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娟妈妈!”苏映帆可爱地伸了头进靳培凯的病房。
“帆帆,进来呀!”汪静娟正替靳培凯换点滴,脸上带着慈爱的笑容说。
靳培凯好奇地看了一下正进门的小男孩,年纪虽小举止却相当得体,一进门就对他点个头,非常大方,五官长得很出色。
“叫靳叔叔,这是我儿子苏映帆,可爱吧!”汪静娟上前接过干儿子手上的东西,脸上满是幸福。
“靳叔叔好!”苏映帆有礼地向他问好。
“你好,好乖!”靳培凯欣赏地看着小男孩。
“静娟妈妈!爸爸带了鳕鱼稀饭,志新爸爸也带了牡蛎稀饭,都准备了你的份!他们说要趁热吃。”苏映帆把两个保温盒打开。
“你吃过了吗?”汪静娟弯下身柔声地问。
“吃过了。志新爸爸说,请静娟妈妈先吃他的稀饭,爸爸煮的可以送给别的阿姨当消夜。”苏映帆转告了他干爸爸的话。
汪静娟了解一笑,看来今天程哥又和宣靖涛对上了,而且可能不占上风。
“好的,我吃志新爸爸的,你爸爸的给靳叔叔吃好吗?”
“好呀!靳叔叔我爸爸煮的稀饭虽然没有妈妈煮的好吃,不过和志新爸爸一样是第二好吃哦!”小孩子当然不懂男人之间的明争暗斗,天真地推荐着他爸爸的厨艺。
“真的?谢谢你哦!”靳培凯和声地向他道谢。
汪静娟把小桌子摆在病床上,将床摇起让他坐挺一些,再把稀饭放到小桌子上,看他没问题,自己才坐到一边吃着。
“帆帆,今天学校老师教什么?”对干儿子的生活向来关心的她边吃边问着。
“老师今天让我们自己画图,想画什么就画什么,画完以后就和大家解说。”
“那帆帆画什么?”
“画静娟妈妈的医院。”苏映帆从他的小书包里面拿画出来。
汪静娟接过来看,他把病房画得如同卧房,而每个护士都长得一样。
“哪个是我呢?”汪静娟好奇地问。
“都是啊!因为心婷妈妈说静娟妈妈最漂亮,所以特别忙,医院只要有静娟妈妈一个总护理长就不需其他护士;梦渝妈妈说静娟妈妈最有爱心最能干,在医院里面忙上忙下的,我不知道她们谁说得对,可是我觉得有静娟妈妈在的地方,就像在家里一样舒服,所以我把病房画得跟家里一样。”苏映帆详尽地解说着。
汪静娟窝心地摸着干儿子的头,得到干儿子肯定比加薪更开心。
“在爸爸家住得习惯吗?”汪静娟吃了一口粥又关心地问。
“嗯!爸爸每天陪我睡,爷爷奶奶和姑姑都很疼我,如果妈妈不生病,帆帆就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小孩了。”
汪静娟轻轻拥着干儿子,“不要担心,妈妈会好的,很快就可以出院了。”
“嗯!帆帆不担心,志新爸爸说如果妈妈出院了,他一定要接我们回去住,我爸爸也说出院以后就把妈妈接回家,要跟她结婚好好照顾她。”
“你希望妈妈跟爸爸结婚吗?”
“嗯!妈妈跟爸爸结婚,静娟妈妈也可以跟志新爸爸结婚。”
汪静娟轻咳了一下,不明白这个小宝贝怎会有这种念头,不过也不能怪他,六岁的他怎会知道他那个志新爸爸人尽可妻,胆敢嫁他的人得有超强的心脏、特厚的脑血管才行,否则不出三天就会被外面的女人气到瘫痪。
“妈妈和爸爸结婚是可以的,为什么要我和志新爸爸结婚呢?”
“静娟妈妈你忘记了,有一次你喝醉酒,哭得好伤心,说要和志新爸爸结婚,志新爸爸那时候因为要照顾我和妈妈,所以不能答应你,可是他很难过,四个妈妈中志新爸爸最疼你了,所以妈妈跟爸爸结婚后,志新爸爸就可以放心和你结婚。”
汪静娟困惑地想了很久,完全没有这件事的印象。
靳培凯则是听得目瞪口呆,这是什么复杂的关系?
“这样吗?什么时候?那你记得我还说什么吗?”汪静娟又困惑地送进一口稀饭入口中。
苏映帆想了一下才说:“要志新爸爸当你的第一个男人。”
顿时病房中在进食的两个人都噎得上气不接下气,害得苏映帆挥着两只小手好忙,站在两人中间同时拍着两人的背。
“我说错话了吗?”他不解地来回看着两人。
“不是你说错话,是静娟妈妈说错话了,帆帆你要记得,长大了不可以喝太多酒,不然就会像静娟妈妈一样说出不得体的话都不知道。”汪静娟顺了口气,立刻对干儿子机会教育。
“好!可是什么是不得体的话?怎么写?”苏映帆连不得体三个字什么意思都不懂,马上好学不倦地问。
“不得体的话,就是不适当的话,这样写。”汪静娟写在他的手上,“例如妈妈要你记得吃东西的时候,不要说便便尿尿之类的话一样。”
“哦!我知道了,就像静娟妈妈现在的举例就是不得体的举例。”举一反三,他全然了解地点头。
汪静娟愣了一下,好像对又好像有点不对。
她转过头来询问靳培凯,“哪里出问题了?”
“这个举例非常适合这个问题,但是在这个时候举这种例子不得体。”靳培凯带着笑意回答,这一大一小的对话,让他觉得有趣极了。
“你好聪明!”汪静娟赞赏地说。
她随即又转头继续喝粥,靳培凯被她随意这么一夸,心里喜孜孜的,也低头喝完他的粥,他好喜欢她那纯然自在的态度,没有一点忸怩作态,这样的糗事让个孩子说出来,也不见她对孩子遮掩,反而很大方地要孩子别学她。
“静娟妈妈你喝醉时,要和志新爸爸结婚为什么不得体?你和志新爸爸结婚很好啊!”
“唔……”汪静娟想着适当的措辞,“结婚要两个互相喜欢的人才行。”
“志新爸爸很喜欢你呀,你不喜欢志新爸爸吗?”
“我说错了,是相爱,你知道吗,那是比喜欢还要深的感情,和不是相爱的人说出结婚的要求就不得体。”
“哦!知道了,静娟妈妈和我妈妈一样,宁缺毋滥,不是最好的人不爱,可是志新爸爸说,这样的想法是不对的,男人要试用过才知道好不好,光看不准的。”
“帆帆!你志新爸爸的话,听不懂的最好忘记,听起来奇怪的就别记,知道吗?”汪静娟摸着干儿子的聪明脑袋,深怕他让他那自认是世纪末情圣的志新爸爸给污染了。
“为什么?”苏映帆不解地问着。
汪静娟困扰地支着腮帮子,该怎么回答好呢?
“因为你志新爸爸是个男人,而你是个小男孩,小男孩要长大后才能真正了解男人的话,不完全了解的话记起来对自己没有帮助。”靳培凯和颜悦色地对这聪明的小男孩解释。
苏映帆立刻明白地点头了,他觉得靳叔叔很聪明又很和气。
“你真的很聪明。”汪静娟又一次地夸赞他。
“没什么,因为我也有个不良的老爸。”靳培凯同情看一眼跟前的小男孩。
这时门口传来敲门声,苏映帆的生父宣靖涛站在门外迷人地给汪静娟一个微笑,并走进来也对靳培凯颔首打个招呼。
“静娟!晚上紫莺就麻烦你了,自己也要多休息。”他温柔地说着。
“没问题,谢谢!帆帆妈妈香一个。”汪静娟蹲下来,在干儿子脸上亲一下。
苏映帆也亲了干妈妈一下,才牵着爸爸的大手和两人道别。
※ ※ ※
汪静娟依依不舍地送那对父子到门口,那欣赏和满足的神色,让靳培凯心中感到有点怅然,为什么却说不上,喜欢见她和干儿子相处,喜欢她看干儿子的那种慈容,却不喜欢见到她对干儿子父亲的那种欣赏。
叫她静娟,对她说话又那么温柔,他不喜欢,强烈地不喜欢。
“你干儿子很可爱。”他没有受心里的感觉影响,很平和地夸赞着苏映帆。
“每个人都这么说,听得我们这些爸爸妈妈们感到好骄傲。”汪静娟收拾着保温盒。
靳培凯困惑地看着她姣好的脸庞,“这些爸爸妈妈们是什么意思?”
“帆帆的成长,是我们五个共同分享的,我大三时寝室搬进一个中文系的小学妹苏紫莺,我、心婷、梦渝都很喜欢这个新来的室友,虽然成天盯着我们节约能源爱惜资源,但人很好,帆帆就是她儿子。”汪静娟漂亮的大眼中闪着光彩。
“接下来她学位还没拿到就有帆帆,那时候我们都有工作,所以孩子轮流带,孩子都叫我们妈妈,梦渝的哥哥志新就当孩子的爸爸,我们都没有带孩子的经验,因为我学护理所以觉得自己应该比攻一些,因此除了紫莺就属我对帆帆最紧张了,同样的对这孩子的感情也深一点。”
“听起来有点不可思议,你们的友情令人感动,长期带孩子绝对是考验友谊的。”靳培凯觉得内情颇为复杂,但却不便过问,只是心有所感地说。
“其实孩子带给我们很多快乐,看他成长的点点滴滴真的感到很幸福,如果不是领养孩子很困难,我好想领养一个孩子。”汪静娟感慨地叹口气。
“喜欢孩子自己生几个不就好了?”她生的孩子一定很可爱,靳培凯想像着。
“那是不道德的。”汪静娟认真而严肃地转头过来看他一眼。
靳培凯愣了一下,这是什么论调?“传宗接代是天经地义的事,生孩子怎会不道德?”
“因为自己想要孩子,让孩子生下来就没有健全的家庭生活是自私的。”汪静娟直视着靳培凯,觉得有必要导正他这种观念。
见她郑重而严肃的神色,靳培凯反思了一下自己说的话,没有哪里出差错呀!为什么她会有这种反应?
“我不了解你的意思,除非做父母的不负责任,不然孩子一生来通常会有健全的家庭。”
汪静娟这才松一口气,“你的思想很健康,我以为你建议我未婚生子,那是不好的,我不结婚,所以就不可能自己生孩子,我想领养一个孩子,但未婚的身分即使想领养孤儿院的孩子都很困难,只好等运气。”
“为什么不结婚?像你这么好的小姐不结婚多可惜。”
汪静娟淡然一笑,眼光往窗外投射,“伤口的疼痛,有没有减轻?”
“好些了。”靳培凯想知道她心里想些什么,不过他忍下再问的冲动,毕竟他不过是她看护的病人而已。
※ ※ ※
靳准抱着大包小包的礼品走出儿子的病房,一到护理站就当起圣诞老公公来逢人就送,送完了才带徒儿离开。
“先仔,这么多的礼品,怎么不带回去呢?都是些好料呢!”他的徒弟阿全在旁边心疼地问。
“谁不想带回去啊,但那些都是些桃花送的东西,不送给桃花,你师兄的桃花树只会开得更热闹,浪费我的法力。”靳准也是送得心疼啊,其中还有几盒上等的好酒,分明是要讨他欢心才送的,儿子的那些爱慕者实在有心,但是为了孙子的前途,他只有忍痛割舍了,他的总统孙子只有那未来的媳妇才生得出呀!
心中才想到那未来的媳妇,就看见她进了病院门口,身边还跟着个油头粉面的男人,两人有说有笑的,靳准小眼睛往那男人上下瞧了一下,方头大耳一脸的富贵相,那双左勾右引的桃花眼电人不偿命,这怎么可以?儿媳妇可是他先相中的,万万不能让别人捡了个便宜。
靳准一个箭步上前,笑咪咪地说:“崔小姐!来看朋友吗?”
崔心婷一见是他,也客气地答:“是啊!靳先生来看您儿子吗?”
“程哥!他就是静娟看护的那位大名人的爸爸,很有意思的欧吉桑。”崔心婷大方地把他介绍给程志新。
“靳先生好,听心婷和静娟提到您好多次了,要回去了吗?”程志新热忱地问候着,他向来对人都是这么不分亲疏的热络。
“嗯,本来是要回去,不过既然崔小姐来了,我不是说要介绍儿子给你认识吗?走吧,我儿子现在就在病房。”靳准开心地说。
“靳先生不必麻烦了,你儿子已经认识了。”崔心婷婉转地拒绝。
“你认识的只是我儿子的外表而已,要我介绍你才会认识真正的他,我那儿子真的和你很登对哦!”靳准鼓吹道。
“靳先生,你儿子是很好,他女朋友也很多,这几天听说他医院的女同事,全自动来这里值班,你不用担心他的婚事,至于我呢,”崔心婷一副幸福的小女人状地往程志新怀中依偎着,“我和程哥感情很稳定,谢谢您的好意。”
靳准心里顿感失望,看了两人一眼,“这样啊,那如果你们吵架后,别忘了找我,我随时欢迎你当我的儿媳妇。”而后带着徒弟告辞。
看着靳准失望的样子,程志新有点不忍地说:“为什么不考虑?多交个朋友何妨?”
“有你就好听,你不知道多年来我都在等你吗?”崔心婷调皮地仰着头逗他。
“哦?那么说我不是单相思喽!”程志新满脸笑意地在她俏丽的脸庞印上一吻,宠爱地搂着她的纤腰,往苏紫莺的病房走。
他们的举动看在利思晟眼中,有些困惑,本以为程志新追的是苏紫莺,经常见他深情地询问苏紫莺的病情,而静娟则可能喜欢上程志新而不自知,没见她信赖别的异性像信赖程志新一般,难道这个程志新周旋于他妹妹的三个好友之间?
※ ※ ※
汪静娟一走进病房,就被满屋子的鲜花塞满了眼睛,现在她是习惯一些了,从几天前靳培凯受伤的消息传到他自己的医院后,他的病房只要是探病时间,一定是客满的,他们医院的医生、护士自然是天天报到,因为他名气大,更有一些慕名者前来探视,加上他家族的一大票亲戚。
这些人一来,除了探病之外,总是替他做一切事,基本上他一点都不需要她照顾了,只是他坚持不让别人处理他的伤口,她仍是得每天替他换药。
而病房里的人看见她,立刻壁垒分明的现出两种截然对比的眼神,男人爱慕,女人嫉妒,她温柔甜美的笑容,曼妙玲珑的身材和钝钝的傻气,非常能够引起男人的保护欲;同样的她明艳动人的外貌和获得靳培凯全部注意力的际遇,很容易就招来女人的嫉妒。
“好多的鲜花,看吧!果然是即使没有性生活也不会影响你的魅力。”她很自然地先替他换上点滴。
所有在场的人一听这话,都目瞪口呆的,只有靳培凯毫不以为意地面带微笑,欣赏地看着她一举一动,喜欢她那自然率真的言语。
“不一定啊,说不定被你这么说出去了,人家才知道我不行了。”靳培凯故作泄气地说。
汪静娟顿时呆了一下,下意识地右手轻轻遮了一下口,连忙转头向所有在场的女士澄清道:“不会的,靳先生复原得很好,等全好了所有功能就会恢复的,你们不要担心,我可以向你们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