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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命令吗? page 12 作者:虫我

  典恩与莺韵、简陶与希莹,不也都是如此艰难的相爱着?

  “姨!”任远一声惊叫打断了她的思绪。

  才半转头,冰宿就察觉发际一阵疼痛,原来任远不小心将鱼线缠上了她的发。弋翅赶紧到她身边,轻柔的帮她解开鱼线,任远着急的一边道歉一边看着她的头顶。

  因为个头小的关系,即使冰宿是坐在岸边的石头上,任远仍须踮着脚尖才能看清楚冰宿头上的“作业情况”。他小手抓着冰宿的衣服,脚踮得颤巍巍的,坚持非得看到她平安无事才肯放心。

  “啊!”

  “小心!”冰宿低声惊呼。手的动作快过说出的话语,她一把抓住因重心不稳而向河里倒去的任远,拉往自己的方向,然而受惊的任远慌乱的朝她猛扑,却因用力过猛撞开两人的身子,反教她往前跌去。

  弋翅在任远向后倒去时就伸手欲抱冰宿,重心不稳的情况下任远又猛地扑向他的方位,电光火石的瞬间,他必须同时兼顾两人,结果一阵手忙脚乱,他和冰宿双双落水,留下任远惊愕的伫立岸旁。

  “扑通!哗啦!”

  幸好近岸的溪水只及膝盖,弋翅在他们往溪里跌去时就机警的护住冰宿,没让她受到半点伤害。

  发觉自己正半趴在弋翅身上,冰宿惊慌的道歉:“对……对不起。”她想从弋翅身上退开,却被他箍住了身子。她脸色火红的抬眼看向他,乍见他眼里闪出奇异的光亮,唇角挂着一抹邪气的笑。

  他是故意的?冰宿突然恍然大悟。以两人的应变能力竟没办法阻止落水,本来就十分可疑;而仔细想来,她原本向前跌去时的冲力并不大,再怎么样也不至于落水,是弋翅后来拖她下水的。

  慌张的情绪顿时消散,她不甚苟同的瞪了弋翅一眼。

  弋翅唇边的笑容倏地扩大,仍抱着冰宿半坐在溪水里。

  冰宿被他的笑容吸引住视线,心口突地有些紧。

  “任远,你要不要也下来玩玩水?”弋翅笑着朝岸上的任远招呼。

  “不行!”冰宿直觉的脱口阻止。

  弋翅及任远同时讶异的转头看她,何时曾见过冰宿如此强制的下命令了?

  惊觉自己的语气不当,冰宿赶紧又道:“我……我是说,气候还没真正回暖,任远要是受凉了就不好了。”她再次试着要从弋翅身上离开。

  弋翅按住她的后脑,在她唇上印了个吻,“我爱你瞪着我的模样,像原本的你。”他终于放开她起身,脸上仍挂着笑容。“还有,我相信你一定会是个好母亲。”

  弋翅为了不让冰宿有受寒的可能,不多久他们就提早结束户外的游玩,策马回宫了。

  而好一段时间,冰宿都还在想着弋翅说的,关于“原本的她”的那句话。

  什么样的她是原本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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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我……这些服……”

  冰宿无措的看着陆续进到衣饰间的女仆,她们手中不是拿着服装、配件,就是拿着软鞋、首饰,看得她是眼花缭乱外加手忙脚乱。

  “换上吧!很适合你的。”弋翅闲适的坐在椅上看着服装师帮冰宿试衣。其实,他很早之前就命人为冰宿缝制了女装,却一直到现在才有机会及心情让冰宿换上。

  她是适合穿女装的,尤其日后当她成为一国之后,他相信她的绝俗之美绝对会让所有人民为之倾倒。当初他会解除她的护卫职务,就是要让她尽早学习,并习惯身为皇后该会的一切事宜。

  他更相信以她的聪慧及才干,日后她绝对会在国事上成为他最重要的帮手,当然,对他个人而言,她永远是他独一无二的妻子与情人。

  冰宿从没遇过这般窘况,不但要在弋翅面前宽衣解带,还得换上她不曾穿过的裙装。因为本身职务的关系,身着裤装在行动上较为方便,对于裙装,她想都没想过会有穿上的一天。

  方才弋翅命令她试穿女装时,她着实吓了一跳。她不否认在心里的确有那么一点点好奇与兴奋的感觉,但随之而来的是对自己的疑虑,她一点都没有女人该有的娇柔,穿起女装只怕是画虎不成反类犬,徒然落人笑柄罢了。

  弋翅自始至终不曾将眼光从她身上移开,她只好尽量低垂烧透的脸蛋,一颗心七上八下,眼眸四处张望着不晓得瞪看哪里才好。随着时间的流逝,她脸上的热度不减反增。

  他似乎特别喜欢看她慌张的模样,总会出其不意的做一些事来试探她的反应,若能够让她显露张皇之色,他不但不会就此罢手,反而会更坏心的逗弄她。

  好比今晨,她是在背部感到一阵阵温暖的触抚中醒来,睁开眼就看见他正在轻抚她的背,她惊得僵住了身子,他竟然还在她耳边轻笑道:“你的背很美。”

  他每每对她做出这般令人脸红心跳的亲昵举动,且还有越演越烈的趋势,教她不知该拿他怎么办才好。

  好不容易,几十套衣服全都试穿过了,弋翅遣退众女仆,留下服装师来讨论关于冰宿的服装有何需要修改的地方。

  冰宿注意到各个女仆离去之前,眼光还一直流连在弋翅身上。

  谁抵挡得了他的魅力呢?

  不凡的面貌、健硕的体格、优雅的神态,加上唇边那抹尊贵、又带点傲慢的魅力浅笑,她确信方才除了她以外,所有女孩只要有机会目光便会猛往他身上探去。

  趁弋翅还在与服装师谈话,身上只着衬衣的冰宿赶紧找出她原本的服装欲穿上,才刚将上衣套好,一双手就从身后将她扳过去。

  弋翅笑着将她的衣服褪去,“从现在起,你不要再穿这些衣服了。”

  虽然他对她专制如昔,但他的温柔却像是一下子决了堤,满满的朝她涌来。就像现在他亲自替她更衣,待她如珍宝一样。

  “穿这件。”他动作轻柔的替她换上一袭银缎礼服,“这颜色适合你。”

  冰宿低垂着头说不出话来,她脸色似火、心跳如飞,比起他的愤怒,她更难以招架的是他的温柔……

  她对他的感情很微妙,像是走在高空绳索上,手执一柄长竿,右边是倾心于他的爱恋;左边则是她生来就背负的责任与礼教。她必须极小心,若一个不注意稍偏了一点竿距,无论哪一边,她都会跌下细绳而粉身碎骨。

  替冰宿系上银丝腰带,顺手又替理了下她金色的短发,弋翅很高兴看见她的头发长长了些,当初他就是想看她留长发的模样,所以才命她不准再剪发。

  弋翅满意的看着冰宿,抬起她的脸,真挚地低喃:“你好美。”

  冰宿心口一紧,他的深情、他的温柔,甚至是他的霸道……都是如此牵动着她的心魂,教她如何能抗拒得了,又如何割舍得下?

  一股意念突生,如果她今生注定与他无缘,那么在这相聚的最后一段时间,她就要好好体会有他相伴、受他宠溺的感觉。

  即使为了不让弋翅在她离去后,不顾一切的动员人力寻找她,她仍然必须谨慎的控制自己对他的爱意,不让他对她念念不忘,少一分对她的眷恋,他就可以早一日将心思放回国事上。

  但此刻原谅她的任性,此生就这么离经叛道一回,让她好好吸取他的一切,假装他们真的可以相爱……

  她对弋翅轻轻绽出笑靥,“谢谢。”

  凝望着冰宿绝艳的笑,弋翅一时忘了呼吸,这是她第一次对他笑。他轻轻捧起她的脸,深情的吻住她的唇。

  冰宿轻叹一声,悄悄将身子靠向弋翅,感受来自他的温热。

  弋翅在心里欢唱着,她终于肯回应他的爱了!

  轻轻放开她,弋翅拥着她的腰,“来,和我跳舞。”

  冰宿微怔,脸色闪过犹豫。

  弋翅察觉到了,“怎么了?”

  冰宿正思索着该如何开口告诉他,她并不会跳舞,弋翅就轻抬起她的脸道:“你可以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的。”

  对着冰宿不解的神情,他轻笑了下,“你本性不是一个会温驯顺从的人,你有主见、果断且坚持自己的想法,即使遇上像我这么专制的人,你也不怕说出自己的意见。

  一直以来,你都被你的身分与职务压抑住了本性,我之前对你的态度也让你更加封闭自己。但是从现在起,你不必再对我顾虑什么,我要你做回你自己。”

  他亲昵的吻了吻她。

  以往他既要她回复原本的性情,却又因着自己的嫉妒情绪对她设限许多,互相冲突的作为让两人都受尽折磨。但自从顿悟他是爱她的之后,他就想了许多爱人间的相处之道,其中让他最感到该有所改变的观念就是“服从”。

  弋翅继续说着:“我不会再命令你,你也不必再将我的话当作是命令,我要我们之间没有主从之分。你是我的妻子,夫与妻之间是不必有谁要服从谁的,我要你用原本的你和我相处,因为我知道,我爱的是那样坚强又勇敢的你。”

  对弋翅一番深情的告白,冰宿除了深深的感动之外,却也想到一个问题——

  是吗?她不是一个会温驯听从命令的人吗?

  被弋翅拥在怀里翩然起舞的她,脑中不断回转着这个问题。面对着他深情的笑脸,她惘然了……

  第九章

  自从弋翅下令废除冰宿的职务后,冰宿闲得像水中的一尾游鱼,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就再也没有其他事情好做。

  虽然她也曾对废除护卫一事提出意见,毕竟长久以来的世袭职务,怎可如此轻易的说废除就废除?就算不用她当护卫,也该另找个人接替她才对。但弋翅完全不理会她的意见,决意从此废除毕诺瓦王室世袭的护卫职务,而想要改变弋翅的决定仿若登天,她除了喟然接受,又能如何?

  香霓及其他宾客已经离开毕诺瓦了。她并不清楚弋翅最后是否有原谅香霓,因为现在她完全不知道弋翅的行踪,不知道他在做什么,或要做些什么。

  迟早都必须学着习惯的。或许这样也好,弋翅解除她的护卫职务,让她早一点卸下现有的责任,她也可以走得安心些。

  是的,她必须离开王宫,离开帕布拉城,甚至是离开毕诺瓦。她必须到一个弋翅找不到的地方。

  但她不能马上走掉,若现在毫无计划的离去,弋翅绝对会在第一时间找到她。跟在他身边时,她已经见识过他一手建立起的情报网;其组织不但密实严谨,手下人员的传讯效率更是一等,若她贸然离城,怕是踏出城门一步,他就已在那里等着质问她了。

  所以她必须一次就成功。幸好她现在只是怀孕初期,体形没什么改变,在被发现之前,至少还可以再拖延一、两个月……

  那日以来,弋翅对她的态度忽冷忽热,但只要不提起结婚的话题,他们还算相安无事。

  为何他想娶她?这个问题她问了自己不下千遍万遍,但却没有勇气去猜想答案。

  在花园漫步了一上午,冰宿走回弋翅的寝宫想休息一会儿。她的孕吐并不严重,但偶尔会有疲惫和晕眩感,大概是她身体平常就不错,以致并不怎么辛苦。回想莺韵当初怀任远时,几乎有整整两个月的时间倍受孕吐折磨,她还必须代替典恩陪在莺韵身边照顾她。

  走到寝宫门口,冰宿直接打开门进入,一看见里面的景象,她先是愣了一下,迅即避开视线,连忙慌张的行礼,“对不起,属下逾矩了。”说完转身欲离。

  “慢着。”弋翅懒懒的唤住她。此刻他正坐在热气蒸腾的浴盆中。

  冰宿即使有再大的冲动想逃开,仍然是停住了脚步。由于不知道他的作息,自然随时都有可能会在寝宫遇见他,但……她没有想到会遇上他在净身的时候。

  通常弋翅都会直接到浴堂净身,但偶尔兴致一来,他会命人搬来浴盆,就在寝宫净身,省去繁琐的程序,享受简简单单的洗澡乐趣。

  弋翅惊异的发现从冰宿的背后,仍可明显的看出她的耳朵竟是潮红的,亲着她白皙的颈项上方,形成一副我见犹怜的性感画面。

  “过来。”他双手搁在浴盆边缘,好整以暇的下命令。

  “请问有何吩咐?”冰宿没有回身。

  “过来。”他再次命令。

  冰宿知道他不会放过她,只好依令转身走到浴盆三大步外的距离,她的眼睛一直盯着地毯上的图案,动都不敢动。因为每次欢爱,她总是闭着眼睛,对他赤裸的身躯不曾真正见过。

  她的脸蛋竟然也是红霞满天。弋翅感到有趣极了,他是第一次看见她如此慌乱的模样,忍不住想逗逗她。

  “看着我。”他简单的道。

  等了好一会儿,她的视线才从地板移至他的脸,然后就此定住。

  他将海绵丢给她,“帮我净身。”

  冰宿一口气差点呛到,与他戏谑中带着认真的眼眸对视着。“属下认为……这不是我所擅长的职务,我马上去唤女仆来替您净身。”

  “不要。”他语气里混合了认真与耍赖,“我只要你。”

  她为难的低下眼,局促不安地随意问道:“这是命令吗?”

  静默了会儿,弋翅开口道:“出去。”

  她抬眼看他,不明白他的口气何以一下子变得如此冰冷尖锐。

  “这个才是命令。”弋翅黯黑的眼瞳直盯着她,像是恨不得她立时从他眼前消失似的。

  冰宿有一瞬间的错愕,他为何要用那种像是她伤害了他的眼神看她,她说错了什么吗?

  没多加细想,她微行礼,应了声:“是。”随即转身离开。

  冰宿在回廊的转弯处遇上科摩,科摩向她确定弋翅的行踪后,便朝寝宫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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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命令?

  弋翅烦郁地想着,冰宿为何总是将这个词挂在嘴上?好似他与她之间除了责任,就再无其他关联似的。

  九年前他就已经决定她是他的妻子,他给她所有的信任与忠诚,她也必须回报他同等的信任与忠诚。但她先是欺瞒他典恩的死因、任远的存在,又不时违抗他、挑战他的意志力,最后竟然还向他坦承她心里有另一个男人!

  他真不知该拿她怎么办才好?

  他可以轻易掌握一个国家,却不知道该如何解决他与冰宿之间的问题。

  他可以原谅她之前的欺瞒与违抗;可以原谅之前她心里容有另一个男人,但她必须在往后用同等的信任与忠诚来补偿他。

  然而,依现在的情形来看,她甚至不认为她有错。

  他叹了口气。他与她之间的确存在着深切的责任联系,但除此之外,一定有什么东西是能将他们紧紧相连在一起的。

  只要想通那是什么,他就可以得到所有问题的答案。

  “陛——下——”科摩拉长音的叫道。

  但弋翅没反应。

  科摩奇怪的扁扁嘴。他进弋翅的寝官、等他洗完澡后就与他讨论政事,谁知讨论一结束,还不等他行礼告退,弋翅竟然就转身走到窗前发起呆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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