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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一棵面包树 page 7 作者:关关

  他足以让女人因为有这样的一个男友而骄傲。

  韩讳在与孩子的玩乐间无意中发现了晋欢的视线,他笑着和晋欢打了个招呼,随即往她这儿走过来,关切地问:“还好吧!会不会无聊?”

  “不会,夏妈妈陪我聊天呢。”晋欢一转头,才发现夏妈妈已经回去工作,不在她旁边了。

  “聊什么?”韩讳遂在夏妈妈空出的椅子上坐下。

  “你。”晋欢笑道。

  “我?”他随手拾起一个掉落地上的塑胶蛋糕盘,放回桌上,“我有什么好聊的?”

  “多着呢。”晋欢看着他的手,那双工作中的手又大又厚实,要是被这样的一双手握着,一定很幸福。

  “你下下个星期三有没有空?”一个冲动,晋欢脱口而出。

  他没有多想,“我下个星期一去美国看我爸妈。有事?”

  “没有,”晋欢赧赧一笑。“只是那天我同学结婚,我想请你陪我去。”

  “真是不凑巧,”韩讳显得非常懊恼。“但我机票都买好了……”

  “没关系,”晋欢赶紧说,“我可以跟黛榕一起去的,不要紧。”她只不过是临时起意,但虽是如此,她仍然有些许的失望。如同小孩找到了什么宝物就想和朋友分享,晋欢也好想让全世界知道,她认识了一个多好的男人。

  “对不起……”韩讳还是很自责,然而他还没道歉完,不知谁开了窗,一阵风朝晋欢吹过来,她飞扬的发丝,又吹向了韩讳。

  屡试不爽,韩讳立刻——“哈……哈啾!”

  “对不起。”韩讳不知是在完成他刚才未完的话,抑或是为了他的喷嚏道歉。

  “我才该说对不起呢,又是我害的。”晋欢连忙坐离他远点。

  有风,晋欢的头发吹到韩讳脸上,他就打喷嚏,晋欢就赶紧离他远点……这一切仿佛成了固定的程序,两人忽地相识对望,有默契地都笑了。他的笑容中有着隐约的情意,她灵灿的眸中则有着盈盈的温柔。

  他们在傍晚的时刻离开孤儿院。晋欢答应了裘妈妈要回家吃晚饭,所以韩讳送她回家。车行至晋欢家外头马路的商店街,热闹的街道上,什么店面都有。晋欢心生一念,飞快看了车上的时钟,才五点,还来得及。

  “就在前面放我下来好不好?”晋欢和韩讳商量,“我想去买个东西。”

  韩讳依言将车靠边暂停,晋欢很快下了车。“谢谢,再见。”

  她转身,一溜烟就不见了人影,非常着急赶着什么似的。

  韩讳没有多想,车掉头回去面包坊,晋欢则在商店街上有目的地寻找,进了一家美容院。

  “小姐,洗头?”一个女孩领她到一面镜前坐下。

  “嗯,”晋欢吩咐:“等等帮我把头发剪短。”

  “剪短?已经这么长了呢,”女孩撩了撩晋欢一头飘逸的长发,都快及腰了。“有点可惜耶。”

  “没关系,”晋欢毫不犹豫。“又不是不会再长,剪了吧。”

  这一刻,晋欢真的是一点也不介意她的头发,她只想到,如果她想与韩讳继续交往,总不能让他一天到晚打喷嚏。

  她不是那种敢明目张胆地追求男人、甚至勇敢表白情感的人,但至少,借由她的发式,她能让他知道她在乎他的心意。

  长发为君留,既然没有君能欣赏她的长发,那还等什么呢?剪了吧。

  第五章

  黛榕今天上小夜班,来的时候答应挂号处的女同事带她家附近卖的红烧狮子头过来,拎了塑胶盒进挂号室又八卦了几分钟,一走出来,经过电梯前的药局,排队的长列中一个男子的背影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身材颀长、潇洒帅劲,只需见过他一次,就很难从记忆中抹去。

  黛榕直接走到他面前,问:“喂,你是程净齐?”

  “嗯。”净齐看了黛榕一眼,并不认识她,但他似乎很能应付这样的状况,依然神色自若,并没有多大的讶异。

  “我叫于黛榕,是裘晋欢的朋友。”黛榕很快地自我介绍完,便审犯人似地问:“你来干什么?真的脑震荡啦?”

  “唔。”他冲着她微微一笑,黛榕心一跳,不得不承认他那双带笑的眼睛还真令人销魂。

  还好黛榕心中对他已经有了先入为主的观念,认为他必是习惯玩弄女人的那种男人,以至于对他印象极差、这将她从净齐的迷人魅力中解救了出来。

  她板起一张脸,冷不防地从他手中抽过那张领药单,看见那上头写着耳鼻喉科,开的都是些伤风鼻塞的药。

  “小感冒嘛,”她不屑地把药单塞回他手上,对他更没好感了。“还唬人?!”

  他的嘴角向上一牵,绽出一抹顽皮的笑意,“是你说我脑震荡的,我又没说。”

  他的每一个微笑、每一个动作,都轻而易举地勾引着别人的目光,心也不知不觉要往他身上系……黛榕定了定神,肃起脸说出她的来意:“喂,你离晋欢远一点。”

  净齐有趣地扬扬眉,调笑道:“你是她的老妈还是保镖?我一走近离她一百公尺的地方,是不是就要被抓去坐牢?”

  “我不是跟你开玩笑。”黛榕正色说:“你外表这么出色,根本就是个黏蚊板,女人会像蚊子一样地飞来沾在你身上,绝对不至于寂寞,为什么还要去招惹她?”

  “黏蚊板?”这可是他头一次听见的形容词,他笑了。

  “我说真的,你正经点。”黛榕拧眉。

  净齐也给了她一个听来十分正经的答案:“因为她直率、害羞、诚恳,这些都是我以前所认识的女人所没有的特质。”

  黛榕瞪着他,显然他的话并不足以让她相信。“她只是让你觉得新鲜吧?等新鲜感一过呢?你别玩弄她了!”

  “怎么能说玩弄?”他摇摇头,“我是喜欢逗她,喜欢看她半害羞半生气而脸红到耳根的样子,但我还真舍不得玩弄她。”

  他的话听起来合情合理,语气也很正常,听起来并不像假,但黛榕对他就是难以信任。她缓声说:“我跟你说实话,她已经有交往的人了,而且人家跟你不一样,他是会认真的,你要是没有真心,就趁早放过晋欢。”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真心?”他笑着反问。

  “你这种人我见多了!”黛榕嗤之以鼻。

  “你在这儿啊!那我就不必上楼去找你了。”忽然一只手搭上黛榕的肩,吓了她一跳,转头看见是她的女友,当下十分意外,把净齐扔到一边去了。

  “你来找我啊?真难得!”黛榕很是惊喜。

  “当然是有事啦,”女友速速打开皮包,掏出一个红纸袋,“二十号那天,帮我包红包。”

  “你不去啊?!”黛榕叫了起来。女友跟晋欢一样,是她们高中时的好同学,那五十万的不婚基金她也有分的。

  “谁叫她挑那种日子嘛!”女友怨慰地:“星期三,又是月底,我一定要加班的,忙死啦!”

  女友在公司当会计,工作量大,月底特忙;这状况黛榕明白,但却不想体谅,她倒霉地嚷嚷:“怎么这样!你们都不去,我一个人无聊死了啦!”

  “还有谁不去?”女友歪头问。

  “晋欢啊!”黛榕臭着一张脸,“她也叫我帮她包。”

  “她为什么不去?”女友更不懂了。

  “因为没人陪她去,”黛榕噘着一张嘴,“韩讳那天有事。”

  “韩讳?”女友想了一下,忆起黛榕曾经跟她八卦过,当下理会得。“哦,就是那个面包树……”

  黛榕笑着点头,却忽然想起净齐好像还在旁边,猛转回头,果然他好整以暇、面露微笑地站在那看她。

  黛榕恶恶地瞪了他一眼!这家伙,竟然趁她分神,不声不响站在旁边偷听。她当下拉起女友的手,打算拉她到楼上再慢慢说。

  “他是你朋友啊?”女友的眼光不由自主定在净齐身上,表情十分丰富,活像黏蚊板上又自动飞来的一只蚊子。“好帅……”

  帅个头!黛榕不由分说地扯着女友,扭回她的头来,好像净齐是什么恶魔,多看一眼就有危险。

  “喂,我刚才跟你讲的那些,你记清楚啊。”黛榕人都走了,还不放心地回头嘱咐他。

  净齐抛给她一个浅浅的笑容。“嗯,统统都记清楚了。”

  二十日星期三晚上,还有韩讳这个名字……他可真是记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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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裘妈妈这几天最常吼晋欢的一件事就是:“你这女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人家都已经搬进隔壁好久了,你也不会去看看人家,连敦亲睦邻都不会。”

  那个人家,指的是韩讳,那句“好久”,其实也只不过几天;晋欢知道老妈又在恨不得把女儿包包送给他了,遂任凭老妈去叨念。

  直到这天,是采访韩讳过后的一个星期,下一期的杂志打样出来了,晋欢觉得被采访的人有权利最先看到排版与内文,这才在晚上他工作结束后,带着打样去敲他家的门。

  “你剪了头发?”韩讳看见一头短发之姿的晋欢,诧问。

  “是啊,好不好看?”晋欢甩了甩头,没有长发在身后飘,有点不习惯,但很轻爽。

  “当然好看。”他请晋欢进屋。“只是怎么舍得剪?不是留得很长了。”

  “这样就不会害你打喷嚏啦!”晋欢没有多想。

  他深吸了一口气,怕自己自作多情。“不可能只因为这个原因吧?”

  “就是因为这样。”

  晋欢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没心机的诚实会给韩讳带来多大的动荡,他怔了怔,随即浮现出一个感动的微笑,眼神也变得温柔而炽热;这眼光让她的心狂跳了一阵,忽地发现,她这不等于是变相的表白?虽然含蓄了些,但她知道韩讳一定懂。

  她脸红了,赶紧祭出她今天的来意当挡箭牌,“这是杂志的打样,等杂志出刊了,我再拿几本给你。”

  “谢谢。”他收下,目光移向杂志,晋欢的尴尬解除。

  他捧着杂志,却只大略翻了翻,就搁在桌上了。

  “你不仔细看看?”晋欢半开玩笑地:“不怕我们把你写坏了?”

  “我信任你。”他看着她,眼光很专注。

  晋欢偷偷喘了口气,觉得今天的气氛怎么这么暧昧?像是两人对彼此的好感藏了好久,然后一下子全发酵了。

  她就着身旁的沙发坐下,又岔开了话题:“你家布置得很温馨呢,好舒适的感觉。”

  “我没特别花什么心思,”他环视了整间屋子,“只觉得,家就是休息的地方,依照这个想法,就变成这样了。”

  “很好呢。”晋欢想起她家当初装潢的时候,那位天才设计师将她家的天花板做得又花稍又豪华,厨房和餐厅交接的地方,还做成了浮雕的拱门,真是想到就伤脑筋,不由得直说:“比起我们家那个什么罗马凯旋门好多了。”

  晋欢边说边笑,韩讳也笑了,他渐渐习惯了晋欢的个性,有话直说,不会刻意隐瞒。

  “哦,你把阳台变窗台了。”她发现阳台上一列维多利亚式的白色大铝窗,新奇地走到阳台去看。

  “这窗可以整片拉开,所以并不会影响阳台的景致,”他也走出阳台,替晋欢把大窗拉开。“最主要的是,这样就不怕雨打进来。”

  “怪不得我妈最近老是在念要在阳台做铝门窗,”她笑道,“原来是看了你这个例子。”

  “其实我也是看了这栋楼其他住户这样做,才觉悟的。”他实说。“只是他们的窗面小,隔离感比较大,我的窗户大一点。”

  “这样比较好啊,”晋欢赞同他,“我最喜欢这栋房子的地方,就是从这个方向望出去的景致。”这栋屋子在半山坡,门前一片尚未开发的绿地,浓密的树木,十分令人心旷神怡。她对着窗外,做了个深呼吸。“真舒服!我常常就这样待在我家阳台上,都忘了时间。”

  时间?仿佛提醒了韩讳什么,“对了,我有个东西给你,你等一下。”

  他转身进房间去拿了。

  是什么?晋欢没有多想,依旧倚窗而望。今晚的夜色很好,云清雾散,天空干干净净的,一弯月芽俏皮地挂在天上,满天星星闪啊闪……晋欢一闪神,眼前竟也出现了一个闪闪亮亮的东西。

  一个蓝色绒盒里,躺着一只银白色的链表;做为坠子的表只有指甲般大小,白金的表面作工精致而典雅,非常漂亮。

  “不是很贵重的东西,链子和表面倒都是白k金的。”他拿起链子,绕上晋欢的颈脖替她戴上。“这样,你就不会掉表了。”

  晋欢垂着头,手指拨弄着那只高贵别致的表坠,心里头热热的,眼中也热热的。令她感动的不是这礼物的价值,而是他的用心。她的家人朋友都知道她常掉表,然而不只是她的家人,就连她自己都没想过要去解决这个问题,韩讳却替她想到了。

  “谢谢。”她由衷地说:“这是我所收过最体贴的一个礼物。”

  “本来以为出外前不会遇见你,想着去美国时看看有没有更漂亮的款式,不过既然今天见了面……”

  他解释着,然而话还没完,晋欢就认真而诚恳地接下去:“这已经够好了,真的。你什么时候去美国?”她问,忽然觉得有些舍不得他离开。

  “后天。因为是我父亲的生日,所以我们全家都会团聚,我也趁这时候回去看看家人。”

  “去多久?”

  “两个星期。”一提到出外,韩讳就想起晋欢上回提出的邀约,他仍然对这很懊恼,“真不凑巧,不能陪你参加朋友的婚礼。”

  “别放在心上,那不是什么要紧事。”她坦率地说,并不完全是为了化解他的歉疚。“一个人参加婚礼没什么大不了的,再不然我也可以不去。”

  他果真笑了。“你的个性真直率。说真的,你让我想到我二姐,她跟你的个性好像,可惜她在美国,否则真想让你们见见面。”

  “你可以带我去美国啊。”她半开玩笑。

  “我明天去订机票?”他立刻当了真。

  “你认真啊?”晋欢意外地,“我还要上班耶,下次啦。”

  “没错,下次吧,我没想太多。”他笑笑摇头,这回却是笑自己,想他一向深沉稳重,怎么忽然变得这么莽撞?“是该多想想,”他接道:“如果我带你出现在我家人面前,他们大概会很吃惊。”

  “为什么?”晋欢侧着头。

  他凝视她半晌,“因为我来台北这么多年,从没有带异性回家过。”

  晋欢呆了呆,说出从脑子里闪过的第一个感想:“这算是……你的某种表白吗?”

  “算是吧。”他并不隐瞒,明白地承认了。

  这是他们认识以来,最清楚面对自己的心意,也是最直接告白自己感觉的一刻了。

  晋欢静静看着他,心中漫上一股喜悦、一股骄傲、一种能被这么好的一个男人爱上的幸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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