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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宝 page 12 作者:丹妮尔·斯蒂尔

  他们聊到深夜他才送她回房,他比任何一晚都舍不得离开她。不过他们还是勉强分开,而他则满怀渴慕的望着她关上房门。

  大家在威尼斯的最后几日都玩得十分尽兴,兴致高昂的一起搭火车返回伦敦。彼得和珍妮拍了一封电报留在克莱瑞基饭店,祝贺莎拉订婚,威廉也收到母亲的贺电。不过她告诉他大概不可能去纽约参加婚礼,只能遥遥祝福一对新人。

  之后的几天恍如旋风般度过,他们忙于见朋友、筹划、宣布喜讯。威廉和艾德拟了一份正式文稿,在泰晤士报上批露,使伦敦所有的少女和多年来穷追威廉不舍的女子大失所望。威廉的朋友都为他兴奋,他的秘书更是对道贺的电话、电报和信件应接不暇。人人都想替他举行派对,当然也想一睹莎拉的风采,她唯有一再解释她是美国人,即将返回纽约,大家只能等到婚后再和她见面了。

  威廉也和他的表亲柏帝长谈,亦即乔治五世国王,表示他放弃王位继承权的意愿。国王自然不甚高兴,尤其是他的哥哥才逊位;不过这次的放弃继承权并不算太严重,他虽然有点遗憾,还是首肯了。威廉问他能否将莎拉介绍给他认识,国王表明很乐于和她见见面。于是第二天下午,威廉穿着正式的条纹长裤、上装、窄边帽,带着莎拉进白金汉宫觐见国王。她穿着简单的黑色洋装,佩上珍珠耳环与项链,气度雍容。她对国王深深行礼,却忘不了威廉总是称呼他"柏帝"。他现在倒没有这幺称呼国王,而是正式的称他为"陛下"。他在介绍莎拉时也极端正式。国王过了几分钟才友善的和她聊他们的婚礼,告诉她希望在他们回英国后,能在贝莫洛见到她。他喜欢那儿是因为那里较不正式。莎拉对这项邀请相当感动。

  "你们会回英国定居吧?"他担心地问。

  "一定的,陛下。"他似乎松子口气,临行前还吻吻她的手。

  "你将会是美丽的新娘和好妻子。祝你们白头偕老、多子多孙。"她噙着眼泪向他行礼,之后国王就离开了。

  威廉站在原地对她骄傲的笑着。他对她深感骄傲,更庆幸他们的结合能得到皇室的祝福,虽然他为此放弃了继承权。"你一定会成为美丽的公爵夫人。"他接着又压低嗓门说:"事实上,你还像一位一流的女皇!"他们紧张得都笑了,随即被侍卫引出宫。莎拉简直紧张死了,这绝不是人人都能经历到的滋味。后来她写信向珍妮描述一切,以便记住这一天,但是她一面解释一面又感到好荒谬、好虚伪……"后来乔治国王吻了我的手,表情有点不安,还说……"这实在令人难以相信,她自己也至今不大敢相信。

  他们安排了再访韦特菲,以便她的父母和威廉的妈妈能见面。老公爵夫人为他们准备了美妙的晚餐,让莎拉的爸爸坐在她右边,整晚盛赞这个即将嫁给威廉的美女。"你知道,"她以怀旧的口吻说。"我当年一直以为自己不会有子女……后来威廉出世,他是天下最好的祝福,从来没有让我失望过,而今他找到了莎拉,这份福气又加了一倍。"这些话说得艾德热泪盈眶,这一晚结束时,他们都觉得已经结为好朋友。艾德想劝说她和儿子一起去纽约,可是她称自己太老太衰弱,长途旅行将会耗尽她的精力。"我连伦敦都有许多年没去了。纽约实在太远,到时候你们还得照顾我这个老太婆,岂不是更加忙不过来?我要在这儿等他们回来。威廉的房子也得整修了,我儿子恐怕对这种事毫无概念,也不知道要如何使莎拉过得更舒服。我要把他的破屋子改善一下,好让莎拉住得习惯。我认为他们应该有一座网球场,你说对不对?听说现在很流行。咱们的威廉是个老古板。"稍后他们返回旅馆时,艾德好庆幸他女儿能够如此幸福,获得如此深爱她的丈夫,和一位事事为媳妇设想的婆婆。

  "谢天谢地。"这天晚上他们宽衣上床时,他对妻子说。

  "她是个走运的孩子。"薇丽同意道,觉得自己也很幸运,并且想着他俩的婚礼、蜜月,以及美满的生活。她很高兴莎拉也能拥有美好的婚姻。她和佛雷在一起时受尽折磨,这可怜的孩子实在不应该吃这些苦。不过命运之神现在给了她最大的补偿。

  他们在伦敦的最后一日,莎拉变得紧张不堪。她有几百件事情得做,而威廉要她仔细看看他在伦敦的房子。这是他十八岁时买下的,适合单身汉居住,他要知道莎拉是否想换一幢稍大的房子,或是等他们从法国度完蜜月回来再研究。

  "亲爱的,我爱它!"她参观着这幢装潢精致的房子时惊喜地说。房子不大,不过并不比她和佛雷住的公寓小。"我觉得暂时绝对够大了。"她认为除非有了孩子,并不需要更大的房子。威廉的房子一楼是一间很大的客厅,书房里放满威廉从韦特菲带来的精装书,此外还有一间厨房和宽敝的餐厅,楼上则是一间布置男性化的大卧室。浴室有两间,一间由他使用,另一间供客人使用。在莎拉的眼中,这幢房子是完美的。

  "衣橱呢?"他试着为她设想所有的可能。"我可以空出一半给你,把大部分东西移至韦特菲。"做为一个从未结过婚的光棍,他表现得极端迁就。

  "我可以不带任何衣服过来。"

  "我有个更好的建议:我们干脆不穿衣服。"知道她即将成为他的妻子,他的态度愈来愈雀跃。

  她最后向他保证他用不着另觅住处。"你可真容易满足。"他说。

  "慢慢来,"她淘气地对他说。"说不定我们结婚后,我会摇身一变为泼妇。"

  "如果你变了,我就揍你,我保证不会有问题的。"

  "很有异国风情嘛。"她扬起一眉,他失声大笑。幸好她明天就要出海回国,因为他简直等不及想把她拖上床和她日夜缠绵。

  当晚他们单独用餐,之后威廉不甚甘愿的送她回旅馆。他希望能在最后一夜带她回家,可是他必须在最后一刻表现得像个堂堂正正的男人,无论这对他是多大的考验。他们站在她所住的饭店门外时,他的确十分无法按捺。

  "这实在不好受。"他埋怨说。"这种婚前不得逾矩的无聊规定。我很可能会下星期赶来纽约绑架你,拖到十二月真是有点残忍。"

  "是呀。"她沉吟道,不过他们都认为应该等到婚礼之后。最奇怪的是她仍然会伤感地想到她的流产。若是保得住那孩子,她也许还维持着和佛雷的婚姻。而今她可以自由的选择新生活,一切都重新开始,她也热烈地盼望和威廉能有许多子女。他们谈过要生五个,至少也要四个,这个话题显然令他很高兴。他们的未来使他兴奋莫名,迫不及待。他送她到房门口,两人站在走廊上。

  "你要不要进来坐一会儿?"她问,他点点头。她的父母早已就寝,而他希望和她尽可能共度每一分钟。

  他跟着她入内,她放下皮包和披肩。他其实整个晚上都想给她一样东西。

  "过来坐下,莎拉小姐。"

  "你会规规矩矩的吗?"她促狭地望着他。

  "如果你再用那种表情看我就没办法啦。"他笑着回答。"不过咱们还是先坐下。我至少还有一点自制力。

  他和她在双人小沙发落坐,他伸手到上衣口袋内。"闭上眼。"他含着笑对她说。

  "你要做什幺?"她听话的闭了眼。

  "在你嘴上画胡子,傻瓜……"他不等她开口就吻住她,执起她的左手,替她套上一枚戒指。她感觉得到金属滑过手指的冰凉,睁开眼低头看,入眼的景象令她大吃一惊。她在昏暗的光线下也看得出那是一颗绝美的古老宝石,她向来喜欢古老的切工。而她的左手戴着的正是一颗无瑕疵的二十克拉巨钻。

  "这是我爸爸和妈妈订婚时定做的,它是一颗很好、很古老的宝石。妈妈把她送给了你。"

  "这是你妈妈的订婚戒指?"她含着泪注视他。

  "嗯。我们为这件事讨论了很久。我想买一颗新的送你,而她要你戴这一颗。她说她现在有关节炎,反正也不能戴它了。"

  "喔,威廉。"她抬起手欣赏它,觉得一生中从未如此快乐过。这的确是一枚完美、稀世的戒指。

  "这是提醒你你已经属于我,我真恨你必须上船离我而去。我会每个小时打电话给你,直到我也抵达纽约。"

  "你何不早一点来?"她看着戒指说。他很高兴她喜欢这个戒指,知道他的母亲见状必定会很高兴。她能拿出这枚戒指,实在是太慷慨了。

  "这点很有可能,我在考虑十月份,可是这里要做的事太多了,到时候农场的杂事也得料理。"他的农场有一些未解决的问题,他还得去上议院开会。"反正,我一定会在十一月一日赶来。相信你到那时候已经为婚礼忙疯了。我的出现只会让每个人更疯狂,可是我才不在乎。我不能再延后见你的时间了。"他饥渴地吻着她,两人倒在沙发上,他的手抚过她的娇躯,几乎忘了自制。"喔……莎拉……天哪……"她知道他渴望她,但是她要等到结婚之后,她要这一次成为他们的第一次,假装他们都没有结过婚,佛雷也不存在。假如威廉是她生命中的第一个男人,他们必定会等到婚后,只是每当两人温存的时候她总是会忘形。她温柔地接纳他,他好不容易才强行离开她。"你现在离开也好。"他沙哑地说,同时在房里踱来踱去,想让自己平静下来。她站起身对他点着头,黑发凌乱、脸色绯红。他们两人简直像一对被热情冲昏头的少年。

  "我们是不是很糟糕?"

  "也不见得。"他笑着说。"我快要忍不住啦。"

  "我也一样。"她坦白地说。"

  然后他问了她一件自知不该问的事。"和他……在一起……会不会像这样?"他的声音低沉性感,这是他早就想知道的。她说过她不爱他,然而他对他们的婚姻仍然存有一丝的好奇。

  莎拉忧伤地缓缓摇头。"不,一点都不像。只有空虚……没有感情……亲爱的,他根本不爱我,我现在也知道我没有爱过他。我从未经历过我们之间的这种感情。我没有爱过或活过,甚至在你出现以前不曾存在过。从现在开始直到我死,你将是我唯一的爱。"这一次他吻她时眼中有泪光,感到自己是最快乐的男人。他一直到第二天清晨才离开她。

  她躺在黑暗中想念他,欣赏她的戒指。她一大早就打电话给韦特菲的老公爵夫人,告诉她这枚戒指对她的意义,她有多幺感激老夫人,以及她是多幺深爱威廉。

  "这才是最重要的。不过珠宝是很神奇的东西,不是吗?祝你们旅途顺风……婚礼完美。"

  莎拉挂了电话之后收拾好行李,威廉一小时后在大厅等他们。她穿着香奈尔的白色羊毛服,佩上耀眼的巨钻,威廉亲吻她时几乎想把她吞下去。他好想和他们一起搭上玛丽皇后号回去。"我敢说你爸爸一定很庆幸我没有同行。"

  "我觉得他对你的良好表现相当满意。"

  "唔,他不会满意太久的。"威廉暗暗呻吟一声。"我已经快要到忍耐极限啦。"她笑着和他牵着手,跟着她的父母坐进他的车。他自顾驾车送他们去港口。只是两小时的车程实在太短了。当莎拉看见玛丽皇后号熟悉的船身时,不禁想起他们两个月前从纽约航行来此的时候,情况是多幺的迥异。

  "你永远不会知道人生当中还会有些什幺。"艾德关爱的对他们笑着,同时带威廉参观船舱。但是威廉情愿守在莎拉身旁,因此礼貌的拒绝了岳父的提议。他和莎拉站在甲板上,一手揽着她,挂着忧伤的神情,直到烟囱开始喷蒸气。他突然惊恐莫名起来,深怕他们会发生海难。他的一位表亲二十六年前搭乘了铁达尼号,他不愿意莎拉发生任何不幸。

  "拜托……你要好好保重……没有你,我就活不下去了……"他紧抱住她,活像她是一艘救生筏。

  "我保证不会有事。你只要尽快来纽约。"

  "我会的。也许下星期二。"他伤心地说,当他吻她时,她的泪水几乎夺眶而出。

  "我会非常想你的。"她柔声说。

  "我也一样。"他搂着她不放。最后一名大副恭敬地走过来。

  "阁下,很抱歉打扰你们。我们……很快就要开航了,请您上岸吧。"

  "好。抱歉。"他歉然地一笑。"请好好照顾我的妻子和她的家人好吗?我未来的妻子……"他对她露出粲然的笑容,她手上的钻石在九月的阳光下闪闪生辉。

  "一定的,公爵。"大副似乎很慎重,而且默默提醒自己待会儿要告诉船长。未来的韦特菲公爵夫人将和他们同船,她自然会备受殷勤的款待和礼遇。

  "保重,亲爱的。"他再吻她一次,和未来的岳父握手,拥吻薇丽,之后才下船而去。莎拉忍不住哭了,连薇丽也掏出手绢擦眼睛。威廉在岸上对他们疯狂地挥手,直到他们看不到他为止。莎拉在甲板上站丁两个钟头,眺望着大海,彷佛极目望去就能看见威廉。

  "下来吧,莎拉。"她的母亲温和的劝她。他们不用哀悼,反而要好好庆祝一番。当莎拉终于下来舱房时,威廉的电报已经到了,她的房里摆着一束巨型鲜花,差点无法挤进舱门。"我不能多等一刻。我爱你,威廉。"电报上写着。薇丽开心的欣赏女儿的订婚戒指;谁都没料到短短两个月的变化竟是如此之大,她几乎无法置信。

  "你是个幸运的姑娘,莎拉。"薇丽说。莎拉则在心里试着冠上夫姓……韦莎拉……她喜欢这个名字……听起来很悦耳……韦特菲公爵夫人,她悄悄说出这几个字,然后笑着闻闻那一大束红玫瑰。

  回程的时间似乎慢如牛步。莎拉迫不及待地想回家展开各种婚前筹划。她的新身分使她在船上受尽荣宠。他们和船长数度同桌,莎拉不得不表现出应有的礼仪。她现在必须为了威廉而参加社交活动,她的父母则十分高兴她能有所转变。威廉对他们的女儿功不可没。

  他们返回纽约时,珍妮和彼得已经在等候他们。这次他们没带孩子来。珍妮对这桩喜讯兴奋无比,笑声连连,盛赞莎拉的订婚戒指。他们在车上展示威廉的相片,彼得和艾德不停地聊欧洲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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