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她整个脸垮了下来。
「怎么了?」他奇怪地问。
「我好害怕——」她欲言又止。
「害怕什么?」
害怕失去他这个朋友。
「害怕——考不上。」
「那就加油啊!」他露出鼓励的笑容。「我们一起努力。」
努力有用吗?不行!她一定得成功!她不要失去他,为了持续和他的友谊,一定得
努力才行!
「好,我们一起努力!」
「我知道你能做到。」
唉,她可没他那么有信心。
该去找他吗?
腿伤已经痊愈了,宋雅绮看着只留下谈谈没茶色的痕迹,不仔细瞧还很难看得出腿
上的疤。想着他将自己抱在怀中悸动的感觉,心中郁闷难当。
何以要说那些话伤他?她多希望时间能重来,将那些伤人的话抹去。自从那天他送
她回家,一句再见也未说地离去后,即不曾再出现过,他必定仍对那些话耿耿于怀!若
是她去向他道歉,他会接受吗?她已犹豫了好几天,每当走至门口,总因胆怯而折返。
突然传来急速的电铃声及叫喊声。
「宋雅绮!你给我滚出来!」秦盈姿的声音。
她来找她,莫非是为了报上所刊载的报导?宋雅绮没动,她还未作好面对秦盈姿的
心理准备。
「你给我出来!不然我拆掉这间破房子!」秦盈姿漫叫。
「你在这儿大呼小叫的做什么?」是秦珍婷。
「小妹,你好啊!」秦盈姿冷冷的声音。「别忘了你跟我也有那么一半的血缘关系,
是吃着秦家的米长大的,见到我这个做大姊的,态度可真和善!」
「你既然不承认我是秦家的一份子,我当然现你为陌生人。」秦珍婷口气也很冲。
「一个来找碴的坏分子!」
「你的比喻真是好。」秦盈姿沉声。「去把你那个缩头藏尾的好姊姊叫出来。」
「她才没空理你。」
「去叫她出来,我今天非见到她不可!」秦盈姿破口大骂。「有个勾引别人丈夫的
母亲,才会生了个有样学样的践女儿!」
「不准侮辱我的母亲!」素珍婷喝叫。
「我偏要说!贱女人生的践女儿,包括你在内……你敢推我……」
「怎不敢?你要再疯言疯语,我还敢打你!」素珍婷抡起拳头作势要打她。
「打啊,谁怕谁……」
再不出去,她们真会大打出手,宋雅绮走出去时,两人正眼对眼,已准备打了起来。
「喝!你可出来了。」秦盈姿扭头瞪她。「我才正在想你能憋多久?」
「你找我有何指教?」她沉着地问。
「指教不敢。」秦盈姿阴冷地说。「兴师问罪倒是真。」
「你要兴什么师、问什么罪?」秦珍婷没好声调地说。
「我们的事你最好别介入。」
「若是我偏要管呢?」素珍婷以相同的态度回地。「你又能拿我怎么样?」
「你少搅和!」秦盈姿怨声地说,「不然,我让你少几颗牙!」
「怕你不成——」
「珍婷。」宋雅绮制止。「别说了。」
素珍婷还想说,宋雅绮轻轻地摇头。「你进屋里去,由我来。」
「可是——」
「快进去!」
宋雅绮递她一个「不要管」的手势;她跺了下脚,如秦盈姿放话。
「不要欺负二姊,否则我跟你没完没了!」她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进入屋中。
「好了。」她面对秦盈姿,缓缓地说:「有什么事?」
「报纸上的报导你该不会装傻吧?」秦盈姿杀气腾腾。「你让我成为一个笑话。」
「你本就是个笑话,不是吗?」她反唇相讥。
秦盈姿用凶恶的眼光盯着她。「什么意思?」
「你认为呢?」她泰然自若地迎祝她。
「贱女人!」秦盈姿烦躁地说,「你给我说明白!」
「想知道?」她眼光一变为凌厉。「你口口声声贱女人地喊,想当初你自己脱光衣
服献身的行为,可真是高尚啊!」
秦盈姿脸色由红转白,再由白转红,以要吃了她的神情叫。
「他告诉你的?」
她不置可否。「重要吗?」
「你们果然背着我藕断丝连。」秦盈姿脸红脖子粗。「完全不顾及我的存在。」
「信不信由你。」她淡淡地说。「我们没有你想像中那样。」
「想赖?」秦盈姿冷哼。「哼!他抱着你的亲热状,是一点也无法作假!」
「随你爱怎么想便怎么想,你可以满足你的想像。」
「还想狡辩!」秦盈姿骂。
「你来是想听什么?」她冷静地说。「想证实什么?」
「我要让你知道,我不会坐视不管。」秦盈姿森冷地说。「我会让你们身败名裂!」
「随你便吧!」
宋雅绮没有将着急形诸于色,她太了解秦盈姿了;愈是显现在乎,只更会引发她的
恶意。
「你不担心?」没有预料中的效果,秦盈姿恶狠狠地说:「不怕灰头土脸?」
「何必担心。」她语气轻谈。「将事情搬上台面,难看。的是你们夫妻,对我又有
何影响?」
原以为能吓唬她,让她害怕地终止与王豪伟的关系;未料,她竟一点也不紧张,秦
盈姿气得举起手。
「想打人吗?」
感到不放心,一直站在门后观看的秦珍婷走出来地喊;二姊向来柔弱,不是凶悍大
姊的对手。
「你又来搅什么局?」秦盈姿厌烦地挥手。「走开!」
「该走的人是你。」秦珍婷指着她。「这儿不是你的地方,容不得你来撒野。」
「胳膊往外弯的东西!」秦盈姿骂了声,下巴往她们一点。「好,今天我就教训你
们两个。」
「可惜,我们没时间跟你耗。」秦珍婷对着宋雅绮说。「不是讲好去买东西的吗?」
「想躲?」秦盈姿吼:「我不准!」
「谁要你批准了?」说着,拉着宋雅绮。「走!听她穷啰嗦个没完,耳朵会出毛
病!」
「宋雅绮!」秦盈姿站在她身前。「没将事情交代明了之前,别想走!」
「你想交代什么?又没捉奸在床。」秦珍婷代为出头。「你要做的是把你的丈夫看
紧点。」
「珍婷!」秦盈姿怒极。「不要怪我翻脸!」
「你的脸早就翻了,不是吗?」秦珍婷朝她吐舌头。「早就难看死了。」
秦盈姿气坏了。「你找打!」
「你好好跟自己玩吧!二姊,我们快闪!」秦珍婷拉着宋雅绮快走。
秦盈经在后追了几步,差点向前栽倒;由于不想在高挑的宋雅绮面前显得气势弱,
她特地穿了鞋跟足足三寸高的鞋子,根本无法跑,只有眼睁睁地看着秦珍婷对她龇牙咧
嘴地带着宋雅绮跑开。
「你们给我记住!」秦盈姿声音大得足以将层楼给震倒。
「早就记着了。」秦珍婷声音夹着阵大笑传来。
秦盈姿又气又很地猛跺脚,该死的王豪伟!该死的宋雅绮,她不停地咒骂着。
「老师。」
吕彦良一走出教室,即有个声音喊他。他回转过身,只见秦珍婷笑盈盈地冲着他笑,
见到她,他有些微不自然。
「你找我?」
她身体有礼貌地鞠了个九十度的大躬。「有件事想麻烦老师。」
他直觉地认为绝不是什么好事。
「什么事?」
「联考快到了,想请老师帮我补习。」
这个古灵精怪何时变得好学了?他眼光诧异。
「不行!」答应她,等于替自己招惹麻烦。「我没空。」
「救救我啦!」她哀求。「我不想被挤在大门外。」
「我真的没空。」
她手摸着下巴。「我们交换个条件如何?」
想跟他谈条件,吕彦良好笑地双手抱胸。
「请问你有什么筹码?」
「美人。」她一笑。「我帮你追我姊姊可好?你不是很喜欢我姊姊?」
他慌忙地左右张望了下,有几个学生经过听见,窃窃地掩嘴份笑。
「我的筹码接不接受?」
吕彦良眼里跃入位有着双美眸、笑意带着股淡愁的女孩,心不禁有些浮动。
「怎么样?」她问。
「别乱开玩笑!」他面容一整。「你姊姊会生气。」
「男人追女人是件很正常的事,何况老师这么优秀。」她给他戴高帽。「姊姊不会
生气的,她对你的印象极好。」
宋雅绮对他有好印象?不过,他的高兴仅只几秒,即被她眼中的淘气神采浇灭,千
万不能相信这个捣蛋鬼的话。
「还是不行!」
「难道你忍心对想力争上游的学生见死不救?」素珍婷软求。「看在我想努力向上
的决心上,请你答应好不好?我保证安安静寂,乖得像绵羊一样。」
「你可以利用下课时间来找我。」
「才短短几分钟,能有什么用?」她皱眉。「单单走来走去都腿酸了。」
「那我也爱莫能助。」
他转身就走。
「老师。」秦珍婷喊。他没有停步。
「我姊姊请你晚上到家里用饭。」她叫得更响。
吕彦良的脚再也走不动,她请他吃饭?他回转过身。
「真的?」
「真的。」她举起只手。「我发誓!」
又能见到她了,他忍不住雀跃的心情。
「晚上几点?」
「随你便罗!」她摊摊手。
「好,我一定到。」
第三天了。
三天前她在他住所的信箱留了张字条,已经有三天了,难道他真的一点也不在意?
再怎么说她仍是他法定的妻子,不怕她将他们的婚姻问题,搞得人尽皆知?是估计她不
敢吗?那他可就大错特错了!没有什么她秦盈姿不敢做的事,就算会毁了他们的婚姻,
她也要他颜面尽失。
面对着满室的空寂,有丈夫等于没有的呕况,她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我恨你!」
眼角有些湿湿地,她不承认那是泪,秦盈姿用手背抹掉;她已许久不知流泪的感觉
了。自从父母离异后,年幼时的她,便学会不让感情流露,只有笨女人,才会傻得对男
人付出真心。
「再不出现,我会让你后悔!」没有男主人的屋子,只有对着冷寂的空气发泄。
她走向酒柜,取了瓶酒和两只水晶杯,转开瓶盖,将两个杯子斟满,他会回来的!
一定!他绝不会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绝不会愿意让自己的私事闹得人尽皆失!
「敬你。」她拿起其中一杯,碰了下另一只杯子地喝了口。「为我们美满的婚姻,
及良好的关系。」
她于涩地大笑。美满的婚姻、良好的关系,恐怕只能等下辈子,其实,她大可放手,
不必紧炼着婚姻的枷锁,寻找……怎么说来着?寻找另一个春天,哈,春天?她可曾有
过春天?
门铃声响了。
他终于还是来了,终究还是不敢拿前途开玩笑,秦盈姿满意地将林中的液体喝尽,
他仍是操纵在她的手里不是吗?
只是她的喜悦并求维持太久,门外的人不是王豪伟,她的双肩垂了下来。
「怎是你?」
「不欢迎我?」周健宏没错过她脸上神伤的表情。「在等他?」
他,当然指她那久未谋面的丈夫。秦盈姿没有回话。
「进来陪我喝一杯吧!」
「喝酒啊,那我就来对了。」他高兴地将拎在手中的袋子,朝她面前晃动了下,一
股肉香透过袋子散发出来。「正宗的麻油鸡。」
她没有被勾起食欲。
周健宏进入屋子。「有酒、没有音乐,太乏味了。」
他放了卷柔和的音乐带、将灯光熄去,只留下桌前的盏灯;屋内经他这一弄,登时
变得浪漫起来。
他拍了下手。「这样好多了,没有烛光、月光,来个灯下对酌也可以。」
秦盈经没他的好心情,坐下来,闷闷地自斟自酌。
他拿起另一个杯子闻了下。「好醇的酒,是为我准备的吗?」
「少啰嗦!」
她脸上阴沉得怕人,他摸了下鼻子,识趣地不去碰触她的痛处。
「为今天美好的一切干一杯。」他喝了口,赞赏地说。「真是好酒!」
好酒也要对了人、对了心情,秦盈姿闷吟了声将杯中的酒喝尽;又倒了杯,他将她
手中的杯子拿开。
「你会喝醉的,这样的喝法,是最下等的饮酒方法。」
「喝酒还分什么等级产她将酒拿回来。「还不是一样装进肚子里。」
「我希望你喝的是开心酒。」他眼光温柔而深情。「我希望你的人生也像你的人一
样,是美丽缤纷。」
「谁说我不开心?」她夸张地大笑。「我的丈夫是名记者,全国有多少女人喜欢他、
喜爱看他播报的新闻;我这个做妻子的,焉有不开心之理?」
「然声!」周健宏手指放在唇中。「在这个美好时分,不要谈其它。」
她未受他感性的言语感染,淋他冷水。「我只请你喝酒,没让你织梦。」
「是织梦也好、是我多情也罢。他的笑容相当有吸引力,执起她的手。「有音乐、
没有舞,总嫌缺少了什么。」
她没动。「我不跳。」
她的神精已绷到顶点,哪有跳舞的心情。
「来嘛!天大的事全摆在一旁,人要懂得及时行乐,生活才会过得愉快些。」
周健宏没让他拒绝地拉起她,口中随着音乐哼着、带着她旋转,她僵硬着身体,没
有劲儿。
「笑一个。」他的声音甜腻。「今宵有酒喝个够、今宵有舞跳个够。」
好个今宵有酒喝个够,秦盈姿咕喳地一口又喝尽了杯中酒。
王豪伟,你没有什么了不起,喝下的酒精在她脑中起了作用,干嘛让他主宰她的人
生、主宰她的喜怒哀乐?没有他,她依然能活得很好。眼前这张年轻英俊的脸,有他所
欠缺的关爱,他不在意她,还有别的男人在乎她,她的身体在不觉中柔软了下来。
「放松心情的感觉是不是很好?」周健宏似乎瞧出她心态的微妙变化。
「来,跳个够。」
秦盈姿扭动着身体,大跳了起来。
「不对,不对。」他按住她的身体。「这种跳法不对,轻柔的音乐要配合轻慢的步
伐,像这样……」
说着,带着她轻轻地移动身体,他臂膀愈缩愈紧……最后,下巴抵着她的头。
「对了,就是如此。」
她该推开他,但在酒精的催化及他男性气味下,她将脸贴在他宽阔的胸膛上,一种
被需要与关怀的感觉充塞着她的心。这是结婚后,她初次靠着男性躯体。秦盈姿告诉自
己,是王家伟的错,他不该让她独守空屋,一个人面对冷清的日子……
「我们对饮一杯。」他带着她舞至桌边,拿起桌上的水晶杯,递给她一杯。「干了
它,今夜来个不醉不休。」
她的脑子已有些含糊,在他的催动下,她仰头一口地喝了大半。
「好。」秦盈姿打了个酒隔。「就来个不醉不休。」
「再来一杯。
他殷勤地为她倒酒,秦盈姿没有犹豫地喝下,她喜欢此刻的感觉,被王豪伟所伤的
心,已不那么痛了,只要再喝上那么一点,便会连最后的一丝感觉也没,她将空杯晃了
晃。
「再给我一杯。」
「没问题。」
周健宏微笑地为她倒酒,她觉得身体愈来愈热……好了,现在没有任何感觉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