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许娜娜还想再说什么,但在场其余三人根本不予理会……而她的婚事,也就这么定了。
“波笙,你一定要想办法救救我!”许娜娜抓着话筒,深怕被人发现似的,小心翼翼的左右张望。“救你?”林波笙揉揉惺忪睡眼,看向墙上的时钟,现在才清晨六点钟哩。“是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吗?”
救她?昨天看她还好好的,怎么今天一早就打电话来求救?
“电话里说不清楚。”许娜娜着急的说:“你等等!我现在马上到你家。”
“小姐,你慢点!好歹你也让我有个底吧。”
“哎呀!”千头万绪,不知该从何说起,她索性挑了最重点说。“项尔凡今天就要上我家提亲了!”“他要上你家提亲?!”
这倒是大消息,只是,事前怎么没任何预兆?林波笙不禁觉得好奇。
“我不要嫁他!所以你一定要想法子救我!”
为了这件事,她是彻夜失眠,要是再想不出个法子,那么……她也只有逃家一途了。
“嗯,我知道了!”林波笙沉吟了会。“我看,你先过来再说吧!像你说的,电话里说不清楚!”
“好,那我马上到!”娜娜说完这话急忙挂上电话,然后提着自己的小旅行袋,像作贼似的偷偷摸摸的走出家门。
当她前脚才跨出家门,方惜圆便穿着睡衣从二楼走下来,手中还拿了支行动电话。
“尔凡,果真让你料中了,娜娜提着她的旅行袋出门了。”
约莫五点左右,方惜圆便接到项尔凡的来电。他告诉她,娜娜今天早上一定会有些异于平常的举动,果真——六点不到,她便听到女儿打开房门的声音。
“好!伯母,接下来的事就交给我,你安心回去睡觉吧。”
他早料中她今天一定会逃家,所以他老早就开着车子在她家门外等着,准备来个守株待兔、一举成擒。
“我一定会在我爸妈上门提亲之前,把娜娜带回来的!”
“那就交给你了,尔凡!”
她其实也没多想,总以为女儿是因为即将到来的婚事,一时感到不安,所以才会出现这样的举动。
方惜圆收了线,打了个呵欠,准备回到温暖舒服的被窝,好好再睡上几个小时。
约莫二十分钟后,许娜娜提个小行李袋直奔林家。只见波笙果然信守承诺,老早站在门口等她。
“我还以为你会更早来。”林波笙看她脸色欠佳,体贴的接过她行李。“怎么,你没睡好?”
“什么没睡好,我是根本没睡!”说到这里,许娜娜忍不住打了个大呵欠。“没法子,我怕我这一睡;等到我醒来的时候,就来不及跑了!”
“说得也是。”林波笙站开,让她先行进门。“先进来吧!我爸刚买了早点回来,先吃饭再说!”两人先到林波笙房里将东西安置好之后,才转到客厅将早餐烧饼、油条,以最怏的速度全部解决。
“怎么才一个晚上不见,你和项尔凡就已经论及婚嫁了?”没想到那项尔凡的举动真是出乎意料得怏。
说到这,许娜娜不禁又大叹了一口气。
“唉!都怪我太大意了。”
要不是昨晚她以为芝兰及霍老大能帮她挡一挡,她也不会贸然离开父亲身边。
“我还以为霍老大能帮我的忙呢……”
“他,帮忙?得了!他不帮忙将你推入火坑你就得偷笑了,还指望他帮忙?”
其实也不能怪他绝情,谁教她和娜娜以前着实整了他好一阵子。
“我怎么知道嘛!”许娜娜苦着一张脸。“唉,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呢?”
“是没有。所以,你赶快告诉我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林波笙催促她。
于是,许娜娜便将所有事情的经过,从头到尾说了一遍;讲到激动处,她还忍不住骂上项尔凡几句。
“这个项尔凡还真不是普通的有创意!”林波笙不禁咋舌。
作贼的喊抓贼?真亏他想得出这招!
“自己一边脱衣服还一边喊救命?”光用想的,她便觉得有趣。
“是啊,他叫得可大声了。”若不是她当时慌了手脚,要不她肯定会笑上好些时候。“我从没听过男人喊救命喊得这么凄厉。”
“那些闯进来的人难道没说什么?”
“这我就不知道了。那时我只顾着躲人,哪有多余的心神注意他们说了什么。”
在那种尴尬的情形下,她哪里还有心情偷听别人谈话。
“我只是觉得奇怪,难道没人怀疑,以项尔凡那种体型,怎么可能会被你撂倒?”
“我不知道别人是不是怀疑过这点,但我知道,我爸可是一点都不怀疑。”
“没法子啊!谁教你是他女儿。一扯到自身儿女的事,做父母的总无法理智的处理。那,项家今天会上你家提亲喽?”
“应该吧!”一提到这,就让她的心情低落。
“其实,平心而论,项尔凡这人嘛……倒还不差!”林波笙就事论事道。“虽然他以前花了点,但要是娶了你之后,愿意安分的话,实在也是个不错的对象。”
“你当然会这么说!嫁的又不是你!”她嘟起嘴,柳眉紧皱。
“娜娜,你老实说,项尔凡是不是长得很帅?”
她撇了撇嘴,很是不情愿的说:“还好啦!出门不会吓着人就是了。”
昨天才着了他的道,今天就要她说他好话……实在挺困难的。
“这就是喽!长得不吓人,家里又有钱,脾气……我看,应该还不错。当丈夫应该挺好的!”她仔细分析了项尔凡。“你瞧瞧!不论是在家用、带出门都很有面子啊!”
“哎呀!你别和我打马虎眼了。”她想听的不是这个,她要的是解决之道。“人家要你帮我想办法啦,”
“办法呀……”林波笙的脑袋转了转。“一时之间我实在想不出来,要真没法子的话,也只能逃家了!”
虽然这不是个根本解决问题的方法,因为这只能躲得了一时,却躲不了一世。
“不过,前提是——你得躲得过项尔凡的情报网。你也晓得的,有钱能使鬼推磨。这项尔凡呢,别的不多,这钱可不少!所以喽,他要是真的在乎你,非你莫娶,难保他不会重金悬赏,派人找出你的行踪……也就是说呢,要是你要逃,那也得逃得够远、够久才行!”
听到这话,许娜娜的脸黑了一半。她既没本事,也没那本钱可以逃得既远又久的……她认识的人唯一往国外的,就只有希倩一个……可,她真去投靠她,难保项尔凡不会找上门;这么说,去投靠希倩,根本上就行不通……
“那我现在该怎么办?”
“看你能不能劝他打消娶你的念头喽。”林波笙伸了伸懒腰。“要是他不想娶你,就算你爸妈要你对他负责,也无从负责起,你说对不对?”
“嗯,经你这一说,好像有些道理!”许娜娜仔细思考她说的可行办法。“要是项尔凡不想娶我,我爸妈总也不能拿着刀子架在他脖子上,硬要他娶吧!”
“没错,就是这样!所以你现在该做的,就是将项尔凡找出来,面对面好好谈谈。”
“要怎么谈?”谈判可是门学问,在今天之前,她许娜娜可还没和人谈判的经验哩。“还有,要怎么谈才能让他打消念头?”
“嗯……”林波笙看了看她,提了个建议。“不如,你就告诉她,你不仅不懂什么叫三从四德,就连一般家事也完全不会做,娶你根本是件赔钱生意。他是生意人,这么说也许他听得进去也说不定。”
不是她故意诋毁娜娜,实在是她们认识这些年来,她真的没见过她煮过一餐饭、缝过一件衣服……其它的更不用说了。
虽然自己和她比起来也好不到哪去……不过,至少她饿的时候还会泡面吃。
“嗯,我试试看吧!”许娜娜连忙将她说的话谨记在心。“也许他真像你说的,就此打消主意也说不定。”
“不可能!”项尔凡的声音毫无预警的在两人身后响起。“我又不是要娶个佣人回家,何必要你一定会做家事不可。”
他一个踏步走到许娜娜身边,将她的身子稍稍往旁边移,直接在她身边坐下。
“至于三从四德,既然我自己也没这种崇高的德行,我自然也不会拿这来要求你,所以……想都别想!”
许娜娜张大口,不知所措的看着身边的项尔凡。
“你——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
“你以为我猜不到你在想什么吗?”他舒服的靠在她身上,一点也不在意对面还坐了个第三者。“你……”她的脑袋瓜转了转。“你跟踪我?!”
“咦?”他意有所指的说。“你就这么肯定是我跟踪你,而不是你朋友通风报信?”
林波笙听他这么说,一点也不生气,反倒是笑着看许娜娜,看她会有什么反应。
“你又没给波笙什么好处,她没理由帮你!”
林波笙听到她这么说,忍不住笑弯了嘴。
“嗯,不枉我们相交多年,你还真的非常了解我。”
她站了起来,决定将自家客厅让出。
“娜娜,我看他也挺了解你的……这年头,了解女人的男人不多了,好好把握吧!”
坏人姻缘可是会下地狱的。
林波笙决定,他们小俩口的事,让他们自个去解决,她这个“外人”不便在场……再说,今天一大早就让娜娜吵起来,要是不回房好好补个眠怎么成……
至于他们俩的事……管他的!反正她起床时一定会有结论。现在就让他们俩自个好好谈谈吧!
第五章
教堂的钟声由远而近慢慢传进许娜娜耳里,那原本该是悦耳悠扬的钟声,听在她耳里,却宛如丧钟一般,在在的提醒她,两个小时后,这钟声代表的不是他人的喜讯,而是她失去自由之身的最后哀鸣……
“我不要结婚!”
许娜娜自椅子上站起来,她身上沉重的白纱礼服,让她的行动诸多不便;而头上的白纱头冠,更是让她举步维艰。
“我一定要逃离这个地方!”
现在化妆师在隔壁房间帮她的伴娘打扮,而她母亲也在外头张罗大小事宜,而她父亲更因为紧张而闹胃痛……此时,五坪大的新娘休息室里,只剩下她一人。
她这时候不逃,更待何时?
她偷偷取出她在出门前预先私藏的一套便服,费力的将身上这套价值不菲的白纱礼服换下,迫不及待的一把将头纱扯下。
她拿起自己的小背包背在身上—小心翼翼的跨出窗台。
虽然这里是二楼,不过幸运的是,窗台外有着以金属钉固定的大水管。她大可顺着这水管,慢慢爬到一楼。
于是,她手脚并用的攀上那水管,慢慢的向下移动。
“真是累人!”
才爬到一半,她已经感觉四肢酸疼,恐怕等她到地面之后,要好好按摩一番,才能继续前进了。“这样爬很辛苦吧?”突然有个声音从她身下传来。
“是啊,是很辛苦!”她不觉有异,继续努力向下移动。“不过,很值得的!”
“你确定?”
咦?不对啊!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她顺着声音的来源望去……
“你……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项尔凡?他不是应该在教堂里等着迎接新娘吗?怎么他会在这里出现?
“是吗?可是我的新娘都快跑了,你说我怎能安心的待在会场里?”项尔凡故作沉思状。
“我哪有要逃跑?!”
“没有吗?”他好整以暇的看她。“那你说,你现在攀在水管上做什么?”
“我……我在运动!”
“什么运动得抱着水管不放?”
“我在攀岩,不行啊!”
“攀岩?娜娜,要是我没看错的话,你手上抓的,脚下勾的东西是塑胶做的吧?再说,人家攀岩通常是往上爬,很少有人是往下降的吧?”
“你又知道我是要往下降了!”
和他斗嘴着实消耗体力,她若不尽早决定往上爬或往下降;那么等她一时无力,地心引力自会替她解决这难题。
“哦?难不成你是想往上爬?”
项尔凡虽然担心她的安危,但见她还有力气与他斗嘴,想必一时间还不成问题。不如趁这时候消磨消磨她体力;等会婚礼进行时,她才不会有多余的力气,做出些出人意表的事。
“对!我就是要往上爬。”
现在逃也逃不了,她只好乖乖回房里去,等待命运降临。
于是,她只好认命的像蜗牛一般,一寸寸的往上爬。
没想到,她还来不及在众人发现前赶回房间,她母亲已经发现她不在房间里了。
“娜娜不见了!”方惜圆高声惊呼。
篇了避免事态扩大,许娜娜只好在外头大喊。“妈,我在这里!”
方惜圆探出头,一看之下倒抽了口气。
“娜娜,你在那里做什么?”
“妈!”项尔凡主动开口解释。“娜娜说,她现在是在运动,不打紧的。”
“可是……你看看她……很危险的!”
“没关系,我在下面看着她,不会有事的。”项尔凡已经打量过,在这种距离下,就算她一时不小心掉下来,他也是有法子接着她。“再说,娜娜快爬到窗台边了,你别担心了!”
话还没说完,许娜娜的手已构着窗台;见状,方惜圆连忙拉了她一把。
“娜娜,你在做什么!”
虽然今天是她的大喜之日,但她还是忍不住要斥责她。
“你难道不知道这么做很危险吗?!”
许娜娜一声不吭,乖乖忍受她母亲的叨念;否则让她妈知道她“攀岩”的动机的话,那才真有她受的!
“好了,你赶快把这婚纱换回去,客人全在外面了,别让人家枯等。”
方惜圆赶紧帮她重新整理好被她弄乱的头发,帮她换上新娘礼服。终于,赶在许父接她的前一刻,全部打理妥当。
站在红毯一端的许娜娜,压根感受不到新嫁娘的喜悦,她的手死命抓住父亲的手,直走到穿着燕尾服,打着白领结的项尔凡面前,她仍不肯轻易松手。
“娜娜,时候到了,爸爸不能再牵着你的手了。”许隽晔以为她是舍不得离开家,才会有这种反应。
他本以为,送宝贝爱女走上红毯的这一幕,该是好些时候的光景,没想到……想当年,原本抱在怀里的小女娃,这会却即将为人妇了……唉,果真是岁月如梭啊!
许娜娜是害怕这一松手,她以后就再也不能像在家里一样,那么自在写意……她记得以前有个老师说过——女人结婚前,叫动物;结了婚后,叫植物;生了小孩以后,就叫矿物!
老天!她动物都还没当够,就要升格当植物了……再说,项家家大业大,想来规矩也是多如牛毛吧!而她这人,偏偏是忘性比记性强……这一嫁,她准成了现代版的阿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