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闹别扭地哼了声,不理会他。
见她不为所动,索性自己走过去,狠狠地抱住她,紧紧地搂她在怀中,细吻着她的发丝。
柯毅伦忧虑形于色地叹道:「我知道妳是故意气我的对不对?但是也不该用这种方法,妳知道吗?当我抬起头发觉妳不见时,我有多担心,尤其又是和费毕斯在一起,不是只有妳会吃醋的,妳男友的醋劲也很大的。」
眼泪忍不住掉了出来,鼻间一片酸楚的,她也紧紧地抱住他,哽咽地说:
「我不知道,当罗黛丝一出现后,我整个人就更加没有安全感,一种直至心底的惶恐不安。」
柯毅伦心疼地吻着她的泪痕,轻喃着:「小傻瓜,那种女人我并没兴趣啊。」
「骗人!」
柯毅伦松开她,但一手仍搂着她的肩走到沙发旁坐下,硬拉着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双臂紧环着她。
犹豫片刻,眼底出现一抹奇怪的光采,他将下颚抵在她瘦薄的肩上。
「妳没听妳哥哥们说过吗?」
她不解。
「当初叫那位什么槟榔西施阿美的吧,坐在我身边一整晚,极尽挑逗我的那件事。」
黎雯大惊,怎么她都不知道有这件事,她只知道那阿美陪在他身边一晚直黏着他,她还为此不悦,没想到那阿美居然敢大胆公然地挑逗他!
「不知道,不过你最好把中间片段给我交代清楚。」她脸色悻悻。
他轻啄一下她气红的嫣唇。「她是拿钱办事的,妳哥哥们拿钱叫她来『消磨』我,要看我的自制力如何?」
「她──如何消磨你。」
柯毅伦看得出她眼睛快喷火了,便随便地带过。
「任何可以摸的地方都摸过了,任何可以挑逗男性敏感神经部位的地方也都挑逗了,结果无效。」
她狐疑。「怎么可能?」她愣了愣,才恍然地开口。「听说有一些设计师都是同性恋,有断袖之僻,像名服装设计师卡尔.拉格斐,还有前一阵子被枪杀身亡的凡塞斯。」
他得意地笑笑,又在她脸上轻吻一下。
「很可惜,我没有那种『雅好』,我是很正常的男人。」
倏地,黎雯用力推开他,直跳开距离有一呎之遥,她才不相信呢!
她肯定爱错人了。
柯毅伦知道她误会了,用力地拉回她抱紧。
「把妳的胡思乱想丢掉,不然我会要妳『好看』的。」他一语双关。
「OK!那你最好给我合理的解释。」她慌地。
柯毅伦问道:「那我问妳,罗黛丝和那阿美的胸部是不是都很大?」
她认同地点头。
这下换柯毅伦有些羞涩地不知如何启口,犹豫半晌。
黎雯抓紧他的领子,威胁道:
「快说!」
他呻吟了声,有些脸红地说:「我讨厌大胸脯的女人。」
「嗄!」黎雯大惊得张大了嘴。
「别怀疑,是真的,我对那种胸脯较大的女人毫无兴趣,要不是工作上会接触到,又不能得罪,否则我早逃之夭夭了。」
忍不住大笑出来的黎雯,这下终于明白了那天在她南部家中,柯毅伦那抹如释重负奇怪表情的原因了。
看来他还真是个独特的男人。
☆☆☆
黎雯睁大翦水双眸眨也不眨地直看着费毕斯,她实在非常惊讶,「他」怎么会来这儿?
他像童话中的王子一般闪耀迷人,金色的头发随着步伐,徐徐吹拂得闪闪耀眼,他那俊美的脸上挂着倾倒众人的迷人笑容,一口洁白皓齿特别醒目,有如蔚蓝天空,还有晶澈的蓝眸就像冬日的星辰一般,看了直教人怦然心动。
一系列的白色休闲服饰套在他身上格外的好看,真适合他。
他和柯毅伦的英俊潇洒是截然不同的感觉,柯毅伦是属于那种健康有朝气,阳光型俊逸的男人。
而费毕斯呢,他的俊美,是美得太过于不切实际了,不真,就像被塑造出来的童话王子、洋娃娃一样,没有生命的感觉。
费毕斯温柔地勾勒出迷人的微笑,将手中的香水百合花束交给她。
「送给妳,妳就像这百合一样高雅迷人,淡淡地散发芬芳。」
黎雯震惊大过于喜悦,呆楞楞地杵在原地。
费毕斯摇摇头笑笑,拉起她有些僵硬的手臂,将花交到她手中。
过了良久,她才回过神。
「──你──来干嘛?又为什么要送我花?」
「送花是种礼貌,别多心了。」他的声音温温柔柔的。
人家都这么说了,再不收下就显得她疑心病太重,太小家子气了,黎雯只得勉强收下这束包装精美的香水百合。
费毕斯站在原位,四处打量了一下柜位赞叹着。
「这是请哪一位设计师所设计的,布置高雅大方又兼具舒适性,不但能留住所有赞叹的眼光,更能增加购买欲。」
「柯毅伦设计的。」
「柯总!?」
由他的语气可以听出他的质疑,黎雯再次肯定地点头。「没错。」
「看来他可真才华洋溢。」他吹着口哨赞扬。
黎雯从后头的小仓库内拿出一只雕花精细的广口玻璃大花瓶,将费毕斯送的百合花全放了进去,并且将它摆在柜位的角落,恰巧搭上整个格局布置。
「没错!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黎雯替柯毅伦感到得意,喜孜孜地点头,神情掩饰不了对他的爱意之外的欣佩。
费毕斯一边拿烟盒,一边打趣地瞅着她,眼中一丝嘲讽。
「妳似乎很──爱他。」他试着找出较恰当的字眼。
「你为何这么问?」
他讥笑一声。「没事。」拿起打火机点燃口中香烟。
嗤!这柯毅伦是走了什么狗屎运,不仅事业得意,连爱情也如意,以往情场上是叱咤风云的他,为了这朵小百合,居然肯放弃那粉黛三千!更令他费毕斯跌破眼镜的是──这朵小百合居然也对花萝卜柯毅伦钟情到底,连正眼也未瞧过他这个英俊高雅、风度翩翩,人称金发王子的费毕斯。
令他着实也有些气结,向来他所到之处无所披靡的,这回居然没引起这小百合的注意和爱慕之意。
这更令他誓将她追到手不可。
「怪了!罗黛丝为何未同你一起来?」
他悻悻地笑着。「她呀──她到霓裳去试衣了。」
「你呢?难道你不用吗?」
「我的部分只是配角,用来衬托罗黛丝的,所以不太需要每次试衣都在场。」
「是吗?这我就不了解了。」
费毕斯含沙射影,话中透露着玄机,促狭地瞅着黎雯。
「妳当然不了解了,猫偷吃完鱼时,总会记得舔手舔脚擦拭嘴巴的。」
黎雯一愣。
「你这是什么意思?」
费毕斯手摀着唇偷偷地扯动唇角,随即状似同情地呻吟一声。
「小百合,妳太单纯了,男人说穿了都是『低等动物』,只为满足一时的欲望。」
他愈说她的心就愈乱愈慌,费毕斯是在和她暗示什么吗?
不然,为何他的口吻如此的嘲谑?
莫非真的就如她终日所担心害怕的一样?
毅伦和罗黛丝两人之间有着她不知道的事情发生!?
不行!她不可以再胡思乱想下去了,她相信毅伦是清白的。
是的!她必须相信他。
沉了沉脸色,悻悻地看着费毕斯。
「那些低等动物是因为还没找到自己所爱的。」企图安慰自己,一定要相信柯毅伦。
费毕斯好笑地看着她,直抑住那即将爆笑出来的狂笑。
「是这样的吗?那么那些有婚外情的,或移情别恋的又是如何?」
「他们──他们──」黎雯哑口无言了,惨白着脸。
费毕斯从她阴晴不定的脸庞上得知,他的话已发生效用,便试着缓和这严肃气氛o
「别想这么多了,想太多烦恼就越多,不如──妳今晚下班后我们一起去跳舞,我想妳今晚──应该有空的。」
应该有空!?费毕斯连今晚毅伦有事不能来接她下班的事,他都知道,这就更证明了罗黛丝和毅伦之间的暧昧关系。
声音冷冽如北风的。「好!」黎雯整个人已元气尽失,只是如行尸走肉地呆楞失神。
☆☆☆
富丽堂皇的路易十四法国餐厅,为夜色增添许多浪漫、欢愉的气氛。
罗黛丝擦上了最好的高级香水,在耳后、颈窝、手腕以及其它隐密的地带,擦上这浓郁、甜美的香水,希望能引起柯毅伦所有男性的意识和冲动。
她费了好大的功夫才说动柯毅伦今晚和她一同用餐,她必须把握这难得的机会,将他擒至自己的手腕中,让他拜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下。
低胸半透明的淡紫色礼服为她增添了不少的女性魅力,在优雅而柔和的灯光衬托下,把她更衬得「秀色可餐」。
典雅的餐桌下,一只修长浑圆的腿,不经意地轻拂他的裤管。
柯毅伦的眼眸幽暗,尽量不动声色,当作没这回事。
罗黛丝的调情十分有技巧,这是他不可否认的,只可惜她用错对象了。
「先生,要什么酒?」
侍者的及时出现,替他解决了这略微尴尬的气氛。
柯毅伦使个眼神,征询罗黛丝的意见。
「你作主好了。」她甜美的笑靥足以融化每个男人。
柯毅伦略微翻动目录。「八十二年分的香槟,麻烦冰镇久一些。」
「没问题,先生。」
侍者离去后,罗黛丝一手轻支着一边粉腮,娇娆地轻启让人想一亲芳泽的嫣红朱唇,漫不经心地拨弄垂在耳际边的发丝。
「柯总,听起来你好像满懂得品酒之道。」
「还好,不过我常有机会练习。」
「哦?真令我佩服。」
他笑道:「这没什么令人值得佩服的,不过是日常经验的累积。」
「我认为你很棒呀。」她娇嗔。
「妳嘴巴真甜,我想有不少人为妳神魂颠倒吧,罗黛丝。」
「可是却有一人从不在意,而且忽略我。」
她的话中带影教柯毅伦心头一惊,后悔自己的嘴快,当作恍若未闻地看着餐厅内的装潢。
侍者送上香槟,优雅地替他们服务,柯毅伦熟练地轻啜一口,随即赞赏地点点头,侍者便替罗黛丝斟好酒,然后将香槟置于冰桶内。
柯毅伦眼光投注于菜单上,不理会罗黛丝在餐桌底下那只不安分的手。
「两份特餐。」他指着今日特餐,简单地说着。
当侍者离开后,他立即起身,只丢下一句:「失陪一下。」便立刻离开座位。
也许这是很不礼貌的事情,但是为了避免「性骚扰」,他也只有暂避进男士洗手间内,否则一直到上菜这段时间里,他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他虽然花名在外,但也没有「像」这般的被搔扰过,竟大胆地摸到了他的裤裆上。
从洗手间出来后,在入口处踌躇了一下,恰巧瞥见熟人,如遇贵人似的。
「陈总!是你,好巧,你也来这里用餐?」
这名戴着黑边眼镜,年约三十五的男子也愣了一下。
「柯总,你也在这里呀!洽公吗?」立即和他握手寒暄。
「是的,陪人吃饭,陈总,你?」
他黯然地摇摇头。「唉!今天是我结婚三周年纪念日,本想陪太太吃顿浪漫的法国餐,结果忘了预约,这会儿也没空位。」
柯毅伦瞄到他身后的那位婉约女性。「想必这位是陈夫人了。」
「雅芝,这位是霓裳的柯总,是我们公司的最大客户,有百分之五十的进口布料全被他吃下的。」他介绍着。
她对他稍微颔首。
柯毅伦灵机一动,笑容可掬地说:「陈总,不如你与尊夫人就和我们一同用餐吧。」
陈总喜出望外。「这样不好吧,你有客人。」
今晚说什么他绝不会让他们离开,相信有陈总夫妇作陪,罗黛丝的脚不至于「太不规矩」吧。
结果,罗黛丝的眼睛像是两簇寒冰一样,这柯毅伦去一趟洗手间回来,居然带了两个不相干的人来,破坏了她的计划。
她真不知这柯毅伦是真不知还是假不懂,她都已经表示的这么明白了,居然还无动于衷。
愈是这样,她愈要得到他不可。
柯毅伦,等着瞧吧!
☆☆☆
费毕斯慢条斯理,悠哉悠哉地走回饭店的套房内时,愣了一下。
满目疮痍的室内,像是台风过境。
踢开堵在门口残败的椅子,不急不徐地走进去,对于这种情形好像已习以为常,他边走边踢开挡住他去路的物品和残败支离的桌椅。
气定神闲地将一张倒一旁的椅子拉起放好,他优雅地坐下,跷起一只二郎腿,眸光森冷地盯着罗黛丝的背影。
「妳──又发什么神经了?」语气严厉地责问。
罗黛丝猛然转身,怒火熊熊地瞪着费毕斯,她咬牙切齿的,握紧双拳,一副想杀人的模样。
「别惹我,费毕斯,我已经对你忍耐够久了,不要想再火上加油,惹得我怒焰更盛。」
他将手环抱在胸,凝视着她一动也不动,双眸犀利地像是要将人看透。
「『妳』正在和我说话吗?」
他声音里那抹冷然和质问的语气,让罗黛丝不禁打了个寒颤,她有些畏缩地扯着纤细十指。
他面无表情地瞅住她,等待她的回答。
「费毕斯,我是气过头了……所以才……口无遮拦……你……不要……生气。」罗黛丝支支吾吾的。
他沉沉地勾起唇角。「是吗?」
每当他有这「危险」记号出现时,罗黛丝便害怕惶恐地颤抖,只能不安地望着费毕斯,眼底散发出求饶的讯号。
不声不响的,一只烟灰缸从她的额旁扫过,只差一指之隔便击中她的太阳穴,越过发丝坠落在她身后,破成一地碎玻璃。
「这是给妳的警告,下一次就不是这样了,自己办事不力,就必须想办法克服困难,而不是在这里狂飙,难怪妳永远只能用美色骗人,而成不了大事。」
「……是……」吓得她花容失色,一动也不敢动。
他用力踩碎脚边的一只耳环,命令着:「妳最好在我回来前将这里收拾好。」便无情地离开。
留下仍颤抖不已的罗黛丝,独自处理因为自己一时忿怒的代价。
☆☆☆
黎雯漫不经心地搅动着刚送上来的黑咖啡,望着窗外缤纷如流星的车辆,呼啸骋驰而过。
寂静的深夜里,二十四小时的咖啡屋仍是高朋满座,在台北就是有这种好处,出门随处可见店家,而且到深更半夜还灯火通明,客人川流如息的店面多的比比皆是,不怕饿着了。
蹙眉啜着苦涩咖啡,回想着她和柯毅伦那段荒谬的邂逅,和让她心力交瘁的打击事件,这段感情有苦也有酸,虽然甜蜜快乐的事数不清,但是毕竟无法掩盖过她心中的苦闷和忧愁。
也许是太爱他了,所以承受不了任何有关不利于她的流言。
她常扪心自问的,但只换来更多的忧虑和哀愁,她真的很想信任柯毅伦,但是她做不到,心里总是对他抱着一分质疑。
幽幽看着玻璃上反射出的那张熟悉容颜,已往那对骨碌碌灵活的双眸已不复,有的只是一对哀怨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