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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野米虫 page 4 作者:陈秋繁

  原本她心想:要是这男人能代替她好好教训这些小鬼一顿,她会非常乐意安安静静站在一旁,当个十分配合的好观众。

  可怎么也没想到,这男人是不折不扣的软脚虾兼大花瓶——中看不中用!没两三下就被人打得快昏过去,一点反击的能力也没有!

  最后,她终于看不下去了!

  “喂,你们这群死小鬼,要打人别在这附近的住宅殴打!”如果今天这事儿是发生在别的地方——像什么中正纪念堂、国父纪念馆之类的地方,说什么她都不会插手。“这样扰人安宁,你们惭不惭愧啊!”

  他们千不该万不该,就是不该打扰到她的睡眠;而更不该的是,他们居然还在她出没的地点惹是生非!

  一连两个礼拜睡不好已经够呕了,而没法“根治”

  失眠的源头,更让她的心情急递变差——甭提她上班时还得装乖,必须强压深埋心中的怨气——这下可好,他们倒是自投罗网来了!

  同时,还给了她这么一个好理由来教训他们——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哇靠,你这八婆,谁要你多管闲事!”手中拿着大锁在空中挥舞的红毛小鬼对她这么叫嚷着。

  “哈,管闲事!”南宫天薇将手中的袋子给丢到一旁。“妈的!你们要逞凶斗狠也不选个荒郊野外,居然到这儿来撒野!”也好,她已经好久没好好舒活一下筋骨,今天就当是她为她缺乏的运动做点补强吧!

  “姑娘我今天要是不给你们点教训,教你们学点礼貌,就是对不起国家民族、炎黄老祖宗!”

  这些人的爸妈是怎么搞的?让自己的小孩半夜三更游荡街头、惹是生非,还容许他们头上这些恶心至极的颜色继续留存!

  如果以后她的小孩要是像这副德行,她非先剥他一层皮不可!

  她这话一出,那些小鬼群情激奋,好像恨不得要将她给生吞活剥似的,一时之间,所有人手持着武器朝她攻来。

  她大学四年练了四整年的国术,或许她真的是比别人多了那么点天分,因此在对战过程中从未败过……而以一敌四对她来说也不是什么太大的困难问题。

  四个有功夫底子的高手都难不倒她了,眼前这区区几个拿着铁器到处乱砸的小鬼又奈何得了她?

  不一会儿,所有的小鬼都已经抱头鼠窜,骑着他们经过改装再改装过后的机车逃得不见踪影。

  “下次睁大你们的狗眼,别再让我在这附近看到你们!”她对着他们急速而去的背影大声提醒。

  这时,她拍净手中的灰尘,打算拾起刚才被她抛在一旁的酱油,没想到已经有人先行一步将她的袋子捡起来,同时在她解决了那群小鬼后,直接交到她手中。

  “小姐,谢谢你的解围。”

  殷浩孺看向南宫天薇的眼神里充满着激赏。他一直奉行着尼采所说的那句话——女人,你的名字是弱者。没想到,今天的一切让他对女人的能力全然改观。

  照理来说,遇到陌生人时她装乖的本能系统装置理应自动启动,只是她刚刚才略微展现了一下平常不为人知的特殊才能——打架——要是在这种情况下她再装乖,不仅没有必要,而且很容易会让人一眼识破。

  “不客气。”她接过塑胶袋后,不以为意的挥挥手。

  当她目光终于移到他脸上时,脑子突然停止运转一秒钟,就连心脏也不听使唤的剧烈跳动起来!

  这男人浑身上下充满着男性贺尔蒙的气味,一举一动尽是性感以及魅力的极致表现——虽然他脸上有着斑斑的青紫痕迹,不过这并不影响到他无与伦比的男性魅力——他的身子、长相,简直就是召唤女人将他拖上床好好“欢爱”一场的最佳利器!

  他是如此的吸引人,也是如此的危险!她脑袋里的警讯系统在这时终于发挥了点作用——它警告她,最好离这男人远远的——愈远愈好,要不然她就要倒大霉了!对于俊帅的男人会对女人造成多大的伤害这一点,她可是亲身体验过了!

  而她,绝对不会笨到再去试第二次!

  “小姐,可不可以麻烦你留下联络的地址电话,日后我好正式到府上登门道谢?”

  这是他三十二年来头一遭,主动向女人要求留下联络方式。

  “不必了,一句谢谢就够了。”

  她不想再和这男人继续耗下去,她可没忘记老妈的红烧鱼还在等着她买酱油回去!

  提着酱油,她打算绕过他,往回家的路迈进。

  只是,她怎么也没想到,这男人居然厚颜无耻到抓住她的手不放,硬是不肯让她离开。

  “喂,你想做什么?!”

  老天!当他握着她的手臂时,她发现有股电流自他手中窜进她的肌肤里——这时,她忍不住诅咒自己,刚出门时为什么不多加件薄外套!

  “你还没留给我联络你的资料。”他无视她的拒绝,依旧以他要的方式留住她,直到他得到满意的答案为止。

  “你神经病啊!”天啊!亏他长成这副模样,居然是个心智不正常的怪胎!南宫天薇在心中暗暗惋惜着。

  “我为什么要把联络资料留给一个陌生人!?”

  “我叫殷浩孺,今年三十二岁,单身未婚,电话是……”

  他—古脑儿的将自己的个人资料在她面前公开——除了他是太古集团新任总裁这点没说之外,他几乎是将自己“平凡”而“无趣”的一生,在短短的三分钟里全给说完了。

  “现在,我们已经不是陌生人了。”他勾起嘴角,扬起一抹若有似无、令女人为之痴狂的微笑。

  “什么跟什么!”果然,她前些天做的那个梦真的是个警讯!“就算你这么说,我们也不可能成为熟人的!”

  笑话!当她是三岁的奶娃儿,可以让人耍着玩啊!

  要是知道一个人的名字、电话、地址之类的东西就叫“熟人”,那么现今的总统、副总统、行政院长……岂不是全台湾人熟得不能再熟的熟人了!

  她不是天才,可也绝对不是白痴,更不是瞧见帅男人就发浪的花痴!

  “不公平!”他纵容她的行为——又是一个先例,从来没有任何一个女人会拒绝他的任何要求,甚至骂他“神经病”。

  骂?她骂他?他居然能容忍一个女人辱骂他……

  嗯,这事他要好好的想一想。

  “不公平?!”这家伙真的疯了!南宫天薇无奈的看着他。“先生,你搞清楚耶,我可没叫你把你祖宗八代的事情给全抖出来,是你自愿的。听到没?是你自愿的!”他的生平她既没兴趣知道,也没那个必要去记!

  不成,她再不赶快离开,谁晓得这怪家伙还会再做出些什么怪事来!

  心念一动,她的手也跟著有反应;此时她使了个巧劲,让殷浩孺不得不放开她的手,再来,她右脚一个拐子朝他的脚跟架过去,他于是应声倒地。

  而南宫天薇则趁着这个好机会,赶紧提着酱油回家避难去!

  当殷浩孺终于抵达圆山的会场时,已经整整迟到了两个小时、不过与会的众人不但没有丝毫的责备,反而不断上前关心他的情况,同时同声谴责台湾日益恶化的治安。

  殷浩孺在确定自己无法准时抵达后,便打了通电话联络父亲,说明自己目前的情况,同时他身上的衣服已经弄脏,如果再穿着这套衣服出席的话,会显得十分的不得体。

  因此,他折返住处换了另一套礼服,同时拿了些冰块敷在那些可怕的青紫上,希望能减少它所带来的视觉效果。虽然这可能仅只是心理作用,不遇寥胜于无,多多少少这是有点补偿作用。

  此时,吕书杰替他带了杯波本过来。

  “来吧,喝点酒压压惊。”在殷浩孺接了过去后,他自己也啜了一小口。“如何?对这新世代的青少年有更深一层的认识了吧?”

  “我宁可不了解。”

  想起他们那些五颜六色、令人眼花缭乱的头发,他的头不禁更痛了!

  “哎呀,年少轻狂嘛!”吕书杰看着他纠结的眉头,忍不住笑了出来。“年轻的时候,谁不想做些离经叛道的事!”想当年,他还不是和几个朋友穿上最炫的行头,到大度路上享受风驰电掣的快感!

  “我不想。”殷浩孺正经八百的回答。“这种做法无异是浪费生命。”他一点也不以为这种事有什么值得被谅解的。

  “嘿嘿嘿,浩孺,你也不过才大我个两岁,怎么听起来和我老爸那么像!”吕书杰认为是他太过古板了。

  “因为吕伯伯的话才是正确的。”他不带感情成分的诉说着:“而我,只做对的事。”没错,今天他会抓住那女孩的手不放,也是正确的——因为他要知道她是谁!

  “浩孺,你确定你真的是殷伯伯的嫡长子?”吕书杰知道殷浩孺的父亲在外头还有两个年纪小他十来岁的弟弟,不过只有殷浩孺才是所有殷氏宗亲承认的继承人。

  “不是他到外面硬拐来的?”

  “你若不信,我可以和我父亲到医院做DNA比对。”殷浩孺没兴致和他抬杠,他的心思仍停留在那个奇特女孩身上。

  “哎哎哎,浩孺,我随便说说,你可别真当真!”

  要是他自个儿的老爸知道他在浩孺耳边嚼这种舌根,非得又将这说成什么……什么……还没结婚的男人就是不够稳重、实在!

  “我不笨。”基本上,殷浩孺在绝非必要时鲜少开口,只要是一开口,必然是切中核心的发言。“你的话可信度的百分比我并没忘记。”除了公事外,吕书杰很少有正经的时刻。

  “果然,知我者浩孺是也!”他将手中的黄汤一古脑儿的全灌下肚,同时将空杯让经过的侍者带走。“对了,明天就要正式上任了,心情如何啊?”

  “还好。”接掌太古是迟早的事,从小他就知道这一点。

  为了成为一个能够挑起太古这么个重的负担的人,他无时无刻不在充实自己早已是预料中的事,实在没有任何心情可言。

  倒是她,那个意外闯入他生命、又像颗流星般消逝的女孩,才是今晚他真正关心的。

  “浩孺,多讲一、两个字是会要了你的命吗?”他发现他这个朋友随着职位、地位的高升,说的话可是成反比的递减——职位愈高话愈少?这是个什么怪现象?

  “没有必要。”说话容易掏空思绪,降低他思考的效率。如果不是绝对必要,或者是他确定所有的事情都在掌握之中,他鲜少将思绪诉诸言语。

  “真是的!”吕书杰莫可奈何的摇了摇头。“你这个样子就像是我有心替你介绍对象,只怕没两句人家女孩子就被你给吓跑了!”他一点都不担心殷浩孺身边会缺少女人——就算是殷浩孺本身不去找,也会有为数不少的女人自个儿贴上来!

  唉,没法子啊,人家遗传好嘛!长得帅、头脑好,家里又有钱!

  “介绍对象暂且不必。”找个名门闺秀结婚、孕育下一代原本也是他计划中的一部分,但那个女孩的出现,却让他发觉这样的计划有必要再作修正。

  “怎么,你自个儿有对象了?”吕书杰一脸兴奋的看着他。

  “不是。”就算有,也不会让他知道,殷浩孺在心里想着。“我需要更多的时间了解总部的营运情形。”

  他的确需要更多的时间,但这影响不了他——简单来说,这只是一个藉口。

  “你这个工作狂!”对于这种醉心于工作的男人,吕书杰还能说什么?

  “谢谢,我将这句话当成是个赞美?”

  此时,商界闻人黄佬偕同他的孙女朝着殷浩孺走来,一副非要将殷浩孺和他孙女儿凑在一块的模样。

  吕书杰瞧见这阵仗,立即决定——他家里还有些工作等着他,非得今晚完成不可。于是他拜别了殷家父子,拍拍屁股赶紧走人!

  笑话!他要再不走,难不成落得个和殷浩孺相同的下场吗?

  南宫天薇一进办公室,立即发现到有股不寻常的气息布满整个办公室。

  不晓得怎么回事,一些赶九点打卡的同事居然都早她一步进了公司;而平常邋遢惯了的男同事们,今儿个不知是哪根筋不对劲,居然个个穿西装、抹发油。

  而平常素着张脸就来上班的女同事们,今天个个争研斗艳,完美的妆容、合宜时髦的打扮、光泽动人的秀发……难不成今天有太古先生、小姐的选拔大赛?所以所有的同事都打扮成这副模样?

  不对啊,如果太古有这样的活动,那她进来都已经两整年了,怎么可能不知道?奇了,今天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小慧,今天怎么大家都这么早到?”

  她放下提袋,好奇的问着从她身边经过,同样也是盛装打扮的游淑慧。

  “咦?天薇,你难道不知道今天九点整,所有太古的员工都要到大门口去迎接新任的总裁?”

  “我知道啊。”这种狗腿、拍马屁行为,在送住迎来的时候总要来上这么一次——像昨儿个傍晚,还不是用广播系统把在总部工作的人,全给叫到一楼大厅“欢送”前总裁。

  “天薇,这你可就不清楚了!”游淑慧一副报导独家新闻模样的将她拉到一旁。“听说这个新任的总裁不仅年轻有为、英俊挺拔……”

  接着她又拉拉杂杂的说了堆南宫天薇早已知道的事,不过南宫天薇还是很识相的装成从没听过的模样,在游淑慧终于介绍完新任总裁的“丰功伟业”后,她适时的补上惊叹声。

  “不只如此,我还听说这个新任总裁员讨厌的便是混水摸鱼、游手好闲的人。”

  说到这里,南宫天薇心想:那自己岂不就是这个新任总裁急欲铲除的“闲置员工”喽?看来,她最好看看分类广告栏上有什么不太累、离家又近的工作!

  “所以啊,所有的男同事为了表现自己的敬业尽职.每个人都抹了油、穿上西装,打算给新总裁一个好印象啊!”

  “这样啊!”她用力的点头,表示她真的有将游淑慧的话给听进耳里。“那大家为什么今天也变得这么美丽啊?”她故作暧昧的问——这问题,用膝盖想也知道是为什么!

  还不是麻雀变风凰的心理作祟!

  “哎呀,天薇你真是皮耶,明知道原因还问!”

  “好了,不说了!”她决定结束这个没意义的话题。“小慧,我看我们先到大厅去占个能见着总裁的好位置p巴。”

  她想的是:如果真到八点五十几分才要下楼,那么那时候一定没电梯可搭——她可不想劳累自己昨晚有点过度使用的“玉腿”!

  “好啊,我们赶快下去!”游淑慧兴致勃勃的答应,然后两人一起相偕下楼。

  没想到,当她们到达大厅后,才发现整个大厅早已挤满了人,游淑慧不死心,硬是要抢到最佳视野,于是乎奋力冲进人群,开始了最激烈的卡位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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