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颖哥?
汉堡店?
哪一个才是她真正的最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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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双颖失踪的消息在报上已连载了三天,这三天来,造成所有的报社为了加强新闻的可看性,纷纷调出十多年前楚家在台湾犯下票据法后潜逃到国外的旧闻,一时冷饭热炒,又掀起一股热闹滚滚的风潮。
在这项消息发布后,所有买了预售门票准备听巡回表演的听众,如蝗虫般地涌向国家音乐厅及各分支部要求退票,造成音乐界一场不小的冲击与损失。
而惟一的玉女更随着金童的消失也来个避不见面,这些天都躲在禹昕位于三芝山上的别墅,将自己锁在栅栏后的深宫宅院之中,整日借酒浇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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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的,这女的越来越难搞定,天天给我喝到烂醉,都是你出这什么馊主意,说什么从她身上很好捞到钱,捞个屁钱啊你!”禹昕坐在沙发上,不耐烦地点上一根香烟,将侧立一旁的絮语骂个狗血淋头,极力撇清责任。
“姓禹的,你说话可得凭良心,要不看你今天那些烂赌债快逼死你了,我会跟你干这种伤天害理的事?好好地拆散人家这种姻缘,你不怕下地狱,我可怕呐!”絮语将他跷到桌子上的脚一拍,五官也凶得骇人。
“絮语,总不能咱们辛苦了老半天,一点好处也没捞到,现在她天天不省人事,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不如你先问出她老子的电话,说她女儿现在在台湾捅出麻烦了,寄点钱过来遮遮羞吧!”禹昕说得可脸不红、气不喘的,理直气壮地揩人家这笔钱。
絮语想着他这些话,再看他那一副要被逼去上吊的样子,女人最笨的怜悯心便油然而生,真是活该倒了八辈子的霉会去爱上这嗜赌如命的家伙。
“好啦!也得等她醒了之后再说吧!瞧你一副只要钱不要人的样子,说不定哪天你也用这种态度对我。”絮语明知眼前这男人不甚可靠,可就被他吃得死死的。
禹昕可不敢惹恼了这位可以替他挖到金库的心肝宝贝,他一把从后环住她并一路在她耳垂及粉颈间点吻着,激起絮语心中温柔的情愫。
“宝贝,你知道我不能失去你的,等咱们拿了这笔钱,把债务还一还,我发誓我会乖乖地待在你身边,咱们再去买个农庄,平凡地过一辈子,你说如何?”他索性把脸整个埋进她如瀑布的发丝之中,轻吐着甜言蜜语。
“贫嘴,没有一刻正经过,就凭你全身上下没一点安分的细胞,会乖乖买个农场,成天赶牛赶羊的,岂不憋死你那淫荡的贱骨头。”她与他面颊相贴,继续依偎着那煽惑的肉体。
“我贱?贱得过你吗?”
“死相,你坏死了……”正在享受两人世界的絮语,忽然惊觉楼梯口传来阵阵的脚步声,所有的一切动作都戛然停止。“手快拿开,好像是上薰睡醒了。”
她赶忙拨了拨头发,冲到楼梯的扶手处,漾着宽欣的笑容说:“你终于醒了,睡得还好吗?”
上薰仍一手平撑着额际。“头快疼死了!”
禹昕也冲了过去,一手接扶她下来,并引她到沙发上坐着,殷勤地问道:“我房间有止头疼的药,我去拿,你先坐会儿。”
禹昕一离开,上薰才抬起了已瘦凹苍白的脸颊,她怀着一颗感激的心对絮语道:“真多亏了你和禹昕的照顾,否则我不知道会落到什么更悲惨的下场。”
“都这么好的姊妹,你还跟我计较这个,我和禹昕早不把你当外人看了。”她紧紧地将她的手含在自己的掌心,为她带来阵阵的暖意。
“谢谢你,絮语。”上薰内心划过一丝欣慰。
“三八,还谢什么……哦!药拿来了,先吃个两颗吧!”她接过禹昕的药,体贴地为她将药递上。
上薰吞了药后,神智似乎清醒了许多,她张着半酣未亮的眸子问:“这几天报上有没有双颖的消息?”
“你是真醒还是假醒?到现在还在替那死没良心的薄情郎说话,我求求你,禹昕对你这么好,他为了你,还被那姓陶的女人威胁,你知不知道呀!”絮语假装自己说溜了嘴,忙瘪了瘪嘴,这用意,摆明了就是要引起上薰的疑问。
“絮语,算了,这件事就别再提了。”站在上薰身后的禹昕算准了时间冲了出来。
“什么别提,她安什么心眼我会不清楚,抢了人家的未婚夫不算,还要诽谤禹昕的名誉。”絮语说唱表演,可活灵活现得很。
絮语的话,如同冷水般泼醒了上薰,她暗暗在心中咒念着:“陶霜灵,想不到你年纪轻轻就扮演起扮猪吃老虎的把戏,当初话还说得那么漂亮,现在利用完了,想反咬一口,没那么简单。”
她当然清楚霜灵手中握的王牌是什么,假使她公布了那天在饭店房间内的情形给新闻媒体,势必把现在的丑闻再揭得满城风雨。
“我要去杀了那个贱女人!”上薰不顾一切要冲了出去,自然被禹昕给拦了下来。
“你疯了不成?嫌自己的新闻还不够多吗?这事万一闹开了,别说你自己永远无法在乐坛立足,连我、絮语,还有你爸爸、妈妈,教我们这一辈子还有地方露脸吗?自己想想吧!”他抵在大门背后,看着已憔悴又狼狈的上薰,竟无一丝怜悯。
絮语将她爬满泪水的脸按进自己的胸中。“事情都碰到了,你不认也不行,惟今之计,就只有照她开出的条件去做喽!”
“什么?她还要谈条件?”上薰情绪全失了序,这陶霜灵真是那么恶毒的女孩子吗?剥了皮后还要啃骨头。
絮语拉她回到沙发上。“你现在才知道现今的女孩子有多厉害,不知道自己要多努力,尽想些捷径来致富,如今她好不容易逮到这个机会,当然想尽办法好好来敲你竹杠了!”
“你的意思是要我拿出一笔钱给她?”她简直气得发抖。
“不这样做行吗?为了大家都好,破财消灾是免不了的,我和禹昕跟她讨价还价,好不容易才降到五千万。”絮语一下子狮子大开口,这数目够他们挥霍的了。
“五千万?”上薰对这个天文数字完全失了准则,一个双十年华的小女孩,一开口就要索价五千万。“想得美,你叫她慢慢等吧!”
禹昕马上丢了个眼色给絮语,要她再催加马力。
“这可万万不能意气用事,上薰,你不能看着我和禹昕一起被拖下水,这种不名誉的事一旦跟我们沾染上边,我不被我爸打死才怪,你大不了回维也纳,那我们呢?你不能这么自私呀!”絮语搬出友情的这招利器,当然喽!禹昕也是上薰狠不下心来的要件之一。
“别忘了,若是希望我们能够永不分离,这个关卡我们一定得要跨得过去。”禹昕更是跑到她的面前,握着她的手,眼神中布满真爱的光芒。
“禹昕……”她扑进他的怀中,泣不成声。“我怎么拿得出五千万?那要我的命呀!”
“听禹昕说,可以找你父亲帮忙,在瑞士,你父亲不是投资了两家外汇银行,这两年瑞士法朗不断上涨,这五千万对他该不是问题,我想你父亲在了解你的困难后,一定会出手帮忙的,哪个做父母的会看着自己的儿女有难而见死不救呢?”他梳着她的头发,没有半丝急躁的口吻。
“真的只有这条路可以走吗?我实在不想让他老人家为我担心,他从小这么辛苦栽培我,要是在台湾的事一五一十都告诉他,我不敢想象后果会如何,我真的好怕!”倚偎在禹昕温暖的肩窝,上薰像艘找到避风港的小船,说什么也不愿离开。
“我相信一个人的名声远胜过金钱的,我何尝不想光明正大地拥有你,但你也要成熟、懂事一点,现今的情况对我们而言是不利的,我相信五千万对那女孩子来说,她是该满足了,等这风声稍微平息了之后,我一定娶你,绝不让你再受任何委屈了!”禹昕的眼眶也布满水珠,虚伪的面具更加生动地演出这一出狼心狗肺剧。
“禹昕,你绝不能离开我,我会受不了再一次的打击的。”
“你放心,我不会的。”阴阴的笑意和絮语的冷笑遥相呼应,可怜的上薰也正逐渐一步步地走向自掘坟墓的不归路上。
第八章
霜灵对于汉堡店与楚双颖之间的抉择迟迟未有个定数,这也造成了在事发后的一星期,一通致命的电话,逼迫得她不得不当机立断,忍痛做下一生中最难过的决定。
“喂!找哪位啊?”霜灵吃力地撑挺腰杆接起床头柜的电话。
“我是楚双颖,你说我还能找哪位?”虽然声音听出来有些忿怒,但是那声音绝对是他。
“他们有没有对你怎样?”终于有双颖的消息了,她显然兴奋中夹点焦急。
双颖的质询语气大过关心,他很快地脱口而出一句:“你到底帮我汇钱了没有?”
“还……还没有!”她算准了准被挨骂的命。
“你到底在搞什么?你以为我在这边度假吗?当初我答应了人家要还钱,他们才尊重我,不把消息扩大,现在都快十天了,你还没把我的钱汇进来,是不是存心要看我的笑话,嫌还不够吗?”霜灵的耳膜都快震破了,她一点都不怪他,他是有权生气的。
“你再麻烦他们给你一个礼拜的时间,你妈很难说服,我再试试看好了。”极度的委屈又不敢说,快把霜灵的神经系统全烧坏了。
双颖只一股劲地责难到底,他永远以心中的那座天秤来加减砝码,如果事情没有按照他预定的程序进行,他就会火冒三丈。
这些天一直被关在不见天日的斗室,也无法拥有个人的隐私,快憋疯双颖了,也难怪他一点也没反思一下霜灵其实是不忍心见他多年的心血付诸东流。
“好!我再等你一个礼拜,现在真的只有你能救我了……”话还没说完,电话又被人故意切掉,这样的情形,怎不教霜灵不胡思乱想。
***
清晨五点半。
天仍蒙蒙亮之际,霜灵的被窝早已冷得像冰窖一般,她一夜无眠,独自一人就着昏暗的台灯看着一张张泛黄的照片,她陷入一场前所未有的困扰中。双颖说的没错,岚轩也劝得没错,难道是错在自己身上!所谓爱情的牺牲她做到了没有?要是真孤注一掷下去,真的能排除万难和双颖长相厮守下去吗?
一头平顺的头发被她抓得蓬松凌乱,两手的十只手指头也被咬得像烂泥巴似的,她从没有烦过一件事像今天这么难以抉择,早知道在机场就别认出他,也不要太冲动一脚踏进去就好了……
爱上他,早已是不可抹灭的事实了!
钱,再赚就有了嘛!而小颖哥,没了,就一辈子也赚不回来了。
终于,她下了思考一夜的决定,从自己的小百宝箱中拿出了地契和房屋所有权状,悄悄地披件外套便走出了家门。
六点多钟,路上有些路灯还辛劳地值一夜班,马路上顶多是些扫马路的欧吉桑、欧巴桑,要不就是早起做运动的老人家们,像她这种标准的台北新生代年轻一族,应该还是窝在被窝里贪恋着酣香的美梦。
有多少年不曾看到黎明清清淡淡的风貌?开店四年多,这家店陪着她从十八岁的少女情怀时期一直到现在稍有些时髦都会女子的韵味,一辈子最黄金的时光都陪伴它度过,如今要分离了,说舍得是骗人的。
她解开了店内的保安系统,铁网门冉冉上升,这时,常常替他们送报的陈阿姨骑着摩托车,掠过了她的身边,面露不可置信的神色道:“你不是小灵吗?今天怎会起得这么早,想改卖早餐了啊!”
霜灵一脸的憔悴写在脸上,她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回应她:“想嫁人了,再老守着这家店,我一辈子也别想结婚喽!”
“爱说笑,谁不知道你把这家店看得像宝似的,哪个男人有本事养活你再说喔!这家店这么赚钱,换了是我,不要男人也无所谓,这年头,指望男人太多准饿死的。”她以为霜灵是跟她闹着笑的,所以也毫无避讳地讲了些没营养的话。
“是啊!这年头就有可能像我这种笨蛋,只爱男人不爱钱。”她笑中带着泪水,但没被陈阿姨发觉。
“我才不信呐!少逗了,啊!顾着跟你聊都忘了报纸还一大堆没送,我先走了,有空带你妈上我那坐坐。”噗的一声,摩托车已隐没在灰蒙的台北街头。
哼!别说陈阿姨不相信她了,就连自己……也有点认为还像是一场不合逻辑的梦。
店内的一切陈设依旧,可心里不知怎有一股酸酸的青涩感欲涌而出,她拣了张椅子坐下,就这样静静地、慢慢地,让时光带她将这几年的回忆一一扫瞄而过,也算对这家与她相依为命一千多个日子的甜蜜小屋说声再见吧!
一直到了九点多,她才拿着所有权状就近找了一家中介公司,当她把汉堡店的所有资料摊给业务员看的时候,可以保证的,对方的呼吸足足停了十秒左右。
“小……小姐,你真要卖掉?”业务员十分谨慎地重复一遍。
“不行吗?又不是鬼屋,你紧张什么?”霜灵实在厌恶他那大惊小怪的嘴脸。
业务员拉回失控的表情说:“不是的,小姐!你这家店是信义区最昂贵地段的黄金店面,你要卖掉真的很可惜,将来你要后悔再将它买回来,恐怕会比你卖出去时多出五百万以上,这增值空间很大,你若不急,可以再等些时间。”
“你烦不烦啊!就说个价钱好了,你说的那一套我不懂啦!那么爱钱不会去抢银行啊!”
那业务员活该倒霉,碰到霜灵精神不佳,脾气特别暴躁的时候,结果就被损了一顿。
“那好吧!我就告诉你一个数目,就现在市面上的市价来评估,保守的算,你这家店总值在二千七百万上下。”业务员按了计算机,大致给了霜灵这个数目。
“好!卖了。三天内帮我找到买主,我要现金喔!”她大手一拍,立即定案。
“小姐,三天?你真那么急吗?”他一早好像碰到了疯子,这样一家价值千万的店面就草率将它了结。
“你管我,我欠人家赌债可不可以?我要被砍手砍脚,你下场也不会比我好,要是你没这本事三天卖掉,那我找别家好了!”她懒得跟他多耗时间,椅子还没坐热,便已按捺不住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