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
朱涵寂突然小脸一垮,嘟着嘴,委屈地道:
「肚子饿了。」
阙宇震愕愣了一秒,酷帅的脸上扬起一抹笑容,他温柔的说:「等我一下。」
他快速的打上结论,然后将文件存档,关上电脑。这才站起身,伸手摸了下她的头发,皱着眉问她。
「怎么不先把头发吹乾些?这样会感冒的。」
「哎呀!没关系啦!我肚子好饿哦!中午只吃了一个面包。本来考完时要去吃炸……」她突然闭口有些担忧的抬眸看了他一眼。
阙宇震有些无奈的叹吁口气,伸手握住她的小手,走出书房。走到厨房的路上,他还是忍不住的责备道。
「妳哦,真不知要说妳命大,还是--」
「啊--又不是我的错!我又没唆使他们去砸老胡的面摊啊!还不是阿芳他们成天在那里想东想西的。我只是被气得随口一句砸场搞事业。怎么知道他们竟会当真--」朱涵寂委屈的抱怨着。
阙宇震看了她一眼,心底则是又气又怜的。在警局搞清事情之后,他只觉得是闹剧一场。不过,他仍是气她这么莽撞又冲动的个性。而且,最让他头痛的是,她说脏话的习惯,以及每次被人取笑名字时就打架的事。
当初他到德国那几年,涵涵跟着朱庆麟生活时,虽然朱庆麟已脱离黑道,但多年的江湖习性一时仍改不了,也就让朱涵寂跟着有样学样的。
十二岁那年认识朱涵寂时,他便知道她出生的第一句话是「他妈的」。所以在将朱涵寂带回阙家时,他着实花了好大的工夫去矫正她。没想到他的苦心竟在他到德国之后又被朱庆麟给毁了。
他回来之后的这些年来,他以为她改好了。没想到……
今天在接到朱涵寂竟在警局的事时,他真的吓死了。
他怕她又是因为名字被人取笑而找人打架,受了伤。
为了不让今天这种恐惧再度发生,所以他决定将朱涵寂带在身边「再教育」。
「妳哦,交朋友要小心些,别老是那么冲动!」
他要她坐在枱桌前,自己则在冰箱里翻找食物好填饱两人的肚子。
「阿芳他们人都很好的,只除了每天爱幻想那些小马哥的故事。而且,我们的学期成绩都是拿奖学金的。」
「成绩好坏不代表一切,重要的是品性。」
「哼,说来说去你就是嫌老爸的出身不好!」朱涵寂有些赌气的道。
阙字震拿着两颗蛋和一些青葱出来,他抬头一脸正经的回道:「不。相反的,我很敬重妳父亲。他为了完成妳母亲的遗愿,付出了不少代价,但他还是做到了。那些苦是很多人都承受不了的,但他扛下来了,而且非常成功。不过,只除了他老爱说粗话,带坏了妳这件事除外。」
朱庆麟在黑道社会是位传奇人物,而且是个毫无纪录的黑道大哥。这也让他在后来漂白的过程占了些优势。而他当年所受的苦,阙宇震和父亲是最明了的人。
「哦。」朱涵寂明白阙宇震对父亲的看法,心中着实轻松了不少,而且还很骄傲。
「只能吃炒饭和蛋花汤啰。」阙宇震拿出所有的材料,有些无奈地道。
「好。我最喜欢吃余震做的炒饭了。」朱涵寂不觉得失望,反而星眸一亮,小手高高举起开心的叫着。
阙宇震的蛋炒饭真是一绝,饭炒的是粒粒皆清楚又不噎口的好吃。
阙宇震见她开心,也忍不住笑开了脸,开始动手炒起饭来。
朱涵寂拿着汤匙,含在嘴里,一手撑着下颚,望着阙宇震那宽挺的背影,看得有些痴了。
唉……他一直都是这么好看的过分!
真不知道有多少女人看过这一幕?
想到这,朱涵寂突然坐直身,黛眉紧皱着,想像那画面,她突然感到非常地不悦!
「对了。涵涵,妳是怎么跟小路他弟弟认识的?」阙宇震在炒着洋葱末时,突然随口问着。
今天在警局时,路逸擎还气得追着他弟弟在警局里满场追打。阙宇震还听见路逸坤叫喊着:「涵,我心爱的女神。我是为了救她!」
「你是说路逸坤哦?」朱涵寂双手环在胸前,两只腿曲靠放在高脚椅的杠上。挑起眉问他。
「嗯。」
「哼!说到那个神经病,我就一肚子火!根本就不认识他,第一句话就要我相信他……」朱涵寂手拿着汤匙敲着桌垫,气吼吼的说着下午发生在校门口的事。
「妳是说他在追求妳!?」
阙宇震打着蛋的手突然停住,猛地回头,一脸紧张又不悦的瞪着她低吼道。
「啥?」朱涵寂被他吼的莫名其妙,呆愣的看着他脸色极为难看的脸。她脑中一道精光闪过,眼神闪烁的跳下了高脚椅,凑到他身旁,仰起那甜美的小脸,笑嘻嘻的打趣问道:「哦--你在吃醋喽?」
「妳,妳在说什么傻话?」阙宇震向来沈着的脸,突然闪过一抹不自在的神色,沈声骂了一句,又动手炒起饭来。
「哼,假仙!」朱涵寂美眸瞪了他一眼,心里可是甜蜜在心头。她背靠向流理台边,手玩着汤匙,一脸散散的咕哝道,「你再这样假下去,哪一天我如果被别人追走了,你就不要哭!」
「妳敢!」阙宇震突然转头激动的大吼,怒瞪着她。
人都有喜好美丽事物的习性。尤其朱涵寂的美一直都是很引人注目的,他知道有很多人觊觎她的美,但他总是对自己深具信心。
但,人心难测啊。
「嘻嘻嘻……」朱涵寂似乎很满意他的反应。她笑得前俯后仰,笑得乐不可支又贼气十足的,像是故意要惹他生气那般,挑衅的道:「为什么不敢?你不要忘了,你到德国那几年,我们可是聚少离多哦。那中间有发生过什么事就很难说了,这--」
阙宇震突然脸一黑,丢下锅铲,定到她面前,两手碰地靠在流理台上,将她困锁在他臂膀中间,瞪着她气唬唬地问道:
「说!发生过什么事?是谁?」
他就是怕有程咬金出现。所以,他到德国后几乎每天一通电话和E-mail给她或黎冠廷。每年暑假时,他就回来陪她,如果碰到他不能回来时,也要求朱庆麟送她到德国来陪他。
他这样的保护怎么可能还会有人能趁虚而入?除非是冠廷……他开始在脑海中过滤可能的人选。
朱涵寂并没有被他的气势给吓到,相反的,她很高兴他的在乎。
今晚在朱家,当她看见他眼中闪过的害怕时,她便领悟到一件事。她还不是非常确定,所以她想试验……
「余震……」
忽然一阵烟薰的怪味传出来,她瞪大了眼,跳起来不小心撞上他的下巴,她尖叫道:
「饭!炒饭烧焦了!」
阙宇震抚着被她撞疼的下巴,一个箭步冲到瓦斯炉前将火熄掉。检查了一下烧焦的状况,还好没真的焦掉。
「有没有烧焦?」朱涵寂在他身旁紧张的跳来跳去。
阙宇震放下铲子,伸手攫住了她的双臂,仍不死心的问她。「没有,妳先告诉我到底是谁?」
「呃?」朱涵寂愣了一下,会意过来,她仰起小脸,甜甜的灿笑着。「你真的很紧张,怕我被追走吗?」
「妳--」阙宇震是又气又困窘,没办法的放开手,回过头将炒饭调味。
忽然他感觉到朱涵寂那柔软馨香的身子贴上他的背。
她顽皮的小手在他背上写着字,他跟着默唸着。
宇、震!
是宇震,不是余震!
阙宇震快速旋过身,瞪着她那甜美的笑容,他撼动的说不出话来。
然后,她就像她十岁时宣布将来要「娶」他,趁他呆愣时,凑上前,柔软的唇贴烫上他的唇,轻轻一啄就退开了。
但这一次,在他能控制之前,他便伸手将她拉进怀里,唇再次吻上她的。这一次,他真的失控了。
# # #
朱涵寂整晚睡得极为舒服,而且还做了一个好梦。
阙宇震却是一夜无眠。整晚,吻朱涵寂那美妙的画面不断地跳出来折磨着他的意志力。他只能不停地忍着夜里的寒温,自虐地冲着冷水澡降温,发挥了极大的克制力。
阙宇震一早就站在朱涵寂的床边,挑高着眉,瞪着她那纯真的睡容,见她抱着玩偶熊,一脸像梦到什么好事般甜甜地笑着。阙宇震心里极不能平衡,她睡得一副天塌下来也没事的样子,而他却得忍受欲火煎熬之苦!?
唉……遇见她之后,他肯定就有自虐的倾向。而且,他似乎还颇自愿的。
阙宇震自嘲的苦笑一声。他看了眼手表,半倾下身,大手摇着她的手臂,在她耳边唤道。
「涵涵,起床了。」
「呜……」她仍然像小时候那般爱赖床,小手在半空中一挥,半趴过身,抱着玩偶熊躲开他的手。
「涵涵!」他又是爱怜又是无奈地坐上床,直接将几乎被她踢开的被子拉开,手圈抱住她的腰,触摸到她丝滑的腰腹,心神镇定地拉好她的衣襬,再次圈抱她的腰,直接将她抱坐起身。「涵涵!乖,快醒醒!上班要迟到了!」
「唔……」朱涵寂睡眼惺忪的看了他一眼,小手可爱的揉着眼。
他伸手抓下她揉眼的手,她便举起手,习惯性地圈住他的头,偎进他怀里,又睡了。
她这样撒娇赖床的习惯还是改不了。
不过,这些年来是谁叫她起床的?冠廷还是伯父?
不论是谁,他都对那人产生了愤怒之气。阙宇震不悦地沈下脸想着,他将她拉开,沈着声问着。
「涵涵!醒过来!我是谁?」
「呜……余震。我、我还要睡嘛。」她哭丧着一张小脸。
阙宇震心中的不悦去掉一大半,他抱着她,手滑向她的粉颊,轻轻拍她的脸,温柔地唤着。
「不行。乖,快起来,我们要迟到了。」
「迟到?我放假了。」
「涵涵,妳今天要跟我一起去上班,妳今天开始要打工了,快醒醒!」
他一直盯着她娇媚的睡容,心中那股渴求的悸动又蠢蠢欲动着。见她仍不肯醒来,他叹口气,投降似地吻上他思念的唇,又轻又柔地呵护着。
她眨眼看着他那帅俊的特写脸庞,意识到他对她做的事时,煞时清醒。她小手圈住他的颈,更贴近他,怯怯地回吻着。
他的吻突然变得炙热而狂烈,一手固定在她脑后,一手悄悄探进她的睡衣,缓缓自她的腹间、肋骨圈抚着,她的身子微微颤抖,在他那探索的手来到她的胸部下线处时,他倏地离开了她,气息不稳地额贴着她的,狂热地瞅着她。
朱涵寂红艳着脸,凑上前在他喘息的唇上啵声一吻又退开,笑眯着眼,甜甜地告诉他。
「我比较喜欢你这样叫我起床,而且比较有效哦。」
「坏心的小女巫!」阙宇震笑叱一声,倾上前又是一声响吻。重重一啄便退开,站起身催促道。
「快点起来梳洗一下,吃早餐了。」
朱涵寂在他离开之后,开开心心的跳下床梳洗,换上她惯穿的T恤和连身吊带牛仔裤。
她披散着发,抓着发梳和弹绳冲出去,阙宇震见状便自动地替她梳绑马尾。
两人就像对甜蜜的新婚夫妻,开开心心的用早点。
第七章
朱涵寂从来就不知道原来打工是那么累人的事。
她到阙宇震的律师事务所上班已经半个月了。原以为以她和阙宇震的特殊关系,她至少可以捞个钱多、事少、离家近的轻松工作。结果--
她每天喝茶、聊天、看报纸了吗?
没有!
阙宇震坚持上梁不正下梁歪的准则,以身作则地带领整个工作团队。所以,她自然被一视同仁地要求遵守事务所的工作准则。
再加上,阙宇震还身兼阙氏集团和朱氏「庆龙集团」的专属律师,他的工作量之大可想而知。他几乎是每天第一个到事务所,最后一个离开的人。而朱涵寂自然也就跟着他上下班了。
事务所里除了阙宇震之外,还有十六位各类律师,而每一位律师底下至少有五名助理和工读生,各部门人员加起来也有上百位。有这么多人在分摊工作,可是事情好像怎么做都做不完的样子。
朱涵寂在键盘上敲打着字,她紧盯着电脑萤幕将手边的状子编写,终于敲上最后一个字,她储存档案备份,然后列印出来。整理好之后,便起身朝阙宇震的专属办公室走去。
当办公室的门打开的那一刹那,阙宇震不用抬头也知道来人是谁。
也只有她有那么大的胆子了。
「涵涵,要敲门!」他忙着手边的公文,照惯例地重复着这句话。
他知道没用,可是每一次仍不厌其烦地训诫。
等了半晌,没见到朱涵寂有任何声响,阙宇震困惑地抬起头,在看见站在门口的朱涵寂时,他扬起一道眉,好笑地看着她。
她噘着嘴,甜美的小脸蛋上此刻全是愤怒和不耐。
就像个在闹脾气的小孩那般!
「怎么了?」其实他约略猜到原因了。
他给她的工作太多了。
可事实上,他已经尽量在减轻她的工作量了。只是对没正式打过工,每天闲散过日的她而言,这样严谨有序、紧张规律的生活对她自是极为不适应。
朱涵寂反手关上厚重的门,拿着打好的状子,哭丧着小脸朝他走来。她将状子放在他成堆公文的桌面上,不容他拒绝的一屁股坐上他的腿,小手圈靠在他颈胸间,依偎在他怀里撒娇地哭咽。
「哎哟,我好累哦!」
「涵涵!快下去!这里是办公室,这样成何体统!」阙宇震没有伸手抱她,低头沈着脸叱喝。
朱涵寂哀怨、不悦地抬眸瞪他一眼,仍不肯离开他的腿,旋过身,趴在桌上哀凄哭喊着。
「人家那么辛苦,打字打到手都快断掉了,你还不安慰我!我的人生还有什么乐趣!?呜……我好可怜哦……」
阙宇震又好气又好笑的,受不了地直翻白眼,虽然知道她言过其实,可是看她如此不开心,他就是会心疼与不舍。到最后还是投降地伸手圈抱住她,将她转过身面对他,她马上又偎回他的怀中,他低头看着她。
天啊,她还真的滴出二滴泪珠,演技真是了得。
他抬手拭去她的泪珠,脸颊在她发顶摩揉着,好笑地怜爱轻语。
「手真的快断了吗?」他握住她的小手,在她手腕轻轻揉着。
「嗯。」她像小猫咪似地撒娇,动人的脸庞又漾出甜甜的笑容。
疼她的感觉是会上瘾的,他的语调更轻柔了。
「那怎么办呢?」
她马上抬起头,甜笑着说:「吻我!」
「涵涵!」阙宇震脸色一沈,坐直身,眼神不自在地看着办公室的门和拉下的百叶窗。
朱涵寂也坐直了身子,哼了一声,她大胆地伸手拿掉他用来装饰用的金框平光眼镜,小手圈抱住他的颈,娇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