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我问你,你一口气缴了四个人的团费,那费用是你自己付的吗?”
“我堂妹她自己出钱的。”
“那剩下的三个人呢?”
他知道贺阑珊知道他不是个够凯的小富翁,要他帮唐珊珊和雨婵付团费,除非他中了统一发票两百万。
“说啊?是不是那女的帮你付的钱?”贺阑珊的口气咄咄逼人。
“对!我是跟她借钱怎么样?但你别以为我是那种吃软饭型的,要不是希望能利用这几天的时光,好好地和你培养感情,试着在朝夕相处的有利条件下,把我过去对你的亏欠弥补给你,我何苦降低尊严去贱卖自己的面子,没想到,你一直不肯听进我的话,还用这种听了令人心寒的话来相讥,我受够了,既然你那么爱玩,去找一个富家公子,整天无所事事陪你玩算了!我话就说到此,听不听随便你。”
他率性地将外套住后一甩,椅子用脚踹开,头也不回地便走出大门。
空荡荡的餐厅,贺阑珊在发呆着,很反常地,她一点也不生气,反而见到隐隐的笑意挂在嘴角,她似乎不将陶大维与她的发飙当一回事,从他对史靖堂的态度和见到她与史靖堂亲密时的抽动嘴脸,她知道在他心中,自己的份量还是满够的,这一点,就够她在这几天再玩一些游戏了。
☆ ☆ ☆
夜晚的泰国,就是吹着一股夜夜笙歌,十足纸醉金迷的靡靡之风。
不免俗套地,贺阑珊也要担起领队的职责带团员去马一马,享受纯正的泰国指压才过瘾。
一听到这个,陶大维最捧场支持了,一下子就忘掉他和贺阑珊在晚餐时的斗嘴,第一个报名参加。
其他的人也不落人后地纷纷响应,唯有霜灵忿愤不平地据理力争,因为她必须照顾雨婵,那地方是小孩子绝对禁止进入的。
“早告诉你别带雨婵来,活该!”陶大维不带一丝怜悯地说。
“这是你为人兄长所说的话吗?雨婵是你唯一的妹妹,反倒变成我鸡婆爱给自己找碴喽!”
“话其实也不是这么说,你想想看,你身上赘肉那么多,让人家帮你指压也挺累人的,你就别去折腾那些可怜的泰国人了,去逛逛街,买点有意义的纪念品回去送给家人,这样不也很有意思,搞不好还会有艳遇喔!”
“艳你个头啦!你就不怕我们俩被那些黑不拉几的泰国人拐走,你好有良心喔!”
一想到此,陶大维也不敢掉以轻心了,总不能让她们这两位唯一的亲人发生什么不幸的事,那霜灵搞丢了还好,雨婵可不行了!
“哈!有了!我叫个护花使者保护你们。”他眼睛一亮,马上去敲史靖堂的房门。
史靖堂开了一点门缝,一看是陶大维,又立刻将门迅速合上,要是让这名火爆浪子一跑进自己的房间,马上会掀起一场波斯湾战争。
“不开!我死都不开!”史靖堂用背抵着门,吓都吓死了,说什么也不愿意单独面对他。
“你开门啦!我发誓跟贺阑珊的事无关!”他在门外大嚷着。
“少来了!你是拳头又痒了是不是!告诉你,交你这朋友,跟和道上的流氓混一样,终日提心吊胆的,姓陶的,我告诉你,从今天起,求求你忘掉我曾是你国小同学,咱们老死不相往来,行不行?”他已如一只惊弓之鸟,每忆起和他碰面,就是遭到惨K的命运,已心有余悸。
眼看集合按摩的时间就快到了,陶大维那浮躁的性子又在开始蠢蠢不安,他踹了一下门面道:“史靖堂,你这没胆的缩头乌龟,要是你再不开门,你看我会不会用手榴弹把它炸开。”
这家伙说到做到,难不保他手中已握有数颗的手榴弹,史靖堂一惊,隔着门板朝外喊:“要我开门可以,你要把双手背在后脑勺,不准放下,要是放下,以后生下的小孩全是乌龟头、懒猴脸、外加熊猫身。”
“好啦好啦!没看过男人像你这么*嗦的。”
他这下才缓缓拔开锁链,让陶大维进房间。
“我想有件事要请你帮忙!”他单刀直入,切入主题。
“我!”他手指着自己的鼻子。“哦!不不不!请别这么器重我。”他双手猛地乱挥,意志坚决。
“我还没说,你就拒人于千里之外,够不够朋友啊?”
“老兄啊!不是我不帮你忙,是我帮了人家的忙后,反而弄巧成拙,搞得里外不是人,这吃力不讨好的事……”
“你真的帮贺阑珊来气我?”他抓住了他的语病,面色又突然暗沉了下来。
史靖堂发觉自己不小心说溜了嘴,一时心慌,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好哇!假扮贺阑珊的男朋友来让我吃醋,这笔帐……”他卷起袖子,又想动粗。
“你……你说话不算话,小心生出来的小孩……”
“好!这笔帐先跟你记着,害我和贺阑珊的误会变得这么重,为了要让你有将功赎罪的机会,今晚你不能去按摩,陪我堂妹和妹妹去逛街!”
“这……为什么叫我!”
“少废话,你已经做了那么多丧尽天良的事了,才叫你尽这么小小的一个义务,你就推三阻四。那好,回台北休想我帮你介绍客户,让你的业务一落千丈。”
“别说了!算我倒楣好了!”
史靖堂自叹自己交错朋友,同时交到陶大维和贺阑珊这两位煞星,命运如此,他也怨不得人了。
第八章
贺阑珊逐渐从旁人的口中得知唐珊珊对待陶大维,完完全全是她一厢情愿的做法,更气人的是,她竟然用她的几个铜臭钱,一口气制伏了陶大维和宋之霖两个,没想到,陶大维真的是为了要多找机会和她相处,才低声下气去向唐珊珊借钱,而这个大花痴,竟利用他那正直的个性,而处处将他吃得死死的,这口气,非得帮大维讨回来不可。
夜晚,她将大伙带到一间纯按摩的指压馆,而唐珊珊则被贺阑珊给带到另一个房间去。
“你带我来这做什么?我为什么不可以和大家在通铺的房间?”唐珊珊进入一间小密室,狐疑地问向贺阑珊。
她笑了笑。“你身份不同啊!你是千金小姐,当然要享受VIP的贵宾享受,那些市井小民哪能跟你一样的待遇,我可是将这间按摩馆中最优秀的按摩师请来帮你服务,保证你通体舒畅、骨血舒通,会越变越美丽的。”
“真的呀!”果真是胸大无脑,贺阑珊的两三句话就唬得她死死的。
她脸部一下子神气活现了起来,当有钱人就是不一样,她想了想说:“那我叫大维一起来,我也要让他跟我一起享受,花多点钱没关系。”
“大维,大维,叫得那么亲热,我就偏不如你所愿。”她在心中默念着,豁出性命也不让她再接近陶大维。
她立刻挽住唐珊珊的手臂。“那种土包子,他是不会懂得这种高级享受的,一般的推推捏捏他就乐翻了,况且这VlP的名额,一团只有一人,我看了看全团的人,就你够资格了。”
她不给唐珊珊有后悔的机会,一杷将她按在榻榻米上说:“我替你去叫按摩师,你先在这边等着。”
她将灯光调暗了下来,一走出门,便冲向后门叫道:“象姊,该你上场了!”
一名肥硕臃肿的胖女人,晃着胸前的两颗水球缓步而来,全身上下,除了鼻子没有大象那么长外,其余部分和一般的大象没什么两样,尤其是一双像树干的腿,更是和象腿没两样。
“这里是五千元泰币,小房间的那个女的就交给你了,你让她惨叫声叫得越大声,我额外的补助、奖金就更高,记住,别弄出人命,让她剩半条命就够了。”
哼!你这磨人的狐狸精,我看你能践到什么时候?
☆ ☆ ☆
“哎哟!救命啊!轻点……我的腰……我的腰啊!你别双脚一起踩上来……哇!你怎么这么粗鲁。”
小房间内尽是唐珊珊的痛苦哀嚎声,那象姊直接跳到唐珊珊的背上去,存心要踏扁她似的,不管她再如何求饶,她竟是充耳不闻。
忽然,“噼啪”一声,好像树枝被用力折断的声音,只见唐珊珊眼球一翻,全身僵了一下,四肢猛抽搐。
不动了!
象姊一看自己玩过火了,忙冲出去叫贺阑珊。“快叫救护车!”
此事被隔壁房在做油压及指压的其他人知道后,也跟着救护车到医院去,一路上,贺阑珊半句话也不敢吭,像打破老爸的古董一样,死咬着嘴唇发颤。
手术房上的急救灯一直亮着不灭,所有的人也听了贺阑珊的自首告白,知道又是她爱戏弄人的个性闯了祸。
看着陶大维往来手术房门口徘徊的焦急状,贺阑珊又开始吃味了,他紧张个什么劲啊?他不是该狂笑吗?
正期待他能够安慰她两句话时,果真他真的在看她了,但就只有两秒,短短的两秒,他又将头侧了过去,好像在责备她说:“你玩得太过火了!”
贺阑珊在内心生着闷气,这年头,好像当坏女人才吃香,像唐珊珊,才被轻轻一教训,就引得大家对她的罪恶一笔勾销。哼!从今天起,我也不当好女人了!
这时,手术室上方的灯终于熄了,陶大维出乎意料地第一个冲上前去焦急地问:“她怎么样了?”
主治大夫表情极不乐观地摇头说:“龙骨的断裂处太多,骨盆腔也受到严重的挤伤,这最好转大医院治疗,或趁病情还在可控制的范围之下,赶紧送回你们台湾去医治。”
他脸一沉,似乎话也仅能说到于此,待唐珊珊被推进加护病房,陶大维忍不住对贺阑珊严词喝斥了起来。
“你要耍光天底下所有的人你才甘愿,是不是?”
贺阑珊噙着泪,她已经心情乱难受,自责透了,他还凶巴巴地对她吼,她会这么做,还不全是为了他,难道受伤的人才是对的吗?她的心也受伤了啊!为什么就不能少骂她两句。
闰珊看得出此次妹妹的这个举止,不纯粹是为了恶作剧才如此做的,从她一副委屈的脸孔看来,她内心也不好受。
“好了啦,大维!你就少说她两句,她又不是故意的。”闰珊劝道。
“她怎么玩我不管,要是一旦弄出人命,怎么办?”他也正在气头上,骂出来的话自是恶毒无比。
“你继续骂,不要停啊!”她一把抹掉眼泪,来到陶大维的面前,她的目光距离他的鼻息不到三十公分处,恨恨地看着他。“你若认为我该打,就狠狠地赏我两巴掌,不要客气啊!但也请你不要后悔,做了就不要遗憾。”
贺阑珊眼睛一闭,只要感觉到她脸颊一阵刺痛,他就完蛋了,而他们之间也算玩完了!
陶大维将手高高抬起,迟迟挥不下去,这究竟是为什么?这么顽皮捣蛋的淘气鬼,他却打不下手,虽然爱一个人最怕宠坏了她,然而,面对贺阑珊,陶大维硬是无法狠下心来,他的心的确被她攻占了!
“我去安排唐珊珊回国就医的事。”他叹了一口气,将身子一转,朝长廊的另一端走去。
贺阑珊正想要再乘势讥讽他两句时,手突然被闰珊一按,制止她那气头上的行动。
☆ ☆ ☆
星光灿烂的舒爽夜风,吹得陶大维的长发飘逸得像大草原上的柔绿鲜草,一张性格爽朗的五官加上湛蓝的水钻明眸,令人不禁深深被他迷惑。
他一个人站在医院三楼处的一个白色阳台上,面对的正好是迷人浪漫的暹罗湾,远处椰叶被风儿吹荡的沙沙声,谱出这热情南洋的优雅仲夏梦组曲。
可惜,他并没有心情去欣赏这一切的美景,他担心唐珊珊的身体状况,也担心他和贺阑珊也没有了明天,更担心……自己的一事无成。
袅袅的白色烟缕随着风儿向后方飘去,烟雾的朦胧中,站着一名纤瘦的清秀女子。
“你来这做什么?”陶大维发觉到有人走近,猛一回头,竟是贺阑珊。
“你别用那种口气跟我说话,我只是要来告诉你,以后你陶大维和我贺阑珊一点关系都没有,反正我们也没有正式的开始,自然也不会有什么令人难过的结束,想想兜了这么大的一个圈,我也累了,正好趁这次的教训,让我能从梦中惊醒,而你……随你便喽!”贺阑珊说得仿佛事不关己。
“你自始至终一直认为我不认真?”他蹙着眉,忧心忡忡问道。
“你有认真过吗?”她反问他。
他也明白自己的态度总是扑朔迷离的,他可以对每个女生都好,但要谈到特别好,甚至想去呵护、体贴她,好像都还没达到那种程度。
两人的感觉都是一样的,表面的争风吃醋倒是都发挥得淋漓尽致,但……彼此的心灵深处呢?似乎一点也没有触及到。
她见他半天挤不出一个答案,已丧失耐心,不免话也不多说一句,掉头就走。
“别走!”他喊住了她,内心激昂澎湃。
他跨步向前,一把将她转身并紧搂住腰,不管她同不同意,也不理会她是否会捶打他、抓扯他,他就是要她。
他的唇完全封锁了她红滟滟的唇形,如饮吮蜜汁般地再三热吻,两只手不停在她白皙的背部来回游移,双唇也沿着颈项滑到她丰腴而浑圆的胸部……
“不……不要!”她寻回了理智,双手同抵他的胸,使劲地推开他。
“够了!我受够了你这种态度。”她喘了一口气,几近崩溃地贴靠在墙边。
“你不晓得我爱你之深吗?”他痛苦地呻吟。
“少演戏了,别以为我没有看见你听到唐珊珊受伤时的那种表情,够了,陶大维,你要对谁认真请你就不要三心二意,我们女孩子不是摆在路边摊的便宜货,可以让你爱用就用、爱丢就丢!”
那一幕幕的历史镜头,在贺阑珊的脑海中一一播映出来,她受不了他对女人都是一视同仁的态度,他不能这样做,他无权的。
“我承认我是关心唐珊珊,但那是基于朋友的一个道义,就算我对她一点感情也没有,难道作朋友就不用理会她了吗?”陶大维无法忍受她冷酷的心。
“爱情对女人来讲是自私的,我看你对别的女生好,我就浑身不对劲,如果你对男女之间的关系还是这样浑浑噩噩的话,那就永远别来找我,我没那种宽宏大量。”
她这次真的走远了,没有一点转圜的余地。陶大维也没有再上前去拉住她,连他自己都怀疑自己能不能照着贺阑珊所说的一样——对女生别那么一视同仁呢?
菸头的红光烫醒了迷茫中的他,他不知道自己是否不该理睬唐珊珊的生死而取悦贺阑珊呢?万一他真如此做了,幸福也就随之而来了,但,内心对唐珊珊的歉疚,不就成为他一生抹灭不去的烙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