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风儿拿着自己的衣物到井边清洗,她只有三、四件换洗的衣物,必须要经常洗,不然就没有干净衣服穿了。第一次自己洗衣服的她,感叹自个儿以前真是太好命。
不过既然每个妇人都会做这样的工作,她应该也有能力做好,虽然委屈的落泪,但是仍旧完成手边的工作。
“谁在那儿啊?”
一名男子浓厚的鼻音腔调,划破宁静,让风儿吓一跳的站起身。
“你是……”
肥胖的男子,身一传来浓厚的酒味,那邪气的眼光,让风儿厌恶的往后退一步。
“你是哑巴吗?哈、哈,我知道,你是我那娘们老姊送来投靠的千金。没想到你长得挺标致的嘛!”
“你……你是李大爷?”风儿忍不住的往旁边移动,以避开一步步接近自己的男人。
“早知道你长得这么漂亮,我早就跑去见你啦!”李阿海随口吐了个痰在地上,伸手想扳住风儿的下颚,看清楚她的相貌。
“李大爷,晚了,百合先告辞!”风儿慌乱得连洗好的衣服也不拿,就急忙的往自己房里走。
“咦,你别急着走,我一直以为你只是个小娃儿……哎哟!”李阿海一把抓住风儿的衣袖,想将她往自己怀里拉,没想到他的手却莫名其妙的被打了回来,让他疼得大喊一声。
“李大爷,我要休息了!”风儿害怕的说完话,就打开门闪进屋内。
“你给我开门,你刚刚拿什么东西打我?不要以为我喝醉,你就故意作弄我,快把门打开!你不想想,你是住在老子的屋檐下,你吃我、住我……还有脸反抗我?臭婊子,给我开门——”
“死鬼,你在干什么?”秋菊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这平常让她有些厌恶的声音,这时候听在耳里,却宛如天籁。
“秋菊,你还没有睡啊?”男子回话的声音已经没有先前喊门时那般凶恶。
“你还没有回来,我怎么睡得着?你又去喝酒、赌钱了是不是?”
“没有,隔壁的江老找我喝几杯而已。”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又偷了我的珠宝去赌钱了!钱都快被你输光了,你还敢骗我?”
“怎么可能被我输光,你那还有好多金子……”
“别打我金子的主意,那是要给儿子以后娶媳妇用的。你再拿我珠宝,我就把你赶出去,别以为我不敢!”
在门内听到两人叫嚣内容的风儿,这才知道,原来金子还没有用完。她的罪恶感完全消退,想保护自己的念头,又增加几分。
“好啦!夜了,咱们回房去睡觉吧!”
“对了,你在这拍百合的门做什么?你别想打她的歪主意,我还想替她找个富贵人家嫁了!”
“没有,只是她刚刚不知道拿什么东西打我,我想要教训她……”
“打你?是不是你对人家做了什么?”
“没有,天地良心,我只是要告诉她,别浪费太多的水,而且她声音太大,我怕吵着你……”
“哼,你那点心眼我会不知道?给我离她远点,明年夏天,我就要替她找婆家了,你别坏了我的好事,你现在快给我回房去睡觉!”
当门外的喧闹声平息,风儿悬在胸口的一颗心,才放松下来。可是紧接着响起的敲门声,让她吓得跳起来。
“百合,给我开门,我是秋菊姨。”
风儿迟疑的走到门边,打开个缝探头问:“秋菊姨,这么晚找我有事吗?”
“你的衣服。”秋菊没好气的把桶子丢在门边。月色下,风儿那秀丽白嫩的脸庞,看起来更加柔媚。她心里暗自警惕,这女的要再继续留在家中,迟早会出问题。
“谢谢你,秋菊姨。”
“百合,你也十五岁了吧?”
“是……是的!”
“过些日子,我就请镇上的媒婆替你留意,帮你找个好人家嫁了,你也不必跟着咱们过苦日子。”
“百合还小……”
“拜托你,一般女孩儿家十三、四岁就成亲,明年你虚岁也十七岁了,怎么能说还小呢?”
“可是我头发……”
“到时候就够长,可以往后梳了,没有问题的!”
风儿知道辩论也没用,只有先顺从的点头答应,一切就看未来怎么发展,再想法子应付。
“好,那就这样子说定了。记往,你还是少出来走动,看到我家那口子就给我离他远一点,别让我看到你们搞在一起,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她才不想和那名粗鄙的男子有所牵扯。她急忙的回答:“我知道,不会的……”
送走趾高气扬的秋菊姨后,风儿小心的锁上门。
幸好自己拥有武艺在身,可以防范别人的靠近。想到别的男人要碰自己的手,她几乎无法忍受,她只要让大哥牵着自己!只不过这已成为奢想,她拥有的只有以往的回忆。
大哥现在正在做什么呢?他是否也和她一样的想着她?他成亲了吗?想着想着,风儿不禁又伤心的泪流满面。她好希望日子能回到从前,为什么她要长大?为什么老天爷在给她所有最好的一切后,又残忍的剥夺?
☆ ☆ ☆
骑在马上的奕政,沿着苏堤缓缓而行。无视于眼前垂柳烟波的美景,满脑子忧心忡忡的想着风儿那无邪的笑靥。
还记得两年多前,携手同游西湖的情景,风儿对眼前的景色,赞不绝口。那乌溜的眼睛,充满着喜悦和惊艳,让当时奕政的心中掀起阵阵涟漪。
“小王爷,不一会儿,夜就要沉了,咱们赶紧打道回府吧!”铁护卫打断主子的冥思,提醒他时候不早了,还用手指了指跟在身后陪伴的刘志宣。
奕政闻言,勉强打起了精神,回首和刘志宣说话:“嗯,刘弟辛苦你了,每次来苏州,都让你花时间陪着咱们四处找人。”
“不打紧,小王爷寻人才是辛苦,志宣不才,一直都没能帮上什么忙。”刘志宣诚恳的表示:“奕风在苏州城失踪,让家父及我心里十分过意不去,自当尽力协助小王爷的行动才是。”
“唉,想风儿失踪,晃眼已经两年过去,音讯全无。真不知道他现在的情况如何,只怕是……”凶多吉少的话语让奕政说不出口,他无法想象天真的风儿,会遭遇到不好的事情。
“小王爷,吉人自有天相,奕风不会有事的。”刘志宣嘴里虽然如此安慰,可是心里却不抱着希望,如果可以找得到人,也不会拖得如此久还没有讯息。他内心里长久以来一直在疑惑,奕风究竟是自己离家出走?还是如同王府口中所言,被人掳走?
如果被人掳走,应该会有后续的消息,可是这些日子来,王府却没有收到任何威胁的讯息,着实让人纳闷;若说是自行离家,更是让刘志宣想不通,奕风为什么要放弃那优渥享福的日子呢?
“不管要花多久时间,我一定要找到风儿,不然我这辈子都无法过得安稳。”奕政感慨的说出内心的想法。
“小王爷,这南方咱们都派人找遍了!您自个儿也来寻过好几次,这次出门也已经个把月,该是回京的时候,切莫让王爷、王妃惦记着您。”铁护卫点醒有些执迷不悟的小王爷,希望他能记得定期回京里让双亲看看。
“我知道,只是我心里头还有那么些冀望,想找到风儿,带他回家一起过中秋节!”奕政知道自己这个愿望,似乎实现的可能性不大,因为他已经失望了好几次。让他纳闷的是,五娘脸孔哀凄依旧,好像他找不到风儿的下落,是预料中的事情。
在遍寻未果时,奕政也曾猜疑,难不成五娘知道风儿身在何处?可想想又觉得不可能,有哪种母亲,会让孩子放弃荣华富贵的生活?尤其是出身低微的五娘,更不可能做出这等事情。
一行人回到苏州城,和刘志宣告别后,回到王府别馆的奕政,心情更加沉闷。因为这屋子里,充满他和风儿愉快的回忆。
看到主子忧郁的面容,在一旁的铁护卫忍不住问:“小王爷,难不成您还要在南方继续待下去?咱们连广州都去了,各种方式都试了,风少爷还是没有下落,就这样子耗在南方也不是办法,我们是不是该先回京里呢?一有消息,各地方的探子一定会通报回王府的!”
“好吧!那咱们过两天就起程回王府,也许回去后会发现风儿已经回到家了!”奕政知道自己这话不过是自欺欺人,可在他心里,却有丝期盼自己说的话能成为事实。
☆ ☆ ☆
“百合,这次不管你的意见如何,你都得要嫁给城里的祁员外。”
“秋菊姨,我娘不会同意让我去当别人的偏房的。”
“哼,别跟我说什么你娘不同意,她要是关心你,早来看你啦!别再拿这套词出来吓唬我,我可是照春儿姊的话去做,能嫁到祁员外家里,算你福气,你知道有多少人争着要当他的小妾?你可别不知足!”
“秋菊姨,百合不巴望有这等福气,只是不想做人偏房。”什么事风儿都可以让步,但对于自己的终身大事,她可不会轻易妥协。自小,看娘受尽其他偏房的冷嘲热讽,风儿不希望自己也步一同样的命运。
“不管你答不答应,反正下个月你都嫁定了!聘金我已经给人家收了,你这两年在我家赖着,让我替你做牛做马,我总该要有点报酬吧?”
“秋菊姨,奶娘不是给你好多金银珠宝,你怎么能说我在这里白吃白住?”
“就那点钱,你想我会收容你吗?也不知道我是冒了多大的风险,躲开官府的追查,把你藏在这儿,要不是见你相貌清秀,可以让我赚笔聘金,我才懒得理你!反正这事儿,就这样子说定,明儿个媒婆会来替你量衣裳,你别不识好歹,再摆脸色给人家看。要让我知道,看我怎么修理你!”秋菊恶狠狠的说完话,转身离去,拿了把锁将风儿关在房里。
自从三个月前,百合表明不想当人小妾的意愿,将媒婆骂跑后,秋菊怒不可遏,为此还惩罚她一天不能吃饭。
原本以为好不容易盼到的大笔交易吹了,没想到,媒婆隔阵子竟然又不死心的找上门,因为祁员外听到了媒婆对百合的相貌赞不绝口的形容,便下定决心要将美人娶回家,连聘金都提高了!
喜出望外的秋菊,趁机再敲了顿竹杠,开心的收下了祁大户的大笔聘金。为了怕这死丫头偷跑,就让人做了把锁,限制了她的行动。
被关在房里的风儿,虽然不需要再自己洗衣服,也不需要偷偷摸摸的躲避李大爷纠缠,可是心情却更加沉重。
难道她的命运,就如同娘一样,天生注定当没有地位的小妾?风儿镇日以泪洗面,无法接受残酷的事实。
她早该在过完年后,就趁机逃跑的!拉着那文风不动的门板,风儿愈加痛恨自己的无能。今天会走到这进退两难的地步,全都是自己贪图安逸惹的祸,她开始认为在外头纵使遇到危险,也比待在这儿任人摆布来得好。
只是现在自己哪儿都去不了,看样子似乎只有等着嫁人的分儿。或许她可以趁婚后,偷偷的跑走?只是会那么容易吗?茫无头绪的风儿,眼前也只有听天由命了。
☆ ☆ ☆
夜半,睡得不安稳的风儿,忽然听到房门打开的声音。大概是秋菊姨又来监视她,看她是否仍好好的待在屋内,她兀自背对着房门口,侧躺在床上假寐。
听着脚步声走近身边,风儿仍沉住气的不吭声,却被冷不防摸上自己胸部的肥手吓了一大跳,想赶紧坐起身来,却被个肥胖的身躯牢牢的压住。
“你是谁,快放开我!”
很快的那肥胖的手,闷住风儿的嘴巴,让她只能呜呜的闷喊。
“小声点,我来陪你快活了,别让我家那婆娘听见。”
听到李大爷凑在她耳边说话的声音,让风儿恶心得快吐出来。这男人怎么敢如此冒犯自己?虽然心中害怕恐惧,她也知道这不是慌乱的时候,暗吸口气,运气于掌中,将身上的男人拍离自己的身子。
“哇!你这丫头原来会功夫。”胸前被击中一拳的李阿海,嘴角已流出血丝,他满脸惊讶的看着风儿说:“你真是不识好歹,想你要嫁给祁员外,老子才想花点时间特别陪你,你竟然敢打伤我……”
擦拭嘴角流下的血迹,李阿海满含恨意的瞪着风儿,不甘心就此放手,却也不敢再自找苦头。
“李大爷,请您自重,我不需要你的……特别照顾!”看着李大爷两眼骨碌碌的紧盯着自己单薄的衣裳,风儿下意识的将滑落的棉被拉高。
“唉,你还年轻不懂事,你该不会认为我想做些伤害你的事吧?”强抑制住胸口澎湃的欲望,李阿海打算换个方式来吃百合的豆腐。这些含苞待放的小姑娘对男女之事一知半解,硬的不成,只好用软的方式来诱骗。
“我……”老实的风儿被如此反问,反倒答不出话来,总觉得让男人这样接近自己是不对的行为。
“唉,你有所不知,我不过是想来教导你一些事情,省得你嫁到祁员外家,惹那老头子厌烦!你要知道,当个小妾,可要学些取悦男人的招数,不然永远得不到丈夫的恩宠!”
李大爷的话,让风儿想起自己的母亲。该不会是娘不懂得如何讨阿玛欢心,才会落得备受冷落的下场?可是李大爷的话,让她听得不甚明白,有些好奇的想要知道,这些招数指的是什么。
“李大爷,您是说我误会您了?”
“你这傻丫头,你当然是误会我了,我不过是要来教你一些法子。来,让我告诉你该怎么做,你可不要再把我踢开了!”李阿海没想到百合如此好骗,有些得意的露出淫笑,从地上爬起来慢慢的逼近她的床边。
“不……李大爷,我想我不需要了解,如果将来祁员外待我不好,那也是百合的命……”
看到李大爷爬上床铺,风儿又没来由的颤抖。小时候母亲不是告诫自己,别让任何人靠近身边吗?为什么这时候她却失了志气,只想学些法子讨好未来的相公,难不成她已经认命要当人家的偏房?思绪繁杂的风儿,没注意到李阿海已经坐在身边,一把抽掉她身上的被褥。
“你别害怕,这没什么难的。我想你可能还不习惯,但是你必须先褪去你的衣裳,我才能进一步的告诉你该怎么做!”
褪去衣裳?听到这句话,风儿开始死命的摇头,不断往床角移动。“李大爷,百合不想知道,请您早点回去休息,百合累了,想睡了。”
“不要这么害羞,你这样子,让你相公看了,会失了胃口。”李阿海竭尽所能的放柔声音诱骗,双手小心的移到风儿的胸前,想替她解开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