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晴,把玻璃放下来。”他恢复了些许理智,他该阻止她做傻事,那会伤了她自己的。
“够了!”若晴的泪潜然滑落,脖子上也渗出血来,“口口声声说爱我,却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不肯给我…·”
“若晴…”
她空洞的眼神看了他半晌,立即以最快的速度冲出房间。
若睛回过头掷出手中的玻璃,往门外跑去,脖子上的伤口不停流着血,手上的伤口也一样,但她丝毫不理会,她早已没有感觉了。
宋擎逸呆愣的许在原地,这是他第一次看到若晴这么激动,地上还留着她的血迹,他觉得那仿佛是在自己身上捅了几刀所流出的血。
待他回过神奔向大门,早已没有她的踪影。他回到客厅,看着酒柜里的酒,毫不考虑的将它们拿出来,一瓶瓶的丢在地板上,清脆的玻璃破碎声撞击着他的心头。
他猛然拿起一瓶白兰地,大口的喝着,接着疯狂的大喊,“什么静岚山庄,根本就是血河山庄!到处都有她的身影,她的血沾满了每一个地方……”
娟姨正好买菜回来,看见屋里混乱的景象,吓了一大跳,“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宋擎逸不语,手中握着那半瓶白兰地,走到车库,驾着跑车离去,全然不顾娟姨在后面追喊。
车子在路上驰骋,寒冷的风吹乱他的发。他忽然觉得台北真是小得可怜,此刻他竟无处可去。
宋擎逸趁着后方无车时来个大转弯,驶往阳明山,他加足马力,以最快的速度上山,找了一个人烟稀少的地方,将车子停下。
他大口大口的喝着白兰地,想藉酒精的力量麻醉自己,但是他却发现意识愈清楚,她的身影不断在脑海中盘旋着。
他打了一个酒嗝,觉得有些倦意,大概是喝得太凶了。宋擎逸干脆打开车门,躺在座位上,调整一个最舒适的姿势呼呼大睡。
***
若晴拖着既沉重又疲惫的步伐,、一步步的走在街道上。
她脖子的伤口已不再流血,而手掌心中的血迹未干。冷风不断吹着,她不禁打个冷饭。
不记得走了多久。她只是毫无感觉的穿过一条又一条的街道。两眼空洞,一泪水早已流干。她没有比此刻更伤痛过。
原来爱情是这么不堪一击;一张照片就足以毁掉一切。她付出所有的感情,以为自己飘泊已久的心找到了最好的归宿,得到永恒的幸福,没想到却是一场梦,一场难醒的噩梦,
若晴心里万分痛苦,世界这么大,却没有她可以落脚的地方,如今只有继续在街头游荡,面对人们投来诧异的眼神,她已习以为常。
她庆幸自己穿的是黑色长衫,衣服上的血迹不甚明显。寒冷的北风愈吹愈强,她觉得自己的身体好像愈来愈不合作,头部愈感沉重,视线也变得模糊。她继续拖着沉重的步伐走了几步,忽然跟前一片黑暗,双脚一软,瘫在地上。。
***
叶仲帆拿起一串钥匙,突然发现好像有一份资料放在车上了,他快步的奔出疗诊室,在出诊所大门时发现一个女子昏倒在门口。
他不假思索的走过去、”看见她的右手沾满了血,他将她扶起来,手指靠在她的鼻子前。幸好还有呼吸,他吁了一口气,再看她一眼,赫然发现她是若晴。
叶仲帆以为自己眼花,再定睛一看,真的是若晴,他立即抱起她瘦弱的身躯奔进诊所。
经过一连串的检查、包扎,终于将所有伤口全部处理好,但是叶仲帆仍有些担心,她正发着高烧,加上伤口很容易感染病菌,引起并发症。
叶仲帆拿起话筒拨电话去宋家。
“喂?娟姨,擎逸在不在…嗯,好,我知道,放心,不会有事的。”叶仲帆愈来愈觉得不安。
他打到宋擎逸的办公室去,也找不到人,这时他有几分明白,他们两人之间必定发生了什么事,否则若睛怎么会流着血走在街上?
***
宋擎逸伸伸懒腰,打了个呵欠。夜幕已笼罩大地,满天星斗,他的心却万般惆怅。
所有的事情一幕幕浮现在他的脑海中,他不知道该原谅若晴或继续恨她。他压根儿不普想过若睛会背叛他,她居然为了那个男人而伤害自己,以死威胁他。
或许现在她正和那个男人在一起。宋擎逸愈想心里愈有气。
回静岚山庄吗?不,他不愿回去那个充满她身影的地方。
到仲帆那儿吗?不,又要听他的长篇大论于何况发生了这种事,何必去自取其辱。
半晌之后,他想到一个好去处——办公室。那后面有一间小套房,能让他享受几天清静的生活。
宋擎逸将车子开回办公室后,乘坐私人尊用电梯至顶楼。他走进漆黑的房内,并没有打开电灯、将自已投人黑暗中。他点燃一根烟,突然有种奇怪的想法涌进他的脑海里。
谁会将这叠照片拿给他呢?是谁这么了解若晴的行踪?又是谁有这种企图呢?目的何在?
一连串的疑问让他的思绪愈来愈混乱。
而她脖子和手上的伤势又如何呢?他一直挂念着,可是在心底又有另一道声音命令他不要再想。
宋擎逸甩甩头,试图挥去杂乱的思绪,该怎么说、该怎么做都已成定局了。
他走了,若睛跑了,甜蜜的家庭毁了,真爱消失了,所有的一切都将画上句点。
他摸黑走到音响旁,试图让房内流泄着音乐声,让他忘却对她的思念,然而耳畔却传来这首他和若睛都熟悉的旋律。
爱过的人我已不再拥有
许多故事有伤心的理由
这一次我的爱情
等不到天长地久
错过的人是否可以再回首
作词:刑增华
他的眼睛渐渐湿润,流下泪水。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心痛地的离去,抑或悲叹自己的情感,或许是哀悼已逝去的爱情。
宋擎逸觉得胸口愈来愈闷,心痛的感受伴他度过沉寂的夜。
第十章
宋昭翔风尘仆仆的回到静岚山庄。前几天接到儿子的电话,听到他们夫妻俩生活得相当幸福快乐,他感到万般欣慰,所以他才偷偷回来探望擎逸和若晴,想给他们一个意外的惊喜。
他一打开门,忽然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大跳。
娟姨正在打扫一片混乱的客厅,到处都是玻璃碎片。
“先生,你回来了。”娟姨十分惊讶。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娟姨放下破酒瓶,“我买菜回来时就发现擎逸像疯子一样,砸碎了所有的酒瓶,接着就冲出去了。”
“那若晴呢?”宋明翔皱起眉头,擎逸从不会这么冲动。
“不知道。我刚才在地板上看到这些照片。”娟姨将照片递给他。
宋昭翔接过照片,他万万没想到会这样,若晴居然会如此不检点。
“那地上的血是……”
“大概是若晴的,因为擎逸看来没有受伤。”娟姨有些忧心的说道。
“我都被搞胡涂了。”宋昭翔摇摇头,“擎逸一直没有回来过吗?”
“没有。”
宋昭翔不禁叹息,原以为回来会看到他们小俩口甜蜜的模样,没想到却是这个景象。
宋昭翔在沙发上坐下,娟姨递了一杯茶给他,忽然道:“我想起来了!刚才叶仲帆先生有打电话过来,说若晴昏倒在他的诊所前。”
娟姨即时想起来,都怪她年纪大了,很多事都记不得,十分健忘。
“她要不要紧?”他有些紧张。
这时来昭翔的心中渐渐浮起一丝海意,当初答应他们两人的婚事到底是对还是错呢?
“应该不要紧了。你要不要赶过去看看?”娟姨建议道,她也十分担心若晴的状况。
“嗯。”宋昭翔立即走出客厅。
***
叶仲帆听到有人叫唤着他,立即抬起头来,发现是宋昭翔,他心中十分诧异。
“宋伯伯,那擎逸呢?”叶仲帆四处看看。
“没来。若晴呢?”他十分关心若晴。不管这事谁对谁错,目前谁都没有资格责备谁。
叶仲帆边走向病人休息室边说着若睛的状况,“她的脖子和右手都有割伤,而且还发着高烧,最令人担心的是……” 电
叶仲帆的话到一半止住了,因为地真的不晓得该怎么形容她的状况。
“是什么?”来昭翔心急如焚。
“她的身体狠虚弱,而且还怀孕两个月,以她的状况,若没有好好照顾,流产的可能性狠大。”叶仲帆很生气,如果见到宋擎逸,非得把他大卸八块不可,这个混蛋居然如此对待若晴。
若晴早已苏醒,她感到十分疲惫并且不舒服。门忽然开放,映人她眼帘的是宋昭翔,她有些惊河,不知所措。
“若睛。”宋昭翔看着她苍白的脸,心中有几分怜惜。
“爸。”她不知道这样的称呼恰不恰当,但于情于理这一声她早该叫出口。
“你现在觉得怎样?有没有好些了?”
“嗯,好多了。”她觉得有必要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他,不管她和擎逸未来是分是合,她都该保有尊严。
“爸,关于我和擎逸间的事情,以及照片上的种种”
“若晴,好好休息。”宋昭翔慈祥的说,看她如此模样,他实在于心不忍。
“让我说清楚好吗?我不愿意背着不守妇道的罪名。”若睛十分坚持,开始一五一十将事情的始末叙述一次,眼泪又不听使唤的流下来。
“这个畜生,不肖子!”宋昭翔听她说完,怒气横生,“你好好静养,我一定叫他来道歉。”
若晴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摸着自己尚不明显的腹部,心中已做了决定。
她对爱情已经死了心,现在她所拥有的只有肚里的孩子了,无论如何她都要保住这个孩子。
接着若晴又昏昏沉沉的睡着。梦里宋擎逸的身影围绕着她,她不悦的翻个身,继续沉睡。
***
朱震伦开始享受着报复的快感,但他的心里却有一点无奈、沮丧。他不晓得是什么原因。
据财经报导,宋氏的股票下滑了好几点,而且成交量明显的减少许多,这一切全都拜楚若晴所赐。
朱震伦望着桌上的报纸及他和楚若晴的照片。没想到这一切居然进行得这么顺利。他抽着烟,优闲地吐个烟圈。看着桌上的七十万元,心想自己的胃口也真小,不过这已经足够了,他们的婚姻正一步步的走向毁灭。
突然他听到开门的声音,立即将所有的照片及文件掷进抽屉中。
“哥,你在做什么?”秀伦将一袋东西放在桌上。
“没有啊!”他有些惊慌,害怕秀伦发现他的报复行动。
“快点来吃饭,我买了你最喜欢的烤鸡。”秀伦觉得他有些奇怪,好像在遮掩什么东西似的。
“好。”他回头看着桌子,应该没有留下什么蛛丝马迹才对。这时电话响起,秀伦转过身去接电话。
是保罗打来的。
她觉得他们之间是该做了结,决定下楼去见保罗。
“哥,我有事出去一下,你又已先吃,别等我了。”她说完,立即奔下楼走向附近的公园。
一个瘦削的背影引起她的注意,她放慢步伐,做好心理准备,不管未来的结果如何,她都应该勇敢承受。
“秀伦。”唤着她的名字,保罗却觉得万般沉重了仿佛有难以负荷的压力。
“你走吧,全都到此为止,我们之间是不会有任何结果的。”她狠下心道,心痛的感受像无情的皮鞭抽着她。
“为什么?难道我的爱还是无法让你回心转意?”
“你的爱?”她轻笑几声,“难道你可以接受一个残缺的女人吗?”
“残缺的女人?”保罗看着她凄楚的笑容,“我根本就不会在乎,我的爱绝对禁得起考验。”
“是吗?就算你能接受,难道你的家人也会接受一个不能生育的女人吗?”。
不能生育!这句话犹青如青天霹雳,冲击着保罗,但他不会因为如此而否定秀伦,否则这些年来的等待又算什么?
“我娶的是你。一个其实的你,而作嫁的是我,并非我的家人,何必有那么多顾虑呢?”保罗的心中有个疑问,难道秀伦就因为不能生育而离开他吗?事情必定没有那么简单。
秀伦眼中泛着泪光,“现在你当然会这么说,可是有一天你会嫌弃我。你的家人也会排斥我,与其被人弃如敝屉,倒不如早点走得好。”
“秀伦。相信我对你的爱,我一宜在悔恨为什么当初不能好好待你,让你离开我,如今命运安排我们重逢,就给我一次证明真心的机会好吗?”
秀伦听到如此深情的告白,所有的坚持都—一瓦解,泪水像决堤般涌出。
保罗温柔的拥着她。
一会儿后,她的心情已经平静许多。
秀伦吸吸鼻子,硬咽地道:“以前我曾经怀过你的孩子。”
保罗保持沉默,听她说下去。
“有一天我在家里拖地时。因为地板打滑,不小心跌倒,孩子也因为这样而流掉,可是医生却宣布我这辈子再也无法怀孕了。”她已想过最坏的结局,早已不在乎是否会因这样而无法留在保罗的身边。
“那孩子是我的?”他很惊讶。
秀伦点点头。
“那时为什么不告诉我呢?”保罗有些激动;
“我怎么告诉你?那时你即将要去美国了;我不知该怎么对你说,因为我不要你因为孩子而娶我、我不要因为这样而成为你的负担和累赘。”秀伦的泪水泥得更凶。心中的激动和悲痛不下于保罗。
“我对不起你,让你受了那么多的苦,承受那么多的委屈。”保罗紧紧地拥住她。怕一松手秀伦就会消失。
“别说了,我也有错,不该怀疑你的真心,浪费了彼此三年的时间。”
“嫁给我吧,让我好好的照顾你,我们永远再也不分开。”保罗擦去她脸颊上的泪水,给她永恒的承诺。
“你真的不介意我不能再生育了了”这一点早已成为她心中的障碍。
“嗯,孩子对我们而言没有那么重要。”
他们彼此相依偎,坐在公园的椅子上,今晚夜色似乎特别美,星光十分灿烂。
也许爱神丘比特正在天上某个角落庆祝自己又促成一对佳侣。
***
宋擎逸役想到父亲会在他离家后的第三天出现在自己眼前,而且还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
“爸,你怎么回来了?”
“我问你,若晴现在人呢?”宋昭翔故意问道。
“我不知道。”宋擎逸回答得很干脆,他已经仔细想过了,这件事该有个结局。
“不知道这句话你居然说得出口?难道你不承认她是你的妻子难道你不爱她?”宋昭翔真希望自己手中有条皮鞭动能好好教训这个混蛋儿子。
“爸,我承认我爱她,愿意绪她幸福,所以我决定和她离婚,等她出现我们就办手续。”他压抑心中的痛楚,或许自己这样决定才是对的,是他该松手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