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阿青耶!”
大家不约而同地发出赞叹声。
☆ ☆ ☆
童净荃上完一整天的课,累得腰都直不起来。
昨天交完报告后,她还到队上,晚上十点多回到家,洗完澡更直奔眠床,但只八个小时的睡眠实在补不足近日来的劳累,午休又只有短短的三十分钟;现在的她,困得想立即倒头大睡。
现在四点多,教练至少要等到六点才会来,可以趁这段时间补眠一下。
平时的她,是不会做这种偷鸡摸狗之事,今天实在是不得已。反正教练还没来,球队现在也不会有人练习,偷懒一下,应该是不会被发现的。
童净荃移到活动中心后,便闭着眼扶着栏杆,缓缓地往楼上爬去。没办法,困到连这点时间都要利用。
哇!脚下踩到软软的东西,吓得她退后一大步。
不过她忘了这是楼梯,向后退的她脚没踩到实地,人立即任后仰——
我命休已!这是童净荃向后倒时唯一的想法。
还好,田青眼明手快地抓住了她。
这笨女人,居然踩他!田青的俊脸都气黑了。
本来想坐在楼梯口迎接她,给她一个惊喜,没想到……没想到人是来了,眼睛竟是闭上的,根本就没看到他。
没看到他也就算了,踩到他之后还一脸“看到鬼”的表情。
真是气死他了!
没有预期中往后跌倒的疼痛,而且还有人抓住了她,童净荃安心地张开眼。
“田……田青学长,”童净荃惊叫一声,马上像做错事的小孩立正站好。
天呀,刚才的模样完全被看到了,而且……刚才踩到的,不会是田青学长吧?!
一想到这儿,童净荃有种想一头撞死的冲动!
“咦,你知道我啊?”知道她认识他,他心里就不由自主地得意起来。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我没看到你坐在这儿……”童净荃结巴地解释。
“没关系啦。”一想到她认识自己,不晓得为什么就觉得很爽。“你叫童净荃吧?”
“嗄?喔……对呀。”
哇,田青学长居然知道她的名字呢!
好幸福喔……童净荃笑得好灿烂。
田青被她的笑容迷惑住了,搞不清接下来自己要说什么。
“田青学长?”看到田青呆愣住,童净荃唤他。
完了,田青学长一定很气自己刚才踩了他。童净荃忐忑不安地想。
“干嘛?”被唤回来的田青还有些搞不清状况。
“学长是不是很痛啊?”童净荃小心翼翼地问。
“咦?”
“我刚才不是踩到你吗?”
“我……我没事啦!”一想到自己刚才被这小女生的笑容迷住了,田青就有点脑羞成怒的生气起来。
骗……骗人,没事还那么凶!童净荃有点委屈地想。
看着她的脸,田青用膝盖想也知道她误会了。
算了,不想解释了!田青到最后是有点落荒而逃,留下一脸无辜样的童净荃站在那儿。
见面的第一回,居然是童净荃小小胜利。
☆ ☆ ☆
隔一天,田青开始展开他的计划。
昨天只是他小小的失误,今天他要绝地大反攻!
打定主意,田青将昨天写好的情书偷偷地放到童净荃的置物柜。这可是他昨天写了好久的心血,也是第一封他自己写的情书呢。
真是便宜了那小女生!
就在田青想神不知鬼不觉地将情书放到童净荃的包包里头时——
“田青学长,你在做什么?”童净荃正好走进来,狐疑地问他。
田青一惊,头抬起来时居然撞到柜子。
叩!多么清脆响亮的声音啊!
“哎哟!”田青惨叫一声,用双手捧住头,信也由手中滑落。
呼——就这么好死不死的,信……信居然被一阵怪风吹到楼下去。
“你没事吧,田青学长?”童净荃赶紧跑过去,看田青的伤。
“没……没事。”田青勉强挤出一抹笑容。
没事,才有鬼。
“信!我的信呢?”一想到信,田青忘记疼痛,跳起来四处寻找。
“学长,刚才我好像看到有东西飞出外面耶。”童净荃好心提点他。
“噢!天呀!”听到童净荃这么说,田青立刻飞奔下楼,寻信去也。
情书攻势,还没开始就失败。
☆ ☆ ☆
自从情书攻势失败后,田青就苦苦地思索到底如何走下一步,完全不被上次的失误所击倒。
“对了,送花!”田青灵光一闪。
女孩子嘛,谁不喜欢花?
打定主意后,田青决定在不用上课也正好不用练习的礼拜六到童净荃家站岗,顺便邀她去玩。
星期六的上午,田青买了一束玫瑰花,到童净荃家门外等她,一边还幻想童净荃开门后脸上所流露的惊喜。
田青愈想愈得意。
一小时……两小时……三小时……时间慢慢地流逝。
都十二点了耶。田青望着腕上的手表。
不会还没起床吧?!站了三个小时,田青早已是又饿又累又渴。
不行不行,这样等下去也不是办法,还是按门铃好了。心中打定主意,田青向前按铃。
哔——按了门铃后,田青心里踏实些了,乖乖等待。
咦,没人耶。田青不死心,再按!
哔——很用力地按下去。
还是没人开?田青生气了,死命摁着电铃。
哔——哔——哔——
“少年仔,啊你在做什么?”邻居的阿婆听到隔壁持续不断的电铃声,便跑出来看看。
“请问这家没有住人吗?怎么没人开?”
“喔,她们昨天回台中去喽,明天晚上才会回来。”阿婆说。
“喔……谢谢。”田青脸上布满了黑线。
最后,田青带着在阳光下曝晒已有些枯萎的玫瑰,一个人悲凉地回家去。
鲜花加站岗攻势,失败中的失败……
☆ ☆ ☆
经过两次失败的经验,星期一,田青脸臭臭地来上学。
“干嘛摆副臭脸?”看到田青这副生人匆近的模样,李奇基于兄弟加朋友的立场,特地来关心一下。
“没有啊,哪会有什么事。”田青慵懒地回答。
这件事,他不会让李奇知晓,因为啊,太丢脸了!
他在大家面前把话说得那么满,如果被人家知道他吃鳖了,这下岂不是英名扫地?
何况啊,他可得好好地思考下一步怎么做咧。
“该不会是因为‘她’吧?”李奇将自己可爱的脸凑近田青,三八加奸笑地问。
“什……什么‘她’啊?”田青故意装傻。
吓!阿奇居然会知道?
是他脸上写了字,还是李奇有神通?田青不安地想。
哎呀,不管,反正来个死不承认李奇也不会知道。田青打定主意。
“少装了,要不要我教你两招啊?”李奇坏坏地说。
看到田青的脸,李奇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原因很简单,一是近来除了总冠军战,就属这件事最为重要;二来田青这小子是著名的乐天派,连冠军战将近都能谈笑自如了,现下也只有这件事能困扰他。
不过……田青居然会为这件事苦恼?嘿……好玩喔!
搞不好,那个那个……实在是记不起名字的小学妹能克得住阿青呢。
“你……你不是很不赞成这件事吗?”虽打定主意不说,但在屡次失败兼苦无计谋下,田青还是松了口。
“哎,我高兴嘛。”李奇随便说。“先告诉我发生什么事。”
“好啦,但你要保证不能说出去哦。”田青一再叮咛。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说啦!”李奇不住催促。
于是田青把两次计划及失败经验告诉李奇。
“哇哈哈,好好笑喔!哈……哈……”李奇听完后,忍不住捧腹大笑。
“笑屁啊!”田青看到李奇这么嘲笑他,火气立刻细涨到极点。“还不赶快说你有什么计策?”
“哈……阿青你真的很宝耶!干嘛学人家写情书、送花啊?直接约她出来把话说清楚就好啦,干嘛还绕那么大圈?”啊!脸笑得好酸。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田青讷讷地说。“但我看别人都是这样追女生的。”
“拜托,你说的是八百年前的剧情,好呗?现在哪会有男生写情书给女生。”李奇不住翻白眼。
“我怎么知道?我又没追过女生。”虽然知道是自己用的方法太笨,但还是要说得很理直气壮。
这说的也是,田青从国中时就是明星篮球队员,向来只有女生倒贴他,他可没主动追过女生。
“所以喽,听我的准没错啦。”李奇拍拍他的肩,让他自己想想接下来要怎么做。
田青趴在桌上,愈想愈觉得李奇的话很有道理,决定啦,就照着做吧。
☆ ☆ ☆
还未放学,田青就坐在楼梯口,准备堵童净荃。
篮球队一向是在联课活动的整个下午都在练球,所以每到吃完饭要午休时,队员都会到篮球场先补一下眠。
今天,田青一午休完,就到楼梯口来个守株待兔,准备来个说清楚、讲明白。
童净荃爬到三楼,看见田青又坐在那儿,更是忍不住让她怀疑最近怎么老这么凑巧会遇到他。
不过她也满高兴的,这样又多了跟田青相处的机会。
“学长,不好意思,借过。”
“现在有空吗?”田青并不让道,只是笑吟吟地看着她。
“现、现在啊?没、我没事。”看到田青的笑容,童净荃的心漏跳好几拍。
“那好,我有话跟你说,跟我来吧。”田青拉着她的手,大步地往前走。
童净荃看着田青握着她的手,也只能被动地跟他走。
田青拉她到位于操场的西侧门,平常这里只要放学后就没什么人来。
此时,安静地连掉根针都听得见。
不知怎么地,田青的心跳得很快,人也超紧张的。
“我……我……”田青支支吾吾地,就是说不出口。
“嗯?”童净荃用眼光询问他。
“我……我肚子饿!”田青忽然冒出这句。
“嗄!肚子饿哦!”童净荃听到这答案,觉得很莫名其妙。
田青学长把她拉到这么远的地方,就是说他肚子饿?
这……刚才其实就可以说啦。
“不、不足啦。”田青暗骂自己。“我……我……我想吃烧肉饭!”
童净荃听了更加糊涂了。
一下说肚子饿,一下又说不是,现在又说想吃烧肉饭!
那……学长现在是饿还是不饿啊?
“唉,不是啦,我……”只见田青深吸一口气,握起她的手,很认真地说:“我喜欢你。”
“呃?”童净荃瞪大眼,一副被吓傻的样子。
“我喜欢你。”田青又说了一次,把她的手握得更紧了。“你可以作我的女朋友吗?”
第二章
“啊——”童净荃惊叫一声,从梦中吓醒。
唉,又梦见昨天的事了……
看了看床头的闹钟,刚好六点,也该起床了。希望刚才的叫声别吵醒小阿姨才好。
童净荃掀开被单,到浴室梳洗。
梳洗完后,将自己整理妥当,就到厨房去准备早餐。
拿出昨天剩下的土司,抹上奶油,再加上煎好的蛋和培根,再为自己倒一杯牛奶、为小阿姨准备一杯柳橙汁,两人的简易早餐就大功告成了。
苏瑕是不到七点绝不起床,而她七点半就要和球队的人一起练习,所以每天早上都要自己搭公车去学校。
每天早上走到公车站牌的这段路程,都可以散步兼呼吸新鲜空气,算是她最悠闲的时光了。
如果没发生昨天那件事,她相信她今天心情也会跟以前一样好。
“吁……伤脑筋。”童净荃叹了口气。“你是平凡的童净荃,昨天什么事都没发生……”哇咧,还自我催眠咧。
打开门,天还暗暗的,冷风吹过来,真教人吃不消。
都一月了,天气居然还这么冷。拉拉自己的衣服,童净荃朝公车站牌走去。
而在一旁等候许久的田青,心里很不是滋味。
居然完全没注意到他!他有这么不显眼吗?还低着头走过去!
不过气归气啦,人都走远了,再不叫住她,田青就真的不知道他今天来干嘛了。
“童净荃!”
“田、田青学长?!”童净荃的脸微微变色。
她虽然有两百多度的近视,太远的距离看人都模模糊糊的,但看惯的颀长身材再加上耳熟的声音,想令人忘记都很困难。
听到她在这么远的距离之下还能认出自己,田青心中的欢喜自是不可言喻。
“很重吧?我帮你拿。”田青向她跑去,理所当然的想帮她拿东西。
“不、不用了。”童净荃吓得直后退。“学长怎么会在这儿?”
看到童净荃拒人千里的模样,田青心中微微一痛,眼里也闪过一丝受伤的表情。
“等你上学啊。我决定了,我以后每天都要陪你上学。”在回答的同时,他还硬抢过她的书包。
“这……我……”看着被抢走的书包,童净荃不知道是该先要回自己的书包,还是先问他问题。
“别‘这、我’啦,再返,公车会赶不上的。”田青笑嘻嘻地握住她的手。
看着被田青握着的手,童净荃又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田青拉着童净荃到了公车站牌,那边已经有三、四个学生。
“哇,是田青耶!”
“真的耶,他好高喔!”
“他家住这里吗?”
田青一出现,大家都窃窃私语起来。
这些事,田青遇多了,根本不会觉得怎样。
出门时,田青大多习惯搭计程车,但有时也会骑机车或搭公车,而公车上多是学生,喜欢他或支持篮球队的人都会知道他,而对他品头论足,所以田青早已见怪不怪啦。
但身后的童净荃就不这么想了,在田青身边,她更觉得自己的渺小,一直死命地要缩回手。
如果她与他没有交集,听到人家评论、赞美他,她心里还会觉得骄傲;而现在虽然有交集了,但,她是这么配不上他……一想到这儿,童净荃更觉得要离田青远远的。
在她前面的田青虽然不知道童净荃的想法,但也不容许她退缩,还是死命地抓住她。
好不容易像过了一世纪那么长,公车总算来了。
上车后,田青拉着心不甘情不愿的童净荃,挑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车子一站站地过,上车的人潮不断增加,当然,其中最多的还是三园高中的学生。
“哇,是田青耶!”
“他是坐公车上学的吗?”
“不知道耶,以前没看过他坐这班公车啊。”
“坐在他旁边的女生是谁啊?”
“路人甲吧。”
“那她还真好运耶,居然坐在他旁边。咦……不对哦,他们手牵手耶!”
“真的耶!”
“奇怪,怎么田青的眼光下降了吗?”
听到旁人的闲言闲语,童净荃难过得低下头,眼眶蓄满了泪水。
咦……童净荃突然发觉田青的手一松一紧,她抬起头望着田青。
“不要理她们说什么,只要我喜欢你就好了。”田青低声且雾气地说,还朝她一笑。
童净荃红了脸,低下头不敢看他。那红,由脸延 伸到脖子。
田青看到她害羞的样子,低声笑了起来。
而童净荃则一路上低着头,不敢再看田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