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如风一个回神,慌张的追了上去,说:“小玫,你误会了!”
他捉住她纤细的手臂紧紧的将她拥入怀中,下颔顶在她的发间,轻喃:“对不起!是我不好,是我自己的情绪没控制好,才会让你误会……”
玫瑰在他怀中仍不停地抽泣着,不知为何,她只是觉得难过,泪水便不听使唤的掉了下来。这是她第一次对男人动了真情,她真怕——他会一口拒绝她。
玫瑰吸吸鼻子,用手背擦掉泪痕,哽咽的说:“对不起——我是不是太自作多情了?但我就是忍不住喜欢上你——爱上你,自从见过你之后,你的身影时时浮现在我脑海里……”
“傻瓜!这才是我要说的呀!”他搂着她,托起她的下颚,深情炽热的望进她的双眸,情不自禁的低头轻吻那微启的朱唇,品尝那柔软的芳香。
热吻后,玫瑰的双颊红得像天边的晚霞,她抚着双唇,轻柔的说:“这是我的初吻。”
她满脸通红,无限娇羞的将头垂了下去。
“你会不会怪我?”他再次托起她的下颚问。
她倒很镇定的摇摇头,轻声的说:“不会!因为我喜欢你。”
他牵着她到一棵大树下坐着,夏日的和风拂过她的发梢,秀发飘逸,他看得痴迷了,有股想再吻她的冲动,但又怕会惊吓到她。
他不禁在心中自嘲:席如风呀席如风!你见过无数的女人,而你总能潇洒自在的周旋在女人群中,不带感情的来去自如,没有一个女人可以将你束缚住;而如今你却对身旁的这位佳人动了真情,满心希望能够和她厮守生生世世……,唉!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哪!
但迫于现实的无奈,他注定要辜负她的一片真情!
因为他不能够让爷爷抱憾而终,又不愿这段感情就此夭折……
他该如何是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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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如风昨夜失眠,因为今日,他就要顺着即将不久人世的爷爷去见那个他压根儿就不想娶的白玫瑰……唉!对小玫该怎么交侍呢?
他不能失去小玫!这是他想了一晚的决定。因此,他决定今天就上白家去和那个白玫瑰说清楚,说他无意娶她为妻,请她另觅他人为夫,至于睹债的事就此一笔勾销!至于小玫,等事情过了之后,他再带小玫来见爷爷,他要告诉爷爷——小玫才是他终生想保护和共度一生的人。
“孙少爷,台北打来的电话!”
正陷入沉思中的席如风,从陈嫂的呼喊中回过神来,他纳闷着:奇怪?公司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要不然不会打电话过来;他记得在他休假之前就已经再三交代他们不准打扰他的假期的呀……。
“喂……我是!有什么事吗?”
“席先生,不好了!忠孝东路福临那边出了状况,恩宇没办法解决,你能不能马上赶回来一趟?”电话那头传来焦急的声音。
“好!我马上回去!”
席如风二话不说,立刻收拾简单的行李就要往外走;事情能大到让他那位从大学时就是好同学兼好哥儿们的关恩宇无法解决,可见事态严重。
“如风,你要上哪去?”席桐壑叫住他。
“我要赶回台北,公司那边出了点状况,我必须马上回去处理!我刚订了机票,四十分钟后就要起飞了,我现在要赶快赶去机场。”
“那今晚要去白家提亲的事怎么办?”席桐壑急了。
“再说了,爷爷。”
席如风不等席桐壑说完话,就匆匆的出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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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白家这边却如临一场世纪末的大对战!尖叫声和怒吼声快把白家的玻璃给震破,屋顶也快被掀了。
“你到底答不答应?”白景瑞暴跳如雷的怒吼着。
“我还是那句话——不嫁!”白玫瑰拉开嗓门使尽全力的叫着。
“我告诉你!你不答应也不行,今天晚上席家就要来提亲了!”白景瑞一副没得商量的强硬口气。
“那我就死给你看!”白玫瑰也刚硬得很。
“你敢再顶嘴,看我不打死你才怪!”
“你打呀!你最好打死我!”白玫瑰依旧不低头,她要为她的终身大事奋战到底。
“你——你这不肖女!”白景瑞气得举起大手朝她直挥过来。
“爸,不要打玫瑰!”百合和幽兰冲出来使劲的拉住气得满脸通红的父亲。
“百合,你是老大,你帮我劝劝这个不肖女,我实在快被她气死了!”白父愤怒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喘着。
“爸,我们家又不是没钱还债,为什么非得嫁掉玫瑰来抵债呢?”百合也为玫瑰抱屈了。
“百合,你有所不知,前几年,爸爸做了一些错误的投资,亏了不少钱,而最近投资的工程和土地买卖都还没回本,所以根本没有多余的钱来还债呀!”白景瑞涕泪俱下的说:“要我这样把玫瑰嫁掉,我也不愿意呀!”
“谁叫你手痒!”水仙跟着说风凉话。
“你们又不是不晓得,老爸平常没什么嗜好,就是喜欢摸个八圈……我怎么知道会输得那么惨呢?!”
“那我就活该倒霉,成为你牌桌上的赌码吗?”玫瑰嘶吼着,怒气冲天。
“爸,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赌!”幽兰埋怨着。
“玫瑰,求求你不要任性,就答应爸爸这一次吧!”白景瑞改换招式,苦苦衷求着。
“你作梦!想都别想,我绝不答应!”玫瑰愤怒的将头甩到一边去。
“你——你……”白景瑞气得咬牙切齿的都快说不出话来了。“反正,不管你答不答应,都得嫁到席家去就对了!”
“那我就离家出走!”
“佩珍!”白父大喊着白母。“立刻把这丫头关起来,不准她出来,直到晚上席家的人来提亲为止!”
白景瑞气得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玫瑰被关进房间之后,简直快呕死了!因为这个房间除了被上锁的那扇门是唯一的通路以外,就没有别的路可逃了,连窗户都加装了铁窗,简直跟牢房没两样。
她恨恨的在房内踱步,连个可以发泄情绪、可以砸的东西也没有,看样子,她老爸是早有准备的!一来是为了怕她离家出走,二来是怕她一发起脾气来又毁了一屋子的东西,老早就命令白母将三楼这间空房给清出来,并且请铁匠来加装了铁窗;这——这跟卖女儿没什么两样!
以前常常在报章、杂志上看到一则又一则卖女儿的新闻,她只要一看到这种新闻,一定会破口大骂那做父母的没良心、丧尽天良……等等;她作梦也没想到这种事居然会发生在她自己身上,她竟然就是那朵可怜的小花!她的父母居然为了还赌债,要将她嫁给那个只配称人渣的家庭,而弃她终身幸福于不顾……
天啊!她怎么会如此的歹命呢?她好不容易才找到自己真心所爱的人,如今却被迫要分开……想到这里,白玫瑰不禁泪流成河了。
“姊,别哭了!”水仙在门口小声的说:“今晚我们会帮你。”
“怎么帮?”玫瑰用手背擦掉脸颊上的泪痕。
“这儿有张纸条,看完后就把它给撕了!”水仙从门缝下传了张纸条给她。
“姊,千万别哭了,这样有辱你白玫瑰的声誉哦!没有人可以控制得了白玫瑰的不是吗?”水仙调皮的逗着她。
玫瑰恍然大悟的说:“对!哭哭啼啼不是我的作风,我要反抗到底!”
“好了,我要下去了,要是给爸妈知道了,等会儿就吃不完兜着走了。”说完,门外已没一点儿声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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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当白家客厅里的所有人看到眼前的景象时,眼睛都暴突,下巴险些掉到地上去,个个呆若木鸡似的楞在原地有三分钟之久。
白母眨眨眼睛,怀疑自己是不是年纪大了,眼睛也跟着花了;白父则是嘴巴张到足足可以放下一颗鸵鸟蛋了,嘴里合着的烟也跟着掉到地上去了;而坐在沙发上,自认德高望重的席桐壑也差点没被他嘴里的那口茶给呛到了。
而白家的其它那三朵花,则是抱着肚子,强忍着笑意的看着她们眼前这位有够骚、辣得够劲,七分像流莺,三分像太妹的——野玫瑰。
一袭短得不能再短的紧身红色洋装,包里着她那凹凸有致的身材;低得不象话的V字型领口上,微露出细嫩雪白的乳沟;搭在玉肩上的是两条又细又长的肩带延伸至后背,露出一大片雪白的冰清玉肌;秾纤合宜、勾称修长的双腿踩着一只足足有三吋高的细跟高跟鞋;一头乌黑亮丽的髻发染成了棕褐色的,梳成一个风情万种的发型;耳垂上还吊着一对夸张的金色耳环;而戴着大手镯的手里还刁了根烟……
百合暗自替她喝釆了一下!不错嘛!看样子我没帮她挑错衣服,的确有够骚、有够辣!包准任何男人看到她绝对会欲火上升,想把她金屋藏娇当情妇,但若要她当“孙媳妇”则有待商确了!
水仙偷偷的在幽兰耳边轻声的说:“哇塞!三姊,咱们二姊装起来可真像‘应召’的,如果我是男人一定马上带她上床!”
幽兰给了她一记白眼后,趁人不注意时,用力掐了一下她的手臂,低声的骂:“你安静点!”
白父首先由惊愕中清醒过来,生气的吼着:“玫瑰!你这是什么打扮?”
玫瑰一副轻浮的模样,瞅了白父一眼后,以很讽刺的口吻说:“这是我最得意的打扮啊!”
她弹掉手里的烟屑,眼半瞇的看着席桐壑,翘起那双修长的玉腿,上身稍微前倾的说:“你应该就是我那个未来夫家的家长吧?小人渣的爷爷——大人渣!”
“什么?!你真是没修养!”席桐壑变脸怒斥着。
“哈!修养?什么叫修养?我干这行的要啥修养?跟男人上床还讲修养?”玫瑰一不作二不休的放肄着。
“噗!”白母口中的那口茶喷得老远,满脸惊骇的看着她。
“你是妓女?”席桐壑铁青着脸。
“妓女?太难听了吧!老山羊,我们这不叫妓女,而是叫‘应召女郎’!妓女太便宜了啦,我们这种有花名册的都身价不凡呢!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个达官显贵想包我啊?如果不是我爸爸说你们席家家财万贯,嫁过去可以一辈子不愁吃穿的话,我才不屑呢!”
“你说什么?”席桐壑激动的站了起来。
“别激动呀!老山羊,如果心脏病发作了的话,这里可是没人会救你的哦!不过,话又说回来,你活得也够久的了,这个时候‘翘’起来,没有人会觉得可惜的,保重呀!”
“玫瑰!你满口胡说什么!”白景瑞怒吼一声,额暴青筋。
“爸,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白玫瑰朝她老爸妩媚一笑,又转向席桐壑说:
“喂!老山羊,我想你那不学无术的孙子,大概还是个处男吧?放心好了!我会负责教导他闺房之乐的,包准他忘了还有你这个爷爷,但我的收费也不便宜,就你们席家的一半财产好了!”
“放肆!”席桐壑勃然大怒。
在一旁的白家三妹妹看得心惊胆跳的,心想:天呀!她真敢讲!真不愧是大学话剧社的社长,演什么像什么!
席家的那个老爷爷已经快被她气得休克了。白家二老更是一张脸不知往那摆。
“我——我——姓白的!我要退婚!这门亲事我们席家无福消受!”他愤怒的拒绝这门亲事,他可不想让这个“妓女”进席家的门。
“是吗?老头,合约上明明写得一清二楚,必须要我嫁到你们家去才行呀!要还钱可是没有,人倒是有,怎样?想不想要?”
“不必了!那些债就一笔勾销好了,只要别再让我看到你就行了!”
席桐壑丢下这句话后,愤而转身离去!
“不送了呀!老山羊!”白玫瑰大声的朝他身后喊着。
等席桐壑一走,白家四姊妹马上笑成一团!
“玫瑰!”白父斥吼着,准备大发雷霆。
“老爸,我知道你要骂什么,但是先等我把这身装扮换掉,再说吧!”玫瑰弯身脱掉脚上那双三吋的细跟高跟鞋后,丢给水仙,说:“把它丢掉!”
“姊,你穿这双鞋子很漂亮呢!”水仙糗着她。
玫瑰吐了一下舌头,翻了个白眼,抱怨的说:“这双鞋子差点没摔死我,没跌个手脚齐断,就很阿弥陀佛了!还漂亮?饶了我吧!”
“姊,你有没有看到那位山羊爷爷差点被你气死的表情?”幽兰笑得腰都挺不起来了。
“难道我这个话剧社的当家花旦‘千面女郎野玫瑰’的封号是假的呀?”这倒也是真的!玫瑰不仅是应用数学系的当家系花,成绩更是好得令人咋舌!除参加话剧社外,她还加入了女子垒球队和篮球队,这也是她的二十码外砸人的功夫永远都那么精准无误的原因。
白家其它三姊妹一致认同,能够和玫瑰匹配的人必定要有超人的智能与体力,否则光被玫瑰整就整死了,更别提她那火爆脾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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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玫瑰大声尖叫着。
橙香镇内唯一的电影院正在播放过期的影片,昏暗的电影院内只有寥寥几人,而且还以阿公阿婆居多,要不就是未成年的小朋友。
玫瑰抱了一堆零食,从电影院开门就坐到现在,这部片子她已经连续看五场了,反正小戏院也不会有所谓的清场,她干脆就从第一场坐到最后一场,累了,起来走走,活动活动就行了。连续三天,她都是这样的消耗时间,没什么特别理由,只因为三天前她为了拒婚,而自编自导自演的“流莺记”让她父亲气得血压高涨,现在已经躺在床上三天了;而母亲更是受不了刺激的昏倒在床。但卧病在床的父母一见到她就忍不住大声的斥责她一番,她为了让耳根清静,不必再忍受那些足以使她长茧化脓的斥责怒骂,只好逃到这里来避避了。
唉!无奈。
她无聊的咬着洋芋片,喝着可乐,嘴里还不停的咒骂:“世纪大烂片。”连续看了三天的电影,早已使得她再也不能忍受这种摧残眼睛和荼毒耳朵的影片了,不禁拉开嗓门大声的尖叫着。
“啊——”
十几对眼睛纷纷回头望着她,每个人都眼带疑惑,人家影片内正在演情人重逢的感人画面,她这会儿在叫什么?应该是喜极而泣才对呀!而不是像杀鸡一样的尖叫。
玫瑰被看得不好意思,赶紧朝他们做了个失礼的动作,溜出电影院。
她一手将手中那袋垃圾投入距离她有五公尺远的垃圾桶内。
“哈!正中目标。”
她伸了个大懒腰,耸耸肩,扭扭脖子。唉!看了三天的电影够累人的了。
“唉!才五点而已,还这么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