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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郎蠢蠢动 page 3 作者:耕筠

  她决定在他醒来前更衣,将自己弄回平日的模样。但在走过任奕岍身那边时,他刚好翻身,手臂一下子就扫向她的脚踝,吓得她失去重心,摔倒在他身上,一颗心差点从嘴巴跳出来。

  她急促呼出的香软气息拂在他面上,害他误以为那是春暖花开的岍山吹卷起的馨风,将他恍恍惚惚带入了他思慕的山居岁月里,那儿有他难忘的欢笑童年与青春岁月。

  她一面控制急喘的气息,一面目不转睛盯着他紧皱的双眉与呓语抱怨:还好,他没睁开眼。

  她正要爬开.忽然,她被一股极浅、但熟悉的冰麝香吸引住。过了一会儿,她弄清楚这香气不是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当他还是花魁时,她就闻惯了这股从他衣物上所发出的气味,只是时的香味浓多了。

  咦!原来他长得这么好看,难怪能扮女人而不穿帮。她在幽暗的月光下打量起他。和他先前的模样相较,眼前的脸庞没了脂粉的掩饰,加上颊上新冒出来的胡碴,他的“姣丽”已不复存,可是,这般眉清目秀的男子,却一样足以令人心跳加速;不过,他耳垂上的两点耳洞,看来还真有点可笑!

  啧!她在做什么!赶紧离开才是。

  就在她偷偷翻过身,正准备爬离他身边的同时,一只手掌却忽然自后轻住她的肩。

  啊!她在心中惊呼了一声,跟着另一手掌也朝她的腰围靠过来,双臂一收,她整个人就贴在一堵宽厚的胸膛上。

  大师兄是不是又被师父罚没饭吃了!怎么变得这么瘦!想起鬼主意不断的大师兄,即使在睡梦中,任奕岍也不禁笑了。

  楚宁虽看遍了太湖船工们工作时所裸露的精壮胸肌,但,她可不曾这样偎靠在男人的胸前边;而且,他暧热有力的鼻息喷袭着她的耳后,让她心口不住狂跳,呼吸紊乱。

  好不容易她解开了颈间的手,正试着再推开腰上的手,但这时一只修长、有力的腿就跨了上来,而且,他的小腿不  她的声音慢慢穿透他的梦境,当他终于睁开眼,他发现自己的手按住楚宁的腰,双膝锁在她的臀后,嘴唇也还贴着她的颈侧。

  他飞快松开四肢,抓过被子遮住蠢动的身体,质问道:“楚宁,你、你怎那么跑下来偷袭我?”

  楚宁狼狈的爬起身,紧抓着衣襟,“偷袭你!是你先绊倒我,又死搂着我,还想--哼!算我倒霉。”语毕,便快步走回床榻。

  任奕岍张大了嘴,“我抱……抱你?”

  难道说刚刚那种柔软,充满弹性的感觉,是这小子的身体?想到这个,他不由得打了个哆嗦,将棉被往头一罩,妈的!

  不会吧?

  第二日,楚宁“有惊无险”地及时作好一切伪装,也发现了门闩并不是被虫蛀或年久失修,而是让他用内劲拍断的,且照平整的断口看来,这泽蛋的功力还颇深的。

  “楚老弟,这马我已喂他草料和水了,可不可以让我驾车?”任奕岍一边狼狈抹汗,一边想着,当女人还是有占便宜的地方,像这些辛苦活儿以前全都是楚宁做的,哪需他动手!

  楚宁冷着脸上车,拿起马鞭朝后头一指,“你根本不会,只要少给我添麻烦就行了,到里面去。

  但任奕岍哪肯再南在气闷的车厢内,“就是不会才要学啊!”说着就将缰控抢了过去。

  楚宁也没再说什么,只将身子往后靠稳,冷眼旁观他拙劣的驾车技术。

  果然驾不到一刻钟,他那经三年细心呵护的奶油桂花手就磨破皮流血了。

  绣花枕头!楚宁看他疼得龇牙咧嘴的蠢样,于是一把扯住缰绳,“你不行,给我!”

  “别这样,让我再试一阵子!”经史子集、十八般武艺外加勾引男人他都有涉猎,但就是车这档子事儿还没碰过。

  “逞什么强!快给我!”楚宁一使劲,粗硬的缰绳像火般烧过任奕岍磨破皮的掌心,疼得他哇哇叫:

  “哦!痛死了!”

  楚宁忍住到唇边的关心,闷声瞪着前方的路,继续赶车。过了一会儿,她发现任奕岍一直盯着她的手。

  “看什么!”楚宁没好气的问道。

  “真好!要怎么做,才会跟你的手一样!”他目光里满是崇敬,那种茧,是男人的光荣标记耶!过去的三年,他过得太安逸了,从现在开始他要好好磨练,当一个不辱师门的男子汉!

  “很简单,只要绑个半年的船缆绳就行了。”黝黑的泥灰将她的苦笑掩去,但声音中仍可听出一丝无奈。

  第三章

  任奕岍继续直盯着楚宁的手,“你是楚家的少爷,怎么这种苦差事还要你做?”

  楚宁苦笑了下,“因为‘五湖帮’的恶霸用尽各种威胁利诱的方式,控制了太湖畔大多数的工人,人手不足下,连楚家的女眷都得帮忙,我怎能在一分悠闲?”

  “原来如此。”他没想到眼前瘦削的身子竟得负起这样的重任,“你妹妹也跟着抛头露面吗?要是让钱家知道了,不太好吧!“

  楚宁干笑道:“呵!我妹妹她怎么会在外抛头四面,她当然是在家里,侍奉家父,偶尔作作女红,学习当一个贤妻良母啊!”

  “你刚刚只提父亲。你娘呢!”

  “她生下我……我妹妹就去世了。”楚宁的声音有些沙哑。

  他以肘轻撞了她一下,“你比我好,还有爹,我根本不知道我爹娘是谁。不过呢……”他佩服地望着她,“你得苦撑家业,还得帮妹妹找丈夫,照这样看来,你又比我辛苦多了!”

  “呵,彼此彼此!为偿师债。你扮了三年的花魁,也很不容易呀!”

  突然听见这个无趣的小子能说出这般动听的话,他顿时对楚宁产生不少好感。

  “哈哈哈!”他忍不住冒出一串爽朗的笑声,“其实,只要活着,每个人都有旁人所无法体会的苦处……”

  楚宁眉弯一挑,斜睨着他问:“就连‘京城四绝,酒色财气’,这四个人也有不足为外人道的苦处?”

  “当然罗!”他暗道:“杜九娃以千杯不醉闻名,却也因此让她的婚姻路途坎坷万分;而那个钱灏勖虽富可敌国,但身边连个说知心话的人都没有,只有一堆虎眈眈的堂兄弟。”

  “至于国舅爷,你别看他威风八面,其实,他为了踉王尚书那帮人争权,常常弄到没空吃饭,觉也没能好好隍,时时刻刻都在烦恼,又有啥乐趣呢!”

  “哦,也就是说,你这个排第二的‘色’,活得比较有乐趣罗!”

  楚宁做吸着粉唇,灵动的大眼睛眨呀眨的,虽是一睑揶揄,但那股迷人的神采,却令任奕岍说不出话来。

  她不知道自己的表情对他产生了什么影响。话一说完。

  又将注意力转回前方的路上。

  “怎么!说不出来啦?”她转头看到他凝目望着自己,心口一悸,连忙别开眼,“你看什么?”

  “你的脸好像……”他以前老躲在车厢里,竟没留意到这个嘴上无毛的小子居然长得挺俊俏的耶!

  “我的脸有什么奇怪吗!”

  他好似发现天上有第二个太阳般兴奋,“我现在才发觉,虽然你的手粗、皮肤黑,但你的脸蛋和眼鼻长得还不错,骨架又小,满合适改扮成女人的耶!怎么样!有没有兴趣!敢保证把你训练成下一个花魁。”他边说,边伸手朝楚宁的脸摸去。

  “别碰我!”楚宁急躲开他的手,接着拿起马鞭指着他的鼻子道:“我警告你!我……我没兴趣学你变态,休……想打我的主意!”

  变态!自己称赞他长得端正、有潜力,他居然说他变

  态?!

  “我才没变——才没你想的那种形好,我只是想替你的皮肤选合适的水粉…

  …“任奕岍捺着性子解释道。

  “两个男人模来摸去的,恶!你不觉得恶心,我可是浑身发毛耶!”楚宁装出一脸嫌恶样,边推开他说道。

  哼!在“百花坞”,有多少男人想要一亲芳泽都不可得——呃,是了,他现在是男的。当然对方会有这样的反应;可是……交个朋友,无妨吧!

  “恶心!我哪里恶心了!就算我男装的模样没女装时来得好看。但也没难看到哪里去吧?”说着,他就把脸朝她凑近,要她看个明白。

  “别过来!作变态是你的事,我对男人可没兴趣!”“又说我变态!你这个人怎么……”他只是想表示友好而已啊!

  “喏!给你。”楚宁将缰绳、皮鞭塞在他手心,爬到车厢里休息。不再理他。

  “喂!你怎么就……”他不懂马车,又没人在一旁压阵,不过,他很想玩一玩,于是试着用楚宁的手法扬挥着缰绳,而马大哥们似乎满给面子的,尽责地向前跑,渐渐的,他越来越有信心。

  哼!这有啥难的!凭他过人的聪明才智,两、三下就学会了!

  自己一定是睡着了,但头怎么好痛!

  “醒了!”任奕岍听见车里头传来低吟声,边说边转过头,“快来看,我已经会驾车了……”

  忘了松缰,于是将马头猛拉向右,结果马车就“听话”的冲出路面,轮子在草堆里的大石头中跳动,整辆马车剧烈震动,更颤得楚宁浑身不适。

  ‘你在干什么!快将马车停下来呀!“

  但驾车技术生涩的任奕岍只是一古脑地乱扯缰绳,马儿又被吓得嘶鸣扬蹄。

  “我的妈呀!这马疯了!”任奕岍大叫着。

  楚宁忍着天旋地转的痛苦,匍匐爬上驾驶座,试着控制马车,但转眼间,他们两人已飞在半空,然后马车也在一记轰隆巨响中翻复。

  结果,任奕岍连皮都没擦破,但楚宁没武功,又刚睡醒,无法及时应变,可就摔得惨罗!

  “你……想杀人啊!”

  “抱歉!你怎样了!”他看她挂彩,一把就将她抱在怀中,“你的手肘流血了,而且你的肩膀好像也有问题;没关系,我帮你看看。”跟着,“嘶!”的一声,他撕开了她的衣袖。

  看到自己白皙的肌肤暴露在阳光下,楚宁当即抽回手,“下用你管!哦……”

  但一道锐痛袭来,她又疼得不住呻吟。

  “别逞强了,快把手给我!”任奕岍皱起眉,再度操掌,试

  着将她的手拉过来仔细瞧。

  “我没事,你放手!你——哦——”但他已捉住她的臂膀,一下于就拉到他眼前,痛得她惨叫起来。

  “糟糕!你的手脱臼了。”他收起嬉闹的表情。

  “你……该死!居然把我的手弄脱臼了!”剧痛教楚宁也没力气争辩下去。

  “胡扯!什么我把你的手弄脱臼!我刚刚就发现你的肩膀不大对劲了!”他小心握稳楚宁的肘弯,专注地寻着落骱的地方,“喂!是男人就别给我乱喊乱叫!

  来,深吸一口气,我帮你把落骱……“还没说完,就迅速将滑脱的关节推回肩胛窝里,”推好了!“

  “哦——”脱臼是接回去了,但楚宁也差点痛晕过去。

  “等一下我找些草药帮你敷。”任奕岍帮她擦擦额上的汗。发现袖子马上黑了一片,“妈的,没想到你的脸还真脏!”

  “不用,谁希罕……拿开你的手!”楚宁举手想拨开他的手,免得好不容易涂上的油泥灰脱落。

  “你……”本想骂她不知好歹,但眼睛一看到自己握着的那条柔嫩藕臂,到嘴的话都忘了。

  怪哉,这小子的脸这般黑,手臂怎么却白腻似雪!

  “你、你看什么!不要脸!哦!”楚宁大急之下抽回手,却牵动了伤处,又是一阵疼痛。

  任突岍学着她的口气说道:“不要脸!哈哈哈,你刚刚说话的样子,比我以前还像大姑娘耶!”

  她急侧过脸,不让他看到脸上的表情,怒道:“去你的!

  你才是大姑娘!“

  “好啦!算我失言。来,脱衣服,我懂针灸,我来带你扎几针。”

  脱衣服!干脆杀了她吧!

  “别碰我,我自己知道怎么弄!”她又迅速躲开他的手。

  任奕岍一边取银针,一边皱眉数落,“在别扭什么!把衣服脱了,我才好…

  …“

  突然发现楚宁站起身要走,他一把扯住她,“喂!脱臼要是没好好处理,很容易再脱臼的!”

  “放手!脱不脱臼是我的事,不必你多管闲事!”她怒斥,扯回衣袖,朝翻复的马车走去。

  任奕岍气得跳起来,冲过去再将她抓住,怒问:“虽说先前我以女人的样子作弄你几次,但都是些无伤大雅的玩笑,且我们还有任务要完成。”

  他发现地疼得蹙着双眉、贝齿轻咬唇瓣的模样惹人心生怜措,声调不觉放柔了。

  “可是,你一发现我的身分后,就用这种态度对我……

  你不觉过分吗!“妈的,这小子这种楚楚可怜的表情跟谁学的!

  “过分什么!我最讨厌别人碰我!放手,我叫你放手,没

  听见吗?“

  “我听见了,我只是想……”他试着按住怒气,向她表达善意。

  “想都别想,我对男人没兴趣!”在极近的距离下,楚宁又闻到那段淡淡的冰麝香,引得她一阵心慌。

  霎时,他眼里的柔光结冻,“姓楚的,你给我听好!我也对男人没兴趣,只是不想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对着你那张冷冰冰的脸!”天呀!师父跟师兄们怎么没告诉他,山下的人原来这么难相处!

  他的话令她一时无言以对,他却以为她愿意接受他的帮助,于是伸过手要将她的衣服解开。

  楚宁急了起来。奋力挡开他的手,“不要碰我,你这变态。”

  “够了!”他喝断了她的话,“谁变态!我真要变态,就会这样——”她迅速扣住她的肩,朝她吻去。

  但楚宁赶紧撇过睑,他只吻到唇角。

  天哪!这小子的肌肤……怎么会如此软!任奕岍原先只想吓吓她,没想到这么一吻,竟吻得浑然忘我,继续贴着她的面颊,舍不得离开。

  楚宁的情绪从惊惧转为愤怒,她使劲将他推开,接着用全身的力气甩了他一巴掌,“变态,下流!”骂毕,掉头就跑开。

  任奕岍皱眉抚着热辣的面额,妈的,他还真是欠揍,干嘛没事去亲一个神经兮兮,别扭的臭小子呢?

  “呃,我们在这里停一下……好吗!”任奕岍虽然汗如雨下,但看到楚宁的脸色和三天前一样冷,也只有吞下不悦,小心翼翼的问着。

  楚宁看都不看他一眼,将手里的水囊扔回身后的车厢里,接着猛一扯缰,停住了马车,晃得任奕岍险些掉下车。

  “喂!你怎么——”他没机会说出抱怨,因为楚宁根本不理他,早跳下车,然后就往树丛走。

  妈的!这小子的脾气未免太大了吧!不过是亲一下……

  好嘛!是他错在先,他在当花魁时,就晓得那种和男人亲吻的感觉有多恶心,所以,他是该向楚宁道歉。

  道歉!但是,楚宁先骂他变态,他才“动”他的,可不是他真的垂涎他的美色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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