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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逃犯 page 12 作者:黄蓉

  “来嘛!”她把身子裹在粉紫色的被单里,朝他风情万千的媚笑。

  她光洁雪白的肩膀裸露在外,猜想得出被单底下必然也是一丝不挂。不过,他今天实在没兴趣,只能木然的站着,呼吸变得异常沉重。眼神东飘西荡,就是无法集中在她身上。

  邱秀娟瞧他心不在焉,脸马上拉得老长,但旋即又挤出一朵更灿烂的笑容。她伸手卸掉他的灰色西装、半旧的范伦铁诺衬衫,解下dunhill皮带和绉巴巴的西装裤,他没反对,也没欣然接受,两眼依旧失焦地望着她。

  各种感觉在方寸之间来回冲击,令他首次觉得傍徨无助。

  “有心事?”

  赵赋文僵硬地点点头。

  “说来听听,也许我帮得上忙。”放弃所有挑逗的行动,邱秀娟懒懒地躺回床上,愠怒地绷着脸孔。

  赵赋文把头脸垂得低低的,强烈的沮丧蜂拥袭来,欲振乏力地跌坐在床沿上。

  “王玫珍……离家出走快一个月了。”这件事对他而言如腰在喉。

  “先前怎么没听你提起?不过,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女人偶尔耍耍脾气,藉离家出走引起别人的重视,只是希望别人对她多好几分。过一阵子,她看这种威胁起不了作用,就会乖乖的自动回去的。”

  “你不了解玫珍,我想……她可能知道了什么?”他困惑地望着邱秀娟。

  “我以为你们早貌合神离了,没想到地出走你还会有失落感。”邱秀娟不以为然地斜倪着他。“怎么,你怕了?”

  “是你跑去告诉她的?”赵赋文紧张地站了起来。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么愫?”她满不在乎地翻了个身。“反正她都已经知道了,谁告诉她又有什么差别?”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呢?”赵赋文升起强烈的罪恶感。他或许并不变王玫珍,可他也没想过要伤害她呀!虽然,他怒责她不该撒谎害他跟着赔掉好几年的青春岁月,做为夫妻之后也少见缠绵情爱,但她毕竟是与他共享也共同担当最多生活喜乐悲伤的女人。他对她或许没有激越汹涌的情爱,但依然有发自肺腑的关怀。

  “你不晓得,她……这些年过得也并不好,其实,她也很辛苦的,你……这样做让我恨不安,至少……应该由我亲自去向她说明。”赵赋文终于说了一些比较有良心的话。

  “不安?”邱秀娟怒道!“那么你是后悔跟我在一起喽?”

  “倒也不是,这……根本是两回事嘛!”

  “哼!你们男人就会得了便宜还卖乖。”邱秀娟抓了一个枕头,照它的脸丢过去。“把一个温顺会持家的放在家里生儿育女兼当老妈孓,然后心猿意马地到外头再找个明艳动人的来消磨精力。不出问题的时候便尽情大亨齐人之福,出了状况就把一切罪过归给别人,想拍拍屁股一走了之,对不对?”

  赵赋文没吭声,他已习惯用沉默应付一切。

  他不吭气,邱秀娟更火。“既然你想抽腿,我也不会死赖着你,你滚!”

  “别这样!”他把头脸深深埋入两膝之间,隐藏因痛苦而纠结的表情。“我们在一起才八个月不到,王玫珍却跟了我八年”

  “所以找就不及她重要?”邱秀娟瞪着他,讥剌地说:“先前你是怎么说的?“直到踱你在一超之后我才发现生命是有意义的”记得吗?你真是无耻!”

  “嘿!有话好说可以吗b”他没料到它的脾气这么火爆,一冒上来就没完没“没什么好说的。告诉你,找不会给你选择的机会,主控权在我,当初是我送上门,现在则是我不要你。滚!”她撂下最后通牒,并且把他推到门外,砰的一声关上门。

  赵赋文从没领教过如此悍然的逐客令,想敲门再向她解释,又想以它的任性和烈性绝对听不下什么。伸出去的手瘫软下来,掉头往汞的方向离去。

  这下好了,他两头落空,背腹受敌,老婆出走,情人反目。往后的日子铁定更加难过了。

  邱秀娟是个不干不脆的人,狠话说得咬牙切齿,态度也好像十分坚决,可,才隔天而已,她又猛Call赵赋文,不分白大黑夜,甚至凌埕一、雨点,只要想到了就打B.B.Call或电话。接通了又啥也不说略一声倒掉,弄得赵赋文精神快崩溃掉。

  经过数个晚上辗转反侧的考虑之后,他做了最后的决定,主动打电话给邱秀娟,告诉她:“我想了很久,分手应该是我们最好的选择……你我都还年轻,尤其你条件又那么好,相信不久后……就会找到一个比找更好的男人,可以好好的……专心的照顾你、爱你一辈子,你……保重,”

  电话那头始终静悄悄的,只短促的喘息透过话筒传入他的耳中。他知道她在听,因为话末说完,她已低低地餟泣了起来。这一生,他得到的总是出于别人的自愿,命运的河流把什么漂浮到他面前,他使顺理成章地接受,因此无论升学、就业、婚姻乃至于外遇,他都有着庞大的无力感。

  他从头到尾只爱过一个女人,老天爷不肯成全也就算了,却派了另两个女人来搅乱他的生活、它的生命轨迹。他从没有像此刻这样憎恨自己,打从心底升起无限沮丧过!

  第九章

  孟磊到法国才第三天,孟家就陷入一片愁云惨雾之中。葛尚华表面上装得若无其事。心里头却急如星火。这孩子,要出远门也不说一声,多久回来也没交代,那个殷虹真值得他如此失魂落魄,连工作事业都可以不顾吗?

  迫不得已,她只好把远在英国的孟家“总司令”孟兆刚请回来,她一个人无法也不想承担照顾并监督孟磊的责任。充其量她不过是个二妈,既无权又无分,受他疼他,旁人视为理所当然,若是稍稍严苛些,受嚼舌根约三姑六婆,马上就会批评她这个后妈心肠恶毒,图谋不轨。

  这些天她的日子难熬透了,每一分钟都像坐在闷烧锅里似的。幸好,公司的业务繁忙,或多或少减轻她些许压力;她不必每天待在家里听她家老爷唠叨。

  “都是你太过放纵,把他宠上了天,他才敢为所欲为,一再违拗我的意思。曾牧白的女儿呢?你带孟磊去见过人家啦?就知道你交代不得,这么小的事情都办不好。若早点让他们两个年轻人碰上,还会发生这么麻烦的事吗?”

  也不必前思后想,急破头地在家里坐困愁城,忙着一个电话又一个电话地查寻。她虽然不是挺赞成孟磊和殷虹在一起,但也并不中意那位有钱得一塌糊涂的曾老板的千金。她害羞、内向、相貌平凡得令人看过即忘,整个人像只闷葫芦,这样的女孩怎能打动孟磊的心?

  孟光刚就是不听劝,什么事都以“利益”为着眼点,包括儿子的婚姻也不肯轻易放过。难怪孟磊从小视他为阎罗王,避他远远的,自己不愿亲近他,更不让朋友、同学们知道他有这么一个唯利是图的父亲。

  坦白说,孟磊父亲的个性和殷虹不惜一切、大肆敛财的模样还真有点像。

  “太大,少爷回来了。”王妈跌跌捶捶地跑进来向她通报。“现在正在客厅里。”

  “真的?”葛尚华如释重负地垂下双肩。“我去看看。”才走到通道的一半,她就听见孟光刚高分贝的斥责声从客厅里扩散到屋子的每一个角落,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这人,一大把年纪了,有话就不能好好说吗?非要大吼大叫,难道他不怕又把儿子给气跑了。

  “总之,你和那女人的婚事找绝不答应,也绝不承认。”孟光刚以一家之长的高姿态,同孟磊宣布它的指令。

  可惜它的儿子已经不再是几年前那少不更事、凡事以他为尊、甚少违逆它的乖乖牌。即使他拒绝去承认儿子已长大成人,有他自己的思想、自己的想法,但,事实仍就是事实,并非一味的不肯面对就能加以改变。

  “你大概弄错了,我是来知会你和二妈,可不是来征求你的同意。”孟磊比他父亲高出半个头,身躯又挺拔壮硕,加上愫烧的怒焰熊熊炽燃,令他整个人看上去甚至比孟光刚还要恐怖几分。

  “反了,你忘了是谁生你、养你、花大把金钱把你从鬼门关硬拖回来?怎么,翅膀硬了就想飞啦?告诉你,还早得很呢?除非我死,否则你休想自作主张,娶一个不三不四的女人进门。”孟光刚的火气大得惊人。

  过往他也不是没发过脾气,但从没像这次这样暴跳如雷。与其说他极力反对孟

  磊和殷虹的婚事,还不如说是害怕。自他听葛尚华说孟磊想娶殷文奇的女儿为妻时,他就跟发了狂似的,派出手底下大批人马四处搜寻他二人的下落,还信誓旦旦的要尽最大的心力拆散他们。

  怪了,他到底在怕什么呢?

  葛尚华走到大厅口,看着他们这封谁也不让谁的虎性父子,不禁摇头叹惋。

  “老爷子,你就少说两句嘛!”葛尚华比孟兆刚小了近二十岁,一向习惯以“老爷子”来称谓自己的丈夫。在她眼里,他永远是天,她则心甘情愿地做地,认命地由他踩在脚底下。

  “这不关你的事,你少插嘴。”他以十分轻蔑的口气把葛尚华顶到一边去。

  “我再不插嘴,只怕你连儿子都要保不住了。”她走到孟磊身旁,低声的对他说!“你先回房里休息,让我来跟你爸爸说。”

  “你什么意思?”孟兆刚人虽老,耳朵还颇灵光,葛尚华刻意压低嗓门,他居然还听得一清二楚。“我在教训我儿子,你啰嗦个什么劲?”

  “我儿子”这句话大大刺伤了葛尚华的心,好像她是完全不相干的外人一样。

  “请问,他受伤生病这几年,是谁天天守在病房里呵护他、照顾他、含着眼泪看他疼、看他痛,巴不得把一切磨难全往自己身上揽?我对孟磊的心天地可鉴!知道我哪点不如你吗?骂他,我从来舍不得也不敢对他说一句重话,正因为他不是我生的,我只是个后娘,我没资格、没权利!”

  “二妈!”孟磊激动地握住它的手。

  葛尚华在他十二岁那年便进了孟家的门,那时他母亲因病终年缠绵床榻,对这位当年人称“铁娘子”的美艳女子甚少表示什么。

  孟磊的反应却相当强烈,他深深地为母亲打抱不平,借故和葛尚华作对,还曾长达半年之久不和他父亲说任何的话。当时,他小小的心灵即已暗暗下定决心,将来无论如何,都必须娶一个他心爱的女人,而且要情真意切地爱她一辈子。

  他视他父亲的行为为一种背叛,不仅背叛他的母亲,更背叛了他对他的信任和尊重。

  这也就是为什么有一天殷虹兴冲冲地到家里找他时,他会发那么大火,因为他怕,怕万一被他父亲发现殷虹,也怕殷虹发现他父亲。

  他把自己的灵魂和感情完全隔离在孟家之外,小心翼翼地经营和殷虹之间的爱恋。如果不是那场该死的车祸,他绝不会同意随他父亲到美国求诊,之后又到英国休养了颇长的一段时间。然而,当医生一旦宣布他已百分之九十五痊废时,他立刻收拾行囊,悄悄返回台湾,以便寻找他昔日的恋人。

  葛尚华是唯一一个支持他“离家出走”的人,可,她却莫名其妙地跟着他老爸一起反对他和殷虹的恋情。他委实搞不懂,殷虹又没得罪他们,他们干么要视如蛇蝎呢?

  “你嚷够了没?就算你到孟磊恩重如山,又怎样?这样就能改变他不是你生的事实吗?”孟兆刚刺伤人总是不遗余力。

  “亲不亲生又如何?在我心目中二妈才是真正值得尊重值得敬仰的长者。不要以为你生了我就有权利左右我的一切,老实告诉你,假使上苍逼得我非在亲人之中选择一个,我选的将会是二妈。”

  “什么,你”孟兆刚锄牙咧嘴,孟磊这些话简直大逆不道,该打五百大板。“好,你不想认我这个老子,我就跟你断绝关系。从今天起,我孟家所有财产,你一毛钱也不许得。”

  “随君所愿。”他静静地望着华发覆额的父亲,心底有说不出的恨憾。为何他就是不肯和他好好说些话,心平气和地讨论事情?为何每回父子俩碰了面就像仇人似的,非要剑拔弩张不可?

  孟磊懒得再跟他耗下去,横竖再说也谈不出个所以然来。他握着葛尚华的手紧了下,随即转身楚入左侧长廊,隐身于墙垣之外。

  偌大的客厅突然静得令人胸口为之一窒。

  孟光刚怒意横生地望着孟磊的背影,直到看不见他的人才忽尔转向葛尚华。

  “他是吃错筑了还是神经不正常?”在这之前,孟磊绝不敢顶撞他,更遑论跟他大小声了。这种突如其来的改变,叫他怎么受得了?

  “孟磊长大成人了你看不出来吗?”葛尚华疲惫地生入身旁的沙发。“放手了吧!他已经不再是个可以任由你操纵的风筝。他飞得够高也飞得够远了,你若还是想紧抓不放,到头来只徒然白忙一场而已。”

  “你也不正常了,发这什么谬论?他是我儿子,这是永远也改变不了的事实。他不肯听我的劝、照我的意思作,到最后只会自取灭亡。”

  “你这哪是劝他,根本就是在胁迫他。”葛尚华自己也爱过恨过,所以很能体会孟磊坚持非殷虹不娶的决心。一如当年她执意嫁入孟家,她父母好说歹说甚至以死相逼都无法叫她回头一样。真爱可以令人神智不清,也能够使人无比刚强。

  “没错。我即使拚了这条老命,也绝不让他娶殷文奇的女儿为妻。”提到殷文奇三个字时,他的火气升到了最高点,不明就里的人八成会以为他们之间有着不共戴天之仇。

  “这没道理呀!你已经毁了殷文奇辛苦建立的一切,为什么还要把恨意延烧到他女儿身上?难道殷虹母亲的死还不能让你有所瞥惕?”

  “你懂什么?”他闪烁的眼神暗藏着慌乱,在屋里飘过来荡过去,却依然忐忑不安。葛尚华冷眼旁观,良久,露出一抹惨然的笑。

  “我当然懂。我也许天真可并不笨,你和殷虹母亲的那一段情,我早听说了。她是你逼死的,对不对?要不是你威胁她将把你们之间的牵扯告知殷文奇,她怎么会临时爆发心脏病,走得那么急促?那么措手不及?孟光刚,”这是她第一次连名带姓的喊他。“得饶人处且饶人,你拥有的已经够多了,不要再拿儿子的终身幸福当筹码,通地做伤天害理的事。”

  “住口!几时轮到你来对我说教?”孟光刚以一种全然陌生的眼神瞅向葛尚华。“你还知道什么?有没有告诉其他人?哼!如果你以为这样就能恐吓勒索我,那你就错了!向来只有我孟兆刚支使人,没有谁能够牵着我的鼻子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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