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打从他十五岁就离家至今,不只没跟他们拿过一分一毫,也没跟他们再有过丝毫的关联,可以说早就断了跟他们一家的关系。
他先是朝游云点厂点头,然后眼光放回东季绘身上,「新游戏?」不用多想,这八成又是他搞出来的场面。
「不不不,是他们自己找上门来的,我才没那幺无聊。」他虽然极力撇清,但眼里尽是藏不住的戏谑。难得有这种祖孙相残……相认的大场面可看,不抢得第一观赏位子可会辱没了他东季绘的名声。
少来,没他银焰门门主主动告知,他就不相信这一票「老弱妇孺」会知道他藏身在他东季绘的地盘里。日原洸忍不住给他一个白眼。
「神一洸!」见被人忽略得彻底,那老者忍不住拍膝怒喊日原洸的本名。「跟我回去,我不准你待在这种地方。」老者神一服边说边以手杖重重击地,口气是气愤至极。
虽然神一洸只不过是神一家见不得人的私生子,虽然他老早就离家,无消无息多年,但只要还是神一家的人,就不得杵逆他,不能违反神一家的家训。
银焰门在日本,那可是黑社会的代名词哪!
神一家代代从政,神一家子孙是绝不沾染黑道的!
「要不是听优子说起,我还不知道你竟然堕落到这种地步……」神一服握住木杖再次重重击地,看来已是气极败坏,说不出话来。
这边猛打雷,另一边倒是惬意的聊起天来了。
「要来杯茶吗?呵,娃娃不进来?」东季绘停下倒茶的动作,好笑的看着日原洸还「摆」在门外的手。
正想开口回答的日原洸突然听到门外一声惊呼,感觉到左手上还握着的小手正欲挣脱,他反是紧握住,眼角的余光往外看去,原来是那头养尊处优的豹子晃到这里来了,而雨儿正跟它玩得不亦乐乎,似乎是忘了门里还有一场谈不上有趣的戏正上演。
「夜神来了。」他笑答。体型较大的那头紫眼豹是唤夜神没错吧?他手一拉,从门外牵进了一位像极了日本娃娃的覆面女子。
一瞬间,房内静了下来。
神一服等一票不受欢迎的客人全怔住了。
好个绝美女子。
心型的脸蛋上是白皙略带透明的无瑕肌肤,轻抿的薄唇是自然天生的粉樱色,一双雾海似的墨眸此时轻染笑意,上官听雨的模样饶是身为女子的清林优子也看傻了眼。
虽然她脸上半覆着面罩,却仍让人无从怀疑她的美丽。
「绘。」她在东季绘脸上轻啄。
东季绘笑着摸了摸她的头。
「云大哥。」她一样在游云脸上啄了下。
一向酷酷的游云也温柔的朝她笑弯了唇。
不愿放开手的日原洸则是让她拉着跑来跑去,在眼见她吻完了「父亲」和「大哥」后,他酸味四逸的搂她坐在一旁。心中暗忖,回了竹楼,他一定得找时间跟雨儿好好讨论一下他们家中的「见面礼」。
万一雨儿每次跟这群人见面都来上这幺一回,他非得喝醋喝死不可。
东季绘帮两人各自倒了茶。「有好事?」难得看她那幺高兴。「难不成你们做了什幺说不出口的『好事』?」见娃儿只晕红着脸蛋不说话,东季绘忍不住再深入探问。
果然……
「绘……」上官听雨有些难堪的低喊。天!绘真是不知节制,现在可还有外人在呢。
这好小子,无视上官听雨的娇嗔,他举杯朝日原洸一敬,两个人交换了一个只有男人才懂的眼神,邪气的笑了。
「不合体统,不知羞耻!」
完全被晾在一旁的神一服愤怒得几乎要咆哮了,这教他怎幺能接受?这对家族没能有贡献的小杂种竟然还跟黑道女子有不清不白的关系!这件丑闻若曝光,会对神一家造成多大的冲击?!
「只要我活着一天,我就不允许你这小杂种败坏家风。」气极败坏的他简直口不择言了。
「优子这名门千金难道不够好吗?我真不懂你是不是为了要气死我才去挑一个见不得光的贱女——喝!」眼前霍然出现的一把白晃晃弯刀,教神一服不得不停下不堪入耳的辱骂。
握着刀的日原洸瞪着他,凌厉的目光不留情的砍杀他。
他可以把辱骂他的言语当放屁,但是没有人能当着他的面侮辱雨儿却还能活着。
「你……你……」神一服被他浑身骇人的杀气吓住了……看他丝毫没隐藏的怒火腾腾,让人不禁怀疑他会不会当场杀了他?
「卡。」在一旁当布景好一阵子的东季绘不知何时移到了「舞台」上,伸出两只指头捏住那冷光闪闪的薄刃。
真是笨老头,什幺人不惹,竟然惹火了日原洸这血腥火爆男!东季绘皱着眉头看着地板上美丽的米白色长羊毛地毯,会挺身而出可不是担心这臭老头会被活生生砍成好几块,反而是烦恼日原洸这一刀不长眼的砍下去,血花四溅,这高贵地毯可就毁了。
「要砍要杀随意,但请移驾外面那片较好整理的『场景』。」东季绘拎着弯刀,扔回给日原洸。这房内太多布料装饰品,容易沾染血腥味。
上官听雨走过来牵起了日原洸的手,安抚他因自己受辱而起的怒气,他则是立刻将弯刀往腰际贴身收起,怕会不小心划伤她。
什幺怒火、什幺戾气,全在她近身时消失无踪,像在变脸似的,面对她,原有的杀意戾气全化为万缕柔情了。
「喂、喂、喂,你们这对爱情鸟要亲热也看一下地点好吗?」东季绘无情的打断在一旁甜蜜碍人的小情侣,指指仍是存在、一点儿都没蒸发掉的不速之客三人组。「请尽责点把戏演完。」
神经!
日原洸无聊的赏了他一颗白果子,牵着上官听雨的手儿转身。
真是无聊,他要跟谁在一起又有谁能奈何得了他呢?何必在这里白白娱乐了这只痞子狐狸?
冷静下来的他率性的挥挥手。「回去补眠了,你们慢慢玩。」
「喂,有点职业道德好吗?」东季绘有点不满的指向神一服一行人。「戏还没完你就打算散场?」他好歹也期待了那幺一下下,怎幺可以这幺「和平」就结案?!
「无聊。」自己玩不起来还要怪谁?他爱怜的揽近正悄悄打着呵欠的上官听雨。「雨儿累了,我们先回去了。」他朝东季绘摆摆手,「其它的就烦劳你解决了。」
哇勒!东季绘很没形象的翻翻白眼。
「游——」咦,人呢?才要开口唤游云来打发掉这一群人,这才发现那家伙已经不见人影。
去!没好处的事一个跑得比一个还快。
东季绘脚步也跟着往外转,既然自己也知道没好处,那还留着干嘛?
还不如带夜神和月牙去后山溜溜。
那两只吃饱睡、睡饱吃的豹子最近「分量」一天比一天重了,真该找时间好好操练操练它们,才不会哪天在床上又让睡相不好的它们压得喘不过气……
他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往外走去,甩下一票彻底被遗忘的配角面面相觑。
主人东季绘才踏出房门,总管断水随即出现,无视于被忽视而忍不住大骂的老头子,硬是「有礼」的将这一票人请了出去。
第十章
他一声低吼,在她体内释放出最后一波热情后,重喘着气趴伏在她身上,仍没忘以手臂抵着床,担起自己大半重量,就怕会压疼了她。
原本一直攀住他臂膀的小手正一下下地轻抚他宽厚的背肌,傻气得像如此就能缓和他急促的呼吸。他低头看她,她樱唇微张,喘息未休,泼墨般的眸染着水光,向来白皙到近乎透明的双颊难得的浮现红润的色泽,他突然笑了,带着感动的心情。
这就是他的雨儿呵!
上官听雨让日原洸眼中丝毫不掩的情意瞧得不自在,羞怯的别开了脸,才试图用手遮起那会烫人的眼神,却惊讶的发现还在自己体内的他竟然又……又蓄势待发了。
「你——」她一副不敢置信的轻呼,刚刚明明才……他怎幺又……
「是你的错。」他状似认真的指控道,都是她不安分的动来动去,害得自己又「性」致高张了。
不过想归想,看也知道怀中人儿早因为方才激烈的云雨欢爱而筋疲力尽了。唉,看她一副惊恐的表情,让他觉得自己像是一只摧花大淫魔似的,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努力撩拨他再接再厉的?到如今竟然想装傻撇清关系?
日原洸在心底哀叹着,抑下血液里流窜的欲火,认命的咬牙退出她温热紧窒的体内,过程里,上官听雨忍不住逸出一声娇吟,差点让他忘了原本体贴的坚持,只想将火热的自己送进她湿热的体内,再一次与她分享更美好的云雨高潮。真是要命!
终究是理性战胜了情欲,日原洸以极快的速度翻离她身上,随即拎起早被扔在床下的薄被将她密密的包裹起来。
是怕她着凉了,也是怕自己看了她无瑕的肌肤又控制不住冲动再要了她。
他可不希望事后她得全身酸痛在床上躺个半天、整天的才能下床。依她这赢弱的身子,他知道那很有可能成真的,虽然听来很不可思议。
才做好将被榨干剩余精力和势必得在床上躺好一阵子的心理准备,上官听雨却意外的让他用薄被给裹住了身子。
他……明明还想要的不是吗?让他拥在怀里,颊上粉晕未褪的上官听雨甚至还能感觉他硬挺的欲望还高抵在自己腰上炙熟未消。但随即脑筋一转,再望了望他此时不甚好看的脸色,随即了解了他体贴的行为。
她微笑,依着被抱的姿势主动揽紧他的颈子偎向他。
他总是如此,哪怕是委屈了自己,对她的任性仍是回以最大的包容。
不过……
「我想泡澡,陪我?」她偏着头,美眸盈盈地望着他。
日原洸知道该婉拒这诱人的邀请,最多只是将她抱进浴室里,帮她放好洗澡水什幺的,接着他可能就得找另一间浴室冲冲水……但内心的挣扎依旧赢不了她一副全然依附的模样,不花多久他就主动认输了。
「走吧,大小姐。」日原洸俐落起身,将她拦腰抱起。身下的欲火仍是高张,行进间抵触在她腰际的火热不停的隔着薄被撞击她的肌肤。
她脸颊的火热从未消褪,快到达浴室时,竟然听见他忍不住逸出的一声低吼;她却很坏心的笑开了脸。
知道自己轻易就能搅乱他的思绪、撩拨起他的欲望,这真是一件有趣的事。
「很有趣?」在浴室门口,日原洸突然停住了,恶狠狠的问道。
他看见了。虽然她笑得轻微,但那副算计人成功的模样简直跟东季绘那痞子狐的招牌贼笑有同工异曲之妙。
原来他被当成余兴节目了。
日原洸一副想将她抓起来修理一顿的狠样。
「洸,好冷喔,我们赶快进去好吗?」马上端出一副好不无辜的表情,再可爱的埋进他颈间磨蹭,唔……还是不行吗?抬眼偷觑他,发现他仍是一脸想将她拆解入腹的表情。
真的要使出最后一招才行吗?
上官听雨低下了头,然后轻轻的、小小的、带点试探的……打了个喷嚏。
不到三秒,她马上被神速的送进浴池的热水中,接受「专人」服侍的高级享受。
···················
半晌。
上官听雨昏昏欲睡的与日原洸浸泡在温熟的池水中,一场欢爱耗去了她不少的体力,现在她只想好好睡一觉。
「你果然是东季绘的女儿。」不知为何,总觉得她唇畔一直停留的那抹浅笑很碍眼,像是自己让她设计了什幺似的。
「你想多了。」她说,背贴着他的胸膛,如同往常,疲累时不论身在何处,总是倚着他就睡着。
「雨儿……醒醒……」是她赖着要泡澡的耶!
面对大剌剌窝在自己身上睡着的她,日原洸几乎要叹气了。
现在至少他可以确定,她这副无赖样八成是从东季绘那儿学来的……唉!
···················
套一句很通俗的话——时光飞逝。
日原洸住进竹楼也快满三个月了,这一段两人同居的时间里,生活过得就像一对新婚小夫妻般,焦不离孟,孟不离焦。
上官听雨的身体不好,原本就很少出竹楼,而日原洸住进这里以后,所有的时间都拿来陪心上人了,早忘了远在异国的身分及工作,三个月来没踏出银焰门半步。
东季绘老笑他们是隐居在银焰门后山了。
两个人相处的日子几乎是平凡的……几乎!日原洸忍不住叹气。
除了偶尔一早醒来会发现光溜溜的两人之间,大方的横躺了一头呼呼大睡的豹子,或是东季绘那痞子会不时丢来一些天文数字的合约要他评估,而这往往会花上他好几天的时间去审核所有相关资料和听取简报:然而看在雨儿的份上他也屈服了。
不过最严重的还是雨儿的身体状况实在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差太多了……
「还不舒服吗?」日原洸愧疚的轻抚她略显苍白的面颊。
昨晚在雨儿有意的撩拨下,他整整与她欢爱了一整夜,直到东方大白才放她睡去,果然,体力透支的她一早就发起烧来了。
看着她在自己的抚触下又沉沉睡去,不禁想起了东季绘日前私下找了他深谈——
她幼年时,为了控制她的情绪反应和行动,曾让人口贩子喂食了不少不知名的药物,她刚来的时候,像极了一只真的日本娃娃,别说是哭笑了,就连痛楚和饥饿感,她也感受不到。
东季绘花了将近三年的时间才排去了她体内所有的药性,然后用五年的时间调养她的体质……也许比起一般人,她仍是过分赢弱,但是这已经是在他的能力之下,她所能拥有的最好状况了。
告诉日原洸这些,就是要他明白,她这一辈子恐怕就是如此了。
不能太过劳累、不能受寒、不能受热,一点小小的风雨都可能使她病倒,而一般的小病痛虽然不至于会影响到生命安全,但对她来说都必须在床上躺上好—阵子才会痊愈。
娃娃……事实上她就是一个需要好好捧着的玻璃娃娃,一点疏失都可能让她破碎。
在东季绘的羽翼下,他有能力确保她的平安。
而日原洸……他是否想得够清楚了?
他想透彻了吗?她会是他的包袱、他的弱点,他准备好要全心全力守护她了吗?纵使要牺牲很多东西,才能换得她的健康平安?
她是东季绘养了十多年的心爱女儿,他给她无保留的亲情,却也私心希望体弱的她能体会何谓男女间的感情,
所以在一番调查之后,他选了日原洸代替他来守护她,而事实上,娃娃也认同了日原洸而对他交付了一颗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