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记得了,明天看他一定打招呼。”
柴智刚看不到她的虚假,她真诚的作答看不出一丝情感挣扎,铁定不是老大心爱的女人。
“就这样了,真不好意思,耽误你下班时间。”
“不会,柴总再见。”
柴智刚托着下颔思量:“搞了半天原来真不是她,害我煞费苦心去套她的话。不过奇怪,凭老大的力量怎么会找不到她?她能飞天遁地吗?他找她找得快疯了!心情大挫,整个脸绷得像冰块,既然如此,当初又何必跑来人类世界?怪胎!”
***
仲诺一踏进公司大门,员工便此起彼落的问候:“董事长早,总经理早。”
仲诺谁也不看,只是微笑点头,后面的柴智刚则堆起笑脸—一回应,两人相对照之下,像春天与寒冬。
本来盯着萤幕的桑瑜,听到“董事长”三个字,停下在键盘上飞舞的手指,缓缓的起身,转头。
“董事长早,总经理早。”
仲诺身体一震,再没有比这声音更能撩拨他的感情了,日思夜想的俏佳人出现在眼前,他像被雷击了一样。
“桑瑜!”
仲诺定住了,久久说不出一句话,柴智刚一看心知有异,忙招呼看好戏的员工回工作岗位。
桑瑜极不喜欢他那种奇怪的眼神。
仲诺心中所有的焦躁、苦涩、狂爱、愤怒全冲撞在一起,激动的情绪溢在胸口快爆裂了,他一个箭步向前,重重的攫住她的手腕。
突来的情况让桑瑜微微吃惊,警戒的后退一步。
柴智刚试着排解,“老大,借一步说话。”
“我有正事要办。”他头也不回,一面怪柴智刚的不识时务,一面则像只凶猛的野兽般地盯住桑瑜。
桑瑜求助的望向柴智刚,“总经理……”
一把火烧得仲诺失去理智,他沉声道:“你居然敢看别的男人!”
桑瑜心中好委屈,这个男人真是莫名其妙!
反常的举动引起许多员工侧目,柴智刚迅雷不及掩耳的以巧劲扳开仲诺的五爪。
“智刚,你……”
柴智刚匆忙且强力地把仲诺拖进办公室后,拉下百叶窗,省得外面的人看到糗态。
仲诺毫不客气对他吼叫:“柴智刚你干什么!”他把公事包扔在沙发上,“我千辛万苦找的女人正在我的眼前,你搞什么鬼?我有许多话要问她,别拦着我!”
他拦住仲诺,“你确定她是桑瑜?”
仲诺推开他,“化成灰我都认得。”
“可是她不认得你。”
仲诺欲转动门把的手僵了,转过身,“你说什么?”
“没看到她一副茫然的表情吗?她根本不记得你,所以才怕你怕得像看到洪水猛兽似的。”
“不可能,我跟她……”
柴智刚对他摆摆手,“不要再转述你跟她之间的亲密程度,眼前是事实,你吓坏她了。”
仲诺挑开百叶窗,桑瑜迷惘又无辜的对前来询问的员工解释。
“她回来台湾了你知道吗?她在旅行回来后已经待过一家公司了,以你几百年来吸收的日月精华修炼而来的法力,会找不到她的人?老大,这其中疑点甚多。”
仲诺在办公室内来回踱步,沉思了一会儿,“她来代理王蔓妮的秘书工作是不是?”
“她俩是大学同学。”
“不急,时间够充裕,这个让我爱得咬牙切齿的女人,我要重新燃起她对我的爱。智刚,明天起把她对你负责的业务交给我。”
柴智刚促狭地轻笑,“想旧情复燃?”
“应该是加热温度,因为自始至终我都没有忘记她。”
“她最讨厌蜘蛛,肯定不会再度爱上你。”
仲诺利眼一扫,“你比我好不到哪儿去,蟑螂精。”
想起两人半斤八两的身分,柴智刚不禁大笑起来。
第七章
桑瑜成了卓仲诺的秘书之后,一天常被叫进办公室十来次以上,她无名火早冒上九霄云天了。
“桑瑜,进来一下。”
她挂上电话,沮丧的趴在桌上,忿忿不平地想:“上辈子欠他的是不是?这次又怎么了?咖啡又喝完了吗?还是英文书信的用词又让他不满意了?”
虽然柴智刚把一些业务交给卓仲诺是不关她的事,有可能是公司政策性的问题,可为什么偏是她负责的部分?每天忍受这般精神虐待,她不得不提出心中的疑问。
“柴总,听蔓妮说,这些业务半年前就已经由你全权负责,董事长也不过问,为什么忽然间又交给董事长处理?”
自然不能乖乖招供是卓仲诺交代的,那日子可就不好过了。“因为拓展业务的关系,我怕能力有限,负荷不了,所以转给老大处理,他也为我着想,二话不说就接过去了。够义气,所以我对他是佩服得五体投地。最近工作还好吧?老大不是爱找麻烦的人,这一点我想你最清楚……”
她不情愿地弯起唇形,心中暗想:再了解不过了,没事找事做的无聊家伙!
“他的脸是臭了一点,不过他看重个人的工作能力,他对你赞不绝口哦!”
他是肯定我冲咖啡的能力吧!桑瑜心中如是想。她做人家秘书的能怎么办?主子要她做她就得做,可是她的主子为什么不是人人称好的柴智刚,而是鬼面阎王卓仲诺?”
桑瑜拖着千斤重的步伐进入办公室。
“有什么事吗?”她的声音平板地没有任何起伏。
仲诺当然看出她的不甘愿,“明天跟客户谈生意,陪我去一趟。”
“我不应酬的。”她挑着眉直接回答。
“只是吃个晚餐,这样也不肯?”
“以前谈生意出席的是课长、经理,没有一位女性同事,这次有什么理由非得由女性出席?”这是她老早就得到的情报,所以尽管他恶名朝彰,桑瑜肯定他仍旧是个正派人物。
“一些文件资料需要你整理,不带你去带谁?”
“蔓妮以前说了,只要把资料交代好并且解说清楚,不需要跟去应酬。”幸好早做了准备,最近那家坐月子中心的电话已成了她俩之间的热线。
“担心什么?怕我不正派?”
“当然不是。”她眨了一下眼睛,心想:“你本来就邪气十足。
仲诺看见了,她的习惯还是跟以前一样,撒谎时或是心里骂人就会用眨眼来掩饰。
桑瑜接着说:“那种场合我不方便去。”
仲诺了然于心,笑笑说:“我约了客户在餐厅吃饭,又不是酒店,对方也是正派的生意人,在柔和有气氛的餐厅,身边有女伴比较协调,正事办完就离开,很纯粹的公事。对方有家小,不会有非分要求。”两手手指交错握着,希望能去除她的戒心。
“吃饭时谈公事对消化不好。”
“难道桑小姐明天晚上另有约会?”就算有也得取消,看看这些日子她对他什么态度?那个说爱他的桑瑜哪儿去了?
“没有。”
“那好极了!”他用武断不容辩驳的口吻,“我跟客户约了,明天晚上七点,记在行程表上。没事了,你去做你的事吧!”
仲诺不去看她气得眉毛揪起来的表情,转过身假装忙碌的找文件,之后便听到她重重的摔门声。
会计部的同事见状来到桑瑜身边好奇追问:“又什么事了?”
她抬起头,气恼地说:“他要我明天陪他跟客户应酬!我想请问你,这种老板你们怎么还受得了?你们用的是什么标准评量,居然把他归类成好老板,我真想不透!”
“我们奖金高、福利好,一年还办两次旅游,他除了脸像冰块一样,其他对员工的照顾可算无微不至了,找工作不就是要找这样的公司吗?”
“为什么我一点都看不到。”她咬牙切齿忿忿不平地说。
方敏珠思索着说:“他以前不要女秘书应酬,不仅怕麻烦,也为了保护她们。”
“敏珠,我到底是哪里不对了,我总觉得他对我事事不满意。”
“应该不是吧,我看你做的很好,不输蔓妮嘛,别气馁,他应该有他的用意,他不是选在酒店吧?”
“不是。”
“对嘛!”敏珠宽怀的笑,卓仲诺在她心中的形象保住了,“你看卓董还是为你想的,既然是正当场合就不用怕了。”
“我不怕,我只是生气。”
“往好的方向想嘛,卓董请客耶。”
“那也得看姑娘我愿不愿意赏光啊!”她脸色一变,“谁晓得他是不是对人家有意,故意拿我当幌子?”
方敏珠吓得大惊小怪,“瞧你想到哪儿去了,这是哪门子事,他……他……我们是开玩笑的嘛,千万别让他知道了。我们主任叫我了,记住那件事,别传出去。”
桑瑜只好在心中暗骂着,多少平衡一下心中的不满,“那个死同性恋!”
快下班的时候,她接到白立远的电话,是他与陆文芬邀她晚上碰面,卓仲诺听到了;问题不是晚上的饭局,跟白立远吃饭才是症结所在。
但是桑瑜下班后拿同一份资料跑了三趟影印,卓仲诺又临时丢来一份打字,那书信的内容明明写得莫名其妙,她还是得照做,没办法,只因为他是主子,她一点意见都不可以有,结果当然是害她迟到了。
“烂老板,笨拙不‘重诺’的董事长,心理变态,将来一定不得好死,喝水呛死,吃饭噎死,吸空气毒死,反正没好下场啦!”
桑瑜赶到现场时忍不住抱怨连连,陆文芬与白立远只得暂时成了她的垃圾筒,一场原本美好的晚餐就这么泡汤了。
***
小小的茶水间应有尽有,供应办公室所有人的饮食所需。
桑瑜在茶水间碰见柴智刚,她一面搅匀手上的咖啡,一面对他点头微笑,她看见他拿着空杯子来泡茶,说:“以前都是蔓妮帮你泡的吗?”
“不,我都是自己来。”他按了热水器,沸腾的水冒出一阵白烟。
桑瑜一点都不惊讶,她是故意这样问的,“为什么?”
“因为秘书做的是公事,像泡茶是属于私人的事,要别人泡茶好贬低他人人格,是大材小用,也是一种侮辱。”
“所以我做的很烦。”明显的一抹无奈挂在桑瑜脸上。
“咦!”柴智刚这才想到仲诺三番两次要她泡咖啡,也注意到他近日呵欠连连,轻笑道:“老大最近好像睡得不怎么好。”
“管他去,谁教他没事喜欢喝那么多咖啡。”
“他本来不喝咖啡的。”
“不喝咖啡?”她不觉地皱眉,搅拌的速度逐渐地缓了下来。
“你来了之后他才喝咖啡的,而且喝上瘾了。”
桑瑜抿着唇生气,“他好过分。”
“是喝太凶了,哪有人一天喝七、八杯咖啡的。”他轻啜了口茶,浑然不知桑瑜一股怒气正要升起。
“整人也不是这种整法。”
“嘎!”
“我早就知道他很讨厌我,第一天见面的时候对我怒目相向,然后每天不厌其烦的把我叫进办公室做一些毫无意义的事,我觉得我的尊严被践踏,我的能力被侮辱了,我不知道是不是上辈子欠他的,这辈子要这样折磨我?”恨不得在杯里再添一匙咖啡,让他苦得彻底。
想不到她的误会这么深,他火速为仲诺澄清,“不不不,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可以往另一方面想。”
“绝对不会错,柴总,我多希望跟的是你,为你工作;至少你明理,知人善用。而且绝不会无缘无故给人难堪,如果不是看我不顺眼,我实在找不到合理的解释。”
祸从口出,这下麻烦大了,他急切地说:“他只是喜欢多看你……”
“你是他好兄弟当然会这么说。”桑瑜懒得再去听柴智刚为他辩解的话。喜欢?连这种蹩脚借口都出现了,真是荒天下之大缪,“或许我根本不该在你面前说他坏话。可是我不是挑拨离间,他干嘛那么恶劣,讨厌我就直说嘛,我最恨人故意刁难,百般羞辱,却一句明话都不说。”
“他对你很特别……”
“特别到全公司同事都看得出他最看不顺眼的就是我。”
“桑瑜,你真的误会了,他没有。”
“柴总,再替他找理由,恐怕这杯咖啡我会忍不住泼到你脸上。”
“仔细想想他对你的态度。”他神经过敏的摸了摸脸,仿佛已被泼了一脸的咖啡。
“失赔了,柴总,我得去伺候暴君了。”她懒得再去多想。
看来老大的感情是坎坷崎岖,不过他还是可以安心的喝茶,做他的总经理,因为战火怎么样也烧不到他身上。
他带着笑喝了一口刚彻好的茶,“嗯!好茶,还可以挑个好位置,看看这出好戏的收场,希望是喜剧,不然连我都有事了。”
下班了,同事三三两两走了,柴智刚尚未离开,桑瑜上前走到柴智刚的办公室,敲了敲门。
“柴总,还没走?”桑瑜踱至他的身旁和他道再见。
“我想把我的任务……不,应该说是业务做完才走。”奇怪,他好心虚,心虚得有些结巴。
“我想为早上的事道歉,我不该那么没礼貌,每次都打断你的话。”
“这是民主国家,每个人都有说话的权利。”
“要不要帮你叫便当?”
“不用了,我待会就走了。你们七点不是还有约会?”
“是公事,约了客户谈公事。”桑瑜连忙否定。
“是是,我的意思就是公事,餐厅你订的?”柴智刚急忙纠正。
桑瑜摇摇头,“董事长一手包办,这次的客户是谁?神秘又尊贵,是大客户吗?他连资料都没让我看过。”
他很用力的想了想,想得头都快爆炸了,“很大很大。”大得足以影响卓仲诺。
“那更不该我去了,我只是代理秘书,反正我再过几个星期就走了,这么重要的客户我怎么能应付?柴总,你去跟董事长说换了我,你去比较合适。”
“我去就不伦不类了!”
“什么?”他好像说了艰涩难懂的字句,桑瑜张大嘴巴。
“我是说,老大有他的想法。”
“他的想法恰巧是我不懂的。”她无力的摊了摊手。
桑瑜总觉得柴智刚今天怪里怪气的。
坐上卓仲诺的高级轿车,桑瑜心想那号神秘人物总可以揭晓了吧?
“董事长,客户的资料以及合作产品的文件呢?”到现在桑瑜还是一头雾水,不赶紧整合一下印象,怕到时会是场中唯一不了解状况的人,她是敬业秘书,绝不容许这种事发生。
“在我的公事包里。”他连眼珠都不转地专注开车。
这是什么意思?放在公事包,这话是表示她可以自行翻阅?她又不能无视他的存在任意翻找,他到底想怎么样?真是浑蛋透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