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雅你不用管我们,你快逃走吧!”太子妃撑着病体,从牢笼中喊话。
若雅转头看着披头散发的太子妃、柳妃娘娘,她真的快崩溃了。
那么多无辜的亲人——
天啊!她该怎么做?
胤祈的条件言犹在耳,震得她难受!
“坚强一点,若雅,我相信老天爷不会放弃我们的。”胤祥仍然抱着一丝希望。
可是他不知道所有人的希望就是她了!
只有李昌,他也被关进来了,忍不住吐出实情。
“十三阿哥,太子是要若雅格格来换你们,可是若雅格格已经怀了孩子,她不能被太子玷污啊!”
“什么?”胤祥惊震万分,整个人僵直了。
柳妃娘娘更是激动地大喊:
“若雅你千万不能答应他,赶快逃出去,我已经老了,死了不要紧,但是你一定要保住孩子!”
媳妇有喜是天大的好事,如果在以往,她可是会乐得烧香谢佛。可是现在大难临头…
不过还是庆幸胤祥有后了,倘若他们难逃一死,至少若雅肚子里的孩子,将来会为他的阿玛、皇奶奶报仇!
“若雅,你听清楚,我不答应用你来换我的性命,如果你不听,我宁可一死!”要不是双手被缚,胤祥此刻真想拥住她。
“胤祥……我不要你死……”若雅忍不住张臂抱住他裸露的上身,靠在他的怀里痛哭失声。
他们俩为何不能永久。
所有的人闻之鼻酸!
“够了吧!你们浓情蜜意够了吧!”胤祈出现了,暴出大吼。
他的忍耐是有极限的,他无法容忍心爱的女人和“前夫”共续情缘。
以后只有他才是若雅的丈夫。
所有的人对他的暴戾、感到惶恐。
“胤祈,你这个禽兽,如果你敢动若雅一根寒毛,我做鬼也不会饶你!”胤祥大声咆哮,两兄弟已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胤祈阴惊、深沉地笑着。“我不和你计较,看在你们这是最后一面的份上。”
“你说什么?”胤祥不相信地盯着若雅凄美的脸庞。
若雅含泪抚着他刚毅的面颊,抽泣的哭道:
“原谅我…我实在不能眼睁睁见大家送命,牺牲我一人…也许…
“不!不可以…”胤祥简直要发狂了。
他的妻子怀了他的孩子,却要成为他兄弟的侍妾!
“废话少说了!”胤祈怕若雅意念动摇,赶紧命人将她带离。
若雅硬生生地被人强行带走,离去的眼神充满多少不舍。
“若雅!”凤胤祥自喉中发出呐喊,他好恨!堂堂七尺男人竟然不能保护自己的妻儿!
哀莫大于心死。
若雅坐在大红花烛前,头罩红绢,第二回当了新娘,可是心境却大不相同。
她一动也不动,泪也早已流光,并将生死责于度外!
房门砰然被报开,太子胤祈三分醉意地蹦跳入内。
“呃,人生四大乐事,他乡遇故知、久旱逢甘霖、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胤祈边打酒嗝,边画指念诗。
若雅嗅着酒味,嘴角浮起了快意,悄悄抽起欲藏在座垫下的匕首。
今晚,不是他死,就是她亡。
她想了一整天,万一她被胤祈咕污了,胤祥绝对来寻仇、救走她,同时也不会原谅她。所以她豁出去了,只要她行刺成功,大家都得救了。
“美人儿…我来了……”胤祈得意地用玉尺挑起她的红绢。
若雅垂下剪剪双眸,装出几分羞赧。
胤祈猴急地坐到床沿,粗鲁地吻着她的颈项,推探她的胸部,迫不及待地解开她的盘扣。若雅眯着眼,强忍住这般蚀心的难堪羞辱。
她不能太早下手,那样会失算。
就让他先尝点甜头,再饮恨而终!
尽管她非常厌恶!
直到胤祈灼热的唇压上她柔软的小嘴,她身上只剩下一件红色肛兜,她已经忍耐到极限了。
颤抖的手高高举起,就要从他的背后刺下去……
他眼明手快地籍制住她的手腕,酒突然清醒了。
“我早料到你会有这一招!”胤祈不屑地道。
她手上的匕首“铿然”落地,若雅惊慌失措,脸上血色尽失。
怎么办?计谋被识破,她恐怕难逃他的辣手摧花。
若雅手脚发软,退缩到床角,后悔自己这么大意。
“求求你放了我,天底下多的是美貌女子,你若玷污了我,日后登基为帝,也会被天下人所不耻。”她试图影响他的意志。
“我怎么可能让煮熟的鸭子飞了……”他不为所动,垂涎她的美色,饿狼扑羊地擒住她,若雅受制于他的蛮力,痛苦地捶打泣喊。
“放开我,我已经怀了胤祥的孩子,你不能污辱我!”她抵死不从,临危前说出了自己怀有身孕的事。
“你有喜了?”胤祈从迷离的情欲中惊起,愤怒地斥责地道:“你怎么可以有他的孩子?”
若雅被他凌厉的眼神吓得瑟瑟发抖,深怕他伤害了腹中的胎儿。
“你这个贱女人!”
他重重地掴了她一巴掌,若雅摔到雕柜,额头遭到撞击,她拍动了一下身子,便昏厥在地。
“给我起来,不要装死!”胤祈怒不可遏,踢了她一脚。
若雅仍倚躺在雕柜旁,一动也不动。
胤祈性趣全消,扳过她的身子。“哼!原来真的昏过去了。”若雅双眼紧闭,额头上流泪泪的鲜血。
他无法容忍她肚里的孩子,唤来太监,吩咐将她肚子里的孽种堕掉。
太医万分惊慌,毕竟若雅格格怀的是皇族的骨血,太子强占弟媳,已是有背伦理。可是又不能触怒太子,只好唯唯诺诺先遵从他的旨意。
太子走后,太医只是照料若雅格格的伤势。
风流成性的胤祈等不及若雅清醒,在东宫招来两名美艳的待妾侍候他。
突然,小顺子公公紧急通报:“不好了,太子,皇上回宫了,派十六阿哥带兵围住乐宫。”
“什么?”胤祈从温柔乡中,吓得滚下床,急急忙忙和衣穿鞋,一边怒骂:“胤礼好大的胆子。”他忐忑不安地走出去。皇上为何在此时回宫了?
外面,胤礼一身箭衣蟒抱,率领精兵,喝道:“胤祈你强占弟媳,已为皇室所不耻,父是命我押你上大殿。”
胤祈桀傲不驯地昂起下巴。“我是太子,你胡闹东宫,该治罪的是你。”
“是非曲直,上了承和股,一切自有公断。”胤礼手势一下,精兵立刻拔刀指向胤祈。
胤祈见苗头不对,却也无可奈何,只好束手就擒。
承和殿上,康熙皇帝龙颜大怒,下旨削去太子封号,原要处以斩刑,经是后娘娘上殿跪求,才免去胤祈的死罪,罢黜出宫。
同时释放了被囚的柳妃、太子妃、十三阿哥及平民李昌。
“若雅,作为什么不肯醒过来呢?”
胤祥握着爱妻的手,不断地和她说话。
若雅却只是静静躺着,恍若未闻。
御医来看诊过,说是十三王妃体弱气衰,但腹中胎儿无碍,可能是心理影响生理,所以不愿清醒过来。
“格格,王爷和福晋来看你了。”丫环香莲频频拭泪。
格格昏迷了三天两夜,着实令人担心。
“我可怜的女儿…”醇郡王府的老王爷、福普特地来探望小女儿。
无论双亲再怎么呼唤,若雅依然没有清醒,这可急坏了胤祥。
“若雅,你快醒醒啊!”胤祥揉搓着她的手,让她的手感觉到温暖,不再寒冷,他低唤沙哑地在她耳畔轻声道:“无论发生任何事,我都不会在乎,你永远是我的妻子。”
声音虽细小低沉,但是老王爷、福音也听得见,心里均相当感动,看来十三阿哥是真心疼惜若雅。
福晋忍不住扑向床前,哭道:
“你听见了没有?若雅,你不要再封闭自己了,那个污辱你的太子胤祈,已经被圣上废为庶人,他不会再来纠缠你了,你和胤祥还有很美的未来……”
若雅苍白、柔嫩的脸颊淌下一颗晶莹的泪珠,胤祥欣喜若狂,抓紧她的手。
“你一定听得见,不然怎么会流泪呢?不要逃避我,不耍质疑我对你的爱……”
可是尽管露出一线生机,但是若雅依然无动于衷地躺着
“为什么?为什么?”胤祥失望地呐喊。
第八章
若雅其实已经有了意识,只是不知该如何面对胤祥。
虽然她最后保住了贞法,但是声名却已毁于一旦。日后别人会怎么说她?
清醒后的若雅,在胤祥细心的照料下,她渐渐恢复了以往乐观的个性。
在启胤祥宫的奴才没有人敢在她面前提起那件丑事。
就在她以为一切真的只是过眼云烟,灾难都远离了。却偶然的在别的宫院,听见宫女、太监在取笑她的事,她羞愧得无地自容。
“十三阿哥的福晋真败德,媚惑太子,妄想当皇后,结果害得十三阿哥兄弟阋墙,太子还被直上废为庶人。”
“就是说嘛!真是皇室的耻辱,那种女人根本不配当王妃!”
“听说她已经是太子的人了……”
下人们以讹传讹,裴短流长,若雅痛苦地捣住耳朵,她无法忍受那么多异样的眼光。
最后连那些书塾里的小阿哥、小格格也看不起她,看到她,纷纷躲避。
若雅身心受创,内心饱受煎熬,心里萌生轻生的念头,但是却割舍不下腹中的胎儿。
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她悄悄下了床,身边的样正在熟睡。
她依依不舍地流着泪,心里千呼万唤他的名字。
“胤祥……感谢你为我付出的一切,对我无限的包容,但是……我是个有污点的女人,连累了你在宫里遭人议论,本来…我应该以死明志,可是为了孩子,我必须苟且偷生,孩子我会平平安安生下,托人带回宫中。”
她目光留恋地盯着岚胤祥英俊的脸庞,拿出预藏的书信,静静放在桌上。
切肤之痛岂是笔墨能形容?
她已经没有颜面在宫中立足。
离开是唯一的选择。
她按着大袄,夜色逐渐吞没了她的身影…
群鸽振翅飞离了枝头……
数月之后……
一座半月形石砌拱桥,横跨在芦花似雪的河面上,清浅的水流,在奇形怪状的石坛间缓缓流过。
一个身穿黄衫,大腹便便的少妇仁立在桥上。
这寻常的水声,在若雅听起来像是幽咽的哭泣,离人的怨语,在夕阳下回荡,挑起她心灵深处的点点愁思。
她撒下手中最后一片桃瓣,粉红的花瓣随波逐流,像载满她的相思,流到大清河去。
她撑起大腹便便的身子,仰首眺望紫禁城的方向。
关山叠叠,古树苍苍,距离再远也挡不住她对他的思念。
夜里梦君千百回,几番挣扎、犹豫,若雅还是忍下这相思之苦。
曾经沧海难为水,她没有颜面再去面对他。
就算胤祥不计较,她也抬不起头来,心里的阴影永远存在。
腹中胎儿即将临盆,只要她平安生下肌样的骨肉,也算是对他有所补偿。
“格格!”萍姑端着木桶走过来,她已经洗好了衣服。
若雅步下石桥。“不好意思,每次都麻烦你帮我洗衣服。”
“甭客气,胤祥贝勒赐给了我们一千两黄金,其实也够我们买华房、请佣人,只是我们夫妻过惯了勤俭的生活,也许是天生的劳碌命。”萍姑笑道。
提到胤祥贝勒,若雅的心一阵揪痛。
“贝勒爷…还好吧!”
“哪能好?你不在他身边,他天天酗酒,还吵着要撇下皇子的身分,浪迹天涯去找你。”
萍姑喟然叹气,她实在很想去告诉胤祥贝勒,若雅格格就住在她家,可是若雅偏偏以死威胁、阻止。一对有情人不能终成眷属;怎能不教人扼腕?
可是有什么法子呢?若雅格格这么死脑筋,爱往死胡同钻。
听到胤祥的近况不好,若雅跟着难过、不舍。“也许…等孩子出世,他当了阿玛,生活有了寄托,就不再伤心失志了。”
她强忍住眼眶打转的泪水,自我安慰。
“再两个月你就要临盆了,一切要小心谨慎。”萍姑叮咛着。
“我会的,谢谢你,多亏有你和李昌照料。”若雅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
自从她来投靠李家,萍姑就以过来人的身分,为她补这个炖那个的,教她好生感激。
“咱们回去吧!”
萍姑一手提着木桶,一手摸着大腹便便的若雅,一路走回家。
夕阳金晖,倒映着她们长长的身影……
“滚出去!听到没有!我叫你们滚出去!”
胤祥贝勒暴吼,三名被送进启胤祥宫的秀女,立刻吓得相继奔出。
十三阿哥乖戾、易怒的转变,已经传遍宫中,皇上为了安抚他失妻的情绪,好意甄选才貌兼备的官宦之女,想要从中觅得新福晋。可是胤祥心里早已容不下第二个女人。
柳妃闻讯来探望他,浩劫过后,原以为可以雨过天晴,没想到儿子反而一蹶不振,今她相当担忧。
“祥儿,你不能再丧志下去了,若雅有她的苦衷,如果她知道你如此不济,她一定更加伤心。”
亲娘的劝慰,他却恍若未闻,调怅百般地呆望那一床空着的鸳鸯锦被。
柳妃喟然叹气。“算了,额娘也不会勉强你再娶,只希望你不要再喝酒,保重身子,毕竟你是额娘唯一的儿子。”
“额娘……”胤祥哭出声,他的面容憔悴不堪,柳妃瞧了好生心疼。
“忍着点,等久了就是你的了,我相信若雅总有一天会回到你身边的。”
“真的吗?额娘你真的这么想?”胤祥的眼睛登时由黯谈恢复了的光采。
“别忘了,若雅的肚子还怀着你的骨血,这个孩子是你们共同的生命,会把你们这辈子牵扯在一起,斩不断、也化不开的。”
柳妃语重心长,她和康熙不也因此做了二十几年的夫妻。_
尽管康熙嫔妃如云,但是孩子是他们共同的话题,相爱的见证,血浓于水的亲子关系,让她永远也离开不了皇上。额娘的一番话,使胤祥为之一振。
是啊!屈指一算,若雅也快临盆了。
不知是男是女?
若雅,你到底在哪里呢?
火盆里的炭烧得正旺——红红的火苗颤动着往上窜。
外面正飘着雪花,寒冷的腊月天。
若雅躺在床上呻吟,一阵阵的,像被猎人射中的动物垂死前的哀鸣。
“格格,你忍着点,接生婆马上就来了。”萍姑虽然有生孩子的经验,但是仍免不了为她紧张。毕竟生孩子像是从鬼门关走了一趟。
“啊……好痛……胤祥…胤祥……”
产道裂开,若雅哀号起来,额上渗出冷汗,身体翻滚,嘴里念着胤祥的名字。
她多希望自己的丈夫此刻能陪伴着,给她勇气。
可是这一切是她自己选择的,她只能咬紧牙关,把孩子平安生下来。
生产的剧痛已超出她的想像,她险些晕死过去,坚忍不拔的毅力,告诉自己要支持下去。
萍姑着急地到门口翘首望着,白雪皑皑,怎么就不见李昌回来。
“啊……”若雅痛苦地悲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