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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凌彩针 page 5 作者:缶雨

  宛若前世爱侣,一道电流狠狠劈向两人,御剑夫害怕地紧抱住元绫,那种害怕,就像死别。

  他心中、脑海里都是元绫离开的影像。

  “不要离开我。”

  元绫吓了一跳,轻轻推开他。“不会,我不会。”

  此刻,她真的确定自己对他的感情,已超越了师徒关系。

  学武,不再是重要的了。

  “什么!你说看到归根银剑了?!”厉之道震惊不已。

  “是,但如今已失去踪迹。”

  他寻找归根银剑已有十二年的时间,他甚至派人到冰山之谷底下去找寻此剑,但找到的,除了李高与风沁的尸体以外,归根银剑早已不见踪迹。

  八年了,八年的时间他除了靠着落叶金剑登上武夷派掌门,所有武夷派人士全被他踩在脚底下外,剩余时间他都拿来找寻失落的归根银剑。

  原以为再也找不到的归根银剑,如今竟然重出江湖?!

  他感觉到自己的地位正遭受到威胁。

  他必须夺得归根银剑让双剑合并,这样他就天下无敌了!

  “找到它、夺到它!”厉之道将掌击向桌面,桌面顿时裂成两半。

  “是!”

  他一定要得到它!一定要!

  “爹,还是让女儿出马吧。”

  厉之道闻言往身侧望去。“荭儿。”

  “女儿不相信下面人的能力,怕是剑还未夺得便已打草惊蛇,到时想再见到归根银剑,可能难上加难。”

  “荭儿,爹不想让你参与江湖上的事,为的是想让你能够活得更简单点。”

  “爹,既然身为武夷派掌门的女儿,江湖上的事对女儿来说便如同家事,女儿怎能不为爹出一份心力呢?”

  厉之道满意地拍拍厉荭的手。“乖、乖,不枉爹那么疼你,不过你凡事都得小心点,能够使用归根银剑,此人武功绝不可小觑。”

  “女儿知晓,爹请放心。”

  元绫与御剑夫认识至今已过了三个年头,如今,御剑夫、华◇、元绫三人都已经十五岁——

  “绫,你的针学得怎样了?”华◇旋着手中的翡翠笛玩,背靠在树干上,看着元绫拿着针想射出却又犹豫。

  元绫回头瞪着他。“你离我远一点,本姑娘练针不想让不相干的人看。”

  “啧啧啧。”华◇不苟同地摇头。“你真是越长大越不可爱,相当初十二岁的你多可爱啊,成天追在你师父后头跑;现在十五岁了,外表是长大不少,可惜心智仍旧低能。”

  “华◇!”

  元绫气得顾不得什么了,手掌一抛,手中的针便笔直朝华◇的方向射出,华◇见状立即闪身,朝他无情飞来的针直接命中身后那棵树。

  “你想要我的命?”华◇惊讶地回头看看那些针,似乎心有余悸。

  “我就是想要你的命!你这只该死的、自大的猪!”元绫的气势,似乎不把华◇灸成残废,她誓不罢休。

  “绫,你冷静点,我这是在激你,你知不知道——”华◇立即跑给元绫追。

  “激我?对!我是让你激得想将你变残废!”她将嵌在树干里的针拔出收回手中,摆出架式对准华◇,准备展开第二波攻势。

  “绫,你别闹了,你看我一激你,你不就敢将针射出了吗?而且还很有力的射进树干当中——救命!剑夫——”

  “你不用替自己开罪——”

  “你别闹了!”

  闻声而来的御剑夫挡在华◇面前,伸手拨掉元绫的手,她手中的针便飞射进土壤里,而元绫则因御剑夫力道过大而难看地跌坐在地上,摔得屁股好痛,也觉得好委屈。

  “幸好你来了,否则我就没命了。”华◇拍拍胸脯,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御剑夫伸手想扶起元绫,元绫却赌气地躲开,低着头也不愿看他一眼。

  “你怎么了?”

  元绫径自起身,也不管后头两人如何叫唤,她不回头、不停狂奔,笔直往密林里窜。

  御剑夫见状紧追而上。

  一路不管御剑夫如何叫喊,她就是不肯回答他,似乎打定主意要躲他、要让他叫个不停。

  她真的生气了,甚至还觉得很委屈。

  “元绫,你在发什么小姐脾气?”

  御剑夫一个跃身,以轻功飞到元绫面前,抓住她的双肩。

  “你在做什么?你没听见我在叫你吗?”

  元绫别过脸去。

  “元绫。”扳过元绫,御剑夫瞅见了她眼眶下方的水珠。“你哭了?”

  元绫连忙擦去眼泪。“谁说的!”

  见水珠依旧沾在长浓的眼睫上,御剑夫再也无法遏制心中早对她所产生的情感,不忍地将她搂进怀中。

  “你很讨厌!”她捶打他的胸膛。“你总是一直帮华◇那家伙来欺负我!”

  他捉住她的手。“我哪有!”

  “还说没有!”她含泪瞪着他。“刚刚华◇骂我外表看来像十五岁的姑娘,心智却低能得可以,结果,你还是帮他!”

  “我哪有帮他?!”

  “那你还阻止我杀他!”

  御剑夫一愣,随即颦眉蹙额。“元绫,我教你武功不是让你拿来对付自己人,也不是让你拿来做挑衅的工具,那是让你自保的,你是不是忘了这点?”

  元绫推开御剑夫。“可是华◇每次都欺负我!”

  “华◇的嘴一向很坏,你何必管他。”

  “那你又何必管我?我的心一向也很坏啊!”

  “你!”御剑夫气绝了。

  两人背对着彼此,谁也不让谁……

  她为什么会喜欢这样的男人?既不温柔、又霸道、又自大,老是拿师父的身份压她,却又不肯让她喊他师父!

  老是以为教她武功就是对她仁慈,像给了她多大的恩惠一样!

  可是……元绫泄气的想,她还是喜欢他不是吗?

  人家说日久生情,是不是就像她对御剑夫的感情一样,因为天天窝在一起,一旦看不到他,就会觉得全身不对劲,甚至开始想念他?

  御剑夫抱胸细想。

  对元绫总有种说不出口的熟悉感,一种心痛的熟稔,仿佛……他们好几辈子前就认识一般。

  柳剑夫抬头仰望蔚蓝天空,附近有条小溪,潺潺水流声不绝于耳……

  御剑夫猛摇头。他的思绪最近很容易就飞到天外去,练武时也常常心不在焉,有时更差点在练御剑之术时走火入魔。

  他脑海里始终浮出一个影像,一个系着辫子的女孩。

  御剑夫放弃了,旋过身拉拉元绫的衣袖。

  “别生气了,下次华◇再欺负你,我替你出头,行了吧?”一股淡雅绣线味朝他鼻前扑来,他闭上眼深深呼吸。

  真的不一样,真的是不一样。

  她身上的香味和他身上臭气熏天的气味、她身上干净的衣裳与他身上这身粗袄,有如天与地的差别,身份上的差距……

  他是浪迹天涯的侠客,而她却是全国有名净纱绣房的千金小姐、绣父元一敬之女,如果她跟着他,也只是受苦。

  她习武,为的可能也只是好玩而已,就像是千金小姐,对任何事都好奇,娇生惯养,而他却是对任何事都不在乎的人……

  可是却有某种神秘的力量拉扯着他与她靠近,就像她身上有个吸引他的物品,让他无法忽略她的存在,无法对她视而不见。

  “你说的?”元绫不相信地看着他,手还淘气地指着他的鼻子问。

  他闭眼点头。“嗯。”

  “那好!我想再练练这些针。”

  她觉得有必要再弄些新的针来,或许叫绣房里的磨绣针师父替她磨些特别又尖锐的针给她用,否则就算她学会那招飞针,用这些生锈的针也不见得能利落地吓阻敌人。

  御剑夫勾起元绫尖细的下巴。“你在想什么?”

  “我想把这些针换掉,因为它们非常的不利落。”

  “如果你能够变出新的针,那你就换掉。”

  可以换掉生锈的针元绫非常高兴,开心地伸出有手握住御剑夫的左手,当两人双掌交握时,一阵刺痛窜透两人全身,不由自主地,两人同时流下泪水,窒闷的难过像一把利刃穿透两人的心房,狠狠剖开……

  “呜……”元绫痛得身子下滑,御剑夫及时扶住她。

  她胸口好痛!一种令人伤感的痛楚侵袭着她的身心,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绫——”他抱住她。

  “李高!”在陷入昏迷之前,元绫无意识地喊出一个名字。

  御剑夫闻言怔忡。

  练老头从厨房走出来,立刻看见御剑夫抱着昏迷的元绫奔进小木屋。

  “出了什么事?”练老头想接过元绫,但御剑夫一个闪身,径自将她抱到床上。

  练老头似乎瞧出了些端倪,笑看着御剑夫霸道的举止,也不觉得他的行为有多无礼。

  “她无缘无故昏倒。”御剑夫焦急地看着昏迷不醒的元绫,想起她在昏迷前痛苦的神色,他的心竟一阵揪疼。

  他还记得刚刚他们俩仅是交握手,一股无形的巨大力量便牵引着他们,将他们带领到一团不见前路却满覆痛苦的漩涡里,一种莫名的伤恸情感让人挣扎,甚至想夺去他们的呼吸……

  练老头探探元绫的额头。“要不要上城里去请大夫?”

  “她大概只是晕过去而已。”

  御剑夫从元绫腰际处抽出系在那儿的手绢,一个闪神,他像光影般闪出屋外,下一刻,他已在屋内,手里的手绢也沾湿。

  他将手绢摊开,擦拭着元绫的脸,见她脸上的痛苦神情,他真的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他记得她在昏迷前喊了李高……她认识师兄?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华◇手提着一只竹篮,里头有一只刚命人从市集买来的鸡,一进门就看见御剑夫一脸心急如焚,他挑眉奸笑。

  御剑夫摇头。“她忽然在林子里昏倒。”

  “这只鸡拿去炖煮,今天晚餐加点料吧。”

  “好。”

  华◇将鸡交给练老头后,便站到御剑夫身旁,调侃道:“你……很担心她?”

  柳剑夫皴眉看着华◇。“什么意思?你那笑容。”

  华◇耸耸肩。“没,只觉得你对她的关心似乎已超越师徒关系,有点像情人。”

  御剑夫心头一敛。

  “怎么样,我没说错吧。”华◇低头看着元绫。“这就叫旁观者清,当局者迷。”

  御剑夫在椅上坐下,看着昏睡中的元绫,许久后才淡淡开口,“可是我们是师徒关系,能够在一起吗?”

  “喝口水。”华◇替御剑夫倒了杯水,在他身旁坐下。“你知道师徒相恋一直以来都是没有好结果的。人言可畏,一旦你和她的关系让人知道,外面的人会怎么看待你们,怎么去说你们的关系?虽然相恋是好事,除非你们遗世独立,否则很难逃过外人责难的眼光。”

  御剑夫不自觉地握紧拳头。

  他自然清楚华◇分析的这些,也清楚知道他与元绫两人间的师徒关系是一大阻碍。

  但他原本不想动情的。

  “你究竟中不中意那小妮子?”若依他的观察,答案八成是肯定的。

  “若是,那又如何?”

  “那么你就应该想想看,要怎么去面对别人的看法。”华◇突然想到,“叶月长老如果知道你喜欢自个儿的徒弟,他会同意吗?”

  御剑夫根本没想过这问题,他根本没考虑那么多。

  会对元绫动情,实在是在他意料之外。

  原本打定主意遗世孤立,一心只想习好武功,没想到这趟私自从冰山下来,会遇上她,甚至对她有了动情的念头。

  就在她刚刚昏倒在他怀里时,他心中唯一闪过的念头竟然是害怕失去她,害怕她会离他而去。

  在她痛苦的呼叫声中,他的心何止被刀剐过千万条痕迹,夸张的是,他竟然也感受到了她的痛苦,好似由前世延续下来的痛苦,一种生死相守的爱情。

  “嗯……”元绫此时慢慢苏醒。“我怎么了?”

  她只记得与他双手交握之际,心里闷得快要了她的命,那种痛苦只有在心肺间发生,她几乎是无意识地痛哭流涕。

  她不知自己是怎么了,为什么会有这种奇特的反应?

  两手交握,理当是最普通的碰触,但她与御剑夫碰触的刹那,她竟然见到了一幅朦胧景象。

  两条身影在她眼前跳崖自杀!

  她看不清楚两人的长相,只能隐约感受到他们之间的情感有多么浓烈,足够令两人以跳崖方式殉情,寻求相守。

  她更清楚看见在两人跳崖之际,身后追来了数名蒙面黑衣人,露在外面的鹞眼,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人,其中一人面罩已被揭下,她清清楚楚地看见他的长相。

  鹰鼻鹞眼、尖嘴猴腮,肯定是坏人!

  那对恋人跳下崖后,她便跟着失去意识,甚至不由自主地喊了一个名字。

  李高。

  李高是谁?为什么她会喊出这个对她来说非常陌生的名字?

  李高是那男人的名字吗?元绫沉思。

  御剑夫踱到床边。“好点了吗?”

  “我怎么……”元绫看见自己正躺在床上。“为什么会躺在这里?”

  “你昏倒了。”

  “昏倒?”元绫先是震惊不曾生病的自己竟会昏倒,而后才想到那幻境。“我……我不知道,刚刚我好像看到一个景象,非常悲伤的情境,然后就昏了过去。”

  御剑夫帮元绫坐起身。“现在觉得如何?”

  “很好。”

  御剑夫握住元绫的手,那股熟悉的感觉与伤感又向两人袭来,泪水流下元绫的脸庞,她伤心地推开他。

  “不要!”

  御剑夫震惊地看着元绫。“为……为什么会这样……”他不懂!他不懂为什么不能碰她!

  “好痛……”元绫覆住心口。“心好痛……”

  华◇站在一旁想了许久,思考御剑夫与元绫之间如此巨大的情绪起伏,许久过后,他猛然扳开元绫的右手,在摊开的手掌上,有一道粉红色、形似刀痕的胎记。

  他快速拉过御剑夫的左手,果真如他预料,在御剑夫左手掌中也有一道形状与元绫的胎记相似的刀痕胎记。

  “你们两个的手掌上都有一道刀痕胎记。”

  “为什么?”含着泪,元绫不解地问。

  御剑夫摸着手中的痕迹。“这……与我们有任何关系吗?为什么我们双手交握,元绫的反应会是如此剧烈?”

  华◇摇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

  元绫与御剑夫面面相觑。

  他们不知道这样巧妙的安排究竟为什么!

  为什么一人左手、一人右手,无法交握,一旦交握便会出现幻境,也不清楚那无来由的痛楚,从何而生,从何而来。

  元绫望着手上的胎记沉思。

  这胎记打从她出生就有了,她也不觉得有什么妨碍或奇怪。

  可是自从与剑夫哥交握双手刹那,她才觉得艰,感觉快死掉般,好难受。

  元绫摸着那道由食指往下延伸到腕处的刀痕,摸上去的感觉有些麻麻地,有些莫名的感觉。

  这道疤,她也从不觉得难看,很少会注意到它的存在。

  如今,她反倒会特别注意它,会翻开掌去看它。

  “元绫。”华◇从屋里走了出来,在元绫身旁的木栅坐下。“你还在看那道丑陋的刀痕胎记?”

  “它才不丑,它是我的感情!”话一出口,元绫便吃惊地捂住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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