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她彻底忘了拒绝,在他技巧的诱哄下,顺从的张开檀口,让他的唇舌和她火热纠缠。
意识到他们两人还正倒在冰冷的地板上,方流墨突然松开她的唇,急喘不已。
林岚芷张开迷蒙的双眼,模样娇艳欲滴。
“这里不适合,换个地方吧。”动作迅捷的,他倏地跪坐起来,将她一翻身,顺势拦腰抱起。
“什么?”林岚芷惊呼一声,还来不及反应,便让他抱到了床上。
“没关系,跟着我就好。”他轻轻的把她压到柔软的床褥里,重新贴吻上她湿润紧闭的唇瓣。
意乱情迷的,林岚芷再度轻轻闭上眼,沉落到他刻意张开的情欲网里。
“张开唇,让我进去。”他完全敛去掠夺的气息,毫不心急的在她耳边低语,轻舔她的唇畔,嗓音极度的诱惑。
“我……不……”她想说不要,可是一开口,便落入他的陷阱,给了他侵占她的机会。
“真乖。”他轻笑一声,双唇挟着狂猛的气势,出其不意的,重重吮锁住她的唇、她的舌,仿佛要抵死缠住她的灵魂一般。
他修长有力的手指摩挲她细致的脸蛋、耳垂,另一手在她身侧柔美的曲线上缓缓游移,所到之处,漫漫燃起烫人的火焰,惹得她全身白皙的肌肤,全炙染上火色的红滟。
“你……”她不知如何是好,只能被动的跟随他的脚步。
“叫我流墨。”看穿她的犹疑,他轻哄着她唤出他的名字。
“我……”她睁着氤氲的双眼望他,迟疑着叫不出口。
“叫我流墨。”他鼓励的再次诱哄。
“……流……流墨……”几乎低不可闻的,她羞赧地唤出口。
“再叫一次。”听着她哑然地唤他的名,难以言喻的情愫在心头猛烈流窜,方流墨忍不住扬起唇角。
“流墨……流墨……”第一次如此亲密的叫他,感觉异样而特别,混沌的脑子完全不能理解他们之间是如何进展到这个地步,像叫着情人的名,做着情人间的事……
听着她一声声的叫唤,炽烈的欲火完全被挑起,方流墨低吼一声,无法克制地覆上她的柔唇,双手开始扯着她的衣衫。
两人的情欲,此刻被完全挑起,亟待纾解。
突然,门外一声声急切的敲击,打碎了两人之间迷蒙的春梦,甜蜜的气氛立即全部飘散。
林岚芷忽然捕捉回迷失的神智,惊骇地推开交叠在她身上的方流墨,颤巍巍的坐起来,又慌乱又羞愤的揪住胸前凌乱的衣衫。
她刚刚做了什么?她竟然这么的……放荡败德……
这不是她自己!不是!林岚芷死白着脸、颤着唇缩进床角,眼里不由自主涌上泪雾。
方流墨一翻身横躺到林岚芷诱人的娇躯旁边,懊恼的将脸埋进被褥里喘息着,觉得浑身疼痛不已。
“爷!爷!你快开门哪!”如莲拍着门,声音在门外响起,带着无比的紧急和心焦。
“什么事?”他语气恶劣的回应,没有注意到林岚芷倏然转头瞪住他的奇异表情。
“发生事情了,爷!你快开门啊!”如莲急得快哭出来了。
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方流墨迅疾的跳下床,打开门。
“怎么回事?”他的嗓音变得低沉,脸色一片冷肃。
“今日那个竞价不成的齐大爷,说咱们吟香楼窝藏逃犯,带着官兵包围住整个楼子,还指名要无砚大爷你出面,给他一个交代。”如莲噙着泪奔进房里。
“齐大爷?哼!有种,敢动我的地盘。”他眯起眼。“龙破云呢?”
“龙二爷一听到消息,立即回吟香楼坐镇,并且派人请了齐老爷过来一趟。他要我来通知你,并且要提醒岚芷姑娘,留心……”如莲转头向床上的人儿看了一眼,突然住了口,倒吸一口气,水灵的眼眸讶然一瞪。
“爷……”如莲暗叫一声糟,虚弱地看他一眼,然后又示意的转回他身后。
他们的对话……泄了底了。
瞬间,方流墨也明白他刚刚犯下了非常严重的失误。
他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僵着手挥了一下,示意如莲退下去。
如莲担忧地望了他们两人一眼,心头笼罩一片浓重的乌云,神色黯然的悄然退下。
“你是……无砚?”压抑痛苦的哽咽,从他身后飘来破碎的划过冻结的空气。
回答他的,仍是无语。
☆ ☆ ☆
“回到岩叶山庄后,记得捎个信回来。”如果能写信,至少表示还没有被人剁成两半。眼尖的看见青衫身影细微一僵,叹了一口气,龙破云线条深刻的面孔浮上一脸保重。
“你回去吧!南方的产业还需要你去坐镇。”半晌,方流墨才开口,可是一开口就要赶人。
“我知道了,爷请保重。”反正留下来也没什么作用,龙破云很干脆的提剑告辞。
方流墨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眼中仍然满满的都是她。
为什么不拦下她?放他们回北方,他将难以对少主交代。
可是,他迷上了她那股执着的表情。他想继续看着,即使要背负上任务失败的责任。
从一开始,他就隐约的感觉到,似乎接下了不适合的任务。
他对家破人亡的人特别心软。一夕之间什么都失去的感觉很恐怖,那种撕裂灵魂的折磨,会变成纠缠一辈子的梦魇。他不希望她也承受同样的苦难。
这一个月中,他确定自己真的是动了情。
他的心、他的脑、他的魂,像是中了蛊,像被洗了脑,全是她的影像。看来,和少主当初的症状一样,不知不觉间,情毒已渗入骨髓,难以剜除。
何时中了这情毒,方流墨的心中也无解。总之,他想撒手,不再强逼自己扮演行刑者,决定要暗地护送林岚芷去她想去的地方,即使她想回北方,也无所谓。只要她快乐就好……
他想再看看她以前那种神采飞扬、泼辣跋扈的娇俏表情。
那种无穷无尽的生命力……
第八章
回到北方了!这个她从小生长的地方!
林岚芷不敢置信地呼吸着熟悉的空气,几乎要哭了出来。
曾经,她曾经以为,要再度见到这片广阔的景色,再度驰骋在这片青绿的草地,只有在梦回时分了。
“我真的回来了?我真的回来了?”林老爷激动地抖着手,差点握不住木杖。
“是啊,我们回来了。”林岚芷捂着唇,红着眼眶回应爹的话语。
“太好了,越靠近莫家,复仇的希望就越大。太好了……太好了……”林老爷的眼里闪出奇异兴奋的精亮。
“爹……你眼里、心里,只剩复仇吗?”林岚芷快乐的心,渐渐凉了下来。冤冤相报,何时才能了?
“没有仇恨,我绝不活下去。”像是立咒一般,林老爷恶狠狠的话语,惊得林岚芷心里一悚,感到莫名的不祥。
仇恨仿佛像颗毒瘤,在爹的脑里生了根,一点一滴的蚕食他的心性。一路走来,他所挂记的,只有复仇两个字,其他的全进不了他的眼。
爹对她的依赖完全到了极点,吃穿只靠她一人想法子张罗,没见他关心过吃食如何得到,或是银两剩下多少。
林岚芷在心里幽幽一叹。她原只想回北方,朴实平凡的过普通人家的日子。可是,爹的执着,只怕让她的梦想成了一厢情愿。
心头像是被扯了一道丝线,习惯性的往身后望去。也许看不见什么,但是,她知道,他就在那个方向。
这段时间,他像个隐形人,若即若离的和他们保持一定的距离,始终没有出现在她面前过。
只有背脊不时流过的麻颤,时时刻刻的提醒她,他那双无所不在的凝缠眼神,正锁在她身上。
林岚芷若有所思的回眸里,蓄着丝丝缕缕、难以厘清的无言。
回到北方了……
同样的终点,却有不同的心思。
相对于兴奋莫名的林家父女,一直跟随在他们身后的方流墨,此刻的心情异常沉重。
他完全抛弃当初少主托付的任务,不但没有将林家父女两人永远的赶离北方,反而刻意的存着强烈私心,让他们平安的走了回来。
看着林岚芷脸上满足又感怀的笑容,突然间,他觉得一切都值得了。
至少,他取回了她脸上一朵久违的笑靥。
方流墨倚在树干上,静静的看着方才在路上巧遇的一位旧识大婶,好心的将林家父女带至面前这间摇摇欲坠的土屋安顿。
显然林家父女幸运的得到了落脚处。
等了好半晌,日头几乎西斜到山后,他终于决定走开。既然回来了,就没有继续守在她身后的道理。
由于走得太快,没看到就在他走远的瞬间,从屋内冲出一抹灰素的影子,急切地转头四处搜寻,仿佛心有灵犀一般,确定了他的离去,小脸才怅然失神地低下。
☆ ☆ ☆
爹的病情果然又加重了。进城后正打算找大夫为爹看诊的林岚芷,心头非常的不安。
这一趟的路程,虽然比上一次南下的时候,要来得出奇顺利平静,可是爹却是抱着病、勉强撑着身体一路走下来。
她不敢直接的反驳爹亢奋高昂的复仇念头,那股意念就像一口气,含在林老爷逐渐衰竭的身躯里。她怕浇熄那簇火苗,就等于浇熄爹那股微弱的生命力。
“回来的决定,是对?还是错?”她很害怕自己的任性固执会害惨爹。如果她不坚持回北方的话,爹的身子也许不会受到旅途劳顿的摧折,而加速老弱得令人心惊。
不知不觉,双脚像有自己的意识,竟走到一片眼熟的废墟焦土前面停下。
这不是……林家庄吗?她张口结舌地认出了自己从小生长的家。
震惊过后,巨大的苍凉悲哀,突然漫天漫地的朝她袭来,像是要溺水一般,沉重的呼吸梗在胸口,痛得眼前一片昏暗,热辣的泪液从胸口的伤疼处急涌而上。
昔日的光彩风华,已经人事全非。而这一切,全该怪谁?
说不怨、不恨,都是骗人的。她从小的记忆、温暖,全被无情的埋在这片焦土之下,找不回一丝的残迹。
欠莫家的债,算是偿还给莫家了。但是,家破人亡的遗憾,谁能弥补给她?谁能偿还给她?
“娘……娘……”林岚芷蹲了下去,将不断流泪的小脸埋进膝头。
遗憾里,还包括那块留在南方当铺里的,万分不舍、万分珍贵的玉佩。
那块娘生前最喜爱的玉佩,是她与娘之间,唯一的牵系啊……
破碎的呜咽声,一声又一声,断断续续的回荡在清冷的废墟里,仿佛躲在山庄里的幽魂,也为她挽不回的神伤唏嘘不已。
哭了好一会儿,渐渐收起了泪。她明白,再伤心怨尤,已经逝去的,怎么样也挽不回了。
她可以抛开既往,只要和爹安安稳稳的过日子。但是,爹似乎将自己牢牢的绑缚在过去里,沉浸在无止境的仇恨里。
莫殷磊知道他们回来了吗?若是知道了,他又会怎么对他们?
抹抹泪,站起来,怀着满怀的隐忧,往街上走去,打算尽快找到大夫,在城外土屋里休息的爹,还等着她回去呢。
行经一间玉铺时,店里一个眼熟的身影让她迟疑的停下脚步。
“她……王浣儿?”她曾见过她一次,不就是莫殷磊从南方带回来的妻子吗?
莫殷磊和王浣儿该是已经成亲了吧?再想起莫殷磊,竟对他没了任何感觉。林岚芷奇怪的摸了摸自己不再翻涌的心口。
王浣儿是她曾经妒嫉、爹曾经急欲谋害的对象。而由于她的受伤,也使林家庄引来了莫殷磊强烈报复的怒意。
莫殷磊为了她,不惜毁了林家庄,王浣儿在莫殷磊的心底,肯定占了极重要的地位……
突然,这个念头让全身的血液几乎要激荡了起来,整个心头像有千百只蝶翅拍震着,还没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整个人便已经不顾一切的要冲了进去。
王浣儿也许是她林家庄救命的契机!她绝不能错过这次机会!
“什么人?”两名身穿蓝色劲装的岩叶山庄护卫,不知从何处冒出来,身手迅速矫健的轻易拦下林岚芷。
“让我进去。”林岚芷推开他们,继续往里面跑去。
“不准再前进。”两名护卫尽职的阻挡她,毫不客气的扯住她的手臂。
“可恶……浣儿姑娘!浣儿姑娘!”林岚芷孤注一掷、冒着被人认出的危险,干脆放声大叫,希望引起王浣儿的注意。
也许她能求王浣儿帮她向莫殷磊求情,放了她和爹,让爹无忧无惧的,在家乡安享剩余不多的晚年。
玉铺里的王浣儿听见门外骚动,清丽无比的的面容转向门外,终于发现林岚芷。
“你是……”王浣儿走向门口,一脸疑惑地看着乞儿打扮的林岚芷,一时之间,也没认出她来。
“你们……放开我……放开我……”林岚芷在护卫手里挣扎不休。
“放开她吧。”见到两个魁梧的大汉像拎小鸡似的提着小乞儿,王浣儿心软的开口。
“可是……”一名护卫面有难色的看了看同伴。
“少夫人,少主命属下保护夫人,不能让来路不明的人靠近。”另一名护卫直言道。
“我不是什么来路不明的人,我是林岚芷。”她怒喊道,护卫语气里的防备和轻视,激起了属于林家大小姐的自尊和傲气。
“林姑娘?你怎么……?”王浣儿既讶异又同情,不敢置信的瞪着眼前一身灰泥的小乞儿。怎么也没想到,如今她和以前娇俏无比的千金小姐模样,竟相差了十万八千里,连浣儿身边的婢女洗春,都惊愕地张大了嘴。
“浣儿姑娘,求你救救我爹。老来失意的打击对他太大了,他已经受不起更多的折磨。所有伤害的代价,全由我承担,只求莫家饶了我爹吧!我求求你……”林岚芷不顾身后越聚越多、指指点点的人群,一个曲膝,便朝王浣儿跪下。
林岚芷明白,解开所有的禁锢,唯有求助于王浣儿。失了这次机会,以后只怕难再遇上了。
只要莫殷磊不再对他们林家逼迫驱逐,也许爹就能再多活久一点。
她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不能再失去爹。为了爹,她愿意做任何事。在南方的时候,她可以为了爹的医药费,甘愿卖入青楼。现在,她可以为了爹,向人跪求。
“你先起来,我们进来说话。”王浣儿轻柔的将她扶起,带进玉铺,并体贴的要求店家暂时歇业,阖上大门,杜绝门外看热闹的眼光。
才被带进店内,林岚芷再度向她跪下,急切地抓住浣儿的裙摆。“我求你……让莫哥哥放了我爹……”
“林姑娘……你不要这样……”王浣儿一急,也跟着跪在不肯起身的林岚芷身边,不断安抚。
“啊……少夫人……你怎么……”婢女洗春惊呼一声,忙着要搀起少夫人。少夫人怎么也跟着跪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