酸的新娘吧?”
“你可真虚荣。”他笑着摇摇头。
“我够仁慈啦!既没有向你拿大笔的聘金,也没有奢求十克拉的钻戒,更没有将你带回家来个三堂会审,只是要求一件礼服,我想这一点都不过份。”
她气呼呼地鼓着腮帮子继续说:“以你富可敌国的财富,住得起这么豪华的别墅,也付得起三千万的瞻养费,我觉得自己这一点要求还算是太小看你。”
“在这之前,你必须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她好奇的瞪大眼睛。
“和我叔叔见一面,并且在他面前佯装成我俩很恩爱的模样,让他相信我们是真心相爱而结婚。”
他提出唯一的要求。幸好她只是要一件礼服,而非天上的星星,否则他还真得找出摘星的方法。
“谁都知道这是个谎言,而我更不擅长演戏,我怕自己的演技无法说服他相信这一切。”她故意拿乔。
“想着那三千万你便可以胜任愉快。”
“我说过我并不拜金。”
“难道要你佯装爱上我很困难吗?起码我的条件比赵仲凯好几百倍。”他促狭道。
“糗我带给你这么大的乐趣吗?”她杏眼圆睁的说。
“没有啊。”他耸耸肩,“只是我很好奇,你怎么会相亲五十一次呢?”
她的际遇引发他的好奇心,他仔细端详过她那张巧笑倩兮的脸庞,一双清灵动人、秋水翦翦的眼眸;小而微挺的鼻子;楚楚诱人的红润朱唇;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虽然尚称不上倾国倾城之姿,倒也算是闭月羞花之容,沉鱼落雁之貌,而那独特的气质更犹如芙蓉出水,清逸脱俗,怎么看都不像会有相亲失败五十一次的悲惨命运。
“如果你相亲的对象全是令你为之作呕的男人,别说怦然心动,只差点没让你喷饭而已,你还有兴趣和他们交往吗?”
“所以我算是打败群雄脱颖而出,掳获你的芳心,赢得最后的胜利?”
“嗯!”她咧嘴一笑,“那你又为什么要在这个月之内结婚呢?”
“我必须回答吗?”他反问她。
“当然你也可以拒绝回答我所有的问题,但是从此刻起,我们必须站在同一阵线上作战,有句话叫‘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不晓得你有没有听过?”
“因为我必须赶在三十五岁之前结婚,这样我才可以成为柳氏企业合法的继承人。”他终于诚实的坦诚自己结婚的动机。
“所以在这次的婚礼中,我扮演着举足轻重的角色。”若婕道。
“嗯,希望你别当落跑新娘,否则我可会尽全力通缉你归案。”他半是戏谑半是认真的说。
“这么说来,你是真的很有钱,是柳氏企业未来的总裁,而我将成为未来的总裁夫人。”
“你在暗示什么?还是你想调整价码狮子大开口?”他猜测着她话中的含意。
“我说过我并不拜金,所以不会讨价还价。但是你那么有钱,只用三千万打发我,会不会太小气了?”
“那可是我辛辛苦苦赚来的血汗钱,而你却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得到,你不觉得这是世界上最轻松的差事吗?”
“很轻松吗?”若婕反问他,“我可不这么认为,谁都明白柳氏企业是台湾数一数二的商业巨霸,而从此开始我必须扮演总裁夫人的角色,我的举手投足将成为镁光灯聚集的焦点,也是全世界所有未婚女性钦羡的对象,我个人深深地认为,这是一项非常艰钜的任务。”
她理直气壮,头头是道的阐述自己的观点。
“听起来好像很伟大。”他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容。
“而且我还肩负着助你继承总裁一职的责任;我认为自己简直和做善事没有两样。”
“所以你还是会尽全力演完这场戏?”他试探性的问。
这会若婕终于占了上风,她得意扬扬自己轻易掌握他的弱点。
“我得考虑一下。”她佯装出深思熟虑的模样,“毕竟要我爱上一位喜欢奚落我,终日以取笑我为乐的男人是有点困难。”
“我想是真的很困难,毕竟我选的女主角有点愚蠢,而且演技不佳。”柳慕帆立即接腔。
“你胡说,我哪里愚蠢了?”若婕气呼呼地反问。
“难道不是吗?如果我的记忆不太差的话,好像某人因为相信曾失身于张伯,闹出了—箩筐的笑话。”
她双手纶拳,一副想和他单挑的说:“我不许你再翻旧帐……”
她的话甫出口,他趁着她尚无防备之时,趋向前将她揽在怀中,俯下头深深地吻住她的唇。
若婕完全失去反抗的力量,陶醉在他温柔且霸气的热吻中。
良久,他才松开手,她杏眼圆睁气忿的模样,总是牵动他潜伏体内的情欲,而他却喜欢用温柔的吻舐去她的怒气。
她羞红着脸推开他,这次他并没有和往常一样调侃她,反而沉默的带着笑意注视她的反应。
“咳,咳!”柳翰德推门而入时,他们正巧一上演着法式热吻,趁着两人告一段落时,他尴尬的干咳几声好引起他们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