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自己亲近之人,有谁会做出这种事?
何家兄弟是不可能,更何况随山更是在正面对峙时受了重伤,要假的话也不可能如此逼真。
但除了他们兄弟三人,还有谁对自己与狂战如此清楚?
脑海蓦地浮现一人,那曾是兄弟至交的人。
“谷,你去查查,朝两年前的叛徒下手。”
随乡、随谷一听,立刻想到那个人。
没错,若以对狂战内部的了解度以及动机来看,那个人是最有可能的。
“我这就去查。”随谷一点头,就往外头走。
“帮主。”随乡皱起眉,大胆发问,“若真是他,你打算怎么做?”
云海神情莫测高深,半晌后才回答。
“他两年前就该死了。”
随乡面色一变,想开口,后终究沉默。
帮主说的没错,莫声州早该死了。
第三章
深夜,衣衣终于看完了小山般的病历表,得以起身回住处休息。
正走出办公室,她眼角的余光却瞄见有鬼鬼祟祟的人影由楼梯口闪过。
她皱起眉,原本是不愿多事,但脑子却自己运转起来。
她办公室所处的这栋大楼还算特别,平时是闲人勿近,因此,特别病房也在这里。
很自然的,她想起那天Miss陈死不肯进去的特三○二一房。
无奈的,她静悄悄的尾随人影上楼。
她好心的原因相当简单,只是不愿自己回家休息后又要被唤出来开急诊刀,那是很烦人的,与其一小时后再赶来,不如现在就提早解决掉。
毕竟她一向喜欢动刀而非救人。
小心翼翼的白楼梯间向外看,只见人影显然是早有计划的沿着护理站的死角走,而后迅速的撂倒门外的两个大汉,闪身进了病房。
看来身手不错,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胜过他。
衣衣也很快的来到特三○二一房前,一面拆下双双特制的大发夹握在手中,迅速的瞥了门口昏倒的两个大汉一眼,看来对方可能是赶时间要不就是省子弹,两个大汉只是被击昏而已。
有危险的就剩里头那个无自保能力的病人了。
迅速的推开门,衣衣一看清床前人的方向就将发夹对向他,按下小钮,当下一排细小的利针穿过来人的手掌、手臂。
那人闷哼一声,手上的枪掉落地上。
“你是谁?”床上的随山早已醒来,正想着该如何自保,她已跑进来,还不知拿了什么救了自己。
衣衣没想制住杀手,即使他已废了一手,要擒他易如反掌。
“没事就闪,下次看清楚对象,别找我的病人下手。”
她不是行侠仗义的人,更不会热心到哪去,会插手管这件事只是单纯的为了不想让自己有开不完的刀!
杀手阴狠的看了她一眼,以左手拾起枪,迅速的闪出门外。
“不准走!”随山吃力的喊,但没人理他。
“你给我躺回去,别又扯裂了伤口。”衣衣回过头,冷冷的提醒。
随山这时终于认了出来,她就是之前替自己开刀的那个医生。
“你不该放走他,他……”
衣衣没耐心的打断他费力的话,不满的轻哼。
“他有什么企图,是什么来历都与我无关,只要你没事就好。”
随山一愣,不明白她为何如此说。
“你是谁?”
衣衣白他一眼,“你明天早上还会再见到我。”
她懒得回答这种没知识的问题。
“你刚才是用什么武器?”随山眯起眼,不太敢相信自己所见到的。她方才用来伤人的,居然是一支女用发夹!
“发夹。”没长眼喔!衣衣利落的将长发重新盘起,走向门外。
“你好好躺着,别动到伤口。”她不想延了他的恢复期,徒增自己的负担,她的病人已经够多了。“我可没太多时间理你。”
她的病人多到明年也接不完。
随山只能目瞪口呆的看着她离开,完全搞不清楚状况。
她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啊!
* * *
承天派
“失败了?!你是怎么办事的?”听到这个消息,承天派现任老大郭明宗只差没气昏。“何随山都成了个废人了,你居然还拿他没辙?这么简单的事都办不好,我要你何用!”
“不是的。”回来领罪的王五低首辩解。“事情本来很顺利,要取何随山的命绝不是问题,谁知道有个穿医生袍的女人跑进来坏事,我还被她不知用什么手法废了右手。”
“女人?”原本在一旁纳凉的莫声州皱起眉。“你过来。”
检视了王五的右手,手掌、手臂共有七、八处小洞,而且均是遭贯穿。
看来武器很细!到底是什么样的东西?而且是在近距离内发出的。
在他印象中,没有这类东西。
“看清楚她的脸吗?”
“看清楚了,她叫秦衣衣,好像是医生。”王五没忘了临走前的一眼,更没忘记名牌上的名字。
“秦衣衣?”郭明宗摇摇头。“没听过。”他转向莫声州,“你看该怎么办?”
从惹上狂战开始,莫声州就是他的军师,郭明宗习惯什么事都问他。
莫声州嘴唇抿起,“派人去调查她,若她是个阻碍,”他的眼里射出冰冷杀意。“就先下手为强,杀了她。”
郭明宗点点头,转向王五。
“你去让老七查查她这个人,再来跟我回报。”
王五领命下去,一只右手早已失了知觉。
郭明宗注意到了,眉头皱得更深。
“莫老大,你看那女人会是什么来历?”一个单纯的医生会有这种伤人的玩意吗?
“不管是什么来历,绝不能让她阻碍到我们的计划。”莫声州双眼燃起火苗,神情阴狠。
他计划了两年,就是要对狂战展开报复,怎能为了一个女人而坏了他的全盘计划!
风云海,你等着。
* * *
“山,没事吧!”
一早接到通知,云海和何家兄弟全赶来了。
“昨晚是怎么了?”随谷担忧的看着小弟一脸古怪。
随山皱着眉,将昨夜的事说了一遍,衣衣说过的话更是一字不漏。
“那个女医生到底是什么人物?”随乡皱起眉,想起上次见面的印象。
那似乎是个很不凡的女人。
“她说你今天还会再见到她?”自进来后沉默到现在的云海开了口,脸上是微不可见的兴趣。
有意思的女人。
“应该是巡房吧。”住了快十天,随山已经习惯了医院的大小事项。“大概快到了。”
才正说着,门就推开了,和上次相同的,依旧是衣衣独自拿着病历进门,将那胆小的护士放在门外发抖。
“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相同的无视于旁人,衣衣的目光就只在病历与病人身上来回。
“秦医生,我们有点事想问你。”沉不住气,随乡率先开口。
“有关病情的问题就请问。”衣衣口气淡漠,抬手看了腕表一眼,“只有三分钟,请善用。”
她可不是每天都这么和善的。
“首先,先谢谢你昨日救了舍弟,可是……”
衣衣不耐烦的打断随乡的话,“我说了,只有病情的问题,别浪费时间。”
“你是什么身份?”云海开口,而且聪明的加上一句,“这是病人家属的质疑。”
“如果你们觉得不妥,很欢迎你们换主治医生。”若换主治医生,她举双手赞成。
毕竟少一个病人,她就多一分时间。
“至少,你该让我们了解一下昨晚的事吧!”在云海的示意下,随谷淡淡的开口。“有人要刺杀舍弟,无论如何,我们都希望你能配合,告诉我们昨晚的来龙去脉。”
衣衣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目光再调向床上的病人。
“他应该没伤到脑子,也没伤到嘴巴,由他来说不就成了。”她真正想说的是,他人又没死,不会直接问他吗?
唉,和人相处的时间越长,再加上看门诊的“历练”,看来自己的嘴上功夫是“进化”了不少,而且学到了个重点,就是在医院内,没事少提“死”字,犯秽!
她虽是嗤之以鼻,但入境随俗嘛!
而且,若少说“死”字可以节省更多解释的时间,她何乐不为?说真的,她实在不知道自己还能忍受那类歇斯底里的病人与家属多久。
他们完全不懂“面对事实”是怎么回事。
“山已经提过,但有些疑点,我们想请教你。”随谷仍是不放弃的看着她,希望她能好好回答。
“一样的事,两个人看,说出来的也该相同,没理由有什么是我知道而他不知道的。”衣衣仍是不给机会。
四个男人对看一眼,难得遇上像她这样不给面子的人。
“看来你们是没其他事要问,那我就先告辞了。”没时间和他们扯下去,她转身走出门,却想到一事而回头,“顺带提一下,派个身手好点的人来保护病人,别再替我找麻烦了。”只要有人受伤,她就头大。
“什么意思?”云海懒洋洋的拦住她。
“意思是,我手上的病人很多,别再增加我的负担。”
她已经忙得快没时间睡觉了,就别再替她找Case了。
轻轻拨开他的手,她还赶着去下一间病房咧!
她真后悔为何轻易的放过姗姗。
“谷,去查查她。”云海敛下眼,如是交代。
这女人,勾起他的兴趣了。
“乡,替山办转院。”
狂战内部的附属医院比这更安全,随山也能更安心的养伤。
* * *
“嗨,大姐。”愉快的朝衣衣挥着手,姗姗自动的在她面前坐下。
“你来得正好。”衣衣抬头看了她一眼,“去跟你那伟大的院长干爹说一声,要他别这么苦毒我。”
“怎么会呢?大姐。”姗姗“好意外”的眨眼。“苦毒你?你是我大姐耶!你是不是误会啦?”
“误会。”衣衣冷眼看着她的反应。“别在我面前装傻了,你有几两重我会不知道!”她敢保证,自己会这么劳累,肯定和她的“拜托”脱离不了关系。
“大姐,你这是又怎么了?”姗姗的口吻相当可怜,似是受了委屈,其实心里在窃笑。
其实也不是她没姐妹之情,只是爸爸有交代,不得已,只好让大姐辛苦一阵子了。
“每天有看不完的病人,开不完的刀,半夜还要充当临时的救火大队,要不就是加班看病历,他们连菜鸟的训练都要我负责!”
衣衣是真的不满极了,她是人,不是机器!
“我是他们的奴才吗?居然敢要我二十四小时全天候待命,半点休息时间也没有!”
她就是不懂,为何自己得千里迢迢的跑来台湾,待在这儿替人卖命,做得要死要活的。
姗姗崇拜的拍起小手,“二十四小时服务耶,大姐,你真厉害!”
“姗姗!”衣衣冷冰冰的赏了她一个白眼,让姗姗自动的停下动作。
她还敢开玩笑,也不想想这是谁害的!真要算起来,第一个就该找她!
“大姐!你可不能怪我啊!要怪只能怪你的名气太大,难得你肯为世人看病医治,大家当然都缠着你不放,这可不能算到我头上。”
看大姐已经濒临狂怒边缘,姗姗连忙解释脱罪,毕竟大姐虽然比二姐不爱生气,但可不代表她不会动怒,而且更可怕的是——大姐嗜血!
“你是始作俑者。”衣衣盯着她,打算翻旧帐。
姗姗一看情形不对,连忙步步向后退,露出安抚的笑容。
“大姐,别这样嘛!”脑筋急转,她想着让衣衣消气的好办法,“我看你一定是太累了。”又接到大姐投来更冷的一眼,她加快说话的速度,就怕大姐会直接冲过来给她一顿好打。
那她会病死!
“要不这样嘛!我们姐妹好久没一块吃个饭了,你等我一下,我去和干爹说一声,我带你去一家好餐厅吃饭,然后再带你去泡温泉,消除疲劳……”瞥见衣衣仍是斜睨着自己,表情看来不甚满意,姗姗连忙再加一条,“我去拜托干爹,叫他放你几天假,这样总可以了吧!”
双手合十置于头顶,姗姗真的怕了,连忙跪地求饶。
“十分钟内搞定这事,全程你开车,我要休假一星期。”懒得多说的衣衣在办公椅上一坐,利眼盯着妹妹。
“是,好,没问题!我这就去。”姗姗不敢多说什么,连忙跑了。
衣衣冷眼一瞄,忍不住摇头。
同是父母生,怎么差那么多?
* * *
迅速的替姐姐敲定假期,姗姗和衣衣往医院的停车场走去。
“大姐,你想吃什么?”一脸讨好的笑容,姗姗就是怕衣衣生气。
走在她旁边的衣衣没回答,只是一手将妹妹拉到身后。
姗姗没问为什么,因为她们正前方已经出现三名黑衣人。
搞什么?大姐是失手医死人了吗?怎么才回台湾不到一个月,就惹上仇家?
“有什么事?”衣衣看着眼前的人,脸上是一贯的冷漠,没有惊慌。
黑衣人没回答,迅速抽出刀子朝她们攻击。
“大姐!”姗姗哀叫了一声。
呜……她怎么这么背啊?好不容易逃开凶暴的二姐,却又碰上这种事!
衣衣没空理她,也抽不出时间拿出双双特别为她们设计的随身防御小机关,只能以着自幼训练的防身术与之对抗。
“好痛!”身手差的姗姗被打了一拳,疼得她直冒泪。
呜……她最怕痛了!
衣衣听见她的痛呼,一回头就见那个笨蛋居然呆立在那揉肚子,而亮晃晃的刀子已经快划上她的肩膀了。
“姗姗。”回身护住她,衣衣当场被划了一刀,由手背沿伸至手腕。
“大姐!”姗姗惊呼,看着她的手冒出血。
呜……一定很痛!
衣衣不耐的舔着手背上的血,表情变得阴冷、嗜血。
怒气才扬起,就发现那三名黑衣人已经被制伏了。
云海看着三名黑衣人,没想到他们居然会对她下手,若不是他们正巧来接随山出院碰上了,她该如何自保?
姗姗没来得及理会到底是谁救了她们,她急忙的拿出手帕压住衣衣的伤口,“大姐,很痛吧!”
衣衣白了她一眼,谁像她那么怕痛!
云海将三名黑衣人交由随谷处理,再命随乡去开车,自己则快速的来到衣衣面前,眉头不自觉的皱起。
“受伤了?”
衣衣真想送他去眼科,眼睛瞎了吗?
接过妹妹的手帕随意包扎起仍冒着血的手,衣衣拉了妹妹就想走,完全不理会眼前的人。
姗姗不愿配合的站在原地,看着眼前的酷男。
她直觉的想到——大姐有对象了吗?
看来好像很好玩。
“大姐,你朋友呀?”
“不是。”衣衣警告的看着小妹。“走了。”
“你不是医生吗?居然就这样放着伤口不处理。”云海的音调依旧平淡,但却似有不满。
“关你何事?”衣衣口气冷淡,不给面子。
“你已经被卷入我狂战帮的纷争中了。”他可以百分之百确定刚才攻击她的人是承天派的人,想来是她救了随山所引来的杀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