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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债慢慢还 page 4 作者:关关

  婕雍聪明得一点就透,立刻恍然大悟,“原来那个蚵仔面线摊是你家开的啊?那给我你家住址的那位小姐,是你的亲人?”

  “没错,你说的应该是我妹。你看,我回去帮忙,也算是有收入,一切都很不错,只不过我的债主实在是太多了,常常去店里找我,”他摆摆手,一脸无奈。“我们家开店是要做生意,不是要帮我应付债主的。”

  “你被家里人抗议啦?”婕雍多少流露了点同情心。

  “没有,害你失望了。”他唇角又往上一弯,笑了。“我家人对我好得很,是我自己过意不去,所以不做了。”

  “那你也可以去找别的工作啊。”婕雍不大以为然。

  他耸耸肩,简单回答:“时不我予吧。”

  大概也是时运不济。婕雍感叹:“你到底是倒楣,还是人笨?”

  “大概都有吧。”他笑,那样子,倒不像是多么悲苦。“怎样?收不收我这个房客?不过先讲好,房租得算便宜一点。”

  婕雍的习惯用语又出现了。“我又没发神经,莫名其妙找个房客来,还得打折!?”

  “我没钱啊。”他很无辜。

  “没钱不会去卖器官?”婕雍狠心地:“肾很值钱的。”

  他阴阴地看着她,“你等下走路要是一脚跌到水沟里捧个大跟头,我一点都不会意外。”

  “多谢你的预言,”这样就怕他了?怎么可能!婕雍潇洒一转身,“我走啦,再见!”

  婕雍都已经走了,他却还站在原处,两手插在长裤口袋里,望着婕雍的方向,不知是在欣赏婕雍袅娜的背影,抑或只是尚未打算上哪去,他俊逸的脸庞上,有抹思索的神情。

  “喂!”他突然喊她,“你叫什么名字?”

  “问人家名字之前自己得先报上名来,你妈没教你?”婕雍反过头来回了他一句。

  他笑,仿佛知道婕雍会有这样的回应。

  “我叫左隽擎。”

  “连名字也这么拗口。”她嗤,脚步没停。

  “你呢?叫什么?”他追问。

  她耍赖,“你不需要知道,反正我以后不会再见到你。”

  一溜烟地,她钻进公寓的门厅,留下站在原处的隽擎,一脸错愕,一脸讶然,却掩不住眼眸中闪着的一抹笑意。

  好个刁蛮、灵活、强势却又美丽动人的女人。他忘了告诉她,他最欣赏这样的女人。

  第三章

  买屋子的事,婕雍隔天利用中午休息的时间,跟屋主约好了在公司附近的一家西餐厅签约,代书也会出现,所有事一起处理。因为婕雍是头一回买屋,代书又是骆以徇介绍的,以徇遂答应婕雍他会一块到。

  不过,差不多在早上十一点,以徇的电话来了,婕雍拿起电话,才听了第一句,脸色就变了。

  以徇说的是:“雍雍,抱歉,我中午临时有个客户来访,我必须陪他吃饭,你跟屋主签约,我不能陪你了。”

  婕雍沉默了多久,嘴就噘了多久,好半天她才开口说话,语气自然是不悦的:“非得陪客户吃饭,不能陪我吃饭?”

  “对不起,”以徇当然知道婕雍在生气,他也为难。“我知道你一定会不高兴,但这是生意,我真的没办法。”

  生意。好吧,男人理当以事业为重,更何况婕雍自己也是个极重视工作事业的人,她能明白这种突发状况。

  “好啦,算了,”婕雍决定放他一马,但她当然有权赌气,口气因此不大好:“我自己去签就行。”

  “对不起对不起……”以徇一叠声道歉,又存心想弥补:“这样吧,你下班我去接你,晚上赔罪。”

  婕雍倩然一笑,“你自己说的哟。”

  “当然。”以徇保证,习惯性地情人间甜蜜:“来,亲一个。”

  婕雍笑着啐他,“等晚上见了面再说吧。”

  挂上了电话。

  中午,婕雍就只得自己去见屋主、代书了,所幸一切都很顺利,并没有什么问题。她安心满意地回到公司继续上班,当然,也等待下班时以徇开着他那辆7字头的BMW来接她。

  只不过……大约四点多,以徇的电话又来了。

  “雍雍,对不起……”

  一听到这几个字,婕雍的脸就倏地垮了下来。

  “又怎么了?”

  “抱歉,”以徇的语气充满了为难:“我晚上不能去接你了……”

  婕雍火气往脑门一冲,不待他说完,声调变硬地截断他:“别拿工作搪塞我,我已经接受了你一次理由,同一天我不会再接受第二次!”

  “不是工作。”以徇深吸了口气,又叹了”声:“是我忘了,今天是我岳父生日,我答应了我老婆要一起回去。”

  婕雍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双吊梢的眉逼得更紧,“你为了你老婆爽我的约?”

  “不是这样。”以徇极其无奈,“我几个月前就答应她,是我忘记了。”

  婕雍的声音冷得像是没有温度:“你指望我体谅你?”

  “我不敢。”以徇压低声音,放轻语调,不管婕雍再冷淡再嘲讽他都不顶撞她,完全是赔罪的打算。“雍雍,我知道这次是我错,我也知道你一定气疯了,你骂我、怪我都可以,你要我怎么弥补,我都做,只要你别不理我,至少给我一个机会赔罪,行不行?”

  “不行。”婕雍寒着脸,毫无商量余地。

  “别这样,”以徇的声音更缓、更柔了,既是认错,又带着哄宠:“你知道我最爱的是你,只要能把你留在我身边,不管要我怎样我都答应,今天的事我是真的身不由己,你原谅我,好不好?”

  婕雍平常最满意以徇的一点,就是他很会哄她宠她,但此时此刻这招显然不管用了,婕雍仍是冷着脸,“不好。”

  “雍雍,雍雍……”他轻轻地喊她,软软的,充满了歉意调子,讨好又无辜的,听了都让人心疼;婕雍如果防线低一些,必定就要让这件事就这样过去,算了吧饶了他。

  但对婕雍的原则来说,他今天的行为实在是非同小可、不可原谅……

  “你好好去见你的岳父大人吧!”婕雍一狠心,挂断了电话。

  以徇当然是紧张了。接下来的几分钟,他再打了好几通电话过来,然而婕雍一听到他的声音就立刻切断通话,行动电话也关机,根本不打算理他。以徇吃了几次闭门羹,又怕一直打电话去她公司讲私事会害她挨骂,终于不敢再拨了。

  其实,就算他找到了婕雍,她也不可能这么轻易就原谅他,否则她刚才就不必那么残忍地不甩他了。

  这样的事件,必然影响婕雍的心绪,她索然无力地熬完最后一个小时的上班时间,难得她这么没有工作的冲劲,下班时间一到,她就拎着包包打卡离开了办公室。

  电梯前,婕雍遇见一向准时下班的希玫。希玫难得发现婕雍这么早下班,十分兴奋,然而一看见她阴郁的脸色,立刻吓了一跳。

  “怎么了你?”

  婕雍仰头看着电梯上的楼层灯号,眼茫茫无神。

  “被放鸽子了。”

  “骆以徇?”希玫猜。

  还会有谁呢!婕雍不答,也等于答了。

  “是不是他工作忙?”希玫继续臆测。

  婕雍冷笑,“他忙他老婆!”

  以徇已婚的状况,希玫是早就知道的,她感叹了一声:“其实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婕雍倒不以为然,“我当初就跟他说过,他如果搞不定他老婆,就别想跟我在一起!之前他也很遵守这个约定,一直相安无事。但现在呢?是不是已经交往了两年,就不必在乎我了?居然敢用这种理由爽我约?!”

  希玫可以体会婕雍现在必定是气忿难平,但有些观念,她必须劝劝婕雍:“雍雍,他毕竟是有家室的人,不管你们怎么约定,你既然跟他在一起,就得想到会有这么一天。”

  “那分手好了!”婕雍赌气地。

  “分得了吗?”希玫了然地问她。

  婕雍不说话了。当然,任何一段感情,都不可能轻易割舍得掉,再说她曾经不止一次想过要跟以徇分手,也不是没尝试过,但成功了吗?

  要是成功了,她现在就不必烦了。

  “其实雍雍,”希玫平心静气地劝:“你条件这么好,随时随地都有一大堆男人等着让你挑,只要你稍微降低一点点你那严苛的标准,一定可以找到一个没结过婚的好男人。”

  “怎么降低标准?”婕雍并不认同这样的说法。“就像你说的,我的条件并不差,我怎么能忍受我的情人,任何一项条件都低于我?我不想委屈自己。”

  “那就没辙了。你要事业有成,又要他财富累积到一个程度,还要有受人尊重的地位……”希玫两手一摊,“这么高的标准,跟你差不多年纪的年轻男人,事业与个性都还没混出个名堂,当然一个个都不够格。”

  希玫说中了问题的核心,婕雍当初就是这样不小心看上了以徇。

  “所以只有像骆以徇这种,”希玫继续说,“三十几岁不到四十的企业二代,有钱、有权、有被训练出的能力,当然也有身份地位。只不过这种男人,通常都已经结婚了。”

  没错,这就是事情的前因后果,婕雍制造了原因,就得接受这样的后果。她默然了,电梯门开,她机械似地走了进去。

  电梯里挤满了各楼下班的人,人群中希玫不太好再说什么,直到出了电梯——她才问婕雍:

  “你还好吗?要不要我陪你去哪走走?”

  “不用了,”婕雍还不觉得自己修到这种地步。“谢谢你。”

  希玫知道婕雍个性一向坚强,遂不再坚持,“在家要是想找人讲话,打电话给我哟。”

  “我知道。”婕雍点点头。

  希玫走了,婕雍也该回到她那个廿来坪的屋子去,但晚餐是个问题,家附近她常去的那家便当店每月十五公休,今天刚好是十五号,这表示她得另外觅食。

  只好去后面的便当街买个便当带回去了。

  婕雍不由得又怪起以徇来;如果不是以徇爽约,她不必沦落到又要吃便当的地步。

  怨怼的步子重重踱在便当街上,婕雍愈想愈懊恨。她当然有理由恨以徇,虽然刚才希玫口口声声提醒她造成这样的下场她自己也得负责任,但她就是不明白,为什么前两年以徇都能排除家庭的问题与她交往,现在却做不到?

  秋末的黄昏,阳光早隐蔽不见,只剩下一片灰白的天空,让人心情更加暗沉。婕雍边走,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我要报复,我要报复!

  一抬头,发现自己刚走过那家面线摊。

  左隽擎。

  婕雍心生一念,竟回头走向面线摊,摊前仍是上回那位女孩,婕雍现在知道她是左隽擎的妹妹。

  “嘿,是你呀。”妹妹看见是婕雍,没喊欢迎光临,她猜婕雍不是来吃面线的。

  她猜对了,婕雍看着妹妹,一字一字清楚地说:“我想你一定有办法能联络得到你哥哥。麻烦你告诉他,如果他搬来跟我住,我不收他房租。”

  “嗄?”妹妹楞了一楞,这没头没尾的话,她不太懂。

  婕雍也不需要她懂。

  “你照这样跟他说就行了,他知道的。”

  妹妹还是呆了一会,才明白婕雍在说什么,也才能领会婕雍要传达的是什么,她应了一声,“喔。”

  婕雍满意地笑了一笑。

  “谢谢,麻烦你了。”

  她转身离开了,然而当她离开的时候,她脸上原先的那些阴霾神色已经一扫而空,换上了一抹略带得意的胜利浅笑。

  找个男人来跟她同住……够以徇抓狂了吧?

  婕雍相信隽擎就算没电话,但和他家人一定有某种联系的方法。这假设果然正确,隔天她下班回到她公寓三楼的住家,电梯门一开,赫然看见隽擎就坐在她门口的阶梯上等她。

  婕雍怔了一怔,“你的速度也未免太快了吧?!”

  “有人免费邀请我来住,我当然要积极一点,以示感谢。”他那张俊挺的脸庞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婕雍不得不承认这家伙长得还真是迷人,自己的心刚才都动了那么一下……

  真是,太不够定力了吧?!婕雍暗骂自己两声,同时对他的口气也不友善了:“你怎么上来的?怎么知道我住这户?!”

  “我本来在楼下等,”他慢条斯理地说:“后来有位太太下楼,问了我要找谁之后,不仅好心让我进来,还告诉我程婕雍住在哪一户。”

  婕雍这栋楼不过十来户人家,搬迁率又不高,每家都住了几年以上,各户人家姓啥叫啥多少都知道那么一些;隽擎靠他那张足以迷死人的俊脸,加上他舌灿莲花的口才,当然能让人放他进门,搞不好还帮他提行李呢。

  只不过连她的名字都被报出……婕雍不得不怨邻居多嘴了。“厉害呵!连我叫什么都打听到了。”

  “过奖过奖。”隽擎摆出一副谦虚的样子。

  “进来吧。”婕雍掏出钥匙,开了门。

  他的行李不多,不过是个小小的旅行箱,只不过那皮箱实在价值不菲,LV的注册商标,大大地印在皮件上的任一角落。

  “真高级呵,用这么名贵的皮箱。”婕雍忍不住讽:“你以前是暴发户是不是?”

  他倒不在乎婕雍的奚落。

  “我那时钱是赚得满快的,不过也去得很快就是了。”

  “这只皮箱卖了加减也能还点债。”婕雍更揶揄了。

  “你要吗?”他一脸认真,“当年六万买的,砍头价卖你三万就好,保证不退货。”

  婕雍啐了一声,很不屑的样子,反手关上门。

  隽擎站在婕雍家的客厅里了。他环视这屋子,很明显看得出没有经过室内设计师敲墙补砖的大规模装潢,一切依原来的隔局添购家具,然而不管配色、采光、摆设,都将这屋子妆点得温馨而具特色,处处显示出主人的巧思与格调。

  “你住这间。”婕雍打开了一扇房间的门,领他进去。

  这屋子只有两间房间,除卧室外,这间原是婕雍的书房,不同于客厅是全西式的家具,书房里有些中国式的素材,紫檀的开放式书架颇具古意,那张大书桌,则是原木的古家具。

  隽擎似乎对那书桌有些兴趣,抚摸检视了一下材质,在行地道:“明代的木头?”

  婕雍微讶,“你看得出来?”

  他眼里头精光一收。

  “怎么可能,胡乱猜的。”

  才怪!婕雍才不信他是瞎猜的,市面上仿古古制家具那么多,能一眼看出端倪,绝对不是大外行。

  “齐白石的字,”他的注意力已经转移到墙上的一幅篆书。“真的还是仿制的?”

  “真的。”婕雍走近,“我男朋友送我的生日礼物。”

  “男、朋、友!”隽擎念着这三个字,那超级惊讶的表情,好像在念:原、子、弹!

  “我不能有男朋友啊!?”婕雍不悦。

  “当然可以。”隽擎夸张的口吻,又回归到平日那种凡事不在乎的表情,好像他刚才的诧讶是一时内分泌不正常。“他送你齐白石的字当生日礼物?哇!真有水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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