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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逃犯 page 11 作者:黄蓉

  “饿惨了。”他笑得很甜很馋,仿佛她是一盘可口的食物。

  殷虹爱怜地抚着他坚挺的背脊,心底汹涌地疼起他来。这个男人哟!如此软弱,如此需要爱!“我叫餐到房里来,再忍耐一下下。”

  “等不及了,我现在就要。”

  他的确很饿,体力也好得吓人,好像储藏了数年的精力,迫不及待的要在这一刻宣泄殆尽似的。他又一次要了她。这次他们用尽了所有的力气缠绵。

  趁服务生送吃食过来之前,殷虹迅速披上袍子,拭去胸前他流下的汗水,到浴室冲洗一番。

  待她一身清爽出现在孟磊面前时,服务生已在小圆桌上布满了美味的餐点。

  兰蔻的“璀璨”香水飘泄在整间套房里,他禁不住诱惑,坚持要她坐入怀中,让他真实地拥有着。

  “你不吃吗?”她早已食指大动。这时候面包要比爱情有魅力多了。

  “你喂我。”耍赖的坏孩子。

  殷虹嫣然一笑,温驯地执起叉子,将各色佳肴送进他口中。“好吃吗?”

  “不如你可口。”他眯着眼,一脸邪恶的笑。

  “再贫嘴不给你吃了。”她盘起两腿,嫌短的衬衫遮掩不住匀称修长的腿,隐隐约约撩拨得孟磊心醉神驰。

  “有你我就很满足了。”怪笑的唇色有一抹认真的执着。

  “那是你此刻的心情,过些天你就会发现,只是一个殷虹还不够,或许多一个女人会更好。男人的欲望永远不会有餍足的一天。”殷虹胃口尽失。她并不想告诉孟磊,苏旭把他和王玫珍的事都说了,当时她的心好痛,犹如被人用铁勾狠狠剖出心肺,痛不欲生。

  “你是指我和王玫珍或邱秀娟?”他瞅着她的眼,讥说地说!“你在吃醋。”

  “笑话,你们连孩子都有了,我还吃什么醋?”挣开他的环抱,兀自走到窗边,离他远远的。像过往每次吵架闹脾气一样,拒绝给他好脸色看。

  “谁跟谁有了孩子,如果我脚踏两条船,那场车祸就算是上天给我的惩罚好了。”

  “是你自己滥情关上天什么事?”要不要告诉他赵赋文当年暗地里搞了什么鬼?欸!罢了!都已经那么多年过去了,所有的恩怨似乎也该随风而逝,再度提起,只是徒增彼此伤感而已。

  “当然有关。上天如果够仁慈,祂就不会忍心看我为了一份坚贞无悔的爱受苦受罪,临了还蒙受不白之冤。”一股强旺的无名火烧红了他的眼。“我以为你够了解我,也够信任找,没想到……”他绝望地摇摇头,不肯再说下去。

  是她误会他了吗?往昔的记忆自动播映着那段欢笑与泪水交混的岁月,她与他携手踏过的每一个足迹。

  她该相信苏旭还是相信他?仅稍稍思忖,答案已昭然若揭了。

  记得有一次苏旭因和隔壁班的同学争风吃醋,结果被人家纠众围殴,打得鼻青脸肿。孟磊好意劝他收敛点,不要再那么花心。

  他老兄居然死不悔改的说!“不能怪我呀!窕窈淑女,君子好逑。哎!你不知道那个仪队指挥长得有多正点?其实最该怪的就是她,三心二意,像只花蝴蝶。”

  苏旭有种特殊的天分诿过争功。这点,据他妈妈的说法也是得自他老爸的遗传。标准的犬父无虎子。

  这样的人她竟然还相信他,难怪孟磊会生气。

  “既然采采不是你和玫珍的,那……会是谁的?”她又失言了。问这句话好似认定他八成牵涉其中似的。

  孟磊却笑了,他很笃定,她确实在吃醋,否则不会表现得那么在意。

  “是苏旭的。”他向来不打诳语,尤其事关玫珍的名节。做这个猜测绝对有凭有据。

  苏旭对王玫珍做了什么?他们哥儿们几个泰半心知肚明。只不过他怎么也没想到,玫珍最后嫁的人会是赵赋文,而非她倾心相恋的初恋情人。

  从殷虹眼中闪烁的疑惑眸儿,孟磊知道她也正为此百思不得其解。

  “我们回台北吧!好多事情需要厘清并加以解决。”他接近她,用宽广厚实的胸膛和手臂为她取暖。

  天已经很晚了,窗外的霓虹眨着倦眼,有一下没一下地亮着屡弱的灯光。这样的夜色,凄清的街头,令人特别容易感伤。

  殷虹突地握住他的手,按向自己的心门,移近自己的脸庞,含在口里,用力啃咬。爱得多深,咬得就多用力。

  “很抱歉。台湾我是再也不会回去了。”

  “为什么?那是我们出生、成长、相知相恋的地方。我以为你到那块土地应该有特别的感情。”他瞟了下手掌虎口的紫红色凹痕,眉宇轻卢了下。

  “可那也是我父母双亡,家道中落,被逼得差点无路可走的地方。”是她曾经竭力想从记忆中抹去的地方。

  “不会了,不会再有那样的事。你忘了,你有我呀!”孟磊让她的头脸枕着自己的肩,经柔抚拍她的背。“你在顾虑我二妈?放心吧!她不足为虑。别怪她,她只是为了我好。”

  “我谁也不怪,只怪我自己。怯于挥别过去,又没勇气迎向未来的人,哪有资格怨嗔他人?有时候我好羡慕你,身旁总有一大堆爱着你、为你盘算、为你好的人;不像我,孤苦零丁。”

  “你不是个惯于自怨自艾的人。记忆中,你是多么踌躇满志。”

  “那已经是过去的事了。现在的我,懦弱、怕事、胆小如鼠,做什么都没抱握。”她忽有所感的说!“如果哪天我们再要分离,只希望能够好好说声再见。”

  “不要说这种不吉利的话。我们爱的考验,经历的煎熬还不够吗?从今天起我不会给你任何机会逃开我,除非我死。”

  殷虹慌忙捣住他的嘴。“不要吓我,尤其不要用如此残酷的字眼惹我伤心落泪。我禁不起,我没你想像的那么坚强,你明白吗?”

  “简单。答应我嫁给我,一辈子守候着我,陪伴着我,让我分担你的苦,承担你的痛。小虹!”紧捉着她手臂的十指,几几乎乎要捏造她的肉里去。

  “你在逼我,你又在逼我。孟磊,我已经不再年少,已经够成熟的了解到,一纸结婚证书并不表示情逾永恒;人的承诺非常容易生变、破碎,天长地久也不过是一句不切实际的戏言。”

  “总而言之,你并不爱我?”

  “不,我爱你。”脱口而出的话,连她自己也大吃一惊。“我……此时此刻我是爱你的。”

  “那以后呢?”

  “以后……我就没把握了。”她微叹了声。前面的路太过长远,他们随时可能因各种难以逆料的变迁分歧成两头,即使有了结果,仍不得不令人害怕未来无可预测的风波。

  孟磊炯炯相逼的眼神让她好想大哭一场,因为她想到了这几年为追逐金钱在情欲中打滚的日子,想到飘着冷雨的台北之夜,想到母亲临终时哀怨不舍的眼睛。

  因为想到一切她所承受的诋毁、讥讽与屈辱,刹那间她感觉自己像只折了翅的野鸽,在猎人的追捕下无处可逃。

  “如果你想哭的话,就尽情哭个够吧。”你哭的样子依然美丽动人,像天使一般。孟磊怜惜地轻拥着她,把这份绮念遐思深埋在心底。“哭完了,我带你回“你还是坚持要娶我?不在乎将来我很可能中途叛逃,或故态复萌做出不可原谅的事?”丑话说在前头,以免将来风波徒生,他把一切归咎到她头上。

  孟磊看穿了她其实并不高明的小小心机,冷凝一笑。“你永远不会有那个机会听这口气,他好像准备用粗绳绑她一辈子。殷虹莫名地感到一阵骇然。

  台北的天空依然灰蒙蒙的,密密麻麻的人群穿梭其间。像极了三十年前的黑白电影,被不搭调的色彩晕染得惨不忍睹。

  殷虹迟钝地发现,孟磊所定的路线与她的住所根本是背道而驰。他打算载她上哪儿去?

  “你不准备送我回去?”她不安的问。

  “嗯!我要把你藏起来,直到结完婚之后。”在这段时间,他不希望任何人或任何突发状况来破坏他们的喜事。

  他等这天已经等得太久太久了。

  殷虹眼角挂着泪,因他的处心积虑深感抱憾和悸动。

  “至少,我该打个电话给姥姥。她老人家现在一定担心死了。”

  孟磊点点头,把随身的行动电话递给她。“告诉她,我很快会接她一起过来住。”

  “嗯!”

  姥姥在电话那头叨叨絮絮念了一大堆。最后才提到王玫珍打了好多通电话找她,似乎有什么急事。

  “我们先到淡水一趟。”

  “做什么?”孟磊忙把车子驶向慢车道。

  “找玫珍。记得你告诉我她离家出走了,可能到现在都还没回去,不然怎会一个人搬到淡水住?”

  孟磊二话不说,立刻掉转车头,飞快上了高架桥。

  途中,殷虹有感而发地问!“要不要通知苏旭?”

  “他?”孟磊冷冷一笑。“他现在恐怕还在曼哈顿哩!”

  殷虹默不作声,她比谁都清楚苏旭为什么会莫名其妙的跑到美国去。

  这个呆子,他难道就看不清什么才是他该得、已经得到的?几时他才学会珍惜和感激呢?他们到达位于淡海附近的啤酒屋时,玫珍已翘首等候多时了。

  “你这人,好端端地为什么离家出走?赵赋文老毛病又犯了?”明白了前因后果,殷虹连淡然的语调,都变得好沉重。

  “找你们来不是为了诉苦。”王玫珍道:“我和他的婚姻算是完了。你们俩是我硕果仅存的朋友,在我生命的转捩点上,真的很需要你们的伸出援手。”

  她拉着殷虹的手交到孟磊的掌心,语重心长地。“你们是天生的一对,答应我,不要再闹弯扭。如果连你们这样相爱都无法共偕白首,叫我怎么有勇气去追求下一个春天?看看我,这身落魄的狼狈相,就足当年意气用事所造成的后果。我用了大多的爱和恨编织成一张张的网,将自己困守其间,悲喜不能由己。如今,我总算想通了,唯有破网而出,才有较光明的未来,否则迟早有一天,我会窒息甚至闷死在里面。我必须诚恳面对过去,面对自己,孟磊。我……“我必须向你道歉。”

  “别说了,反正都过去了。”他无所谓地摊摊手,一笑置之。

  “谢谢你的宽宏大量。但请放心,我不会这么轻易就原谅自己。”她吸了下鼻子,咽了咽口水,又道!“聪明人知迫在生命的旅途中,何处该转弯,何处该停下来缓口气,看准了目标再勇往直前;只有像我这种傻里傻气的人,才是一错再错,最后弄得满盘皆输。”

  “事情也许没到不能转圜的地步。”殷虹总觉得夫妻此离是大不幸的事。“说不定,赵赋文还爱着你,只是一时鬼迷心窍,走岔了路。”

  政珍一脸苦涩的笑,“不,他不爱我,我也不爱他,我们的结合是建构在一道原以为牢不可破的谎言上,现在孟磊回来了,谎言也面临被拆穿的命运。想想纸的确包不住火:赵赋文的过错、苏旭的懦弱、还有我的幼稚无知,串成了今日复杂难解的局面,当真该死!”

  “我说过了我不怪你。年轻时,谁不会或多或少做一些傻事,你也不也付出了代价?而我,我仍然没有失去找想要的。”孟磊看看王玫珍,又看看殷虹,眼里闪烁的不是愤怒和遗憾,是心满意足。

  “那就好,这样至少能让我稍稍安心一些。除了你们,我最对不起的就是赵赋文,因着这份歉疚,我真的诚心诚意想成全他,放他一条生路。”王玫珍满眶的泪决堤而出。颤抖的右手自皮包取出一式两份的离婚协议书,递给殷虹。“帮我一个忙,好吗?”

  孟磊伸手,把协议书接过去。“等我见了赵赋文,看他怎么说之后再决定不迟。”

  “这份协议书,就是他半年前写给我,希望我签字认可的。”

  这会儿孟磊和殷虹再无话可劝了安顿好殷虹和姥姥之后,孟磊专程跑了一趟内湖。

  “她到底在哪儿?”几天没刮胡子的赵赋文看起来比流浪汉好不到哪儿去。

  “玫珍说,她要静静的想点事情,叫你不用找她,她很好。”说话时,孟磊的眼角注意它的反应。

  赵赋文高吊在半空中的心,总算可以稍微放下来了。“快一个月了,就有再大的气也该消了吧?放着家里老的小的不管,叫我怎么办?”

  玫珍离家不到一个星期,整个汞的屋顶差点就给掀了。菲佣根本制不了采采,他妈妈又天天呼天抢地的吵,和他岳母两个如同佰世的仇敌,经常吵得他怒血翻涌。

  现在他一下班就得立刻赶到安亲班接宋采,回家安抚他妈妈。生平头一次体验到一家之主的难为。

  前后才几天,赵赋文已明白玫珍处在他妈妈那一开口即是尖酸刻薄的低气压之下,有多么无奈和悲哀。

  可,这么多年她都忍了,为何选在这时候爆发呢?

  “才一个月你就受不了,玫珍还熬了八年呢?”这个菲佣还是在她病倒以后,才在他妈妈心不甘情不愿的许可下,勉勉强强雇来的。

  “喂!你说得好像我在虐待她,你知不知道这些天我找她找得有多么忧急如焚?”

  “你真的忧急如焚的找她?”孟磊尖锐的问了这一句,令赵赋文愣了半天,才尴尬地咧咧嘴!“没有。我……哪有时间。”

  “你都做什么去了,连成日老婆的时间也没有?”孟磊就是不肯轻饶他,非逼他和盘招供不可。

  赵赋嗫嚅地。“说了你也不会了解,总之,一言难尽。”

  “搞外遇有那么难懂?”既然他不肯干脆点,孟磊索性单刀直入,直指问题核心。

  “你……知道多少?”

  “不多不少,刚好足够赏你个七、八拳。”他把手指关节捏得嘎吱响,威胁赵赋文再敬隐瞒,它是绝对不会手下留情的。“说!”

  “是……邱秀娟。”

  话声甫落,孟磊的右拳已经横过桌面,重重击上它的左脸,痛得他跌落地面,登时眼冒金星,痛苦的呻吟着。

  “这一拳是替玫珍打的。你如果还是个男人,就去把这件事情妥善解决掉。”

  “喂你——你别走。”赵赋文抵着墙面,指着孟磊的背影喃喃咒个不停。“妈的,就算采采不是你的骨肉,你也没权利这样打我呀!王玫珍害我当了八年的冤大头,她难道就没有错?”

  采采不知何时纵廊外冒了出来,圆溜溜的眼睛转来转去,好像在警告他什么。

  赵赋文背脊一冷,回头抓了件衣衫就往外走。

  “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心里不准想着别人。”邱秀娟总是娇柔地腻在他身上,咬着他的耳朵细细地说。

  他自从进门到现在脸上表情就非常凝重,说他心事重重,但邱秀娟陶醉在肉体之中,没心情注意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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