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孩子!做错事,也不晓得悔改!”古雪气得直摇头。
“我又没做错什么……”古弄竹说得更小声了,小声到只有她自己听见。
“要是书文有什么事,我看你这个头怎么担代得起?”古雪生气的说。
“顶多赔他一条命,跟他一起死嘛!”古弄竹一副豁出去的口吻。
她才不相信这个该死的李书文,会有什么三长两短呢!如果真如婆婆所言,他是她未来的夫君,那他怎可能会有事嘛!虽然,她一直认为他是很该死。
“你说得可真轻松自在!”古雪可气坏了,没想到她女儿竟是如此的不受教。
“不然要我如何做吗?”古弄竹知道母亲真的很生气,只好向母亲妥协。
“你给我乖乖待在这,好好照顾书文,到他清醒、痊愈为止!”古雪交代着女儿。
“什么啊!要……我—直待在这照顾他?”古弄竹吃惊的看着母亲。
“雪姨,我看不用了,由我来就行了!”见古雪和古弄竹母女俩僵在那儿,殷子飞才插口道。
“不行!这事是弄竹惹出来的,应由她负责才是!”古雪拒绝道。
“可是……”殷子飞有些迟疑着。
“你好好照顾书文!”古雪看着女儿叮嘱着,“别再对书文弄花样,否则出了什么差错,赔了你这一条小命也不够!”
“要我照顾他,不能出去玩,那我宁可现在死了算了!”古弄竹不依的说。
“自己做错事,便要勇于去承担过错!”古雪站起身,不容许女儿有反抗的余地,转头便对殷子飞说:“子飞,我们出去!”
“喔。”殷子飞应了一声,便不再说什么了,因他知道她已是下定决心要这么做了。
“娘!”古弄竹急急叫着母亲。
“好自为之!”古雪不再多说些什么,便走出房间。
“子飞!”古弄竹转而求助殷子飞。
给了她一个无能为力的笑容,殷子飞转身也走出房间。
古弄竹看着房门被关上,再转头看看躺在床上,仍双目紧闭的李书文,“唉!我到底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她自哀着。
※※※
三个月了!待在这个村庄已经三个月了!现在她已经完全知道自己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她仍无法接受这个突然而来的巨变,她完全无法相信,自己竟然很不小心,也很意外地从一九九六年的中华民国,掉落至唐代?!想到这,方维维忍不住地叹了口长长的气。
原本,她以为自己只是因为机缘,在一种很奇特的时空转变下,摔跌至大陆的云南地区,这种情形,她已经不能接受了。然而,当她踏入古弄竹家后,听着古雪、绿姨、殷子飞他们的对话,都非常的“古意”化,又听他们提起什么当今皇帝、公主的,她在不明白的情况下询问,得到的答案差点令她疯掉!也难怪,海碧儿会说她是乌蛮人。
根据唐代樊绰《蛮书》一书中的记载,在唐代以前傈傈族被认为是属于乌蛮的部落之一,在清代干隆的《丽江府志》中的纪录,他们到清代才自成一族。
老以为穿梭时空之事,是只有在电影、小说情节里才会有的,结果她自己却亲自遇上了?!想想,是幸抑或是不幸?她可不想留在这里,她想回去啊!
这三个月来,她只要一想到自己的遭遇,她就忍不住地伤心落泪。尤其是见不到她心爱的书寒,不知道他现在是否会为了她突然失踪,而急得跳脚呢……
此时,突然传来有人轻唤她名字的声音,而断了她的思绪。
“维维,你怎么啦?为什么一个人坐在这里哭呢!”殷子飞走过来,轻声她询问。
方维维摇摇头,没有说话,她知道不论她怎么说,他们也不可能相信,她是误入时空的未来现代人,因为,她已经试过了,任凭她说破了嘴,他们仍是一头雾水,满脸疑惑地看着她。
“想回家?”殷子飞猜问着。
方维维不语,只留下两行伤心的眼泪,算是回答了殷子飞的话。
“我能体会你的心情。”殷子飞叹口气说:“虽然,你解释了半天,我仍是不懂你的情况,但是我相信你,你绝不是胡掰的!”
“子飞……”方维维感动得又流下眼泪。
“你说……你是未来的人类?”殷子飞猜问着。
“对。”方维维点点头。
“告诉我一些有关于你们那个世界的事,可以吗?我很好奇的。”
“你不用服侍你那位公子吗?”
“他病已经痊了,不需要我多照料了,而且……”说到这,殷子飞若有所思地笑笑,才又继续说:“他现在根本不需要我照料,反而我若留在他身旁,他还会嫌我碍眼呢!”
“为什么?”方维维抬起泪脸,不明白地询问。
“你认为呢?”殷子残眼光飘向了古弄竹的房间一眼。
方维维顺着他的眼光看过去,“他在陪古小……哦……古姑娘?”她实在还不能适应古代的说话方式。
“是啊!”殷子飞笑着点点头。
“古……姑娘是你那位公子的……女朋友吗?”方维维好奇的问。
“女朋友?”殷子飞眉头微蹙,不明白方维维所使用的词儿是什么意思。
“就是……”方维维歪着头,想了一下,解释着说:“就是……心爱的人儿啦。”
“哦——原来是如此啊!在你们那个时代,心爱的人儿叫‘女朋友’。”
“女的叫女朋友,男的是叫男朋友!所以,古姑娘是李公子的女朋友,李公子是古姑娘的男朋友。”方维维详细地为殷子飞解释着,原先的的悲伤早巳抛在脑后。
“这样啊!”
“对啊。”
“真好玩!再多告诉我一些有关于你们现代人的事,好吗?”殷子飞兴致勃勃的说。
“好啊!”
第四章
到了深夜,开始下起大雨来,喂李书文喝完了一帖药后,古弄竹趴在桌上,面对床铺,盯视着一直未醒过来的李书文,在心里咕哝骂着。
照顾他一晚,天啊!她真累瘫了!虽然只是坐在床边照顾他,但感觉比打了一整天的猎还累!她可不是照顾得累瘫了,而是无聊得累!唉!她实在是不明白,他怎可能因为喝了一碗加了料的药,就昏迷不醒了呢?这真的是让她费解!
古弄竹站起身,走至床前,俯视一动也不动,只有胸部上下在起伏的李书文,低声骂着:“你这个病猫子,害死我了啦:哪都不能去玩,还要乖乖待在这看着你,真是倒媚倒到姥姥家了啦!照顾你,简直比我娘要我念四书五经那些东西还痛苦!”
看着李君怀仍静静地躺在那儿,古弄竹火大的弯下身,用力往他脸上挥下一巴掌!
只见这一巴掌挥下后,李书文突然大叫,整个人跳了起来——
“你做什么?!”他生气地对她骂着。
古弄竹见他突然惊醒过来,整个人一愣。怎么回事?今天晚上,喂他喝了两碗药,也不见他醒来;而现在她只是用力赏他一巴掌,他就醒来了?
“你个人,怎么随便乱打人啊?”李君怀伸手抚摸着兀自火辣辣的脸颊,失气地骂着古弄竹。
闻言,古弄竹回过神来,看着精神奕奕的李书文,突然间,她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你骗人的,对不对?”她眼神犀利地瞪着李书文。
“什么骗不骗人的!”李君怀佯装听不懂。
“你根本不是昏迷不醒,而是想骗我娘,让我娘教训我,对不对?”古弄竹可气翻了,她心里早已认定李书文是如此了。
“你少乱诬赖我!”李君怀急欲否认。
“我才没有诬赖你!”古弄竹怒气冲冲地骂着,“我就说嘛,怎有可能因为喝了一碗加了料的药,就会昏迷不醒的!你骗得了我娘和绿姨,骗不了我!”
“你少自作聪明了!”李君怀仍是矢口否认。
“你还否认?你这……这个……”古弄竹气得不知该怎么大骂了。
“你这个女人,随便乱打人,还敢打我的脸!从小到大,还没有人敢打我,就连我父……我爹娘都没有!”李君怀才不管古弄竹的怒容,只想讨回自己的一巴掌之仇,气得差点这自己的底,都要泄漏出来了。
“谁教你骗我!”古弄竹气得胡子瞪眼,双手叉腰的骂道。
“我哪有骗你?”
“你还敢说没有?”古弄竹手指着李书文,质问道:“你根本就没有昏迷,对不对?”
“对!我就是想整你!谁要你捉弄我,在药里给我加了料!”李君怀索性坦承了。
“可恶!”古弄竹气得大吼,她真想一刀捅死这个可恶至极的男人。
“你也是可恶!”李君怀反骂了回去。
这时,古雪和绿儿在睡梦中,被阵阵叫骂声吵醒后,便披上了外衣急忙冲进房里。
“弄竹,怎么了?发生什么事?”古雪一进门,随即向她女儿询问道。
“娘!”古弄竹气冲冲地看着母亲,手指着李书文抱怨道:“他昏迷是假的!”
“什么?”古雪一愣。
“弄竹?少爷?”此时殷子飞也仓卒地冲进房内,见到房内那充满火暴的气氛。他心里着实明白发生了何事。
“娘,他太可恶了!”古弄竹气嘟嘟地继续向她母亲抱怨,“他竟然骗我们,太过份了!”
“书文?”古雪转头,用眼神询问着李书文。
“雪姨,对不起!”李君怀知道事情已经穿帮了,他只好不再隐瞒,老实的说:“因为,我很生气弄竹在我药里动了手脚,所以……我才会反捉弄她回去,而把你和绿姨也骗了下去!”
“看吧!看吧!这种人太可恶了,竟连娘你和绿姨也敢骗!”古弄竹一副施教者的姿态,对母亲说着。
“我又不是故意要欺瞒雪姨和绿姨!”李君怀为自己申辩。
“什么不是故意的?你一定是存心的!”古弄竹硬要加罪名给李书文。
“你怎么这么老爱跟我作对啊?”
“你不是说过你喜欢和我吵架吗?好啊!我就和你吵够本,和你作对到底啊!”古弄竹摆出一副准备和他大吵一番的模样。
“弄竹!”古雪此时低喊叫住女儿。
“娘——”古弄竹转头看看脸色有些不悦的母亲。
‘雪姨!”李君怀能感觉到雪姨已经动怒了。
“娘,这种人这么爱骗人。我们不能再收留他了!”古弄竹想乘机赶走李书文。
“你给我闭上口!”古雪瞪了女儿一眼。
闻言,古弄竹赶紧闭上嘴,不敢再多说话,她知道母亲这次真的生气了。
看看女儿,古雪又看看李书文,摇了摇头,因为她也不知道该拿这两个孩子如何是好。
迟疑了好一会儿,她才长叹了一口气,下了个定夺,“书文,弄竹那般捉弄你,是弄竹的不对,可是,你这般骗人,就也是你不对了!不过……你和弄竹一人各一次,算是扯平了,下次你们两个,可不能再这般调皮了!”
“娘!”一听到母亲的话,古弄竹急急的喊:“可是,他骗了你!你……”
“为娘的并不是这么爱计较之人!”古雪打断她女儿的话,“不过,我刚刚已经说过了,下次若有人再调皮,我可不会这么轻易作罢!”
“娘啊!”古弄竹急坏了,她不甘心就此罢休。
故意忽视女儿的抗议,古雪转身对李书文说:“书文!你年长弄竹三岁,有些事,就多让让她!你在我们这也住了好些日子,我早己把你和子飞当作自己亲生孩子般看待,所以我很希望你们三个人,能够好好相处。”
“雪姨,我知道!”李君怀点点头。
对于雪姨,李君怀始终保有一份尊祟之意,虽然他贵为太子,但他对雪姨这位长者,可喜欢得紧,可能是因为她待自己如己出吧!她的慈爱,是他从他母后那儿得不到的,因他母后总是摆出一副严厉的姿态,所以,如果可以选择娘亲的话,他一定选择雪姨做他的娘亲。
“娘,不行啦!”古弄竹还在做最后的挣扎和抗议。
“闭上口!”古雪生气地命令女儿,教训道:“是你自己不对在先,还一直要为娘的给书文有所惩罚,难道是非道理,你都不明白吗?为娘平日教你的,你全都忘了吗?老是这般任性,您意所为,还好书文和子飞不算是外人,否则不是给人看笑话了?”
闻言,古弄竹不再出声,只是嘟起小嘴,表示自己内心的不满,并且还频频瞪了李书文几眼,暗自咒骂他不知多少回了。要她不再和他计较?那是不可能的!
“你别再给我出主意欺负书文了。”古雪早已看穿女儿的心思了。
“娘,你偏心!”古弄竹撒娇地向母亲嘟嚷抗议。
“别再给我闹了!”古雪不吃古弄竹这套。
古弄竹终于闭上了她的嘴,不再说话,可是内心有一团火,正熊熊燃烧着。
“好了,现在都没有事了,绿儿、子飞,我们回房去睡吧!”说完,古雪随即转向李书文叮嘱着,“你也睡吧!病还没有痊愈,别再调皮了。”
“我知道。”李君怀点点头。
于是,古雪与绿儿,殷子飞缓步离开李君怀的房间,而古弄竹也跟随在后。
“你给我乖乖待在里面,照顾书文。”见古弄竹也要离开,古雪停住脚步,转身阻止她出房。
“为什么?!”古弄竹立即强烈的反弹,不满地抗议道:“他已经醒过来!我何必还要在这儿照顾他?是你说我只负责照顾到他醒过来的啊,我又不是他的仆人!”她可真是气得快疯、快拿刀杀人了,她真不明白,平日疼爱她的娘亲,现在怎都变了样,只会帮着外人,来教训指责自己了?说来说去,都是那个可恶的李书文害的。
“雪姨,我想我家少爷既然醒过来了,那以后就由我来照顾好了。”此时,殷子飞插口进来,想打圆场。
“说什么我也不照顾那个大坏蛋!”古弄竹不等母亲回答,便迳自丢下话,拂袖离去。
“弄竹,你去哪儿?”绿儿急急叫唤着欲冲出家门的古弄竹。
“出门!”古弄竹悻悻地丢下话后,便甩门而出。
“可是,外头正下着大雨哪!”绿儿追至门口,对古弄竹的背影着急的喊。
然而,古弄竹并未理会她,脚上的步伐,丝毫未减地往前走去。
“我去追她吧!”殷子飞对古雪说:“雪姨,麻烦你帮我照顾我家少爷,我去追弄竹回来。”
“我去拿伞给你!”绿儿没等古雪反应,便急忙转身至屋内拿了两把伞给殷子飞。
殷子飞接过伞,便立即追了出门。
好一会儿未出声的古雪,此时却长叹了一口气,“唉!”
“夫人。”绿儿轻唤了古雪一声。
“这孩子,脾气着实太倔了!”古雪感叹的轻说。
“也许……郡主的脾气是倔了点……”绿儿轻声地分析着,“可是,这难怪她会这么大的脾气了,毕竟,夫人你刚才的确是多偏袒了些书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