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年龄不是问题,身高不是距离,体重不是压力。我爱你的心,惟天可比… …’
杨俐觉得整颗心都被揪着了,因为爱情的震撼力量。
‘我们结婚。’
‘嗯!’
他笑了,开心地吻她,热情的力量将她推倒在床。
一双小手突然打开房门:‘妈咪!起床了--你们在干嘛?’
???糗,糗,糗。再也没有比被儿子‘捉奸在床’还要糗大的了!
此时三人穿戴整齐,坐在餐桌前。杨俐和季圣理对望一眼,先低下头,她觉得自己 无颜见人。
季圣理看向恩恩,清了清喉咙,好吧,是该认真沟通的时候了。‘呃……恩恩。’
‘嗯?’刚刚推开房门的小手现在捧着玻璃杯,慢条斯理地喝着牛奶,反应是出乎 意料的平静。
‘你的吐司。’他递上盘子。
‘谢谢。’
真的很窘!‘刚才……我跟你妈是在……呃……’要用怎么样的形容词解释才适当 呢?
‘我知道。’恩恩放下杯子,非常成熟的表情。‘叔叔,你们是不是在做爱做的事 ?’
‘恩恩!’对于儿子的语出惊人,杨俐被吓得不敢置信。
季圣理的脸色更是爆到血红。‘你……你从哪里--’
‘电视上都这么演的。大人想要相亲相爱的时候最喜欢跑到床上了,只是你们的被 子没有盖好。’所以看到了一些儿童不宜的画面。
他非常确定这位小朋友电视看太多了,而且分级制度没有把关好,居然连这个也懂 ,人小鬼大!
‘是不是嘛?’
‘是!我们是在--“相亲相爱”。’男子汉大丈夫,敢做当然敢承认了。
恩恩严肃地看他。‘会有小baby的。’
‘我知道。’这种机率当然存在。
‘那要先结婚呀,你们又没有。’
嗯!观念非常正确。
‘我们会的。恩恩,叔叔要和妈妈结婚。’季圣理郑重认真地对他宣布。他可以理 解恩恩偏袒温冠威的心情,但无法将杨俐让出。
恩恩放下了杯子,小小的脑袋专心消化这个消息,然后转向杨俐。‘那爸爸呢?爸 爸怎么办?’
‘恩恩,爸爸还是爸爸呀,你不会失去他的,只是妈妈不会和爸爸在一起了。’杨 俐抚着恩恩的头,希望他了解。
‘为什么?’
‘因为我们不适合,在一起不快乐,也不会幸福的。’
他安静了,垂下小脸,沉重地思考,表情早熟得令人心疼。
他喜欢叔叔,但更喜欢爸爸呀,为什么不能叔叔就当叔叔,爸爸就做爸爸呢?妈妈 只有一个,跟叔叔结婚了,那爸爸不是很可怜!而且他以后要怎么喊?叔叔变‘爸爸’ ,爸爸变‘叔叔’?大人的世界真的好复杂。
门铃这时响了。‘我去开!’他起身用冲的。
来的人是温冠威。
‘爸爸!’
‘恩恩早。’温冠威抱抱儿子,走进屋内。‘妈妈起来了吗?’
他脸上的笑,在见到季圣理时冻结。
‘你--为什么在这里?’
‘吃早餐。’季圣理气定神闲。
温冠威瞪他。‘小俐!’
杨俐正视他的眼,没有被醋怒的咆吼震着,只略沉吟,平静自然地解释:‘圣理昨 天在这过夜。’
‘你说什么?!’这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温冠威大受打击,跨步靠近,季圣理起 身,悍立在他面前。两对英目正面对阵,烧着愤然的火。
‘你昨天……在这过夜?’温冠威咬牙。
‘对。’
‘你们睡过了!’他怒哮。
‘说话客气点!’
‘爸爸……’恩恩吓到了,想降温冠威的火,但他完全听不见儿子的声音。
‘小俐,你背叛我!’
‘她没有背叛谁,她是作了选择,选择了我。’
‘你闭嘴!’他扯住季圣理衣领,已然不复平常的斯文。‘浑小子,你凭什么抢我 老婆!’
两个男人个儿相仿,季圣理丝毫不觉威胁,他任温冠威抓着,正好把话摊开个明白 。
‘她不是你老婆!’
‘你没资格说这话,我们的感情你不懂……’
‘冠威,不要这样。’杨俐站出来。‘你冷静一点。’
‘你叫我怎么冷静!小俐,这就是你给我的答案?’
‘我们--还可以做朋友。’
朋友,他被彻底伤了。‘我对你的意义,只剩如此?’
她曾经多么爱他!曾经,她的心中只有满满的他,而现在都消失了……他竟然会输 ,输给季圣理。
‘我不要!’
‘不要就算了。’季圣理更安心。
‘你--’
‘你不要太自私了。想想当初离婚的原因,凭什么要小俐傻傻等你,你值得吗?她 有重寻幸福的权俐。’
‘她的幸福只有我给得起!’
‘笑话!’
‘你才是笑话,掂掂自己的份量,你没资格接我的空位。’
‘我会做的比你好。’季圣理很有自信。
‘我的儿子不叫别的男人爸爸!’
‘冠威--’
‘杨俐。’他连名带姓地喊她,痛心又不值。‘为了重新赢得你,你知道我牺牲了 多少东西吗?你却这样子对我。’对他的执拗,她无奈以对。‘我爱过你,冠威,你很 清楚,我是深深爱过你的。如果不是时空的隔阂,如果没有那些错误的发生,我想现在 我仍会爱着你。’
‘小俐……’
‘但那毕竟是“如果”。事实是我们之间存着隔阂,我们的婚姻出了错误,我们的 爱情--规格不合。三年前我就认清了,所以我放你自由,爱意也在同时褪了颜色,现 在我不爱你,我已经不爱你了。但我仍会关心你,将你当作好朋友,你也永远是恩恩的 爸爸,这地位不会被剥夺--’
‘没有了你,我还要他做什么!’温冠威居然说出这么残忍的话。
杨俐怔住了,恩恩也是……纯真的眼睛有被刺伤的痕迹。
恩恩,你有几个爸爸?
一个啊。
是我还是季叔叔?
当然是你。
你喜不喜欢爸爸?
喜欢!
爸爸搬回来和你们一起住好不好?
好啊。
那你要帮爸爸,要帮我……‘我受够了!’
一记扎实的拳头落在温冠威俊挺的鼻梁上,敲飞了他的眼镜,也揍得他跌倒在地。
‘好痛!你搞什--’
‘我他妈的真是受够了像你这种自私自利没大脑的父母亲,不快乐的小孩都是你们 制造出来的,可恶!’季圣理反揪住他领子,义愤填膺,只因他知道温冠威这句话所造 成的影响,他太清楚恩恩会有的感觉!
这就是八、九岁的体力差距吗?温冠威发现自己竟然没有足够的力气反抗。‘你有 没有水准,出手打人--’
季圣理又补他一拳,试试能不能敲醒他为人父应有的自觉。‘你有没有脑子,说这 句该死的话之前,先想想你儿子的心智发育会不会受到伤害!’
第十章
后来是恩恩把季圣理推开的。
‘不要打我爸爸!’他这么说,于是季圣理住手了。
温冠威狼狈地起身,不晓得是不是拳头的效用,他狠狠瞪着季圣理,却没再说什么 ,落寞地离去。
送恩恩上娃娃车的时候,小脸上的表情重挫了季圣理的信心,那晦暗难过的眼神… …也难怪,他打了人家的爸爸,叫作儿子的怎么不伤心,这下想再讨恩恩喜欢只怕真的 难上加难了。
一整天,他在事务所内都心不在焉,直到傍晚接到杨俐的电话。
‘圣理!’她的声音有些激动。
‘怎么了?’
‘你……快来。’隔着话筒都能清楚听见不稳的发颤,他明白一定出了事,否则杨 俐不会这样的。
‘什么事情?你别紧张,我马上过去。’
‘我好怕。’
‘别怕!’到底发生什么事?
‘恩恩……’杨俐突然哭泣。‘恩恩不见了!’
???恩恩回家的时间一向准时,不曾耽误过,可是今天却整整迟了两个钟头还不 见人,如果不是杨俐打电话去幼稚园,也不会知道--恩恩竟然被陌生人接走了。
‘是谁?’季圣理问。
‘我不知道。’她无助地说。
‘这怎么可能,老师难道没有询问对方的身份,也不通知你,就让恩恩给人带走? ’
太失职了,也不对劲。‘恩恩应该不会跟不认识的陌生人离开呀。’他是那么聪明 的小孩。
‘这些我问过了,老师说原来是想向我确认的,但是恩恩似乎认识对方,他叫她“ 阿姨”,所以她以为是我托亲戚去接他。’
‘是女的?’
‘一个年轻女人。’杨俐愈想愈忧心,慌乱又失措,是谁接走了恩恩,把他带去哪 里,为什么呢?她捂住脸,恐惧的泪水滑下。‘怎么办?圣理,我有很不好的预感,怎 么办……’
‘不会的。’他紧拥住她,给她镇定的力量,此时此刻最需要的就是冷静与理智。
‘你仔细想想看,从认识的名单中过滤,有没有谁可能会这么做?’
‘我不知道。’杨俐毫无头绪,完全勾不出可疑人选。‘没有人,没有人,我想不 出来谁会这么做!’这根本是恶意的惊吓。
杨俐不会和人结怨的,那么究竟--是谁?
季圣理一面轻拍她,也让自己静下心思考。恩恩会和对方走,代表一定是熟识的人 ,而且能够取得他的信任。
阿姨--‘会是你妹妹吗?’
‘阿优?’
‘就是她!’他还记得杨俐有这么一个妹妹,恩恩的亲阿姨。
杨俐摇头。‘不会,阿优不会这样吓我。’
‘也许她心血来潮,只是忘了告诉你。’
‘可是她在台北,而且我也打过电话了,却联络不上。’
‘找不到人?’
‘她好像跟公司请假。’
这就对了!‘我猜,她是请假回来。’
‘会吗?’杨俐稍静了心,但仍不踏实,因为杨优并没有通知过她,这不是她的习 惯。
‘先往好的方向想吧。’季圣理轻声道。不让她发现,他内心也有脆弱的恐惧。
门口响起开锁的声音。杨俐立刻奔了出去,他起身随后。
‘Surprise!’门板被踢开,出现一个张开双手高呼的年轻女人,手臂上还挂着鼓 鼓的行李袋。
‘阿优!’
‘姐!吓到你了,呵呵,喏!’
她背后探出两颗头,笑眯眯地。‘嗨!女儿。’
‘爸!妈!’
‘没想到吧,他们提早回来了,我偷偷去接机,给你惊喜。’她朗声宣布,非常开 心。
杨俐却没心情听这些,抓着她。‘阿优,阿优--’
‘才几个月没见,姐姐就这么思念我啊,爸妈会吃醋的喔。’杨优咯咯笑着,没有 细察杨俐的表情,自顾自往她身后望去。‘对了,恩恩呢?’
不用问杨优了。
杨俐身子一跌,软倒在季圣理怀中。
???不祥的预感成真。
夜晚的第一通电话响起时,杨俐小心翼翼地接听,她的手,抖得几乎握不住话筒。
‘喂,喂,请问你是谁?喂,恩恩在你那儿是不是?不要伤害他!求求你,把他还 给我,求求你,喂……’她紧抓着电话,痛哭哀求,半晌,失神切断。
‘怎么样?’
‘不说话。’她瞪着惟一的希望,它却不再响了。‘她不说话……’
‘是恶作剧吗?’温冠威也来了。他是恩恩的父亲,有权知道发生的事情。
‘哪有这么巧!’杨优驳斥。‘一定就是带走恩恩的人,卑劣!’
‘这是绑架。’杨教授说,心底的着急写在眼中。
‘要不要报警?’杨夫人握着丈夫的手,想的都是宝贝外孙的安危,已经不知所措 。
‘失踪未满二十四小时,又没接到勒赎电话,恐怕警方不会受理。’温冠威说。想 着对方的目的,小孩子不可能是目标,那么很显然,是针对杨俐。
‘会的,恩恩是儿童,而且我们有目击证人,就是幼稚园的老师。姐,快打电话去 --’扬优骤然止声,怔怔看着杨俐。‘姐!’
‘把恩恩还我,还我……’
杨俐崩溃了。
‘姐,你振作点,恩恩一定会平安无事的!’扬优安慰她,心里说不出的难过。
‘小俐。’温冠威趋前,想搂住她,但杨俐反身一倒,紧紧攀住了季圣理,伤心地 在他胸膛中哭泣。他的动作煞住了,失望得难以言喻,最脆弱的时候,她想依靠的人是 季圣理。温冠威咬着唇,眼中的酸意化成了痛,狠狠刺抽他的心。
‘别哭,还没有到最糟的地步,恩恩最机灵了,他会没事。’季圣理贴着杨俐耳朵 ,柔声抚慰。
‘可是……’她好急,好担心!
‘要是知道妈妈哭肿了眼睛,他也会难过的。’
杨俐张开泪眼,看着季圣理,他是她现在最大的支撑。
‘还有办法的。’他抹掉她的泪水,亲匿自然的举动落入众人眼中。
‘什么办法?’
他沉吟,看看周围。‘你们仍然继续等待消息,我去找那位幼稚园老师,请她详述 对方的五官特征以及离去的方向,也许会有线索。’
所有的人静默。
‘说的对,光这样空等也不行。’杨教授出声了,这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对方若 是熟人,她不现形,只有主动找寻。
‘那就试试了。’杨优把电话抱过来。‘再有来电的话,我接。’她怕杨俐承受不 住再一次的无声折磨。
‘等等,你们难道不觉得奇怪吗?’
‘什么?’
温冠威眯眼,说出他的怀疑。‘对方是个女人,一般的绑架案纵使由女性出面诱拐 ,背后一定还有其他共谋,怎会到现在还无声无息,恩恩失踪好几个小时了,他们不可 能还不开口,太不寻常了。’
‘刚刚的电话--’
‘就是刚刚的电话有问题!若是要钱也得说个数目,都打来了,却一声也不吭。’
杨优望着已经不打交道的‘前姐夫’。‘你是说--’
‘和我方才提的一样,“恶作剧”,说不定是一个女人的恶作剧。’他大胆地判断 。
季圣理站出来。‘什么意思?’
他斜眼睨他,冷笑。‘这就要问你了。如果那个女人是故意吓小俐的,想想看,她 为什么要这样做?会令女人变邪恶的原因通常只有一个--妒忌。不晓得你除了小俐, 还有没有别的交往对像?’
语意再明白不过了。‘没有!’
‘你当然不承认了。’他认为季圣理是始作俑者的可能性最大,否则杨家平平安安 这么多年,他一出现灾祸也就跟着来了,有这么巧的事?不是他惹的还会有谁。
‘你说话最好谨慎一点。’都什么关头了,他居然还必须在这跟温冠威理论,季圣 理简直头大,凛然向前。
‘不要过来!’温冠威说着也往后退开。啧,他早上挨的疼还没消呢,傻瓜才再冒 一次险。‘有没有你自己心里最清楚。我警告你,要是因为你的桃花运而害恩恩受到一 丝二毫伤害,我绝对不会饶过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