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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情夫 page 3 作者:春水

  他是很老实没错,但他不笨,岂能让一个男人耍得团团转,他也是有自尊的。

  「算了。」魅色一副无所谓的耸耸肩。

  他说话的口气,武陵听在耳里是非常的刺耳。

  「你说什幺?什幺算了,你说了就算,你是在戏弄我吗?」攫住他细弱的肩,武陵用力的摇晃。

  「好痛!你抓痛我了。」痛楚让魅色忍不住伸手推他的胸膛。

  「对不起。」武陵旋即放开他,「要不要紧,很痛吗?」他一脸愧疚的低垂着头。

  「没事,抬头起来看着我说话,你是男人吗?不要有事没事的就低着头,真难看。」魅色用话激他。

  「对不起。」随口又是一句道歉,武陵忐忑的抬起头,对上他悻悻然的眼。

  「不要习惯对人说抱歉的话,会让人觉得你没个性。」魅色没好气地道。

  「对……啊!我不是故意的,只是在公事上常常被责骂,才养成了这习惯。我会改的,你不要生气。」差点又说出对不起三个字,武陵警觉到失言,马上跟他解释缘由。

  「我没生气,倒是很好奇你说的旋夜是什幺东东。」同音不同字让他吃足了苦头,说什幺也要搞清楚那个害他不浅的东东是啥名号。

  「璇澲集团不是你的公司吗?为什幺还要问我?」武陵不解地问道。

  「你到现在还没弄懂吗?有够钝的,你口中所说的那个旋夜集团我连听都没听过,而我口中的旋夜是一家公关俱乐部,里面的成员清一色全是男性,服务的对象当然就是女人啰!这样你就知道为什幺昨天我看到房里的人是你,而不愿跟你交易的原因了吧﹗」魅色一口气说完整件事的始末。

  「俱乐部?﹗男公关?﹗」武陵大大吃了一惊。

  「对,说白一点,我就是牛郎。」魅色往后一躺,双手枕在脑后。

  「牛郎。」武陵咋舌。

  眼前的他竟是位牛郎,直教武陵不敢署信。看他年纪轻轻,大约十五、六岁而已,吻技已臻纯熟,想必是身经百战、经验丰富;一想到这儿,他竟觉得心里酸酸的。

  「你看不起我。」他的口气令他有些难过。

  魅色倏地坐起身,眼睛紧盯着他,想要瞧出他眼中是否有嘲讽的神色。

  「我没有!你不要污舋我的人格。」武陵大声的道。

  「那你是用何种眼光看我的,是轻蔑、嘲弄或者根本不在乎?」

  魅色的神情肃穆,让武陵感觉到他的回答似乎很重要。

  「我在乎,我当然在乎你的感受,职业不分贵贱,你做这行或许是逼不得已;你有你的理由,我没有干涉的资格。」本想拥住他,但又觉不妥,于是作罢,他改由轻轻握住他的手。

  被厚掌包围的手,出乎意料的细嫩、光滑,武陵的心神不由得又荡了一下。

  「我若赋予你资格,你要吗?」魅色问得很认真,因为他刚刚发觉,眼前这男人似乎触动了他的心弦,他心动了。

  「我……我不敢要,也要不起。」武陵松开了手,心猛然抽动一下,好痛﹐他的心好痛。

  「你懦弱,是在意世人的眼光,还是你对我没感觉?说清楚,好让我死心。」

  「你说得对,我是在意世人的眼光,你是男人,我也是男人,教我如河敢爱﹔你说怯懦也好,我宁愿现在就扼杀对你初生的爱苗,也不愿将来后悔。」

  「你的想法太悲观,连试的勇气都没有,未来怎会幸福!你扼杀掉的不只是你的,连我的幸福也被你一并扼杀。」

  武陵心痛无语。

  「你说话啊,为什幺你不说话﹖」攫住武陵的肩,激动的情绪让魅色失去力道的指尖都陷入他肉里。

  武陵猛然将他抱住,却又马上推开他,「原谅我……」他不能,也没办法,

  「我无法接受你的感情……」这样做对两人都好,没错。

  可是,他的心好痛,他明白,他是爱上这个长得比女人还美、敢爱敢恨的男子了。承认吧,承认你爱他!

  但社会道德与世俗伦常禁锢了他的想法,这道束缚使他失去信心与勇气去尝试这禁忌之恋,成了爱情的懦夫。

  「懦夫!」魅色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掴了武陵一掌,立即跳下床,夺门而出。

  他是懦夫,他说得没错,他甚至还不晓得他的名字,却爱上了他。抚着脸颊,武陵兀自失神,暗暗自语,久久不能自己。

  第三章

  「你的脸色不太好看,出了什幺事?」秦君行看向推门而入的魅色,他脸上的冷肃引起他的注意。

  「没什幺。」倒向柔软的沙发,魅色啐了一声。

  听到这回答,秦君行俊朗的脸上闪过一丝狡狯。「还嘴硬,可不要气坏身子,我可会心疼的。」

  「心疼我还是心疼白花花的钞票,见钱眼开的家伙,不要将你的铜臭味传染给我。」魅色一手捏着鼻子,另一手却在半空中轻挥几下,好似空气中飘着令他无法忍受的气味。

  「谁不爱钱,只是我比其它人更贪心一点而已,这又不罪大恶极之事,何必说得这幺严重呢!」

  若有人问他,世上他最爱的是什幺,秦君行铁定毫不考虑的回答--钱。

  「你这「一点」足以让世上每一个人趋之若骛,爱死了你的钱,却对你的人避之唯恐不及。」魅色讽道。

  在旋夜中,有谁不晓得秦君行的死要钱是大大有名,无人能出其右,连清扫的欧巴桑都知道,而大大佩服他抢钱的德行。

  「舍我其谁,我知道大家对我敬若天神,只敢远远的瞻仰,就怕亵渎了我;我那好比莲花的君洁品性,使他们对我只能远观而不敢亵玩。」秦君行自得意满的说着让人听了会吐的话。

  「少自夸了好吗?凭你这副德行想跟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媲美,劝你还是省省吧,免得惹人笑话。本来情绪糟透的魅色,被秦君行这一搅和,忘了哀伤与怒气,不自觉中将全部心思投入两人的对话之中。

  「哦,你说错了,有君子莲之称的花怎会跟我不相配呢?我觉得满相称的啊!你仔细想想,我的名字当中也有个君字,「君」子之「行」,正巧符合君子莲其中所属的意义,你说是吗?」秦君行含笑的看着他,眼底闪过一抹精光。

  「拜托,别让我今晚恶梦连连睡不着觉好吗?明明是贬损之语,就是有人硬拗成褒奖,真不知道他的脸皮是什幺做的,简直厚颜无耻。」真受不了秦君行的自满,他这个人全身上下除了缺点一托拉库外,真的找不到其它的优点了。

  「那是我会保养,我还用了来自深海的藻泥敷脸,效果还不错。我看你最近太过操劳,肌肤都出现小细纹,你可以试试看,包君满意。」

  若是有,那也是被你气出来的!「不用了,你老了,我还年轻,你留着自己用吧。」魅色不假辞色地道。

  「不识货,算了,不与你这后生晚辈计较,免得落人口实,徒惹一身腥。」秦君行假意的说道。

  死小子,敢骂他老,咱们走着瞧,非让你知道我的厉害,秦君行心里暗忖。

  「小孩子没事就赶快回家睡觉,免得惹人……非议,害我吃上虐待未成年少年的官司。」将烦字咽下口,秦君行选择适当的词补了上去。

  「走就走,不然你还以为我老爱待在这边受你这只没人要的老牛荼毒。」吐吐舌,魅色反将他一军,而且未待秦君行回答,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夺门而出。

  望着晃动的门板,秦君行只能跟黑桧木门大眼瞪小眼,仰头叹气。

  自二年前救了魅色之后,无谋生能力的他,让他仅存的一点怜悯之心不小心的冒了出来,别无他法下,只好让他从事只要「身体力行」的工作,不必再受他人异样眼光的看待。

  二年的相处,秦君行太清楚魅色的个性,他一向敢说敢作,做事勇往直前,一点心事都藏不住,教人一眼即可看穿。

  就好比现在的他,明明眼中盛满怒气及带着哀愁,仍嘴硬的不懂撒娇-更学不会发泄心中的不满情绪,往往都让他费了好大的劲从中引导,免得他累积大多,得了内伤。

  看来,在他的调教之下,他并没有进步,反而更严重了;或许他已经发现他的作为,而有所防范也说不定。

  真是棘手啊!这个烫手山芋要等到何时才能换人照顾,他好期待这一天的来临。

  他真是可怜……

  夜深露重,秦君行边处理公务边继续自怜自艾。

  ***

  回到花了他二年积蓄购置的公寓,在梳洗完毕,平躺在双人床上,魅色眼未合的直盯着米色天花板。

  想不到他第一次动心却换来绝情的对待,教他情何以堪,难道真是有情总被无情伤?

  明明对他有意思,却又胆小如鼠不敢接受他的情,反而受社会道德、五伦常理所桎梏。

  没用的男人,他都不顾一切后果跟他告白了,他还耍大牌,以道德伦常为挡箭牌拒绝他。

  凭他的姿色可是有很多人抢着要,哪像他,明明心里喜欢他,嘴上说的又是另一回事。亏他长得高大健壮,一点魄力也没有,完全没有男子气概,他是个懦夫、孬种。

  可,他心里就是难过,气他不识货,但又舍不下他;付出的感情岂是说不要就可丢弃的,他的爱情才没那幺廉价。

  不行,他不可以轻言放弃,幸福是要靠白自己去创造,一味空等是没有结果的,那是最蠢的行为,他是最不屑的,不是吗?

  若真的非得做到逼他正视自己的感情不可的地步,他也会去做!谁说爱情只求付出而不问结果,对于这种痴情的行为他常常嗤之以鼻。

  全天下的人若都笨到这种无可救药的程度,那天下的旷男怨女岂不将这世界给淹没!一生中能遇到几次真心人呢?好不容易心动,而对方也动了心,他若不好好把握这次机缘掳获他的真命天子,下一次,他可能会再等上一万年也说不定。

  绝对要亲口听见他说爱他,否则他绝不善罢甘休。

  就这幺办!打定主意后,魅色才安稳的放任自己沉沉睡去。

  ***

  「怎幺了?哭丧着脸,失恋啦?」店内最轻佻的男子--伦常风重重的朝魅色的背脊拍了一下。

  「要死了,你下手轻点好吗?我的小命差点毁在你的手上。」揉着背,魅色不爽的喊道。

  「哈哈,不好意思,打痛了我们店里最娇弱的一朵花,这下我该怎幺对秦君行那个小气牢头交代。」伦常风假装恐惧的四处张望。

  「我警告你,别再说我娇弱,风一吹就跟着倒,我只是比你们这些体格好得过分的肌肉男瘦一点、矮一点,就活该让你们戏弄、耍着玩吗?」魅色冷凝着脸,眼神锐利的瞪向他。

  「哇!美人发飙,果然有问题,有问题。」伦常风每说一句就点一次头,他非常确定今天的魅色出了问题,他看人一向很准,尤其是他,更能料得准确无误。

  「疯狗。」魅色不太想搭理他,对伦常风骂了一句后又说:「不想理你,要乱吠找别人去,好狗不挡路,别碍着我。」说完,他撤过头去不再看他一眼。

  「别使性子了,你不理我还有谁会理睬我,除了你的心还是红色的,其余的人不是黑心肝,就只剩吃人不吐骨头的大奸人秦君行了。」伦常风只顾着说话,完全没注意到门开了又合上。

  魅色眼角余光瞄到一抹熟悉的人影,、心里暗自窃笑,忍不住觑了眼仍不自知快大祸上身的伦常风。

  有好戏可看了!抱着看好戏的心情,魅色坏心的没出言警告犹不知死活、滔滔不绝地说着话的伦常风。

  「你说谁吃人不吐骨头?伦常风。」

  庞大的黑影从伦常风背后罩上,低沉的嗓音此刻却反显异常温柔的在他耳际响起,他愣了一下,但很快的就恢愎过来。

  「伟大的经理,你是哪时候来的?怎幺不通知小的一声,我好亲自迎接你!」伦常风一转身,马上将识时务的本能发挥至淋漓尽致,狗腿、阿谀谄媚的功夫更不在话下。

  偷偷地,他狠狠朝魅色射了一记目光,魅色回给他无辜的一笑,看得伦常风牙痒痒的,却又无可奈何。

  死孩子,奸诈狡桧死爱钱的狐狸到了也不通知一声,还好他反应一等一,要不然,哼哼……岂不是被你这死小子给害死﹗

  「岂敢?还好我有先见之明,早一步到医院接种预防狂犬病疫苗,免得被狗腿子的你反咬一口,那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一物克一物的道理,完全反应在二人的身上。

  伦常风敢怒不敢言,被嘲讽也只能一笑置之,反正也不必计较太多,忍一忍就过去了。就这样,气极的伦常风又说服了自己。

  「怎幺,哑了?」待秦君行坐进沙发中,仍没听到伦常风的反击,于是他又说道。

  将对手击到溃不成军、无法反击的地步,一向是他秦君行最拿手的,尤其当对手是属于不知死活的人,越能激起他的斗志。

  「没,你来得正好,看看魅色。」伦常风朝秦君行使了个眼色。

  转移话题也是他的拿手把戏,怎可让秦君行一人独大!

  接收到讯号的秦君行,好奇的转而打量魅色,红唇齿白、艳若桃李、风华绝代,不过眼神飘忽不定,淡淡的愁绪出现在他双眉间,表情略带忧悒,像是沉浸在爱河中的男人。

  他恋爱了,了然于心,秦君行很快下了结论。

  「你恋爱了,魅色。」

  秦君行忽而冒出的话,让魅色吓了一跳。

  「我是恋爱了,可是对方根本就不甩我,让我唱独脚戏。」他毫不隐瞒的说出来。

  「哇!你也碰钉子了,快告诉我是哪号人物,我好崇拜他能对你绝美的容颜免疫,太酷了。」不是他夸大,魅色的魅力无远弗届,连城墙都挡不住;想想,还有谁不被他那绝丽的容貌电到的。

  「他是懦夫、孬种。」

  出乎他们意料之外,魅色出口就骂了二句,让两人不由得面面相觑。

  「耶……是我没睡饱,还是我耳朵没清干净,请容我讲一句话,你心上人的性别,跟你、我、他都相同吗﹖」他有没有听错,会被骂懦夫、孬种这种不甚文雅的名词,难道对方也是个男的吗?

  一旁的秦君行只是默默不语,亦无视伦常风向他投射过来的一记疑惑目光。

  「他是男的。」魅色看了二人一会儿后,才缓声说道。

  「男的﹖﹗」伦常风不由得提高八度音的尖叫一声。

  他脸色愀变,弹跳起身,默然的走到魅色跟前,倏地抱住他。

  「太棒了,魅色,你要牢牢的捉住他,千万不要让他给跑了,他可能是这个世上唯一仅存没有煞上你的人,你一定要好好把握,攫获他。」伦常风唠叨的对魅色耳提面命、加油打气。

  矮他一截的魅色,螓首被紧压在他厚健的胸膛中久久无法呼吸,他努力的推挤他有如钢铁条般的手臂,拼命吸取新鲜的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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