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他又发现她白嫩的胸口太过容易引人遐想!于是立刻动手替她将长长的帐帛拉拢,包得紧密些。
听他这么保证,她的心莫名其妙地就静了下来,“你说的喔……不过,要是真有人欺负我,那我该怎么办?”照她的方法是直接揍回去,但这回对象是他的亲朋好友,她想知道他的看法。
若说令他倾倒的只是她的外貌,那方才娇嗔又天真的模样怎么还是教他呼吸不畅、额角冒汗呢?活到现在,他还没见过能将美丽与活泼这两种神韵融合得这般巧妙的女子。
将她的两只小手握在大手中,捧在面前怜吻着,“呵……要是有人欺负你,我会跟他绝交,然后……”他在她的掌心里分别烙上两记热吻,“看你要怎么出气,我都任由你。”
掌心的热度霎时染红了她的双颊,更炙烫着她的胸口,而激烧的程度让她不由得想逃开,但她立刻又被扯向他,毫无选择地对上他眼里两点烧灼的火光。
他以嘶嘎的嗓音柔声劝道:“所以……我们现在下车,好吗?”
“好……”就在他高明的说服下,她迷迷糊糊地进了会场。
本来担心狄伯伦的亲朋好友会因她的出身而刻意排挤、冷落她;但,好像就如狄伯伦预料的那样,他们除了惊艳于她的美丽,也为她那股一般仕女少有的活力而着迷,就在大家热忱的招呼下,她不再担心害怕,放开心怀与众人交际。
既然是饮宴,当然就少不了酒,而喝酒正是杜九娃的拿手绝活;狄伯伦见她的眼光追着酒壶跑,知道她忍得很辛苦,但为了她的形象,他连酒杯都不让她碰,免得她的酒量吓坏了亲朋好友。
可是,这时一个穿着狐裘的中年妇人却问:“长安的人都在传:“酒色财气,京城四绝”,代表这个“酒”字的杜姑娘还是排在首位的,但今天杜姑娘怎么滴酒不沾呢?”
杜九娃正要说“拿酒来”,狄伯伦已栏过话头,代她解释,“其实,我觉得京城称得上绝字的,只有色财气三者,但因为少了个“酒”字念来不够顺当,所以,那些好事者就把“五柳居”名闻遐迩的佳酿算了进去,并非指人。”
杜九娃努力将被酒香勾出的馋涎随着满肚子的委屈吞下,还挤出一丝笑容表示赞同狄伯伦的话,好让他的亲朋好友们对她的印象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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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下马车帘后,狄伯伦伸手拉过未婚妻的小手,却感受不到平日握她小手那种兴奋的颤抖,他语带疑惑询道:“你不喜欢“探春宴”吗?”
“喜欢。”她淡淡的答道。
一面盯望着她,狄伯伦忍不住思索!今天这个小丫头不知怎地,看起来是那么那么该死地诱惑人!她已经是他的人了,即使他毫无印象,但他亟想重温那份销魂滋味。
不!他的良知蓦地出现,第一回是无心之过,可是,如果在婚期之前又重犯同样的错误,那就不可原谅了。唉!老天爷,为什么婚期不是今天?
“可是,你的表情看来不像是喜欢的样子。”他把唇贴在她的手背轻轻刷过,试着稍解无法更进一步的矛盾与莫名的郁闷。
她强迫自己将小手收回,小嘴微噘的向他抱怨,“因为有人欺负我。”
受到这样拒绝,他只有正襟危坐好,免得被她认为不够严肃,“是哪个家伙那么大胆?”
一双灵动的大眼睛嗔转了一下,她指着他的鼻子,“你!”
“我?”
“就是你。”
“我怎么欺负你了?”
“你不让我喝酒!”她宣判了他的罪行。
他低低笑了几声,将她扳过身来,好声好气的说道:“这样吧!学针线跟在外人面前不喝酒,这两项你挑一个。”
那些针呀线的早搞得她头昏脑胀,但为了符合“德言容工”最末项的条件,她只有咬牙拚了,这时,听见他要用在外不沾酒的条件来交换,马上忙不迭的点头。
他又笑了,再度握起她的手,边说边吻,“别光点头,选哪一个啊?”
开心之余,她用感激的眼神看着他,“好!我不在外面喝酒,然后也不要再碰针线。”
收到她眼底的感谢,他觉得即使以后没机会穿妻子亲手裁制的衣衫也值得了。
“聪明的女孩,”他怜吻着她食指端一处针尖大小的红点,体内陡地升起一股欲望,“这样,你也不会再刺伤手了……”跟着便大胆地含住她的手指。
牙齿细啮刺伤的地方令她微觉得痛,但他舌瓣适时的吮揉却又将这份痛楚幻化为一种前所未有的刺激与挑逗,她觉得五脏六腑的温度急剧升高,“不要这样……我……我好热……”
他只缓下速度!并没停止。“热?那你告诉我,喝了酒不是也会热吗?那为什么……你喜欢喝酒?”
摇着一张玫瑰颊,她奋力夺回自己的手,结巴的辩解道:“我……喝酒不是要取暖,是……是因为美酒的甘醇,和……和喝过酒后,那种轻飘飘的感觉……”
她的话消失在狄伯伦自制力尽失的唇中。
去他的礼法!他暗咒了一声,全心投身这个压抑许久的深吻。
滑烫的舌尖有力地在她唇间翻腾出比“女儿红”还甜柔的滋味,让她觉得发烧的五脏六腑已经失火了。
“少……啊!”马夫吃惊地车帘放下,过了一会儿才又喊:“少、爷?”
至此,狄伯伦不得不将她柔软的娇躯推离怀抱,“什么事?”
“少爷,靖远郡王府总管说要找少爷。”
靖远郡王?国舅爷?狄伯伦想了一下才又说:“请康总管稍候,我马上过去。”接着,他看着她因激情而盈亮的水眸,大胆邀约,“今天晚上……一起看星星?就我们两个……你考虑一下,我出去看看什么事。”
车里少了他,杜九娃周身酥醉飘然的感觉仍不消退,她摸抚自己潮湿的柔唇,发现到一件事:她爱极饮酒到将醉未醉那份醺酣的快感,但他的吻却比醇酒还容易达到那种效果。
回味了一会儿,她忆起他的邀约,不由得思索起来,不是说在成亲前,他们见面都得有旁人在场吗?他越来越大胆了,居然敢约她私下碰面?要是被发现了怎么办?可是,想到他们可以更自在、更无拘束,她的胸臆便窜过无比的
期待与兴奋。哼!管他的!只要有他在,天塌了也压不到她头上。
正当她快乐地等他回到车上时,帘外的车夫又说话了,“小姐,王姑娘想见您。”
王姑娘?她不认识什么王姑娘呀!
但她想既然是个姑娘,且狄伯伦又还没回来,于是就自个儿掀了帘,“她找我做什么?我又不认识她。”刚说完,她就看见在刚刚宴上那个穿抓裘的妇人。
咦?这哪是个“小姐”?
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那个妇人就开口,“不是我找你,是我们家小姐。杜姑娘请吧!”她的眼梢、嘴角净是鄙夷之色。
除了来人的辞色不逊,杜九娃身着曳地长裙,若没人协助实在难以优雅下车,“她找我,那就叫她……那就“请”她过来。”狄伯伦教她要有礼貌,所以,她加了“请”字。
妇人的脸色忽地转为铁青,“你──你不过是个酒家女,居然敢要我家小姐过来见你?”
杜九娃不是吵不嬴她,但想到这妇人既是狄伯伦的亲朋好友,那就放她一马,于是她将车帘一放,打算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反了!从没人敢对我这样,喂!你出来。”车外继续叫嚣不休,车内的杜九娃低声哼唱着小调。
“奶娘……”一个柔若似蜜的声音响起,“您过来扶我下车好吗?”
“小姐,你何必对那种女人……唉!”
外面窸窣半天,杜九娃听到那圆柔的嗓音在外头又说:“杜姑娘,我可以进来跟你说说话吗?”
听她问得客气,那声音又那么教人兴起一睹为快的渴望,杜九娃一把就掀开帘,然后,她看见了一个美得不可思议的女子,她的模样是那么的灵净出尘,好像周身缭绕着一股缥缈的烟雾……
第七章
“我可以进去吗?”那女子又问。 杜九娃这才如梦初醒,“哦!好啊!”
车帘再度放下,那名女子先开口,“抱歉,奶娘平日不是这么无礼的,请姑娘见谅。”
杜九娃根本还没弄清楚这女子是谁,但人家照自己的要求过来找她,且一上来就道歉、又长得这么漂亮,她对这名女子的好感一下子就盖过先前的厌恶,“没关系,我一点也不介意,我知道她是为了你好,不想让你爬上爬下的而已。”
那名女子端详她一会儿,跟着便微微一笑!“你果真如他们说的那样美丽又活泼,难怪大家那么喜欢你……”
听见一个比自己还美的女人盛赞她的外貌,杜九娃马上很有自知之明的回道:“我觉得你更好看。” 她的率真让女子怔了一下,跟着她优雅地举起衣袖掩面而笑!“谬赞了……”那神态极为动人,好似连她的周遭也开出了一片繁花,杜九娃瞬间看呆了口
放下衣袖,那女子又说:“我就知道杜姑娘不但为人直爽,也是懂得体谅人的,但是……你为什么眼睁睁地看着狄公子为你葬送大好前程呢?”
杜九娃眨眨眼,定了定神,不解问道:“什么葬送前程?”
“难怪了!”那女子释然说道:“原来你还不知道狄公子要辞去“征西将军”的职衔。”
“我知道啊!他说他从军是为了报效国家,但既然现在四境安宁,他辞去这个虚衔也没有什么不好啊!”他那些死板板的言行举止一定是在官场上养成的,辞官不正好可以彻底改掉这些缺点吗?
“虚衔?“征西将军”有权与闻军务,更有绝佳的晋升机会,且这个位置不是想当就可以当的,他若不当,很多人就会受到影响,你不应该让他辞去这个职务的。”
杜九娃眉头微皱,“是他自己不想当的,我并没有叫他辞官啊!”
女子脸上出现一抹为难的表情,“你跟在他身边这么久了,还不知道他的性格吗?为了我未婚夫的死,他就曾辞官过一次,后来,他伯父为了不让他自毁前程,原谅了他,可是,他现在为了娶你又要辞官──”
“等等!你就是他堂弟的未婚妻?”杜九娃讶异的睁大眼,觉得狄伯伦是个大笨蛋,他应该去娶这个比自己还漂亮、还有学识又有气质的女孩才是。
女子微微感到不自在,“是的,但我绝不是为了自己,你可别当我是想要嫁他,才要你离开他的。”
“离开他?”得知眼前就是狄伯伦原本要娶的完美女子已够让杜九娃震惊了,但听见自己得离开他,她的胸口突然窒息得发痛,险些要喘不过气。
女子伸过手替她顺畅气息,继续劝说:“杜姑娘,狄公子是个真君子,所以,他坚持娶你以保全你的贞节。但因为他是“征西将军”,连带他的夫人也会一并受诰封,可你的名声全京师的人都知道,若报上朝廷,是不可能——唉!就因为如此,他才要辞官,他愿意为你做这么大的牺牲,可是,你怎能……”她忽然哽咽得说不下去。
杜九娃爪着一横木努力撑起身子!“但我……我不想……离开他……”好不容易他终于没那么“君子”了!她才不要离开他咧!
那女子心知她应是不识尘世的诡谲,于是冷着一张冰霜的俏脸,轻轻吐诉!“不离开也行,只要你不当他的正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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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伯伦好不容易才跟靖远郡王府的总管拱手说完话,情绪既复杂又为难。
唉!除了要免除诰封问题,他对当前的政争也感到不耐,所以,才不想继续任职,但没想到自己不当“征西将军”竟也会惹来麻烦,之前,各方人马找上他已够他烦了,而现在,连国舅爷也来向他施压。
不过,当他想到杜九娃还等着他,他的心情不觉转佳,脚步也加快的朝马车方向走去,然后,他就看到王家的奶娘站在马车旁边。
“有什么事吗?”
他担心问话的当口,车帘也正好掀开来,露出一张芙蓉脸,“没什么,我只是跟杜家姊姊闲聊……”
那女子绝美的脸庞没有留住狄伯伦的眼光,他直接将目光更往里移,看着杜九娃!“抱歉,让你久等了;我马上送你回家。”
王家的奶娘这时却喳呼起来,“狄少爷,您虽然急着要送她回去,但扶一下我们家小姐下车,也耽误不了您多少时间吧?”
顿时,狄伯伦不禁有些尴尬,“啊!是我疏忽了!来,请……”他扬翻起衣袖盖住手背,不与那名女子的手直接碰触。协助那女子下了车,他自己便攀栏上车,对王家主仆微点了一下头,跟着就催促马夫启程。
“她就是你堂弟的未婚妻。”
狄伯伦放下帘子,转过身对她笑道:“是吗?我还以为是王家的哪位姑娘呢!”
“她比我美。”杜九娃的语气是斩钉截铁的。
“所以呢?”他知道她别扭的原因,但他要她自己说出来。
“你应该娶她。”
他忍着笑,一脸正经的问道:“为什么?”
“为什么?!因为她的脾气好、说话又文雅,更美得不像话──我有什么比得上她的?”她掩起脸,感到无比厌恶自己。
他一双有力的臂膀将她整个搂住,跟着一道暖风吹进她耳里,“可是,我的未婚妻比她有活力、直率,更可爱得不像话,她有什么比得上的?”他已习惯了火的热度,如何能去搂抱一摊冷冷的死水?她在讶然中迅速抬起头,而唇瓣已被另外两片火热的唇给霸占了。
停止了吻,他喘着气问:“今晚……你愿意出来吗?”
他已等不下去了,他希望今夜可以提前过他们的“洞房花烛夜”,反正他们的婚期就快到了,即使有了孩子,也还瞒得过去,她也不至于被世人耻笑。
他的赞美暂时赶跑了她的自卑,但她还是不放心,“可是,她说我会毁了你的前程……”话没说完,狄伯伦就伸指轻按她的唇!不让她再往下说。
刚刚郡王府那边要他别辞官,没想到连伯父那边也透过王家来当说客!看来,王、谢两家拚得很凶,但他不会让他们阻止他娶杜九娃的。
“唉……别听他们胡说,除了当官,我还是有其他的路可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