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就你吧。”挽着他的手,两人一步步的朝入口处走。“还有,谢谢你的赞美。”这还差不多!用比较抽象的东西来做比拟,听在耳里,顺耳多了——说什么她比任何他见过的女人都美……骗人,苏菲亚就比她美上许多了!
“不,这可不是赞美,而发自肺腑。”亚历山大微微侧头,让自己的唇在她的耳畔低语呢喃:“出自我的真心。”
可恶!为什么他老是说这些有的没有的话来扰乱她的心房呢?也许他觉得逗弄她很有趣、很好玩,万一哪天她要是真不小心被他这些话给拐骗了,到时她要是死缠着他不放时,他如果胆敢反过头来像赶苍蝇般她……她就……她也不能怎么样嘛!不过,办法是人想出来的,她只是需要点时间。
但是,话说回来,她对这种事一向小心处理;再说他可是个外国男人,或许有许多人向往啥异国恋曲——她可不,谈一般的恋爱就挺麻烦了,还去搞个外国恋爱,那岂不是自找苦吃吗?更甭提像她和亚历山大这种相隔万里的人了!要是她真的和他来上那么一段,等她回台湾后,还不是烟消云散、徒增伤感——她可没有自虐的倾向,喜欢找些明知会让自己痛苦的事做。
“亚历山大,”名字是用英文说的,就算用中文念的话也有几分像。“你这个死意大利佬,小心以后下地狱被人割舌头。”她眼角含羞、嘴角微笑,用软软甜腻的嗓音,以中文说出这一整句话。
“你说什么?”林飞菱的演技的确好,当亚历山大看到她这表现时,虽不懂她话中的内容,但照她的肢体语言所传达的讯息,他认为她是在对他吐情衷。“可不可以再告诉我一次——用我听得懂的话?”他会说意大利文、英文、法文,甚至是一点点的日文,可是对于中文,他全然不懂。
“不好啦。”真的很不好——当然,他要是想再被她骂一次的话,就没什么不好的了。“我不知道要怎么翻成英文耶。”
“这……。”这可麻烦了,不过既然她不想再说一次,也不能勉强她,于是他说:“那么,这样吧,你只要把刚才那句话再说一次,可以吗?”明天!就是明天,他要开始学中文。“这有什么问题。”于是乎,她面带微笑,甚至加点深情款款的眼神,直视着期待中的亚历山大:
“你这个死意大利佬,小心以后下地狱被人割舌头。”
亚历山大满意了。
***
服装秀进行时,亚历山大善尽一个好“导游”的责任,为她一一讲解每个模特儿身上所穿的衣服是由哪个设计师所设计的,以及它的特点为何——从头到尾巨细摩遗,非常之详尽,让林飞菱对那些看起来根本穿不出门的衣服稍微有些些概念。
整场服装秀进行了约一个半小时,接下来的便是晚宴。照理说林飞菱应该会非常喜欢这个部份才对——顶级豪华的欧式自助餐,除了各式肉类外,还供应生猛海鲜、各式甜点……所有她能想得到的东西几乎囊括其中——但是,她并不!
“林,真的,你应该加入我们才是。”苏菲亚穿着黑丝镂空的礼服,站在她身旁不断的游说林飞菱。“我们可以聊些女人的话题。”
看到那群瘦得皮包骨的女人,谁还会有食欲再吃啊?更甭提她们是美女的标准——也就是说,想成美女,至少得像她们一样瘦。“我可能对那些话题没什么兴趣。”什么叫女人话题?林飞菱心想,还不就是谈男人、谈化妆品、谈衣服——无聊!“而且,我饿扁了,得先填点东西到胃里才行。”苏菲亚似乎不想放过她,硬要她到那群人中当一只丑小鸭,要是她不用“食遁”这方法,恐怕只好一直站在这里遭受她的荼毒。
“天啊,食物!”苏菲亚大惊小怪的叫了起来!
“是啊,食物。”林飞菱不以为意,索性将酒杯递给一名侍者,自己走到取食区,拿了个超大餐盘,夹了许多烤牛肉、小羊排……纯肉类的食物,而后走回苏菲亚身边,捧起她的餐盘。“我爱死它们了。”这话说得既然清晰又响亮,使得她们周围的人纷纷回头看着她们。
“你知道吗?它们全是脂肪,全是会让你变得臃肿、痴肥的东西!”苏菲亚瞪着林飞菱餐盘里的食物,仿佛它们不是吃的东西,而是毒药。“这样的东西你还敢吃?你不怕吃了会更肥吗?再说,你都已经……。”她挑衅的上下打量林飞菱。“我觉得,你还是不要吃比较好。”
“不好意思,苏菲亚。”要不是她今天难得穿得这么“淑女”,要不她早出口成脏了,哪容得对方再继续酸下去。“不知怎么地,看到你我就吃不下。”基本上,她让她作口恶。她要是对她有任何不满之处,何不直接说出来,干嘛来口蜜腹剑这招。“而且胃酸是一阵又一阵的涌到喉头……有些想吐的感觉,要是你不介意的话,麻烦离我远点,要是待会我把东西吐到你身上的话,那就不好了。”是啊,会非常的不——好!
“你——”苏菲亚可从没听过谁对她说这种话——情敌例外——尤其还是这个各方面都比不上她的林飞菱。“算了,不和你这个不文明的人一般计较。”她深吸了一口气,平抚自己的情绪后,挺直腰杆,摇曳生姿的离开。
林飞菱对着苏菲亚离去的背影做了个鬼脸。“我不文明?你才是那个他妈的化外之民。”反正没人懂中文,就算她骂脏话又如何!这全都是亚历山大那家伙害的!她狠狠的瞪着在左前方和一堆男男女女聊个没完没了的亚历山大。心里愈想愈呕!什么米兰的夜生活,见鬼了!这种夜生活她宁可不要见识,待在他别墅里睡大头觉都强过来这里!
“他妈的!”这已经是今天的第二句脏话了。“一群醉生梦死、不知人间疾苦的浑球!”不管了,等会儿亚历山大要还只顾自己的“社交”的话,那她就自己叫车回去——幸好,他已经把他家里的钥匙给了她,要不然她还真只能穿着这一身昂贵的衣服——看起来是挺贵的——四处游荡也说不一定。
美食当前,可不能因为某人而破坏她享用佳肴的机会,说什么也要好好的饱餐一顿才行——至少也要将全部的食物给吃上一轮——既然她都已经饿得快发昏,同时手上又有一盘精选肉类,怎么可以浪费时间在和人呕气上。
做了这个决定,她端着餐盘找了个既隐秘、且离食物区最近的位置,开始大啖她的美食。
亚历山大结束必需的社交活动后,回头找被他忽略许久的林飞菱,当他同一些个老主顾在聊秋冬的流行走向时,他看到她正和苏菲亚在聊天,可怎么一转眼间就找不着她人了?
“苏菲亚,你刚才不是和林在一起吗?”亚历山大一结束谈话,苏菲亚立即趋前。“她现在人呢?”老实说,他也不是非常想来参加这类的交际应酬,但是工作的因素,纵使不喜欢了也得勉强自己。
“这我不清楚耶。”苏菲亚来个一问三不知。“先前我邀她和几个朋友聊聊,可是不知怎么的,她说什么都不愿过去。”她举起酒杯轻啜了口饮料——纯天然的矿泉水。“我总不能只陪着你的小客人,而不顾我那群好朋友们吧?”意思是,她没有必要替他照顾林飞菱。“所以喽,这问题你不应该问我才是——毕竟,我又不是她肚里的蛔虫,怎么可能知道她在哪里。”
“我了解了。”亚历山大根本没心思去理会她语中的酸意,因为林飞菱的安危成了他最重视的事。
虽然这是场“上流社会”的宴会,但是人心险恶,不因他的身份地位而有改变;更甚者,有些人甚至借着与生俱来的特权做出些令人发指的事!林飞菱比诸场内的各个超级名模确实是逊色许多,但是她少见的东方情调却格外引人注目。再加上她身材娇小,颇有我见犹怜的纤柔形象……而有些没品的男人对于拥有这种特质的女人,有着不同于一般的“性趣”。
他真的非常担心——正因为如此,他的脚步更显急促的加快起来。
话说决心找个清静且靠近食物区的林飞菱终于选定了位置——阳台旁。这个阳台的开口正朝着后花园——虽然是晚上,但是林飞菱还是隐约看到了几朵花和一些白色的雕像什么的——风景秀丽——如果是白天的话,应该是这样的——视野辽阔,是个用餐的好地方。
再加上,它离食物供应区又近,对林飞菱来说,真是再方便不过了。
她快快乐乐的解决满满两盘的食物,满足的坐在舒适的藤椅上,吹着徐徐的凉风,感觉惬意得很。先前虽然被苏菲亚搞得食欲尽失,不过就目前的情形看来,她也没对林飞菱造成多大影响。
“小姐,有荣幸请你喝一杯酒吗?”不知怎地,就在林飞菱昏昏欲睡的当儿,她面前居然凭空冒出一杯褐红色的液体。
她的瞌睡虫被这声突兀的邀请给打跑了,有些搞不清楚状况的她,先是揉揉带有睡意的双眼,也不看向发声的来源,先是向四处观望,看看有没有其他的女人。
“我没睡糊涂啊。”她用中文喃喃自语的说着,接着看向发声源——是个男人,长得满脸落腮胡的男人,而且还是个有些岁数的男人。
“先生,你是在对我说话吗?”应该是她吧,毕竟这方圆五公尺内,没别的人了——连男人都没有。
那男人很是自动,自己拉了张椅子,二话不说就端着酒杯坐在林飞菱身旁。“很好,我喜欢你的幽默。”他顺手将饮料放在她面前。“二十年份的波尔多白兰地,请。”
出国时,绝对不喝来路不明的饮料——这条守则立刻出现在她脑海里。“先生,真是谢谢你的好意。”她真的是佩服自己的多礼——没法子嘛,观光英语里一大堆这种例句,想不多礼都难了。“但是,抱歉我对酒精的饮料过敏。”多客气的拒绝啊!要是同样的情景在台湾发生,她二话不说就要那人滚蛋,才不会浪费那么多唇舌和他打哈哈。
“没关系,那你不介意陪我聊聊吧?”
她介意得很,因为她刚看到一群服务生手上端着新菜肴上场,她现在想做的是再端着空餐盘,现去搜插个满满一大盘回来吃个够——不过,这中年长胡子男人似乎没什么恶意,陪他聊聊也没啥损失。
“当然”虽然她的心思已经飘向食物供给区。“你想聊些什么?”
“谈你。”
“谈我?这有什么好聊的,无聊,换一个话题。”她有什么好谈的?这人有病。林飞菱这么想着。
“无聊?不,我不这么想。”这中年长胡子男人在不知不觉中拉近了两人的距离。“你的一切都让我好奇不已。”他的声息就在林飞菱的耳边回荡。
林飞菱不动声色的将身子一寸寸往阳台移,心里暗骂这个口恶心的中年长胡子男人。“我很普通的,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当然也就没有谈论的价值。”
他似乎没察觉到她的退缩,继续以自以为“撩人”的方式,“拨撩”着林飞菱。“不,你会这么说就表示你一点也不平常。”他突然抓林飞菱的肩膀。“你知道吗?里面的女人没一个比得过你。”说这话时,还不断的往前进犯。
骗犭肖仔!谁信你的屁话啊!林飞菱有股想将他过肩摔的冲动。但是,她是个“文明人”,而一个文明人是不会动不动就诉诸武力的。“先生,请你尊重我,不要随便碰我。”她很是温柔的扯开他的手——温柔中还加了点力道就是。
“呵,我就喜欢你的矜持。”
这王八蛋说得好像我和你多熟似的!林飞菱冷眼瞪着这个有严重幻想症的“可怜”男人——如果他再这么下去,待会儿他的确会很可怜。
“对不起,先生。”拷!满身酒味,八成是想借酒装疯!林飞菱嫌恶的站起来,准备告退,把这个绝佳的吃饭地点让给他。“我想我的朋友可能在找我了,我得离开了。”
“嘿,时间还早嘛,你的朋友也许现在正玩得起劲。”这男人颇不识相,似乎不打算顺林飞菱的意,让她离开。
“不,一点都不早了。”真的不早了,要是在台湾,她早瘫在床上睡死了,“现在已经十点半了,该是上床睡觉的时间了。”古有明训:早睡早起身体好!
“你要真想‘睡觉’,我知道个好地方,走吧。”他以为林飞菱这句话语带双关,急切的拉着她的手。
“喂,你放开我!”林飞菱使劲的想要拉回自己的手,却发现对方的手劲大上她许多。“我叫你放开我,听到了没?!”要是他再不放心,就别怪她“脚下”无情——有时力道要是弄不好,可能让他绝子绝孙……真的,她真的不喜欢这么做,可是有必要时,她绝对不会犹豫的!
“别这样嘛,等一下你和我都会非常、非常快乐的。”
快乐个屁!林飞菱在心中暗骂这个不知廉耻的家伙。”
比蛮力,她绝对赢不过对方,不过她老妈生给她的脑袋可不是摆好看用的。她大嘴一张,直朝那只拉住她、害她动弹不得的手腕露出利牙,猛猛的咬上一口——这咬,还要配合上两排牙齿上下磨动,才够劲儿。
对方料不到林飞菱会有这种举动出现,一时间连忙抽回自己的手臂,却发现他手腕上头已经有两排既深且红的齿模。
“你喜欢来硬是吗?”被林飞菱这么一咬,他发火了了!懒得再用“绅士”的方式。既然她喜欢诉诸暴力,那么他就陪她玩玩。“那我就让你知道什么才是真的硬家伙!”他语带淫秽的说着:“到时,我要你跪在我面前,渴求着我让你登上极乐仙境。”
“天啊,这家伙快抓狂了!”她看到他眼神露出令人不寒而颤的神情,不禁吓了一跳——难道我的女子防身术这会儿真的要派上用场了吗?林飞菱不自觉的紧握双拳。接着,她引颈大叫:
“救命!”这个字简单、明了、易懂,尤其在好莱坞的强势宣导下,几乎世界上人人听得懂——HELP!瞧,多么的言简意赅!
为了怕自己的肺活量不够、中气不足,她又鼓足力气再叫一次。可是这次那个中年长胡子男人已经有了准备,林飞菱还来不及喊完,她的嘴巴已经被一只厚实的大手给捂住了。